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帝这件事情甚至于都没有说先来后到,不如说应该是一句“迟早”。然而所有人的目光并非是看向袁术,而是注视着刘协。
有人称帝了,皇帝,你要怎么做,你会怎么做?
站在群臣之中的姚珞看着台上的少年,嘴角的笑容逐渐开始变得无奈起来。刘协做的很多事情都证明了他本人其实并没有这个力挽狂澜的能力,多年被当成傀儡、如今成为皇帝的他仿佛彻底忘记了“底气”两个字,除了无措与茫然之外,更多的居然是痛恨与惊恐。
“这,曹公?”
看着他下意识转向曹操的模样姚珞眉头一皱,曹操也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地从早朝位子上站起来不发一言。刘协慌乱了好久才平静下来,对着曹操还带着点痛斥:“这豫州牧如此懈怠实在让朕惊讶,打了那么久,居然一个乱臣贼子也打不下来!”
“……”
“……”
小皇帝啊,你是不是忘了虽然刘备是曹操举荐的,可最后还是你自己同意的啊。那人还是你“皇叔”哦?你骂他那不就是……
刘协也立刻反应过来,看曹操没有任何驳斥的模样也放缓了语气:“但朕也不是觉得他做得不好,不管如何,袁术此人居然妄图动摇国之根本,该杀!”
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没有人给出回应,也没有人敢抬头看生气的他。刘协本来觉得自己应该是感觉到痛快的,可不知为何他又有些后背发凉,甚至于内心无比惊恐。
没有人去附和他说的话,都在等待他的判断,这应该是他高兴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不到这种高兴,没有大权在握的这种欣喜,反倒开始觉得慌乱不知所措起来。
他,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做才能表现出他是皇帝?要怎么做才能表现他就应该是皇帝的模样?
痛斥已经痛斥过了,接下来呢,接下来要怎么做?
人是会模仿的生物,这种模仿并不是说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是会在长年累月的环境影响、身边所有人的言传身教下,不自觉地去学习自己认为是“权威”的人的举动。
刘协就在模仿,但很可惜,他模仿的人也只有董卓、李傕、和郭汜这些人。因此他大发脾气,大声辱骂,然后毫不犹豫只说出自己的目的也就是杀死袁术,剩下的全部让手下人去办。偏偏这样的皇帝刘协不敢去当,因为他太怕自己也成为董卓了。
袁术是要死,关键就是他不能是被人杀死,而是必须要“自杀”。
“若是有人杀了袁公路,那么接下来称帝的人会越来越多。唯有袁公路‘畏罪自尽’,才能显露出今上的不可动摇。”
姚珞叹息着摇了摇头,回到家里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不过听到刘玄德被骂了个半死,我就开心了。”
“你就那么讨厌他?”
“也不是那么讨厌,就是觉得这人老在我面前晃就很头疼。”
脱下朝服后姚珞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声音里也多了点叹息:“反正现在对袁术是‘共讨之’,袁绍估计开心死了。”
“……”
陈宫对这对袁氏兄弟也格外有些无语。要知道这对兄弟已经撕扯了个一干二净有我没你,偏偏在这个时候两边和谈好了一样互相呼应,一个打完另外一个接着上。现在袁术做了个大死,袁绍铁定在那边鼓掌叫好。
“只不过今年扬州有旱情,可能会比较危险。”
“嗯?又有旱情?袁术那家伙在有旱情的时候选择称帝,不是上报捞粮?”
听到陈宫的叹息姚珞也有点头疼,虽然现在各路形式都有了不小的变动,但她也不得不说一句袁术真的是在钢丝绳上疯狂起舞。
“怪不得刘备那家伙只是围而不攻,原来如此。围着了就要关心他这里,旱情一起后面自然会乱……好个刘玄德,我就不评价他什么了,好活,好绣活,这件嫁衣我姚某人拿了。”
姚珞冷笑一声,刘备之前也是噼里啪啦算盘打得响,却没想到袁术还有这一手。现在刘备因为进度太慢被皇帝训斥只能带队回老家,打袁术的人立马换成了孙策,折腾来折腾去,还是被他们摘了个桃子吃。
“不仅如此,我也需要去亲征。”
曹操的声音很平和,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去盛运楼吃个饭”一样悠哉。听到这个消息姚珞也不慌,反而很赞同地点了点头:“也确实是时候……”
“你不用去。”
“……”
“陈公台和我走。”
“不行,就不能也让我出去放个风么!!”
姚珞看着曹操脸上隐隐的笑意气得直接拍桌:“宛城那叫打么?啊?人直接开门投降了,夜袭那算个啥呀!”
“就算这样你也是去过了,这次换公台和我走。”
曹操总算是破功,嘿嘿笑得那叫一个得意。他就知道宛城好打才带上姚珞,不然他军师反而冲出去杀敌算什么:“这回我虎豹骑带上子龙去,前锋上回兴霸和妙才都没打够,这回妙才和我走,让兴霸去伯符那儿,他那边正好缺几个前锋。你和奉先看家。大家轮换着来,都有机会嘛。”
姚珞哑然地看着得意洋洋的曹老板,只能说果然不愧是曹操,想得确实挺不错。他们手下各个将军想法其实都不太一样,比如说于禁和余纵这对好哥俩比较喜欢守城屯田,每次种田看着任城和彭城的产量都想让人由衷喊一句离谱。至于夏侯渊乐进这种人,就疯狂地想打仗。
所以曹操也一向很公平,喜欢屯田的就去屯田,按照粮食产量一样记功;想打仗就打,反正这年头打仗机会多,打完这里打那里,基本没个结果。而且在战场上有记功员也有后面专门盯着的人,军功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人看着和食堂账本一样舒坦。
就算是战死,他们的抚恤金也不是一次性发出来。兖州州牧府上每个月都会将军饷发出,前来领取抚恤金的人都必须要与州牧府上核对户籍信息,免得被人冒领。烈士都会被立碑进陵园,家人们也会被特别照顾,小孩子在书院、烈士家属在工作上自然也是酌情优先录取的。
吃得好穿得暖,身后事安排妥当军功明确,又能赚钱还能给家里争光,因此兖州军向来都战斗力旺盛,每到打仗都特别兴奋。
按照兖州军对待张绣夜袭的水平来看,就算是向来谨慎的荀彧都会嘀咕一句这要怎么输。
“我现在又要开始心疼红昌了。”
听着曹操的部署安排,姚珞只想对在徐州接下来又要肩挑文武两项工作的任红昌点根蜡烛:“伯符肯定和公瑾一起,那她不是要疯狂加班?”
“我回头去和伯符说,让他给红昌加工资。”
提到任红昌时曹操也有点无奈,毕竟孙策和周瑜两个人绑在一块,那可是太好用了——因此他动不动就两个人一起出征,把活全丢给第三副手任红昌干。眼下的徐州真是让她一个人做三个人的份,村口的驴都不敢这么干活:“你再看看,有没有人能过去搭把手的?”
“如果说暂时借调的话……”
姚珞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曹操犹豫开口:“您觉得程仲德,怎么样?”
被姚珞一句话拉去徐州干活的程昱差点破口大骂姚珞无耻,然而看着徐州境内孙策周瑜撒欢打仗,任红昌黑着眼圈才算是“州牧”的模样陷入沉默。好吧,他也算是变相升了个官,可以接受。
曹操亲自带着人去打袁术,孙策周瑜从徐州夹击,袁绍还在疯狂找公孙瓒,姚珞每天听着战报的时候却听到了刘协的召请。
“别驾,您……”
“嗯?没事。”
安抚了下有些忧心忡忡的侍女姑娘,姚珞倒是很坦然。说实话,她现在见着刘协虽然依旧恭敬,但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传言”,也有可能因为曹操已经逐渐显露出无法忽略的想法,她与刘协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比之前更加僵硬。
姚珞隐约能够感觉到刘协已经开始策划,并且想要把蔡琰给排挤出《熹平经注》的后续编纂中。对此蔡琰倒是笑得挺开心,并且表示自己根本就不在意这个。
“看吧,只要皇帝想要排挤掉我,明日他提拔的人就会出来闹腾。”
蔡琰看得很透,也知道曹操想要做什么。只是在她看来,若是刘协想要用限制女性的话语权来表现出他的决断,那真的是错到不能再错的一件事情。
天地亲君师,刘协自以为自己是“君”在“师”前,却从未想过哪些背叛她这个天下之师亲近皇帝的人,又会得到怎样的对待。
要知道连教导自己的人都能背叛,那这样的人真的会忠君么?或者说他们真的是“忠君”,而不是“忠利”?
许都的宫殿很小,或者说一开始这也不是什么宫殿,只是曾经许都一家世家的庄园罢了。因为要迎接刘协,因此曹操才连忙扩建并且改成了宫殿的模样。一步步走进宫殿后姚珞缓缓跪下,却始终没有听到刘协喊起。
果然,来之前绑个护膝是挺正确的选择。
眼前的这个女人对着自己的确是跪下了,也的确低下了头。偏偏看着她依旧挺直的模样,刘协却觉得她似乎始终都保持着对自己的嘲讽和低看。
明明,明明自己才是皇帝,她——
“姚卿请起。”
姚珞微微抬起头,看着刘协和他旁边躬着腰的老太监微微垂眸,郑重行完整个礼节才站起,依旧低着头声音柔和:“珞拜见陛下,不知您今日召珞前来,又有何要事?”
一开始终究是不能太明显的,刘协和姚珞都心知肚明。他们需要维护面上的和平,却又必须针锋相对,看谁才能占据上风。
“朕想问你有关经义上的一些事情罢了。”
刘协微微犹豫了下,最后却还是对着旁边的人挥手:“给姚卿赐座,你们都退下吧。”
“是。”
姚珞看着眼前似乎开始有些犹豫的少年皇帝也没有任何波动,依旧保持着笑容无比感激地“谢恩”后坐下,脸上柔和的微笑让刘协突然有种想要把她面具扯下来的冲动。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已经忍耐过很多次,也不差这么一回。
“听闻姚卿为郑师弟子,想必在经义上定有所长。”
“陛下此言差矣。”
听到刘协这句话姚珞微微挑了挑眉,看到他似乎惊讶的模样笑着欠了欠身:“并不是这样,其实真的要说,我并非老爷子的弟子。”
“可姚卿身份,郑师可是认的。”
“我身上并无郑师弟子令牌,已经送给师弟,那么这块令牌就不是我的了。”
姚珞看着刘协惊讶又不以为然的模样抬起手,很是郑重地对他行了一礼:“珞自有师承,然师承不便告知,还望陛下海涵。”
“那你可以说点线索,让朕来猜猜看?”
听到这里刘协本来不好奇的都有些好奇,看着姚珞仿佛很是探究。姚珞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如果说陛下一定要知道的话,那就是‘梁’。”
梁?
哪个“梁”?是“良”还是“凉”还是“梁”?
同音字实在是有些太多,反而让刘协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他身后并不引人注目的老太监却微微抬起头,看向姚珞的方向又垂下了目光。
看姚珞如此坦然的样子刘协不好再追问,简单问了几个有关《熹平经注》的问题想要糊弄过去,却没想到姚珞仿佛是真的十分“好为人师”,随手还拿了不少实例来给自己讲解。她的讲述活泼俏皮,严谨又不失幽默,居然还真的让刘协给听住了。
等到姚珞的讲述微微告一个段落刘协才反应过来,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愈发没了底。但是他既然已经把人给喊来了,那么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可是刚才姚珞又给他解惑……
果然,那曹孟德手下的人就是狡猾!不仅荀彧毛玠不可信,姚珞更是要早早除去才好。
完全没有想过是自己逐渐在把人往外推,刘协心里愈发忌惮起来,看着姚珞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带着点阴森开口:“说起来朕倒是记得,前段时间有关姚卿的传闻可不少。”
“您是说‘我为先帝长女’这事么?”
姚珞一点也不避讳,反而很是潇洒地轻哼一声,整个人都变得愈加放松:“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谣言罢了,世上智者众多,流言自然而止。”
“……”
所以她的意思就是自己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情不是个“智者”了?
越看姚珞越觉得有些厌恶,刘协冷哼着拍了一下桌子:“不管如何,先帝血统都不能这么被混淆,朕……”
曹操现在已经在外,孙策也无法回援,她的丈夫陈宫更是也跟着去了扬州。刘协原本还想说“朕给你个机会自裁”享受着她慌乱跪下恳求自己的模样,就在他即将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匆忙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今上,虽然您有下令,现在情况十分危急,不得不报!”
姚珞微微抬起眉看了眼不得不让自己退下再人进来说话的刘协,对着他又多了点嘲讽。要是刘协敢现在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自己弄死也就算了,实际上却怕曹操报复又担心自己被人认为没有容人之量,实在是……
“又当又立,不可成大事。”
姚珞进宫又走这件事情当然瞒不住,虽然说刘协“屏退众人”,但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传出去?
刘协能够为了一个流言想杀姚珞,那他下一刻是不是还会为了什么别的东西继续杀人?虽然杀姚珞这件事情没杀成功,可只要皇帝起了这个心思,那朝中就绝对不可能再稳当了。
因言获罪,不管是什么样的皇帝都是必须要被记一笔,好好被后世骂个遍的。
姚珞知道刘协不敢这么干,因此她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可祢衡就不一样了。要不是左慈拦着,他早就冲进宫里一口一个“狗东西”,掏出证据把刘协直接给按死当场。
“我呸!什么玩意儿!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还免得我脏了自己的手。”
祢衡向来肆无忌惮,对着愁眉苦脸的左慈大骂:“就这玩意儿还不如刘辩呢,乌角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再把它和我比,别怪我把你类比成一条狗!”
“别那么激动,曹公还在打袁术呢。不管怎么样,好歹先把袁术那里先给平了再说。”
左慈哭笑不得地拍着祢衡,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祖宗,我就不明白了,咱们都确认那姚英存并非是天家血统,你还想怎样啊?”
“阿珞那事情重要么?那一点都不重要,只要我认,管她有没有凭证那都是我亲妹。可刘协就不一样了,他不在那个位子上,对所有人都很重要。”
想到曾经姚珞说的话祢衡真是深以为然,思考良久他还是直接坐在了地上,表情里多了点憋屈:“又要忍,打个袁术而已,那曹阿瞒怎么这么慢?乌角你给爷去信,告诉他家要被偷了!!”
左慈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祢衡,无比沧桑地叹了口气。祢衡岁数都二十多好成亲了,姚珞和他一样年龄娃都到处跑了,他能不能不当这个监护人?
事实证明不行,祢衡是个无业平头百姓,他却还要去上班,在刘洪这老朋友明里暗里的打量中苦着脸算日历。姚珞快快乐乐地每五日上朝打个卡,再被刘协拉进宫看这青春叛逆期小屁孩不断在她底线试探,还始终不敢动的模样。随着时间长了,除了曹操打袁术越打越顺的消息以外,更有传出“姚珞实则在给皇帝解惑为君师”的事实。
要知道每次去刘协都会借口扯东扯西又扯到各种经义,然后姚珞顺口解释这件事情可不是假的。她去的时间又规律,就那么两三次,就已然传出了“今上想要拜姚珞为师”的真正流言。
假么?不假。刘协到现在为止没敢去拜郑玄为师,姚珞又是郑玄点名的骄傲弟子,与蔡琰编纂了《熹平石经》,还一手拉起兖州军这支堪称是当世最强军的军队,就算再苛刻的人也不得不说算得上是文武双全。另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有孩子,而且孩子都要学说话记事了。
既然有了孩子,本人和刘协岁数相差不小,听说郑玄新收的小弟子都会被她指导,那不就是稳了嘛——刘协不去廪丘拜师郑玄,那拜师郑玄最骄傲的徒弟也一样。
“第一次喊‘狼来了’,所有人都会信。可如果被人发现两次是假的,那第三次狼真的来了再喊‘狼来了’,那就算是真的,也会是假的。”
姚珞看着诸葛亮与庞统送过来的作文,对着他们轻轻地敲了敲桌子:“从这件事情里,你们学到了什么?”
“若是今上当真……”
庞统在最开始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本能觉得奇怪,想明白之后很快冷汗都下了出来,找了个借口拉着诸葛亮一起去了许都。如今两个小少年虽然都大了不少,但是在知道教导他们甚多的师姐差点没命还是有点脚软。
那是皇帝,掌管所有人生杀大权的皇帝。如果说君当真要臣死,姚珞还可能会活下来么?
“正好,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在许都没法说书都要憋死我了。”
姚珞啪啪地用扇子拍了拍桌,下一秒就被两个人齐齐按了下来:“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想说书呢?”
“这不是当年我看了比干的事儿,想童年阴影大家一起分享下嘛。”
姚珞嘀咕了一句后还是叹气着将东西放在旁边,看着曹操最近送回来的战报上无一不透露着“老子马上弄死那个袁术就回来”的潜台词给袁术点了根蜡烛:“不过不可能的,今上不管怎么样,都不敢让他自己下令杀我。”
“为什么?”
“他在害怕,还有就是他并没有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相信的理由。”
刘协长在董卓的阴影下,也明白他现在并不是说什么手下的人就会真的做什么。就算要杀人,刘协也要借旁人的手、表现出自己是“不得不杀了人”的模样。这样的皇帝会给人感觉只会玩阴谋,再加上他这样犹豫,反而更让人觉得这个皇帝不太行。
他的犹豫就是姚珞能够确认自己不会有事情的原因,至于借别人的刀嘛……
首先他要能借到这把刀,其次姚珞还真是要多谢曾经那条蠢爆了的流言,让她彻底高举一块免死金牌。
“薛定谔的皇长女可真好用,再说东家还在砍袁术呢,要真的这么快杀我那才是作死。”
姚珞嘀咕了一句这对师兄弟都听不懂的话,不过后半句两个人都明白。长出一口气后庞统拿出手帕擦了擦汗,觉得自己还是得好好磨练一下。
“行啦,那我先去看看晓月怎么样。你们俩留我家看书写作业,哦对,帮我再带个孩子。”
“……”
“……”
他们从廪丘跑过来,就是来带孩子的?
把姚小砾扔给诸葛亮庞统让他们三个大眼瞪小眼,姚珞倒是有些忧心地去找了一趟即将临盆的甘晓月,顺手又给她送过去了一大批从华佗那儿讹来的酒精。
“就这几天了,军师倒也不用这么在意。”
甘晓月笑得很轻松,手里甚至于还拿着一本医书,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在旁边做孕妇观察记录:“您若是担忧的话,不如和我说说您生产时的感受?”
“我说了你肯定不信,粗俗一点就是你会觉得有种便秘三天之后……”
感觉到自己的嘴巴一下子被旁边的水杏捂住,姚珞呜呜了两声后才挣脱开,气鼓鼓地瞥了这位侍女小姐一眼后叹息:“行吧行吧,话说是就在这几天了?”
“对呀,华师给我测了预产期。”
姚珞刚想开口又停了下来,主要是她想到一件有些惊恐的事情。因为她的缘故、再加上曹老板现在都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他这两年对生娃这件事情不上心不说,甚至都恨不得把他的小老婆也扔去干活。
所以这么一来,原本应该在这个时间段出生的曹冲,没了。
而在她的插手下,死在宛城的曹昂也同样继续当着曹操的继承人活蹦乱跳得很,现在甘晓月又马上要生了——
称大象的曹冲,不会就这么从曹操的儿子,变成了他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