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尼雅被带走前,提醒着她:“许钦珀要剪掉你手指头。”
官小熊犹自发懵不信,无意识般的向先前那个卫兵看去,隐约看清他手里拿的是雪茄剪。
“许……钦……珀……你……”
她倏地浑身打起摆子,颤着声下意识低喃。眸瞳紧缩,惊恐到极点后突然激烈挣扎起来,犹如遇到了索命厉鬼,大声嚎着:“你变态——你变态——你比谁都狠——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我抓你,我骂你——哪里能伤到你半分——你却想要我的命——”
许钦珀制住她,一手扣住她反剪的两只纤细手腕,一手扣在她脖颈上:“我哪里要了你的命,我是要给你教训。叫你听话,你不肯,这都是你自找的,莫乱动,待会要是剪错了地方,你也不要怨天尤人。”
“我要是成了丑子傻子,你乐意了……你是要毁了我——”
官小熊哭成了泪人,在他禁锢里奋力扭来扭去,做着垂死挣扎。
“总之是我的人,不管你怎样,都不用考虑我的态度。”
许钦珀对着迟疑的卫兵点头示意上前,扣着官小熊温热滑腻的脖子的手,半点没有松移。
“混蛋!我介意我自己!”
“那就求我!”
他刚说完,她撕厉的哭声如同触电一样,嘎然而止。
许钦珀回头看她,她双眸泪氤氲,碎光里有如临大敌后,残存点点狂乱惊悸和坚定的情绪,脸涨得通红如滴血,气息紊乱,嘴巴却一直死咬着,仿佛打定主意不肯求他半点。
他又是气,又想笑——她非得那么执拗的把她自己置身在煎熬中不可,不愿求饶也罢,连句软话都不肯说——他还非得把她毛给捋顺了!
于是他向卫兵发话:“还不动手!”
“长官,你饶了官小姐……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那厢阿七梗着涨出青筋的脖子直呼喊,欲以身代劳,身上的鞭子来回疾飞间,卷裹下道道血痕,扬飞衣料碎屑。
许钦珀对阿七的话熟视无睹,阿七猛地挺起上身,大吼道:“是我强迫了官小姐!与她无甚关系!都是我干的!”
私底下同阿七要好的卫兵嘴角抽搐,扶额歪过头去,不等许钦珀发话,便大喊:“用力打,冲撞了官小姐,罪加一等!”
“许钦珀……”
官小熊突然唤道,气若游丝,带着丝丝颤音。
许钦珀讶异的俯头看她,直觉她要服软,眉头舒缓开来,又感受到她浑身颤抖,不由更用力环紧,几乎把她嵌进胸口。
“说吧,我听着。”
他应道。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不过仗着一点权势……就要只手遮天……恣意妄为……许钦珀……我会杀了你……有那么一天……会杀了你……”
官小熊只觉得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而且身上是突如其来的滚烫难捱,又是冷汗涔涔,简直像是入了冰火两重天,脖子卡进他手里,胸口按进他胸口,一口气都快要提不上来,恍惚之间,恨意愈发重了起来,只觉得现在就是要死了,也要对他说一番狠话才能解点恨。
哪知她声音亦是软绵绵的毫无力度,听在许钦珀耳里只当了笑话,他轻笑着说:“好,别说杀了,就是砍掉我四肢,挖掉心脏,都由你……只要你有一日强过我。”
官小熊气的眼前一黑,浑身气血翻涌,浑浑噩噩里感觉到尾指被套在一片冰凉里,她想挣扎,可耳边乱糟糟一片,一切声音意识仿佛都在抽离,只能听到自己沉重又紊乱的喘息和心脏怦怦的跳动,她知道许钦珀是要动手了,一时却是除了对未知的害怕,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感触了。
当疼痛来的时候,官小熊就觉得脑子里完全炸开了,十指连心的疼痛直锥进心里,她整个人好像被钉在绞刑架上,痛的死去活来,难以名状。
在她发出难以忍受的尖叫,难耐挣扎之时,许钦珀把她死死压进自己胸口,狠狠的说:“你敢勾引别人,就是这个下场,别人若敢勾引你,我就要他脑袋。”,随之官小熊的身体就瘫软下来。
他打横抱起她跨上走廊,又回头道:“都他妈停手,把杨医生叫来!”
走廊下一干人登时就忙乱起来,阿七也被人送进了偏房。
许钦珀把官小熊小心放置在床上后,先去检查了她伤口——那伤口当时就被卫兵系了纱布,这会儿渗出了斑斑血迹——在他的预料里,伤口并不碍事,养养就好了,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
只是他目光转移到她脸上的时候,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他倾身俯下头,唤道:“官小熊……”
官小熊没应声,先前抖得跟筛糠似的身子也没半点反应。
许钦珀呼吸漏跳了一拍,伸手摸上了她额头,掌下湿腻的像是浸了水,而且滚烫。
他脸贴了她脸颊,只觉得她身上热气一股脑的往他身上钻,潮热的异常。
尼雅在屋子里听见外边一声凄厉惨叫、人群哄散后,钻进了官小熊屋子,一进门就趴上官小熊床沿,“官小姐这是昏厥了吧……她好像是得病了,早上看着就不对劲……”
“光放马后炮管什么用,一早的怎么不说!还不去拾掇热水毛巾!”
许钦珀气急,一把推开她,拿了块半湿不干的毛巾就在官小熊脸上、颈上擦拭着,余光瞥见尼雅踌躇不走,悄悄的伸手要去碰官小熊裹着纱布的指头,他眼皮一跳,蓦地扭头甩出毛巾:“你碰碰试试,都吃了豹子胆,在我眼皮子底下也不听话?”
尼雅吓得跳了后去,边退着边委屈忿忿的嘟囔:“官小姐是要做太太的……你还断了她手指……”
她目光还瞄在那血迹斑斑的纱布上,从表面看,似乎是并未连根断去,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断了指头跟做太太有甚关系!你要是不听话,我也把你送出去,大家都闹个清净算了。”
尼雅光想着后退,也没捡起毛巾,许钦珀见她退出房门一溜烟跑了,只得自己捡了毛巾,再去擦时,手执在半空,顿了一下,猛地就一股无名之火涌起,他随即把毛巾掼在一边,拉了条椅子坐了下来。
他盯着官小熊脸颊,思绪一时乱纷纷,一时闹嘈嘈,恍恍惚惚的想起两人初始的那段情。
许钦珀从没想过自己也会谈恋爱——男人们忙来忙去,哪有时间去谈恋爱,婆娘不就是直接娶了来传宗接代的么,这是他在周遭环境下,耳染目睹心领意会的理论。不承想,就遇见了官小熊。
那么个人儿,脸小小的,好像还没他巴掌大的样子,初见的时候她活泼的可爱,又狡黠的跟丛林里的小鹿似的,连身上的味道,都甜糯的叫人心醉。
他对自己说:这个人,他要定了。
他宠她宠得不得了,简直像是把她当作最珍爱的女儿,最可心的情人——这是一种稀奇又新鲜的感受,他心甘情愿,意犹未尽,不可自拔。
后来……一切都变了。
他的新鲜劲头亦转为强烈的独占欲,面对她的挣扎、憎恶、愤怒、鄙夷、甚至逃跑,他只想抡下鞭子狠狠抽她——再倔犟的烈马,都能在鞭子下乖乖俯首,何况她,他这么想。
谁知事与愿违,她像是铁铸的心,死也不肯再回头了……
“长官,我来看看。”
门口一阵嘈杂脚步声,一位中年妇女探进了身,她话是对着许钦珀说的,目光却是瞥向了床上的人。
“杨医生,你好好看看撒,官小姐大概是昏过去了吧……”
尼雅端着一盆热水跟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说道。
许钦珀站起来,让出空地叫杨医生去看官小熊。
杨医生翻翻官小熊眼皮,捏住她腮帮子,又看了看舌头什么的,不一会儿就开始挂药瓶,兑药水,推针,给官小熊边输着液,她边说道:“是着凉了,气血不足……昏厥。”
然后她瞥了渗着血迹的纱布一眼,许钦珀心领意会,木讷的点了下头,心知官小熊定是因昨晚才着凉,今儿再受了惊,体力不支才昏的,他脑子里乱糟糟的,竟然有种小孩子做错了事,当场被家长逮住的无措感,随之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完全让出床沿旁的空地。
杨医生这才去碰官小熊裹着纱布的手指,稍微翻开一看,她还未做反应,身后一直探着脑袋的尼雅倒吸了一口气,随后又讶异的“咦”了一声后,才扶着胸口舒了一口气,兀自喃喃着:“原来不是……嗳,幸好,幸好……长几天就好了……”,还诧异的瞄瞄许钦珀,见他俊脸上也无甚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杨医生哭笑不得,又眼皮直跳,只觉许钦珀吓唬女人的手段,太阴毒了些,可对着他此时的煞星模样,她也无甚道理可说。
于是小心扯下纱布,重新上了药,又虚缠了一圈纱布,叮嘱着:“咱们这里天气热,这纱布不用最好,省的闷出炎症……我就给裹了一层,你们也时常看着些,勤换着药……还有那吊瓶,先输葡萄糖,待会换消炎药水,先输七天吧,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尼雅恩恩答应着,脸盆放在一边的椅子上,她倒是忘记干什么用了。
许钦珀见没了他的事,就拧了热毛巾又给官小熊擦了不断渗出的薄汗,随口问道:“烧的厉害,要不我弄点冰块去。”
杨医生毕竟见识多,守着医生的一贯本性,不冷不热的应道:“嗯,弄吧,降降热。”
几人忙了一气,杨医生走的时候,许钦珀叫尼雅带她去看阿七。
屋子里剩下他和一个昏睡中的官小熊,他想了想,还是关好了门,拉下窗帘,小心给她擦了一遍身上,又换了干净衣裳。
因为窗口一直是敞开的,丝丝凉风扇动着窗帘子,官小熊手指上裹着的薄薄纱布随风晃动,偶尔露出纱布下白白药粉和一点血迹,许钦珀最后瞥了瞥那处,低低喟叹,这不算什么,总归能长好的。!--over--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