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的哭声一哭就停不下来。
时醉听得耳疼,威胁道:“不许哭。”
哭声骤然停止。
时醉以为他被震慑到了,正要开口说话,谁知下一秒哭声更大了。
布偶猫边哭边打滚,一不小心就滚下了沙发,掉在地上时还发出“咚”的一声。
大概是摔疼了,布偶猫哽了一下,随即拿两只爪子捂住头继续哭。
想到屁股没毛了,他又分出一只爪子想捂着屁股。
哭狠了还打起了嗝。
“……”
时醉目光沉沉的盯着地上的布偶猫,良久才伸手拎着他的后颈肉将他提上来,“再哭我把你丢粪坑里。”
哭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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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偶猫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淡蓝色的瞳孔里蓄着泪,可怜兮兮的。
时醉眸色暗了暗,低声骂了句操。
将猫丢在沙发上后,他压着戾气去翻找猫条。
片刻后,江免看着眼前的猫条,不为所动。
时醉:“不吃?”
“不想吃。”
不吃拉倒。
时醉冷着脸将猫条丢进垃圾桶里。
“我要吃糖醋排骨。”
时醉扭头看着他,“你在吩咐我?”
“你不是在哄我吗?”江免反问。
语气特理直气壮。
时醉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气乐了。
从来都是别人畏惧他,给他做事。
敢吩咐他的,也就面前这个不怕死的小东西了。
修长的手指戳了戳猫头,时醉压低声音道:“你该庆幸我心情好。”
江免冲他呲牙,“你心情为什么好,还不是把老子的毛烧没了,将快乐建立在老子的痛苦上。”
“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是,咋滴?”
时醉阴恻恻的盯着他,杀气腾腾。
江免怂了吧唧的缩成一团,“欺负弱小,你不是男人。”
时醉浑身低气压,舐着腮垂眸看着他。
就在江免以为自己惹怒了他要被收拾时,却听他道:“秃子。”
江免:“??”
“风吹屁股凉。”
时醉漫不经心的又扎了他一刀。
“!!”
操。
狗东西。
江免气得炸毛,正想跟他同归于尽,房门突然被敲响。
时醉起身去开门,路过江免时逆着毛撸,将他的毛rua得乱七八糟后才满意的收手离开。
江免:“……”
阿西吧!
老子要杀了你!!
未等江免实施,一股糖醋排骨的味道传来,他的眼泪瞬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出来。
男人什么时候点的糖醋排骨?
不管了。
这狗东西真是嘴硬心软。
见时醉端着糖醋排骨过来,江免故意卖萌喵了一声。
乖巧ing。
时醉冷嗤了一声,坐在餐桌旁后,自顾自的拿着筷子夹着糖醋排骨吃,当他是空气。
狗东西。
老子可以自力更生。
江免飞快跳上餐桌想去吃,却被一只手轻而易举的蒙住脸阻止了。
“这是我的,没你的份。”
小气鬼。
江免馋得很,只得低声下气的求他,“哥,给我一块嘛,就一块。”
时醉置若罔闻。
男人的手很大,比他的猫脸还大。
这一挡什么都看不见,想挣脱都挣脱不了。
江免恨得牙痒,计上心头,他猛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男人的掌心。
猫咪的舌头有倒刺,沙沙的,有点痒。
像电流由手窜过全身,酥酥麻麻的。
时醉飞快收回手,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看。
江免没注意他的眼神,被放开了就直奔糖醋排骨,叼出来一块后飞速开干。
争分夺秒的,生怕那个狗东西不给他吃。
时醉半阖着眼皮盯着猫看。
吃到一半,那种被猛兽盯上的毛骨悚然感令江免想炸毛,他僵着脖子扭头看去,对上一双晦暗难测的漆黑瞳孔。
时醉的肤色被光线映得白皙,睫毛很长,敛下一层阴影,眼尾微微上挑,漫不经心的。
很帅,瞧着人畜无害的,只是那半遮的眼眸有些危险。
凭江免的第9感来看,这阴货绝逼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会又想烧秃他吧?
操。
惹不起,老子还躲不起么。
江免逃命时不忘叼着排骨,只是逃跑的计划还未实施,命运的后颈肉再次被揪住。
耳畔灼热,狗东西在他耳边慢吞吞地吐字,“跑什么?”
嘴里叼着排骨不好骂,江免只能拿两只眼珠子死瞪着他。
时醉轻笑出声,撸了一下他的猫头后将他放回桌上,并且还十分“温柔”的把盘子推到他面前,“都是你的,慢慢吃,我不跟你抢。”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免眼神戒备的盯着他,不敢吃。
时醉骤然沉下脸,言简意赅道:“吃。”
江免哆嗦了一下,总有种猫皮要被他生剥下来的既视感。
没敢再看他,江免埋头专心干饭。
星期一。
天气清朗,多云。
适合外出。
在被夹在胳膊处要带出去时,江免死死抓着门不放,“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声音凄厉,有点撕心裂肺。
活像是要被送上断头台似的。
时醉耐心的将他的爪子,从门上一根根的收回来,“乖,去玩一会儿就回家。”
“我不!秃的又不是你!老子不要面子的啊!”
“要面子是吧,行。”
时醉放下他朝储物间走去。
江免不明白他要搞什么东东,趁他离开就想逃出去找老攻。
可才跑了没几步,时醉低沉暗哑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给你五秒钟回到我身边。”
你叫老子回老子就回?
煞笔。
“五。”
死亡倒计时开始。
“四。”
男人的声线压得极低,似暗夜里的毒蛇在紧盯着猎物,待耐心耗尽后,一击致命。
头皮一阵发麻,江免逃跑的速度慢了下来。
“二。”
在男人即将喊一时,江免迅速调头飞扑回来,怕跑晚了没猫命,他甚至是滑着回去的。
撞上男人的小腿后,江免一把抱住,整个猫身抖得不成样子,“我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该怂得怂。
时醉垂眸盯着他看,眸色加深,眼底闪过一丝暴戾的血色,仅一秒就恢复如常,弯腰掐着猫脖子就这么提拎着走回屋。
看到淡蓝色眼睛里呈现出痛苦后,时醉面无表情的将他丢在沙发上,嗓音低哑道:“乖一点。”
江免死里逃生,极其狼狈的趴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妈的。
阴晴不定。
狗东西就是一个深井冰。
难怪他在外面是那个b样。
在外面的他才是真实的。
操。
静止了一会儿后,时醉拿着用鸡毛做成的小裙裙套在江免屁股上。
“丑死了,你……”
时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江免剩下的话瞬间吞回肚子里。
算了,有毛总比没毛的好。
就是有点怪。
可眼前的男人有点不好惹,江免不敢哔哔。
时醉重新选了一个古装戏拍,今天要拍定妆照。
从进门到化妆,怀里的猫就没挪过位置。
小于见怪不怪,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眼珠子都快落在布偶猫上。
“时醉的猫果然可爱,快看它屁股,还带着小裙裙。”
“要不是时醉,我还不知道有布偶这种品种呢。”
“布偶猫确实可爱,我姐妹本来只是买来玩玩的,但才几天就成了猫奴,把猫当儿子养,宠得不成样子。”
“有这么好吗,我也想养一只。”
“养呗,养了你就会发现养猫的乐趣,跟养小祖宗似的。”
“……”
窃窃私语声不时传来,江免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躺久了不舒服,他扭动了一下拱进时醉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后重新闭上眼。
时醉修长白净的手轻轻挠着他的下巴,听着他发出舒服的咕噜声,眼底的暴戾少了些许。
回想那几人聊天的内容。
时醉垂眸盯着怀里的小东西看。
小祖宗?
嗤。
冤家还差不多。
要拍定妆照了,小于走过来想喊时醉,但见他盯着怀里的猫没移开过视线,顿时觉得脊梁骨发凉。
醉哥病得不轻了。
时醉不动弹,便没人敢催他。
化好妆的男三号等了已经有十多分钟了。
按拍摄方的意思,必须得第一个拍时醉,时醉没拍,他们也拍不了,只能等。
耍个屁的大牌。
本来心里就不爽了,现在又等了这么久,男三号忍得脸色有点扭曲。
有气没处撒,看到地上有个空可乐瓶子,他泄愤似的狠踩上去,踩瘪了再一脚踢踹出去。
可好死不死的,瓶子撞到道具再飞撞到门上,最后径直弹飞到时醉坐着的椅子上。
霎那间,周遭一片死寂。
猝不及防的被声音惊醒,江免抖了一下,茫然的睁眼看向时醉。
时醉摸了一下他的头,往下遮住他的眼睛,“没事,继续睡。”
还有点困,江免嘟囔了一声,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掌心后再次入睡。
听到他均匀的呼噜声,时醉勾了勾唇。
抬头时,他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
宛如枯井的眼睛微转,定定的看向某个方向。
那双淬了寒芒的眼眸,似冰霜凝聚,连四周空气的温度都在直线下降。
在场的人像是被冰冻住,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时醉眼底渗着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眼神暴虐且嗜血。
男三号被吓得径直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刚想求饶,几个保镖突然朝他走过来,捂着他的嘴,像拖死猪一样拖拽出去。
潜意识里察觉到危险,江免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了一下四周。
“他们为什么都不动了?”
“被你的屁臭到了。”
“……”
江免:“我睡觉从来不放屁。”
“你都睡着了肯定不知道,我录音了,要听吗?”
“……”
啊啊啊,老子要杀了你灭口。
没了危险,江免觉得自己又行了,伸着爪子就要挠他。
时醉一只手束缚住他的两只小胖爪,另外只手也没闲着,哈了一口气后弹他脑瓜崩。
“……”
弹脑瓜崩前还知道哈气。
就他妈挺讲究的。
狗东西。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江免呲着牙,神色狰狞的拿后腿踩他几几。
时醉:“……”
小东西是真的损。
一人一猫开始“互殴”。
准确来说,是江免单方面挨打。
低沉的笑声猝不及防地响起。
众人胆战心惊的望过去,待见是时醉发出来的,皆觉得不可思议。
时醉竟然笑了?
啊,不对,他居然会笑。
震惊我妈全家。
他这一笑,凝滞的气氛随之缓和下来。
众人悬着的心也落了回去。
化妆师们小心翼翼的偷看敢凶时醉的布偶猫,此时此刻,她们也好想化身为猫啊。
奶凶奶凶的,可爱而又能博时醉一笑。
重点是时醉还挺宠这只猫的。
就非常羡慕。
晚上。
江免又被时醉捞过去当抱枕。
时醉rua了一下他的猫头,声线沙哑道:“讲故事。”
天天都要讲故事,你他妈是三岁吗?
吐槽归吐槽,江免没敢说出来。
“想不到故事,不然你搜一个出来,我照着念?”
时醉:“你还识字?”
“……瞧不起谁呢。”
“你。”
“……”
给爷死!
江免暗恨,伸出铃铛般的拳头,“给你看个好玩的。”
时醉饶有兴致的问:“什么?”
江免像人一样坐好,左爪子捂着右爪子神秘兮兮的伸到他面前,“认真看,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闻言,时醉来了几分兴趣,眼也不眨的盯着。
布偶猫的左爪子按着右爪子,费劲的扒拉了几下后,一个又短又小的中指出现在时醉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