江国安是第一次坐在了小艇上面，摇摇晃晃的，有点头晕，但感觉很新鲜。
黄婆婆见人都下来了，转身让老头子把做好的艇仔粥端上来，“来来来，都来尝一尝。”
“这用的都是今早上捞起来的小鱼小虾。”黄婆婆将艇仔粥都放在小桌子上面，然后再撒上一边油条碎。
“怎么样？”黄婆婆看着棠溪问道，“这样看起来会不会有食欲？”
棠溪低眸看过去，再闭上眼好好地闻一闻香味，香味很浓郁，但是河鱼本身的鲜味没能完全提出来，不过这并不影响食用。
“挺好的。”艇仔粥的用料很多，但在渔家里面都是有什么做什么，并没有规定的食材。
棠溪看着面前的艇仔粥，尝了一口，入口鲜香，还很丝滑，最主要的是鱼和虾的腥味都很好地去除了。
“婆婆，你是用来我给的法子吗？”棠溪问道。
黄婆婆连连点头，“是啊，我用了，但是我这鼻子啊，早就习惯了鱼腥味，让我闻是问不出名堂来的。”
“怎么样？”黄婆婆紧张地问答。
棠溪转头去看江国安，“师兄，你觉得如何？”
“食材没有问题。”江国安如实回答，“但是环境有腥味。”
船就在河岸上，风吹过来就带着咸腥的气息，所以想要完全没有鱼腥味，那必须要离开河岸边才行。
黄婆婆诶了一声，“这就不可能了。”
“客人就是冲着河岸边，这才来吃正宗的艇仔粥，不然都不来呢。”黄婆婆诶了一声，“只要粥没有腥味，这个就不成问题了。”
至于环境什么的，那是黄婆婆没有办法改变的。
江国安没有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吃着艇仔粥。
江光很好奇艇仔粥是怎么做的，他吃着粥，发现里面有鱼肉碎，还有虾仁，另外有花生、葱花等等，看着小料一点都不少。
“老人家，这一碗粥多少钱啊？”江光问道。
黄婆婆伸出了手指，“就这个价钱。”
“我们不出什么，就是柴火和油盐，这些小鱼小虾都是河里捞回来的。”
“用不了多少心思，晚上放一个笼子在船头船尾，第二天起来就有不少。”黄婆婆倒是没隐瞒，“要是不够的话，还可以开着艇到外面去网一网。”
“不过，网来的鱼大多数都是大鱼，我们一般是优先拿到岸上卖，卖剩下的这才拿去做粥。”
黄婆婆详细地解释，“我们做艇仔粥的时间是不定的，有的时候是早上，有的时候是晚上。”
“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客人愿意来的。”黄婆婆弯了弯唇角，“我们老两口就靠这一口吃饭了。”
棠溪接着解释，“黄婆婆的孩子都在外面打工，三年五载都不一定能回来。”
“我们还能动就不需要他们回来照顾。”黄婆婆摆摆手，“就算一会不能做了，我们就在船上，也花不了多少。”
勉勉强强是可以够生活的。
棠溪安安静静地听着黄婆婆说，唇角微微地翘着，笑意眉若隐若现，让人觉得岁月静好，无风无浪。
安静又美好。
——
棠溪把黄婆婆打捞上来的虾全部都买下来了。
在路上，江国安想了很久，不解地问道，“溪溪，你为什么不帮帮他们呢？”
听黄婆婆说的那些话，江国安很想去帮一帮，但是他做不来什么，可棠溪就不一样了。
她有两家店面，完全是可以让黄婆婆上岸生活的。
“帮？”棠溪沉默了一下，抬眸看着前面的路，似乎在思考着要怎么回答。
江光嗯了一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国安，你让溪溪怎么办？”
“给一份工作不好吗？”江国安不解地问。
棠溪摇头，“如果黄婆婆愿意上岸找工作，并且是到了我这里，我当然是愿意雇的。”
“但是，黄婆婆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在船上生活，他们是疍家人，早就习惯了船上的生活节奏，岸上的生活会不习惯，不适应的。”
船在水面上摇摇晃晃的感觉，和地面上的踏实，完全是两回事。
黄婆婆并不是不可以来岸上生活，而是她不愿意。
棠溪没有太多的解释，“只要她愿意，我这边有岗位，我自然是欢迎的。”
江光轻叹了一声，跟棠溪道歉，“国安这孩子有点一根筋。”
“给你添麻烦了。”
棠溪并不觉得，摇头摆手否认了，“师兄这样就挺好的。”
年轻人总有一腔热血，这样才是青春。
棠溪并不觉得有什么错的。
江国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是不应该这么问的，“师妹，对不起。”
“没关系。”棠溪摇头，随后转移了话题，“等会儿这些虾，要怎么做？”
“看看师父是怎么想的吧。”江国安回答。
江光思索了一下，“这有五六斤吧，全部都拿到旅馆吗？”
“当然。”棠溪掂量了一下重量，“其实做出来也没有多少个。”
“等会儿我跟旅馆沟通一下，借用一下他们的厨房。”棠溪想到了什么，将虾递给江国安，“师兄，你们先回去吧。”
“我去菜市场看看，买点配料回来。”
“我跟你一起。”江国安还没去过这里的菜市场，也挺好奇的。
江光闻言，“我先回去吧。”
“这些河虾我先放在水桶里面养着，等你们回来了再料理，怎么样？”江光问道。
“好。”
棠溪和江国安两人换了方向去菜市场。
江光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身影，心中是觉得般配的，但是棠溪在京市已经有了对象。
而且，那人……
江光回想了一下卫景曜的神色，那气场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
棠溪那么优秀，自然是要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
相反，自家儿子只有在厨艺方面能和棠溪有交流，其他方面就没有了。
江光长长地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在走之前能不能看见江国安结婚生子。
与此同时，江国安犹豫很久后才问棠溪，“师妹，如果我想让我爸留下来，你觉得适合吗？”
“诶？”棠溪很疑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