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铭看来,人的确会为了资源争夺,打个你死我活,但这种矛盾尚且是可调和的,真正不能调和的,跨越千年的不死不灭的,往往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思想上的存在。
所以,颠覆破坏敌人,并非只能用兵器,利用思想武器同样有效。
输出明教去金国,顶算给他们后院投放了一些“病毒”,不定能彻底颠覆他们,但牵绊他们的兵力,肯定是大有效果的。
选定宋江做明教教主,算是大宋在国外扶住的第一个傀儡。
希望这位宋腊、宋秀全,不负使命。
上次他就叫宋江回去好好待命,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派他去关外。
如今跟赵楷知会过了,高铭就派人去传召宋江进东京,培训他们进行境外活动。
说到思想植入上,高铭一直都认为光对士兵进行教育是不够的。
那些将领才该都挨个过筛子,每个人都要燃起对国家的一百二十的忠诚。
当然,凭现在高铭的权利别说动文官了,就是对武官进行修整都远远做不到。
见完赵楷,出了郓王府的门,高铭坐进马车内,不由自主地叹气,“尽人事,听天命罢。”
尽他自己所能的办事,然后看老天爷什么时候把赵佶的命带走。
在等待宋江进京的日子里,高铭的生活进入一段祥和期。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跟花荣外出放海东青,而不是在家起腻。
海东青不愧是辽国一直朝女真索要的顶级贡品。
看到野兔后,一放出去,它便展翅高飞,伸出利爪擒了野兔。
当然,海东青再帅,也没他家花荣帅。
高铭以前听说真正喜欢一个人,看对方的时候,眼睛里都有星星。
等花荣再放出海东青,高铭朝他笑道:“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闪闪发亮?有星辰般的光芒?”
花荣笑着点头,也凝是看他,眸底满是藏不住的喜爱。
高铭对视花荣的目光,心里一动,这句话,确实是对的。
高铭游乐的同时,完颜府那边,也都相安无事。
毕竟就算是女真人也不能整天都在闹事,也得有消停过日子的时候。
尤其是宗隽这个跟宗强不对付的被带走了,宗强的日子倒是越过越顺心了。
语言能力是突飞猛进,高铭三五天见他一次,发现他会用成语了。
高铭有的时候也很佩服他们的学习能力,从深山老林里钻出来的半开化部落,后来能取得那么多领土,并能巩固统治,也是有原因的。
于是,高铭就决定让他多学点。
“我说,我看你头发都长出来了,就别剃了,入乡随俗不好吗?”
女真跟契丹的发型还不太一样。
契丹是髡发,中间剃掉,算是地中海。
而女真则是在后来满洲的猪尾巴小辫子的发型上,在脑袋左侧和右侧再各编一个小猪尾巴。
算是地中海上有三座浮岛。
但本质都是一样的,除了这三股之外的地方都剃光。
“不能,像你们宋人那么梳头发,打起仗来,发型一散就遮住视线了。”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这个发型可能不招女人待见。”
提到这茬,宗强就不说话了,其实他自己也有感觉。
在完颜府邸里是没什么感觉,但一去外面游逛,一定会戴帽子,有一次自己跑去三瓦两舍,陪酒的女人看到他的发型,足足沉默了好一会,虽然最后什么都没说,但他感受到了对方的另类目光。
“哼,男人的外表根本不重要!”
高铭挑眉,行啊,那就不重要吧。
“男人能打到最好的猎物,叫女人和孩子有东西吃,就可以了。”
行吧,你开心就好。
高铭也不着急,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今年完颜宗强还能坚持,那么明年呢,后年呢?
他看着完颜宗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忽地,此时又感到了一股目光,如芒在背,他四下寻找,果然又找到了完颜希尹的身影。
高铭暗暗皱眉,果然还是完颜希尹这家伙难对付啊,八成他已经对他想影响完颜宗强的心思产生了怀疑。
“最近,希尹你在忙什么啊?”高铭淡定自若地笑着上前打招呼。
完颜希尹本来只打算投一个目光就跑,没想到被高铭主动搭讪,有点不自在地道:“能做什么?就是看看书,写写字。”
“别总这么用功,得劳逸结合。”高铭笑道:“我做东!今晚上去勾栏瓦舍逛逛怎么样?”
完颜希尹刚要微笑着拒绝,就听旁边的完颜宗强高兴地道:“好啊!”然后朝一旁的屋子大声是说了几句,就见其他几个女真人跑了出来,大声欢呼,“同去同去!”
他们已经憋了好多天没出去玩了,不是为了刻苦读书,而是因为——没钱。
当初从金国来,的确带了金银和一些珍珠鹿茸人参,但总得省着点花不是。
毕竟家底薄,不能大手大脚的。
前段时间,刚进东京城,见什么都好,见什么都想买,猛花了不少。
差点直接赤字。
于是自从兀术走了之后,就过起了节制的生活。
高铭当然通过老常的汇报知道了,今天来就是带大家出去的玩的,只是跟完颜宗强说话,一直没找到切入的机会,正好完颜希尹出现,给他提议的机会。
“那大家换衣服,天一黑,咱们就出发。”高铭笑容灿烂。
“高大人,你真是我们女真人的好朋友。”有人发自内心地道。
高铭一摆手,慷慨地道:“那是当然,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自然要招待好了。”对完颜希尹笑道:“诶呀,你也放松放松么,走吧走吧。”
“……我还有书没看完呢。”完颜希尹象征性地抵抗了一句。
“磨刀不误砍柴工,劳逸结合,现在休息,是为了更好的投入学习嘛。”高铭之前不想学习的时候,都是这么劝自己。
完颜希尹接受了这个提议,道:“那……我就先休息一晚?”
其他人女真人都赞成,极力想完颜希尹跟他们一起去,这样的话,负罪感将大大减轻,尤其是完颜宗强,听到完颜希尹松口,最为高兴。
高铭瞅着宗强,脸上笑容灿烂,是不是有种学渣看到学霸也旷课的安心感?
当天晚上,一行人出门,先去瓦舍看戏吃酒,再去勾栏,玩了一整晚。
不出高铭所料,这一次之后,根据老常的汇报,有几个人第二天又跑出去玩了,还跟完颜希尹拌了几句嘴。
每当完颜家这帮人稍微准备勤俭节约的时候,高铭这个损友就时不时地出现带大家出去解馋。
绝不让一个在汴梁的女真人缺少夜生活。
天宁节,也就是赵佶的生日前夕,宋江日夜兼程终于进了东京城,见到了未来的赵官家——郓王赵楷。
宋江的消息也早就更新了,太子赵桓眼睛瞎了一只,不能做储君。
虽然皇帝还没昭告天下,但明年肯定要册封郓王为太子,除非大宋朝没了,否则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宋江觉得自己就是被官家召见了,仰望东京,没见到赵楷就拜了好几次。
高铭领他去见赵楷的路上,提醒道:“郓王殿下需要性子坚毅的人。”别一会看到郓王又哭哭啼啼的,郓王弄不好要另外考虑人选。
但其实宋江这人,是一边哭着一边捅死你,然后再去你坟头哭着表演给其他人看自己无辜的样子的家伙。
“小可多谢高大人提醒。”宋江敛了敛婆娑的泪眼。
宋江被召见后,一见赵楷,便跪下,腰塌下去,臀-部撅得老高,“下官宋江叩见郓王殿下。”
你还真是一点不掺假的叩见,脑袋都点地了,高铭对郓王道:“殿下,他便是臣所说的人选了。”
郓王微微颔首,对高铭道:“你先下去吧,本王和他单独聊聊。”
高铭便暂时退了出去,由王府的婢女领着到一旁的屋子喝茶候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高铭重新被郓王叫了进去,而宋江已经不见了。
“本王先叫他回住处了。”赵楷道:“他的来历,本王都清楚了,他是原梁山的二当家?他也是支持招安的吧?”
高铭颔首,“殿下认为此人如何?”
“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可以叫他潜入金国汉地发展明教。”赵楷询问了宋江为何上梁山,又在梁山与什么人交好。
言谈中,宋江对杀死阎婆惜和在江州闹事的描述,语言中的不以为意,十分冷静,冷静到近乎冷血。
赵楷还询问了他在梁山时的好兄弟们,得知各个都是凶徒,赵楷就更明白了,能驾驭住李逵那样劫法场砍杀无辜百姓不眨眼的狂魔,宋江这人必然也能在北地收复那些彪悍的百姓。
高铭得令,“是,臣最近就叫他研读明教教义,也会安排他去接触那些冥顽不灵的明教徒,让他从他们身上汲取学习。”
赵楷温笑道:“这些安排不错。”
高铭告辞,退到门口,赵楷叫住他,“高铭,本王很信任你,你也不要叫本王失望。”
高铭看他不动,觉得赵楷想说的不禁是这些。
“本王每每看到史书上的君臣之间的猜忌,都不禁扼腕叹息,如若不消耗在内斗上,家国可能是另一番样子。”赵楷沉静地道:“本王不想重蹈历史覆辙。”
赵楷可是凭借自己实力考中了状元的皇子,其聪慧毋庸置疑。
就算以状元的光环,他在智力和见识上都能碾压一干大臣。
他知道贤明的君主是什么样的,更知道君臣一心对国家的意义,所以他要去追逐,虽然可能失败,但他愿意试一试。
高铭心里一暖,“我会做一个让殿下信赖的人。”
就算过于理想化,可能最终被现实击碎。
但在这一刻,有两个年轻人,曾做过努力,不也是很耀眼么。
他辞别了赵楷,一路走到府邸外,秋意虽凉,但心中却有暖意。
隔天,他就召见了宋江,向他宣布了上面的安排。
宋江听说叫自己去北地做教主,忙跪地道:“小可岂敢做这种乱臣贼子之事?”
方腊的血还没凉了,就叫他去北边当明教教主,这难道是什么圈套?
高铭就猜到宋江会以为是钓鱼执法,“想想吧,可能是坑你吗?如果真有意要收拾你,只需一句话,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就是朝廷看中了你的才能,希望你能施展你的才干,为国为民谋福祉。之前叫你去金国贩马,也是在为这个安排打前哨。”
宋江心里还是发慌,“小可……小可不懂明教是什么啊?只知道方腊是乱贼该杀。”
“不要担心。”高铭打开桌上的包袱,露出一摞子经文来,“你回去好好看看,然后我会出卷子考你的,合格了就准你去金国传教。如果不合格,只能说你没福气,封侯这样大功要落到吴用头上。”
按照高铭的计划,就算宋江的卷子答得完美,他还是会派吴用过去,叫他俩切磋切磋,比比发展的人头。
吴用在梁山可能掐不过宋江,但如果上面有他高铭的暗暗支持,可就难说了。
宋江和吴用都是他们皇城司手里的提线木偶。
宋江听到封侯眼睛都直了,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最高荣誉。
高铭风轻云淡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有了这样的功绩,叫你封侯会是难事吗?”
宋江当然明白高铭在说什么,有功绩,未必能拜相,但按照高铭的吩咐攒下功绩,就大大有可能了。
高铭本人是郡王,史进跟着他进京,都做了驸马了。
他宋江好好做他的教主,多发展人头,在高铭的协助下,还怕封不了侯么。
宋江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别说活着的时候了,哪怕死了也行啊,他的要求真不高。
高铭慢条斯理地道:“至于你的老父亲和弟弟,我也派人去请了。老人家岁数大了,也该进京享享清福了。”
宋江明白高铭这样做是何用意,但他只能接受,“多谢高大人。”
“不用谢了,先回去看看经书。”高铭考虑了下时间,“年前,我会给你出试卷叫你答的。”
说罢,叫宋江拎了书,先下去了。
高铭最近将明教的典籍看了一些,初步定下《明教概论》这门学科期末考试的,有填空题、名词解释、简答跟论述。
希望宋无忌同学取得优异的成绩。
忙完宋江这边,赵佶每年十月十日的生辰天宁节就到了。
比较叫人无语的是,赵佶根本就不是十月十日生的,他把自己生日给改了。
这也是他迷信的体现。
他是属狗的,登基以后,便不许民间食用狗肉。
估计很多农民伯伯都庆幸丫不是属鼠的。
另一个就是,他的生日,在他看来是很不吉利的,因为他是端午节生的。
五月就是毒月,而端午更是五月最毒的日子。
所以,他故意淡化自己的真实生辰日期,叫百官在十月十日“天宁节”向他贺寿。
这不就是明摆着改了生日么,还把自己改小了几个月。
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皇帝开心是第一位的,上演集体失忆,都在这天为他庆祝寿辰。
辽国驻汴梁使节萧文殊,也是见怪不怪,每年这个时候奉上贺词跟礼物。
但是今年还是有点不一样的,那就是多了个金国这个搅局的。
于是,萧文殊的贺词跟礼物比每年要用心多了。
而金国这边的驻汴梁使节自然是完颜宗强了,等高铭拐弯抹角的提起此事,他才意识到自己作为使节,原来要承担这样的责任。
贺词他是不会写的,但叫完颜希尹代笔,叫秦桧润泽,并不是难事。
而礼物上,他们经过商议,最终决定献上从金国带来的珍珠中最大的一颗作为礼物。
可供支出的生活费又少了一大笔。
赵佶看到金国的礼物,心底的喜悦无法用语言表达,礼物的价值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宋国多了个“帮手”制衡辽国。
今年辽国送与的寿礼比每年都隆重就是最找的证据。
为了维护好这段宋金友谊,赵佶决定来个礼尚往来,询问了下完颜宗强,今年金国还有谁没过生辰,准备叫人过去祝贺。
这一打听不要紧,还真个分量不小的人马上就要过生辰。
正是如今大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弟弟,名义上的储君完颜晟。
阿骨打年纪大了,他归天之后,就是完颜晟即位。
不能不搞好关系啊。
完颜晟的生辰在十一月末,立即起程还赶得上。
史进跟郡主要明年才能完婚,这会金国还没使节,所以只能先派别人跑一趟,等史进成了使节,就方便了。
于是,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高铭。
高铭顶着赵佶的目光,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别——千万别——
死冷寒天的,隆冬时节去女真部落,你要冻死我吗?!
其他人都向高铭投来“心疼”的目光,甚至包括蔡京。
他四起四落,好歹都是往南贬,这高铭忒惨了,没有贬官,甚于贬官,一个劲儿的往北跑。
高俅是一万个不愿意,汴梁的天气都这么冷了,何况是关外,还不把人冻死了,“官家,这会入关,就怕犬子身体吃不消啊。”
赵佶装模作样地道:“朕也知道此去苦寒,但是除了小高卿家外,朕也不放心别人,所以只能苦了小高卿家了。”
高铭心里骂娘,脸上则装作惶恐地道:“臣为陛下出使,乃是臣的职责所在,臣万死不辞。”
赵佶长出一口气,“小高卿家亲自跑,朕才放心。这是宋金第一次互祝对方皇室生辰,意义非比寻常。”
赵佶倒是放心了,高铭却对自己的安危不怎么放心。
完颜宗强知道了这件事,安慰高铭,“没事,也不是那么冷的。别听那些人吓唬你,撒尿是不会冻住的。”
“我知道。”
“但是鼻涕和眼泪会冻住。”
“……”
“还有,不要在屋子外面舔铁质的兵器。”完颜宗强一副很有故事,语重心长地道:“这条一定要记住,为了你好。”
其他人,都郑重地点头,并附和,“没错没错,这个一定要记住。”
高铭心想,如果你们不说,我根本不会产生这个念头,你们一说,我反倒有点好奇了,“你们中间没人想跟我一起回去一趟吗?”
完颜宗强摇头,“我不想见宗隽。”
完颜希尹也摇头,“没学出个所以然来,不好意思回去见皇帝。”
其他人也都各有各的理由,反正没人想陪伴高铭回金国去。
高铭很欣慰,果然由奢入俭难啊,但同时也不悦地想,你们女真人是留在东京舒服,老子却要去北边吹风。
皇命难违,高铭不得不出发。
幸好花荣陪着他一起上路,本来花荣在训练士兵,朝廷是不想放人的。
但考虑到这个季节派高铭北上,颇为残忍,赵佶就特许花荣跟着了。
这一次叫高铭去,顺便看看兀术貂皮人参都准备得怎么样了,他对这几样还是爱得深沉的。
除了花荣之外,时迁、段景住和安道全也都带上了。
安道全是死活不去的,表示钱没有命重要,但最后还在高铭的金钱攻势下,妥协了。
史进听到消息也想去,高铭没允许,“你别着急,等你明年成婚后,有的时间在金国待着。”
听到这句话,史进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灰暗,也就没再提跟随的事了。
整装完备,高铭和花荣要出门的时候,高俅抱着孩子对他们道:“你们可千万不要有事,孩子不能没爹——”
有您就行了,高铭笑道:“没事,有花荣呢。”
“花荣有危险也不好啊,再说,花荣也是孩子爹!”高俅心里颇为怨恨赵佶,几次叫他儿子涉险,他对他不满与日俱增。
花荣安慰道:“辽国金国,如今都和大宋和平相处,不会再发生劫持事件了,您就放心罢。”
高铭也笑道:“爹,您就跟孩子等我们回来罢。”
高俅又叮嘱了许多话,才依依不舍地送两人出门。
高铭和花荣各自上马,与他爹挥手作别,骑向城门。
冬天海水结冰,只能从陆上走,好在已经将幽州收回,可从这里通行出关。
因为时间紧迫,和慕容彦泽简单见了一面,约定回来再叙,就再次起程,往辽阳府去。
结果到了辽阳府,却得到了在当地留守的金国官员的通知。
“我们大金国皇帝陛下早就接到了八皇子传来的消息,知道贺寿的宋国使臣要来。特意吩咐我等在此接待,护送你们去上京。”这个官员笑眯眯地道:“陛下跟皇子们回会宁府的上京去了。”
金上京可就更远了,在哈尔滨呢!
善骑马就是好啊,想走就走。
“我-日!”高铭脱口而出,“……夜兼程才到辽阳府,没想到贵国皇帝跟皇子们竟然回上京去了。那么,也只能继续前行了。”
辽阳不好吗?非回老家干什么?!
高铭觉得这里面或许有文章。
不管什么原因,只能继续往北走。
他对麾下众宋国人道:“那么记住,千万不要在户外舔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