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艳灼华,那一抹红.唇恍若赤.裸裸的勾.引。
他在勾.引自己。
白洛尘抿着唇瓣,瞳眸中闪过一缕深意,当下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少年的手掌。
“不后悔。”
淮安垂眸盯着他那根根分明的手,白皙如玉,指若葱白,粉色指甲恍若娇美的贝壳,仿佛每一处都是上帝精心雕琢的恩赐。
就是这么一个出尘飘逸的男子,爱上了自己。
少年勾起唇角笑了。
带着放肆,带着释然,如晴天惊雷,轰然响彻白云宫的每一个角落。
“好一个白宸上仙。”
“从今以后,白云宫再无白宸上仙,只有我魔域第一大护法白洛尘,为我魔尊效力!”
山脚下的白云掌门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什么,当下脸色煞白。
白云宫中握着武器的弟子们呆住了,身上的战意一扫而空,满脸的不可置信。
还有白云宫的长老们,盘膝坐在阵法中增强护派结界,以此低于魔修们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乍一听闻此声,顿时又惊又怒,一时不查,反噬自身,猛地吐了口鲜血。
而在结界外的魔修们听了,却放肆狂笑:“是我主!魔域之主回来了!!!”
魔修们闻言,瞬间打了鸡血一样激动万分。
一瞬间,斗转星移般的局势说变就变。
魔修们趁此机会,一鼓作气,直接将护派结界打碎,径直飞向白云宫境内。
白云弟子们下意识要拦截,可是未等他们拔出武器,却见魔修们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飞……飞……飞走了!?
弟子们一脸懵逼。
不是要大战一场吗!?
这直接飞走是什么操作!?
等所有人回过神来,才惊觉:“他们去的那个方向是无情山!”
“天呐……难道说白宸上仙真的……”
弟子们面面相觑,心慌意乱,而大胆点的弟子干脆道:“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倒不如跟上去看看!我瞧那些魔修好像没打算跟我们起冲突——”
“话虽这么说,但魔就是魔。”
“你们别这么顽固好不好?魔也是人变得好么?不管你们了,我自己跟上去看看!”
说着,那大胆的弟子直接御剑飞行跟了上去。
有了第一个人打头,接下来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不过短短几分钟间,这些形成人墙屏障的弟子们顿时散去大半。
与此同时,白洛尘协同淮安缓缓自山上落下,面色淡然的看向一脸震惊的白云掌门。
“你、你、你……”
白云掌门指着淮安:“你怎么还没死!?”
淮安“啧”了一声,甩开白洛尘的手,嬉笑着凑到白云掌门面前:“怎么?不希望我活着啊?”
何止是不希望啊!?
白云掌门后退两步,想到方才听到的声音,当下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这魔头!”
他本以为经历千年的光影,淮安应该早就被锁魂钉给弄死,结果他不仅没死,还和小强一样在自己面前蹦跶——白云掌门下意识看向白洛尘。
“师弟!你还在做什么!?还不快将这魔头擒住!?”
白洛尘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做声。
淮安放肆大笑:“白秋强,你是不是傻呀?”
少年笑得时候会露出洁白的牙齿,眉眼弯弯,妩媚的眉眼之间带着邪魅与放肆,抬起下巴去看那穿着白衣看似仙姿傲骨的白云宫掌门。
“难道方才我说的你没听见吗?”
白云掌门愣了愣,随即听见少年用一种格外傲慢和轻视的语气,一字一句道:“我说——”
“从今往后,再无白宸上仙,只有我魔尊麾下大护法白洛尘。”
“现在,你可听清了?”
白云掌门瞳孔一缩,下意识看向白洛尘:“师弟!?”
他不相信。
白洛尘不是枉顾责任,枉顾自己家园的人。
这般想着,他抬眸望向少年背后安静站立的男子。
那人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如框中油画,一笔一划都尽显惊艳。
可……
白云掌门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他看见了什么!?
他竟然看见了白洛尘额间一闪而过的堕魔印记!
那堕魔印记出现的刹那,恍若洪荒中的斧子劈开了世界,生生震碎了白云掌门所有的努力。
白云掌门喉结一滚,指尖微微颤抖:“师、师弟?!”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白洛尘敛眉,可那清浅平淡的眼神却在告诉白云掌门。
如你所见。
如你所想。
我堕魔了。
淮安笑得畅快。
他望着白云掌门如丧考妣的模样,只觉得内心深处的困锁自己的囚笼得到了释放。
恨也好,痛也好。
过了千百年,这仇这怨,早已深入骨髓,于他而言,是囚笼,亦是痛苦的来源。
少年后退一步,走至白洛尘身前,消瘦的背脊紧贴青年的胸膛,一手抓着他的衣领强迫他低下头,另一手则抚摸着青年的唇瓣,嘴角带笑。
“师尊,他不相信怎么办呐~”
天空中黑压压的魔修一个接着一个落了下来,不过转眼之间,便将在场几人尽数包围。
被包围的人中,有淮安,有白洛尘,也有白云掌门,和他身后跟随的两个弟子。
白洛尘扫了眼魔修,随后在其中一位魔将身上顿了顿。
他瞳孔中的色彩越渐越浓,似有什么风暴孕育,却又被一层薄薄的纱雾笼罩,看不清切,只依稀看见了他眼底的倒影。
那倒影中,只有淮安一人。
青年低头间顺势伸出手揽住少年的腰肢,当着白云掌门的面,温柔的亲吻淮安的指腹,随即握住那只在唇瓣作乱的手,弯腰落在少年的唇边。
“无碍。”
他道:“从今日起,世上再无白宸上仙这人。”
白云掌门喉结一滚,骇然的望着青年:“师弟!?”
“不要叫了。”淮安推了推白洛尘凑过来的脑袋,径直对白云掌门道:“我师尊说了,从今往后他不再是白宸上仙,而是我魔尊麾下第一大护法白洛尘!”
“白秋强,你还想说什么?”
白云掌门后退两步,捂着胸口,只觉几欲窒息:“不可能的——师弟!你别忘了!师尊临终前的交代!!!”
“我记得。”白洛尘出声,清冷的声线中夹杂着利刃反光时的杀机:“但是凭什么!?”
白云掌门微微一愣。
他看着那熟悉的人向前一步,眉宇间染上了阴冷的煞气,笔直的对着自己。
而身穿红衣艳丽的少年便站在青年身后,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无声的吐出“愚蠢”二字。
白云掌门气得浑身发抖。
他指着淮安,几乎咆哮般的怒斥:“凭什么!?就凭他是你师尊!难道师尊那么多年的养育栽培,你全都忘了吗!?”
“养育之恩?”
白洛尘突然冷笑了一声:“养育之恩,早在我庇护白云宫千年之后抵消了,师兄,不要拿养育之恩来压我。”
“白洛尘!”白云掌门气得快要吐血:“你这忘恩负义之人!”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当初师尊就不该收养你!”
青年敛眉,掩去眸中的复杂,淡漠道:“恩怨相抵,我与白云宫之间,再无干系,从今往后,没有白宸上仙此人,只有淮安魔尊麾下的大护法,白洛尘。”
“还请师兄,将我逐出山门!”
白云掌门指着青年抖了三抖,生生抖成了筛子:“你——”
淮安“啧”的一声,有些看不过去,他实在不想面对白云掌门那张虚伪的脸,当下舔了舔唇瓣,对白洛尘招了招手。
白洛尘听话的走了过去。
随即下一秒,少年伸出手,抓住了青年隐藏在衣袖下微微颤抖的指尖。
青年愣了愣,垂眸看着少年眼底的笑意,带着好看的色彩,不经意间勾得他的心墙轰然倒塌,露出了鲜活跳动的心脏。
他听见心脏在跳动欢呼的声音。
感受到了少年指尖传递而来的温度。
还有淮安眼中的温暖和笑意。
白洛尘下意识握紧了少年的手。
对了。
他是为淮安而战。
纵使前路未知,他依旧是高兴的。
白洛尘抿着唇瓣,嘴角往上扬起细微的弧度,目光灼灼的盯着淮安。
他的深情不悔,在白云掌门眼中,却似刺目的针,狠狠地扎得他眼睛生疼。
白云掌门抖了抖唇,回头扫了眼将自己包围的魔修们,只觉气血沸腾奔涌,踉跄的后退几步,依靠弟子们的搀扶方才站定。
他望着淮安,突然苦笑一声。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白云掌门恍若癫狂的大笑,双腿一软的跪坐下来,潮湿的土地弄脏了白色的衣服下摆,也玷污了他的袖口。
可是他却一无所觉般,笑完之后,却是满身无力。
“原来我白云宫的劫难,竟是因此而生——”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抖着双手,盯着自己肮脏的手心,仿佛依稀看见了曾经沾染了绿色鲜血的刹那。
他以前一直不明白。
为何师尊死前会留下那句话。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
原来白云宫的一切灾劫,全因他而起——
千年之后,白云宫大劫,魔尊必须死。
师尊只跟他说过,魔尊必须死。
可却从来没告诉过他,为什么非要魔尊死。
后来他对淮安心软了,将他留下来了,给了他成长的时间。
他现在好后悔。
白云掌门悲戚的捂着自己的脸,颤抖着抬头,望向少年的目光中,满含着煞气。
“是我错了。”
他说:“我该在你来白云宫的那一刻起,就直接将你杀死的。”author_say白云掌门就是那种,死性不改的人。
倒不是说他不会后悔。
他一心想要发展白云宫,自然不可能让白云宫在自己手中毁于一旦。
所以他在听说白云宫会因为魔尊而遭遇灾劫,会想方设法的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觉得自己一生从来没有出过错。
唯一的错,就是未能提前将淮安杀死。
所以,对白云掌门,作者我是……一言难尽吧。e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