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月亮白玉般挂在天空,整个农场都陷入了静谧。
一阵夜风轻轻掠过山坡后的花丛,鼹鼠吱吱从洞里钻出来,探了探头,跟身后的兔子小白说:
“走过去了,吓我一跳,阿布哥哥怎么这么晚还到山坡上来。”
小白抱着一根胡萝卜边啃边回:“可能是又和布嫂出来看星星了。”
吱吱趴在洞里,只『露』出半个身子,“布哥和布嫂真浪漫呀,我听旺仔说他们经常在马场看星星,一看就是一夜。”
“是吗?”小白也趴到它身边,吭哧吭哧地啃萝卜。
吱吱听到脆脆的声音馋了:“小白,给我也吃一点,李『奶』『奶』家的胡萝卜最甜了。”
小白马上把萝卜缩回去:“不给!要吃你自己去拔。”
“我能拔得动还找你?你这兔子怎么那么小气?”
“略略略。”
“给我一点嘛,求你了。”
一兔一鼠在抢萝卜时,旺仔跑来了。
它速度很快,冲到小白它们这边时还紧急刹了个车,两只前脚差点陷进松软的土里。
小白看到又来了条狗,赶紧刨了个坑把还剩一半的萝卜藏起来。
“旺仔,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在郭阿姨家的吗?”
旺仔摇头晃脑地特别高兴,“我就是来告诉你们一声,豆苗儿回来了!”
小白和吱吱一听身体都直着立起来,瞪大眼睛:“『毛』豆回来了?!”
“是!”
“啊啊啊啊,我要马上去告诉点点和哈里!”
兔子和鼹鼠倏地离开,冲向了农场的每个角落,通知着它们的小伙伴。
于是一夜之间,大家都知道它们过去的老朋友,现在的小主人豆苗儿回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动物们就都聚到了郭荷芝家的门外。
蝉宝宝:“我都叫了一上午了,『毛』豆怎么还不出来,她还在睡觉吗?”
小麻雀点点扑腾着翅膀在空中飞了几圈:“我也是,好想豆豆哦,小半年没回来了。”
小白坐在树下,两个爪子里满满地塞着萝卜,时不时也伸长脖子看。吱吱找到地方又在打洞,边打洞边笑小白:
“你给豆苗儿送萝卜有什么用啊,她又不记得自己是我们的伙伴了。”
小白把萝卜抱紧:“那又怎么样,我乐意给她吃,以前『毛』豆就爱吃李『奶』『奶』家的胡萝卜。”
吱吱哼了声:“谁稀罕你的萝卜,漾漾姐姐不知道给豆苗儿买多少好吃的呢。”
一兔一鼠又在为萝卜较劲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什么味道,两小只一回头,顿时怒气冲冲:
“旺仔你又在我们身后拉屎!你怎么是这样的狗啊!”
旺仔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不是憋不住了嘛。”
小白和吱吱捂着鼻子,真臭!
但见到旺仔来了,两小只留住它问:“豆苗儿怎么还没出来玩啊?这都快中午了!”
旺仔告诉它们:“昨天晚上家里来了很多人,哲哥家的奇奇来了,还带着总统,布哥也带着闹闹去了,加上宙宙,沐沐,五个小孩在一起玩呢。”
小白有些失望地垂下头:“真羡慕你和总统,能随时近距离地看到『毛』豆。”
吱吱愤愤地骂了句:“总统那个死羊驼,去了大城市回来都变拽了,我上次跟它打招呼还不理我。”
小白又被它逗笑了,“别了吧,人家总统那么高,看没看到你都不知道,哈哈哈。”
旺仔往家里跑,“先不说了,我回去看看豆苗儿在干什么,争取让她早点出来陪你们玩。”
旺仔刚走,哈里姗姗来迟。
哈里是农场里资历最深的动物,是一只龟,昨天点点飞去给它递了消息,今天一早哈里就从池塘里争分夺秒地赶过来,总算没缺席。
哈里已经高龄十八岁了,算是农场里的老爷爷了。
“吱吱,小白,点点,你们好啊。”
三小只规规矩矩地跟长辈问好,最后一起躲在树下安静等着。
夏天,炎炎烈日,它们一直等到下午太阳没那么大了,才看到豆苗儿穿了件花裙子跑出来了。
吱吱赶紧推小白:“快,『毛』豆出来了!”
正打瞌睡的小白猛然惊醒,第一件事就是先数萝卜有没有被吱吱偷吃,发现还安然无事地藏在自己怀里后,总算松了口气。
它看到豆苗儿出了家门,高兴地用爪子撸了撸自己的『毛』:
“冲啊!!!『毛』豆!我是小白!!”
麻雀点点也迅速朝豆苗儿的方向飞过去:“豆豆,我是点点啊!!我来了!”
吱吱还没回神,小白和点点已经跑远了,它暗骂一声,“死兔子真狡猾!”
接着也紧追上去。
剩高龄选手哈里留在原地。
唉,龟兔赛跑,龟从来就没赢过嘛。
这帮小辈儿也太不懂得尊重长辈了。
哈里只能慢吞吞地往豆苗的位置爬过去。
远处,豆苗儿和闹闹跑在最前面,她手里拿了个风筝,口中喊着:“闹闹妹妹,来追我呀!”
闹闹是孟禾和阿布前年生的女儿,现在两岁了,是所有小孩里最小的一个,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哥哥姐姐们玩。
宙宙和沐沐跟在两个妹妹后面,还得顺便照顾奇奇。
小白跑得最快,萝卜都跑掉了一根,但为了能抢到第一个被宠幸的位置,只能放弃了那根萝卜。
吱吱跟在后面捡了个漏,高兴得边吃边跑。
“快看,是小兔子!”豆苗儿眼尖地发现了小白,把风筝递给宙宙,接着蹲下抱起它:“小兔子真乖,嘿嘿。”
小白赶紧把萝卜给她。
豆苗儿更开心了,“哥哥你看,小兔子给我萝卜!”
话音刚落,一只鼹鼠在豆苗儿面前表演起了独家打洞秘诀,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豆苗儿顿时放下小白,“闹闹你看,小鼹鼠在打洞,真可爱!”
瞬间失宠的小白咬牙切齿:“……心机鼠!就你会打洞吗?哼!”
点点在天上飞着,盘旋着,最后落在豆苗儿的肩头,安安静静地看着昔日的小伙伴。
这边大家都高高兴兴地玩了很久,哈里才爬了过来。
可累死本龟了。
哈里抬着脖子打量了下,小白被沐沐抱在怀里,点点落在豆苗儿肩头,所有小孩都蹲在那仔细看吱吱表演打洞。
哈里犯了愁,那我该怎么吸引豆苗儿的注意呢……
太难了,到底是比不过年轻辈儿会争宠。
哈里找了个显眼的高处爬上去,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一个办法。
把脑袋缩了进去。
同时内心默默希望:“快来看啊,这里有只缩头乌龟!”
时间过去了一分又一秒。
哈里已经缩头一个多小时了,外面没一点动静,它心好累。
哈里刚想把头伸出来一点看看,忽然听到豆苗儿清脆的声音:“大家快看,有只乌龟诶!”
终于!
哈里赶紧把脑袋重新缩好,等豆苗儿和小伙伴们跑过来围住它,一个个在它的龟壳上戳一戳,对它充满兴趣的时候,才突然伸出头卖乖。
“哇!出来了!”
“它好像在笑呢!”
“真可爱!”
吱吱小白点点:心机龟!为老不尊龟!年纪一大把了还要跟我们争!
哈里躺在豆苗儿手里使劲蹭——
嘿嘿,豆豆,是我呀,龟爷爷来看你啦。
当夜,农场的动物们都收到了消息,哲哥哥,漾姐姐,布哥哥,这三家都去室外搭了帐篷,说是看萤火虫。
抱着再去看一看豆苗儿的想法,大家都挤去了帐篷旁。但是三个帐篷都关着门,谁也不知道豆苗儿住在哪。
小白和吱吱、点点决定想办法探个究竟。
吱吱:“我打洞!”
小白:“行了吧,等你打穿了,天都亮了。”
点点,“那我飞到顶上去看看?”
大家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于是便由点点去看一看,豆苗儿住在哪里。
一分钟后,点点飞回来报告:
“豆苗儿不在!”
不仅豆苗儿不在,闹闹和奇奇也都不在,三顶帐篷里住着三对夫妻。
小白郁闷地坐在帐篷旁,“白来一趟,看不到豆苗儿了。”
吱吱上蹦下跳,“那就听听他们在干什么呀,多好的机会,听说大人们睡觉很好玩的。”
点点飞走了,“我对大人的事不感兴趣,回家睡觉了。”
总为了萝卜吵架的小白和吱吱,这时又手牵手是好朋友,决定探索一下大人的世界。
“那我们先去听一听哲叔叔和印印阿姨在干嘛吧。”
两小只躲在第一个帐篷外,听到里面男人说:
“我们开始上马克思哲学课吧。”
女人回应:“讨厌。”
小白赶紧坐下:“吱吱,我们一起听课吧,学习一下人类的思想。”
“好好好!”
几分钟……
一兔一鼠面面相觑。
“什么声音?”
“不知道啊……”
两小只听不懂这嗯嗯呀呀的声音是在干嘛,觉得人类的课真没意思,又来到第二个帐篷外偷听。
这一次它们听到的是女人在说:
“老公,我想骑马了。”
接着有男人笑了,声音很玩味,“确定你骑得住?”
小白摇摇头,很不理解:“都半夜了,禾姐姐还要骑马,累不累啊。”
吱吱盯着帐篷里晃动的身影等了半天,“禾姐姐怎么还不出来骑马?”
“不知道啊……”
这一对也好没意思啊。
两小只最后来到花漾和原逸的帐篷外。
“唉,希望漾漾姐姐和逸哥哥在做有趣的事吧。”
然而这次它们听到的对话更恐怖——
男人说:“想吃羊。”
小白激动地竖起耳朵:“逸哥哥竟然想吃羊!太可怕了,亏我还一直以为他是最帅的一个!”
吱吱也气愤地附和:“明天就是告诉lulu它们,以后不准粉他了,他竟然想要吃掉它们!”
两小只在这里忿忿不平,迟到的哈里总算赶上了直播。
它听完了三个帐篷发生的事,沉沉地笑了笑:
“你们啊,太年轻。”
“啊?”
哈里深藏功与名地看着三顶帐篷:“这都是人类的虎狼之词……”
小白和吱吱茫然地瞪着稚嫩眼睛,“什么是虎狼之词啊?”
哈里觉得这种事跟一个小白兔和小鼹鼠无法解释,它没说话,只带着它们把三顶帐篷又重走了一次。
这次吱吱和小白都听到,逸哥哥,布哥哥,哲哥哥虽然都在嗯嗯啊啊,但他们总在反复说着三个字——
“我爱你。”
两小只乖巧蹲在地上问哈里:“爷爷,我爱你又是什么意思啊?”
“我爱你啊,就是……”
哈里看着远方想了许久,眼角的皱纹笑着弯起:
“爱情最美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