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如嫔得宠以后,虽说月贵人还是十分得宠,但婉贵人的宠爱却是几乎没有了。闻人笙原本以为如嫔或是月贵人能够率先怀孕,却没想到最后竟是婉贵人在三人中拔得头筹。
“皇上怎么说?”
“只说了让婉贵人安心养胎,其他的就没有多说了。”
闻人笙“哦”了一声,并不意外。婉贵人是太后的亲侄女,也是许家的女儿,先皇好不容易才将许家压下去,容蹊又怎么会让许家的势力崛起呢。但婉贵人怀孕,肚子里毕竟是容蹊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容蹊只好将婉贵人晾在一旁,其余的就撒手不管了。
若是有可能,容蹊当然不希望婉贵人有孕,但已经有了身孕,他又不能让婉贵人将孩子打掉,只希望她肚子里的是个女儿,才好让他安心。
“婉贵人这一有孕,万寿宫那位怕是等不及了。”闻人笙抱着子衿,手中摇着拨浪鼓逗他玩乐。子衿循着声音看向拨浪鼓,脑袋一晃一晃的,甚是可爱。
芸娘沉默片刻,叹息道:“只可惜太后不是皇上的亲娘,否则定是要向着皇后娘娘的。”
“太后向着谁本宫并不在乎。本宫在乎的是皇上能不能与本宫一条心。”
虽然目前后宫中婉贵人有孕,如嫔与月贵人受宠,但闻人笙知道容蹊时时刻刻想着她,念着她。只要容蹊与她一条心,便是再苦再累她也是不怕的。
“皇上与娘娘情比金坚,自然是时时刻刻想着娘娘的。二皇子此刻还小,也不明白什么,待他长大了,后宫中必然也有许多皇子公主了,娘娘还是可以去争一争。”
芸娘并没有说明争什么,但闻人笙却清楚的知道,她指的是太子之位。
“本宫自然明白。”
闻人笙突然发觉,入宫三年,她竟然变了许多,再也不是以往什么都不在乎的傻姑娘了。她开始注意容蹊对谁的宠爱更多,可以往,这些都是她不在意的。
果真是在宫里待的久了,连心胸都变得狭窄了。
子衿一周岁生辰时,容蹊为了弥补没有办百日宴的遗憾,便为其准备了十分豪华的生辰宴。原本容蹊想让婉贵人安心养胎,可婉贵人却说三个月已过,太医也说怀相很好,也要时常走走。容蹊一时也找不出别的理由反驳,又不能直说不想见她,只好让她一同参加。
“什么太医说时常走走,分明就是想她想黏着皇上,跟狗皮膏药似的,怀着身孕还不老实。有本事去去御花园散步啊,来参加咱们皇子的生辰宴做什么。”一想起婉贵人,冬耳不屑的撇了撇嘴,满脸的嫌弃。在她看来,婉贵人这个女人作天作地,还没有自知之明,要不是有太后为她保驾护航,她都死一万次了。
“你说得对,是挺像狗皮膏药。”蝶衣也捂着嘴偷笑,将手伸过去凄凄婉婉道:“皇上,臣妾手指疼~”
不得不说,蝶衣学起婉贵人真是活灵活现。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此事与闻人笙有一定的渊源。那时还是闻人笙没生小皇子的时候,婉贵人造访正德宫,却对正德宫的物件品头论足。就连蝶衣听着都忍受不下去了,可闻人笙还是微笑面对。就在婉贵人说要告辞时,闻人笙突然拿出两本《女则》《女训》,让婉贵人抄完再走。
婉贵人虽然不服气,可到底有些地位上的差距,只得认命抄书,没想到写到一半的时候,容蹊竟然来了,于是就出现了蝶衣学婉贵人的那一幕。
只不过那时的婉贵人表现的更为精彩。她含情脉脉的娇嗔道:“皇上,臣妾手指疼~”
这场表演极具冲击力。冬耳差点打碎了茶盏,蝶衣被恶心的浑身一哆嗦,闻人笙只觉得前日的早饭快要吐出来了。
但容蹊却是极好的定力,他面不改色的看了婉贵人一眼,然后,加罚了十遍。
最后,婉贵人幽怨的带着十遍罚写回了翠禧轩,她的这句话却被正德宫的笑丫头们记到如今。
芸娘看着两个小丫头嬉闹,笑骂道:“不好好伺候娘娘,竟弄这些有的没的。冬耳,你看看你都将蝶衣带坏了,原本蝶衣多稳重的性子。”
冬耳捂着耳朵反驳道:“才没有呢,是蝶衣姐姐喜欢和我一起玩闹。是吧蝶衣姐姐。”
“冬耳活泼可爱,我的确喜爱的紧。”蝶衣笑了笑,又去忙活事情了。
“芸娘,乳娘怎么还没将子衿抱来。虽说是子衿的日子,但也不好让皇上等着。”
“奴婢去催催。”芸娘刚出门,又折了回来,笑道:“小皇子来了。”
老人们总说小孩子胖点才有福气,闻人笙笑眯眯的看着子衿圆滚滚的身体,穿着大红色的夹袄,更像是年画上的福娃。奶娘怕他冷,特意为他带上了小老虎的帽子,虎头虎脑的样子甚是可爱。
寻常的宫宴皆在紫宸殿进行,闻人笙带着子衿进门的时候,紫宸殿的氛围异常热闹。见闻人笙进门,众位妃嫔纷纷起身跪拜请安,就连容蹊也迎了过来,牵着她的手到座位上,闻人笙温柔的对着容蹊笑了笑,然后从奶娘怀里接过子衿坐了下来。
“呦,这孩子真胖,有福气。”元妃虽不喜欢闻人笙,却十分的喜爱孩子。这会儿见到子衿更是满眼的温柔,只恨自己不能生一个。和妃死后,容蹊本不想告诉元妃不能怀孕的消息,结果却被徐妃说漏了嘴。这也是为什么元妃会在冰天雪地之时罚徐妃跪,她恨徐妃不能留给她一个念想,却更恨和妃害了她。已经知道不能生育的元妃,更是对孩子十分喜爱。
“可不就是,不像是嫔妾的子瞻,顽皮的很。”徐妃想起了自家子瞻,语气中尽是宠溺。
子瞻如今已经五岁了,正是淘气的年纪,前不久因为和令胥争夺东西,竟然将令胥推入了湖中。幸亏周围有巡视的侍卫,和跟在身边的宫女婆子,才将令胥救了上来。不过秋天水寒,令胥却因为落水染了风寒。因为这件事,徐妃被容蹊狠狠骂了一顿,就连子瞻也被送入了皇家学院,平时不上学的时候不能出门。若不是今日子衿的生辰宴,子瞻还是不能出门。
说起子瞻,容蹊的脸瞬间冷了。子瞻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原本他应当十分宠爱,但每每见到徐妃偏爱子瞻而冷落令胥时,他就十分心疼令胥。再对比子瞻的顽皮与令胥的乖巧,他看徐妃就怎么都不顺眼。
容蹊向乖乖坐在一旁的令胥招了招手,温声道:“令胥乖,到父皇这来。”
徐妃脸色一僵,有些不自在。她看了看坐在一边有些发懵的令胥,再看看怀中的子瞻,突然有些尴尬。
令胥愣了片刻,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条件反射的看着自家母妃,却见她只盯着弟弟看,她有些失落,再一抬头,父皇冲着她招手,皇后娘娘也温柔的看着她。她不在犹豫,从座位上离开扑进容蹊的怀里。
容蹊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指着子衿道:“令胥如今又有弟弟了,开不开心。”
令胥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懵懂的问:“那父皇还宠爱令胥吗?”
“令胥聪慧可爱,父皇自然喜爱。”
“那令胥也喜欢小弟弟。”她开心笑道:“母后娘娘,小弟弟好胖呀。”
子衿“咿呀咿呀”的叫着,似乎很喜欢令胥这个姐姐。
徐妃看着他们互动的模样,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她嫉恨的看着闻人笙,再看看怀中的子衿,眼中仿佛要喷出火焰来,她下意识的咬着唇,心里暗骂着闻人笙。
元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不屑的撇撇嘴,无声道:“蠢货。”
婉贵人抚摸着肚子,心中想着她的孩子生出来后,一定会比皇后的孩子更加可爱。有了孩子,皇上也会更疼爱她,就不止是看在姑母的面子上才给她宠爱了。
她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就更加高傲。她扫了眼规规矩矩吃酒的月贵人,再看一眼与身旁宫女笑着说话的如嫔,高傲的抬起头。总有一天,她要将她们全部踩在脚下。
如嫔感受到婉贵人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正巧将她眼中的不屑收在眼中。她无奈的叹口气,摇摇头。
生辰宴其实也没什么惊喜之处,不过就是歌舞升平,寻常宫廷乐曲听来听去也没个新奇,子衿没一会儿就困的睡着了。闻人笙嘱托奶娘将子衿抱下去,这才继续与众位妃嫔闲话家常。
因是子衿的生辰,各位娘娘小主分别为子衿准备了礼物。闻人笙让芸娘收下记录,方便日后回礼。
待夜深露重之时,歌舞升平的宴会才算结束。闻人笙看见婉贵人身子不方便,特意嘱咐一句“天黑小心。”
婉贵人不情不愿的道了句:“知道了。”这才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
闻人笙与容蹊相互扶持,漫步在宫道上,看着路旁稀疏的琉璃宫灯,闻人笙笑道:“好久没和皇上一起漫步了。”
容蹊“嗯”了一声,牵着闻人笙的手更加的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