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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玮走的时候,元伯泪流面满。
如今胡玮回来了,却再也不可能见到元伯。
胡玮出狱的第二天,我和贾义一起陪着他去看了趟元伯。
在路上,我以为胡玮肯定会撕心裂肺的大哭一场。
但没想到,等到了坟前之后,他却并没有。
从头到尾,胡玮都特意带着一副墨镜,我不知道他的眼眶是否已经泛红,可至少,我也并没有看见墨镜后头有泪珠流下。
他只是毕恭毕敬的跪在元伯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头,又洒一半喝一半的干完了一瓶酒,一直到最后离去,都不曾说过半句报仇血恨的大话。
只不过,当我们都已经纷纷上车,车子开始缓缓启动的那刻,胡玮摇下了车窗,默默盯着那座孤坟,最后,他扭过头来,非常轻微的和我说了一句:
纵横四海少一人。大哥,我们都对不住他!
那一刻,在胡玮再次佯装扭头看往窗外之前,我清晰看见,墨镜之后,有着两行晶莹泪水滑落而下。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那天,在回去的路上,我终于鼓起勇气,故意试探了一下胡玮,我说:
小玮,你这次出来,怎么打算?你要是没想法,要不要听下我的意见。
钦哥,都听你的。
这些年你不在,兄弟们也都吃过苦,但也享了些福。现在简杰康杰小黑他们都已经独当一面,手下也有兄弟喊老大了。本来,小玮,你当初不进去的话,现在肯定不会比他们差。但是,既然已经是这样了,小玮,有些事不是钦哥没有帮你想,相反正是因为想了,才要认清现实。你才出来,马上就自己单干也不太合适,现在下面的人多了,人一多心就杂,有些家伙不晓得天高地厚的,我担心你用起来也不好招呼。毕竟
钦哥,你说什么呢,小黑他们和我都是一条街上长大的铁聚,当初也是一起跟了你。兄弟们而今混得好不是坏事,我不至于这点气量都没有。再说我也不是七老八十,你又不是落难了,只要你还在,只要我胡玮争气,其它东西不都迟早的事吗?钦哥,你真别想多了。
那好,小玮。这样,我帮你想了四条路,你先听我一条条给你讲清楚,但是最后到底走哪条,都随你自己。
钦哥,你说。
这四条路里面,我想来想去觉得对你最好的呢,就是留在场子里。本来,场子里是贾义负责,简杰配合。但这几年我身边也没个信得过的合适人,平时贾义大部分时间也就跟着我了。而今场子基本都是简杰在负责,简杰这个人你晓得,一直就是三棒打不出个屁来的闷脾气,做事踏实,认真负责,也从来不争不抢,虽然是我的同学,年纪要比你大,但一直和你关系也不错。我建议你就在场子里和简杰一起搞段时间,我让你做主,他来配合?只是这样做,就有些委
钦哥,没必要,简杰搞得蛮好的,你这样一安排,他也不好想,我也不好意思。到头来,都不好做人了。
胡玮确实长大了,要换做以前,我给他说这些,不把话说透,他根本就不会去想,所以平时为人处世间,难免会莽莽撞撞得罪人。
可现在,我话没说完,他居然就已经知道举一反三,领会到了我的为难之处,我颇感欣慰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那好。那第二条和第三条差不多,我觉得是目前最适合的,就是你要不去跟险儿当副手,你们一起搞赌场的生意;或者是给小二爷那边帮忙,搞工程?这样的话,你也服气,别人也不会多想。
钦哥,险哥那边有小黑大海,二哥也有康杰小敏。我去了,多我不多,少我也不少。再说了,我也还是想和贾义一样,跟着你。
小玮,你莫急,我也想把你留在身边,但是现在这个局面你慢慢会明白。太多事要做,太多关系要处理,我还是想你先出去锻炼一下,再回来帮我。你先听我把第四条讲完。就是你先回九镇待一段时间,一来陪下你奶奶,二来拆迁的事也马上要上马了,我准备交给地儿。可是,你地哥这个人你也晓得,当兄弟肯定没话说,就是心太善了,平时下面那些小弟在他面前没大没小,他也无所谓,又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我担心今后拆迁正式干起来了,他镇不住场子。所以,我想把周波调到市里来帮他一起搞。九镇那边的炉子洪波几个本来也都是你的兄弟,你也就刚好接手,你觉得怎么样?
胡玮沉吟了片刻之后,抬起头来,有些为难的看着我说:
钦哥,我还是想跟着你。周波那边也做的不错,万一我去了还没有他
没等胡玮说完,一直在旁边开车,没有插嘴的贾义突然开口了:
尾巴,你去九镇吧,听钦哥的,先去九镇。
胡玮一听,又好气又好笑,立马就用了一句他在号子里不知道跟何方神圣学来的一句口头禅,对着满头乌发的贾义笑骂道:
妈的,你个贼秃驴,你怎么不去?你天天跟着钦哥,跟几年了,换我来跟下好不好?
一时之间,我和贾义都没有说话。
车厢里的沉闷,似乎让胡玮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他脸上笑容略显呆滞,满是疑惑的扭头看向了我。
钦哥,那要不就我过去吧,尾巴跟着你。
贾义不包含任何情感因素的平淡说话从前方驾驶室传来,回荡在小小的车厢里。
下一秒钟,本就僵硬的笑容彻底凝固在了胡玮的脸上,就连那双明亮至极的眸子里面都好像刹那之间蒙上了一层雾霾。
我知道他听懂了。
几年的监狱生涯中,那些孤独与寂寞,那些磨难和憋屈,已经让这个孩子变得成熟,却又从来都不曾浇灭他心中那把情义齐天的烈火。
那个曾经无忧无虑,勇猛刚强的少年,一别数年之后,还没来得及彻底抚慰掉自己心中的离愁别绪,就已经面临了世情的无奈与人心的不堪。
更可悲的是,如今的他,已经在生活中磨砺得更加聪明,更加敏锐。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这一刹那,我多希望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当年那个没心没肺稀里糊涂过日子的孩子。
半晌之后,胡玮缓缓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嘴角咧动两下,终归还是没能再次挤出一丝一毫笑意,满脸晦涩,无比艰辛的说道:
我还以为只是纵横四海少一人,进去几年,到底还要少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