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冷。
正逢放假,赖一起了个大早准备去买菜,洗漱穿戴好后,他俯身在江免鼻梁上亲了亲。
江免困得不行,皱眉将被子拉盖上。
赖一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没再打扰他,转身朝外走。
买好菜回来时,赖一边走边想着得好好的给江免补补。
最近把他累坏了,不补补他肯定不愿意自己近身。
正想着,眼前突然堵了一个人。
赖一许久不见的亲妈,韦女士。
韦女士打扮妖艳,脸上画着浓妆,但浓妆也掩盖不住她眼下的青黑,脖子上更是有刺眼的痕迹。
赖一微眯着眼讽刺道:“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不嘛。”韦女士手里夹着香烟,艳红的指甲活像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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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一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往后退了两步后道:“有屁快放。”
韦女士皱眉盯着他,“好歹老娘也是你妈,没大没小的。”
赖一冷嗤,“我可没有一年都不着家的妈。”
“我那不是为了赚钱?”
“你赚钱有一分花在我们兄弟俩身上了?”
韦女士语塞,随即恼羞成怒道:“我不管,我是你妈,你就得给我养老。”
“养老?你哪来的脸?”
“我可是……”
“是个屁,还想我给你养老,吃屁都要容易些。”
“赖一!”
“赶紧滚蛋,再搁这碍我眼,我管你是谁,照打不误。”
韦女士震惊的盯着他看,“我可是你妈,你居然敢打我?!”
赖一眸色狠戾,厌恶的打量她,“你除了把我们兄弟俩生出来,哪点像妈?恶心。”
被自己儿子说恶心,韦女士怒火中烧,扬手要扇他,没扇成。
赖一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开,“滚不滚?”
韦女士还穿着高跟鞋,被他推得一个趔趄,险先摔倒。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抬头恶狠狠地看着赖一,“你在跟那个叫江免的人搞破鞋对吧,赶紧给我钱,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去江免的学校举报他作风有问题,让学校开除他的学籍!”
闻言,赖一脸色骤沉,阴鸷的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摁在墙上,声音低沉危险,“你不该把主意打在他身上。”
韦女士没想到他来真的,再被他那凶戾的眼神吓得浑身血液倒流,心里后悔不已,连忙求饶道:“一一,我……我不是有意的,你……呃……”
脖子上的手骤然收紧,韦女士瞳孔一紧,求生的本能让她剧烈的挣扎着。
就在她要窒息昏迷的下一秒,脖子上的手缓缓放松,紧接着她就被甩了出去。
韦女士狼狈的倒在地上,脚扭到了,脖子也被掐出了红痕。
她心里那个气啊,回头正要怒视着赖一,却被他那滔天的恨意吓得冷汗直冒。
也不敢再哔哔赖赖了,韦女士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就往外跑。
赖一冷冷地盯着她的背影,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戾气,一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眼底更是杀意尽现。
他从来没有忘记这个女人带给他们兄弟俩的伤害,打小他们就没有母爱,还多次因为没有母乳喂养而饿瘦成皮包骨。
若不是隔壁的王阿姨瞧他们可怜,多年接济他们,他们怕是早就死了。
没有母爱就算了,这个女人带来的流言蜚语还害得他们兄弟俩从小遭受各种白眼和欺负。
没有母爱和父爱,他俩能活着长大都算是好的了。
如今还因为钱把主意打在江免身上,赖一能不恨么。
越想,赖一恨不得追上去跟她同归于尽,杀了她就一了百了。
正在这时,“啪嗒”一声,房门开了。
江免困顿且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盯着赖一看,见他没回头便走过去伸手抓住他紧握的拳头。
因系统提醒黑化值要猛涨,江免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昨晚他四点过才睡,今儿个是真的起不来。
但在看到赖一状态不对劲,江免的瞌睡虫也吓走了。
“赖一?”
手背温热的触感将赖一的思绪唤回,他猩红着眼看向身旁的人。
看了好一会儿后,赖一猛地搂住江免的腰将他带进怀里,嗓音嘶哑的喊他,“乖乖。”
江免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一切有我。”
赖一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又将脸埋在他脖颈处,闻着熟悉的气息才慢慢平静下来。
是的,他还有他。
只要有江免在,有关于那些不好的记忆都会消散。
【黑化值:36。】
放寒假,江免跟赖一回了家。
到家前分开,各回各家,江免才踏进屋就觉家里的气氛不太对。
一碰面,江母就厉声道:“跪下!”
江免下意识跪下,“咚”的一声,听着都疼。
江卿皱了皱眉,刚想替哥哥求情,但被妈妈一个冷眼吓退了。
看着妈妈手里的鸡毛掸子,江卿只能去拉爸爸的衣角,“爸,你帮帮哥哥。”
江父抽着烟瞥了自家儿子一眼,随即又吧嗒吧嗒的抽烟,“你妈正在气头上,我现在去劝只会火上浇油,你也安静点,别等会儿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全军覆没。”
“你说哥是爷爷?”
“……”小屁孩。
江父拍了她的头一下。
江卿委屈巴巴的摸着头看向江免,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江免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
江母气得心口疼,拿着鸡毛掸子指着江免斥责道:“我跟你爸没日没夜的辛苦赚钱,就为了你能出人头地,结果呢,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
江免低垂着头认错,“妈,我错了。”
看他认错态度好,江母面上稍松,但还是冷着脸道:“既然知道错了就跟他分了。”
江免咬了咬唇没吭声。
见此,江母气得差点没拿稳鸡毛掸子,“江免,你是要气死你爸是不是!”
江父:“……?”人在家中坐,死从妻子嘴里出。
江免略微抬头难受道:“妈,我错了。”
“我不要你认错,我只要你跟他分了,听到没有!”江母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厉声道。
江免拿手抠着大腿,一脸愧疚道:“妈,对不起。”
江母怒火攻心,扬着鸡毛掸子就抽到他身上。
力道特别重,光听声音都觉得疼。
江父和江卿都吓坏了,连忙起身过来护着江免。
“妈,你别打哥哥,会打坏的。”
“孩他妈,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打在儿身,痛在母心。
江母也心疼,但更觉生气和失望,顺势停下手抹着眼泪道:“说?说有用嘛!”
江父看向江免,本想让他先服个软的,但看他脸色苍白,眸里却透着异常的坚定,倔得跟头驴似的,哪像能服软的。
不得已,江父只能自己先哄着,“两个男娃怎么了,你多了个儿子养老血赚啊。”
“血赚个屁。”
“哎呀,有个屁都算好的了,再说了,咱家也没皇位不需要继承,只要儿子开心,别说他喜欢男的,哪怕他喜欢不男不女的,我都支持。”
他这话一出,三人都震惊的看着他。
江母更是怒的直掐他,“你脑子瓦特了?”
江父:“你没看到网上说的,因为父母不同意,两个男娃一同殉情了,父母后悔都来不及了,若咱儿子被你逼急了也去跳江,你哭都哭不出来。”
江母被他说的喉咙发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江父趁热打铁道:“他俩在一起除了不能下崽,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若想要抱孙子,不还有卿卿嘛。”
“若她长大了也喜欢女的呢?”
江父乐呵呵道:“那就血赚乘于二,双倍快乐,嘿嘿。”
笑得太憨了,江母一脸的不忍直视,但被他这么打岔,她心里的怒火也慢慢平息下来。
江卿为了救哥哥,连忙拍胸口保证道:“妈,我以后一定喜欢男的,让他当上门女婿给你们养老,顺带给我哥送终,我哥不死我也会送的,你放心。”
三人:“……”
年纪轻轻就提前嗝屁了,江免着实被她孝到了。
江家的一场风波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等赖一知道后赶过来,已经成了“救驾来迟”。
江母抽的那一下极狠,江免的羽绒服都抽破了,肩膀更是出现了一条血痕。
赖一心疼地给他抹药,不住道歉,“对不起,若我早点来,你就多被抽几下,怪我来晚了。”
江免:“……”
真是气死了听到这句话棺材板都会被掀翻。
江免咬牙切齿的揪着他的耳朵开骂,“是啊,你下次得来早点,不然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赖一痞笑着求饶,江免冷哼一声松开手,“还不快点抹药,等会儿都愈合了。”
赖一赔着笑,“愈合了再撕伤就能重新抹了。”
“……”这狗东西是故意来气死他的吧?
过完年,赖一更忙了。
忙着给江免一个好的生活。
两人足足有大半年没见过面,等再次见面就是领证。
领完证,馋媳妇的赖一将江免拐回家,两人“玩闹”了一夜两天,交完大半年积攒的“作业”后,赖一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慵懒的餍足。
他倒是舒坦了,可苦了江免。
妈的。
牲口!
江免好几天没理赖一。
赖一伺候他吃喝拉撒睡,把他伺候开心了才得了他一个好脸。
十五年后。
赖皮跟外地女孩结婚生子,有了一子一女。
儿子和女儿都十岁了。
江卿也结婚了,跟她小时候说的“豪言壮志”一样,找了个上门女婿。
次年生了个大胖小子。
江免则跟赖一带着江母江父四处旅游,看完祖国大好河山后才回家。
回到家,江母和江父的重心就放在带孩子上。
有时候赖皮夫妻忙起生意来顾不上孩子,江免也会把他的两个孩子带回家给爸妈照顾。
对此,赖皮很是感激,常年给两老买很多好东西,房间都堆满的那种。
有了小孩子热闹热闹,江父江母别提多开心了。
年纪越大,他们越喜欢儿孙满堂,有孩子在周围跑跑跳跳的,他们看着就开心。
见此,江免也放心了。
等快要死时,他没跟父母告别,而是跟赖一去了外地旅游,录了像和音,再写了几十封信,打算先瞒着他们几年,等瞒不住了再通知妹妹,由妹妹告诉他们。
赖一意识到什么,没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些异常的举动,只寸步不离的黏在江免身边,神色莫测。
江免看得好笑,但也没解释什么。
每天的日常就是逗他开心。
到死的那天,江免跟赖一说了个笑话。
“一天,屎壳郎遇到一个因吃特辣火锅拉肚子的人,它闻了闻他的便便后说……你猜它说了什么?”
赖一低沉道:“不知道。”
江免哈哈大笑,“它说,今天的奥利给格外的烫嘴,哈哈哈。”
好冷的笑话。
刚想完,赖一就被冷死了。
江免没看出来他嗝屁了,越想这个笑话越觉得好笑,甚至还笑出鸭叫声。
因为笑得停不下来,一下子就笑抽了过去,这抽过去没能及时抽回来,“嘎”的一声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