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澜重新活了一辈子,自觉很多事情都比前世看得透彻,但于男女情爱一途,总还是懵懂的。35xs
她那一份推拒和顾忌在秦湛面前简直如同虚设,秦湛只需要看她眉梢眼角,便能找准时机趁虚而入。
秦湛原本靠着墙,将韩清澜搂在怀中,也不知何时,他坐到了椅子上,而她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手掌撑着她的后脑勺,无论她如何仰倒,他总会追逐而至,最后她不得不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摔倒。秦湛品她,便如她尝糖果,耐心是足够的,贪心却很难满足。
“唔!”秦湛突然一声闷哼,长吸一口气,求饶道:“轻一点儿……”
韩清澜这才气呼呼地松了掐着秦湛腰间的手,跳起来退开几步,双手环胸抱着,一副随时都要逃跑的样子。
秦湛见她像一只满脸戒备的小兽,偏偏发乱钗斜,脸上还有方才亲热之后留下的潮红色,他不由摇头失笑,起身去拉住她,不顾她的反抗,强行抱到怀里,道歉:“对不起,情到深处一时忘形,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他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讨好,下巴搁到韩清澜的头顶,听起来可怜极了,这和韩清澜心中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秦湛相去太远,她心中不由一软,脸上的神色就缓和下来,手上抗拒的力道也没了。
秦湛趁机将她抱得更紧,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憋着气笑了一声,“澜澜比去年长大了,我跟你道歉。”
这话乍一听十分不通,韩清澜反应了片刻,才明白秦湛的意有所指——去年两人在云裳馆相见时,秦湛嘲笑过她胸前平平,如今过了一年,她长了一岁,腰身细了些,有些部位却比以前饱满了,便衣袍宽大也能显出几分窈窕身形来。
方才秦湛与她肌肤相触,许是情深意浓,就……
韩清澜一颗刚刚软下去的心,立时有羞恼无比,秦湛见她奋力挣扎,赶紧往她额头亲了一下,松开手,道:“我有正事。35xs”
韩清澜比方才退得更远,呵斥道:“你不许看我!”
“好好好。”秦湛声音里满是温柔和宠溺,并拢他修长洁净的五指遮住眼睛,说道:“你就不想看看今天晚上各家的小姐都准备了什么才艺吗?”
这是难得的盛事,韩清澜其实是想去看热闹的,只是因种种原因觉得不便而已。
秦湛立时便知她心中所想,侧身指着桌上的一个包袱,“你换上这身衣服,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带你过去,咱们悄悄地看。”
韩清澜有些犹豫,秦湛又道:“我小姑姑也去的,你快换衣裳,别让她等久了。”
“那你不许偷看。”韩清澜本来想让秦湛出去,但听到院子里有丫鬟说话的声音,只能让秦湛站在卧房里,而她自己拿着衣裳去净房里换。
不消片刻,韩清澜换好了衣裳,坐到梳妆台前把发髻拆散,梳了个男子的发髻,然后带上帽子对着镜子一照,自己先笑出来,转了一圈问秦湛:“你觉得如何?”
“我小时候看书,说是前朝有位皇帝,冷待后宫妃嫔,却和一个宦官同行同寝。”秦湛答非所问,慢慢地朝韩清澜踱步过来。
韩清澜嗤笑道:“你堂堂三皇子竟然也看这种野史。”
她正满怀兴趣地对着镜子看自己这身装扮,不意说完这句话就被秦湛从后头圈进怀里。秦湛的双手从她的身侧穿过,将她的两只手握住,他的脸贴着她的脸,看着镜子里的一双人影,在她耳边低声道:“现在我明白了,若是那小太监生得像澜澜这般,我也愿意。”
那身太监衣裳是全新的,尺寸比韩清澜的身量宽松些,这样才能勉强遮住她起伏的身形。她秾丽大气的长相配上这一身暗色的外袍,竟然生出奇异的美感。
“澜澜穿什么都好看,只是唇上的胭脂太浓,我帮你——”秦湛声音低沉,左手将她的脸掰过来,他低头垂首,最后两个字含糊地消散在唇间,“帮你……吃掉。闪舞.”
……
碧月提着食盒回来,看到屋子里凭空多出来的秦湛和打扮成太监的韩清澜,下巴惊得合不拢,“小姐,你……他……”
秦湛威势太强,碧月看了他一眼,就垂下头不敢说话了。
“你别吓她。”韩清澜嗔秦湛一句,和碧月交代她出去看会儿热闹,在晚宴结束前回来,若有人寻她,就说她身子不适。
碧月原本就很忠心,自从经历被韩清澜救,退亲后又被韩清澜收留,如今是不问对错,只要韩清澜吩咐的就一定会尽心尽力去做,韩清澜因前世的经历,对她也十分放心。
中午下了一场阵雨,这会儿的风凉爽宜人,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陈若非看了一天的书有些乏了,出门舒散一会儿。
信步走着,不知不觉周遭逐渐热闹起来,陈若非抬眼一看,原来他走到了张皇后和许贵妃举办晚宴的画舫附近,这会儿是赴宴的时刻,放眼看去,尽皆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环肥燕瘦的各家贵女。
今日据说是为着皇子们的亲事特意举办的宴会,赴宴的只有年轻女客,陈若非为免在这场场合被当成登徒子,连忙折身往回走。
还未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闹声,那声音十分熟悉,是临江侯家的徐月宁,陈若非眼里不由自主带了笑意。
一转身,便觉眼前一亮——
只见徐月宁穿着水粉色绣白玉兰的广袖半臂,配粉紫的百褶齐胸襦裙,齐胸之处用淡色的缎带系了一个好看的结,头上斜戴一支金丝攒珠凤钗,额上点着五出梅花钿,其余脸颊、眉毛、口脂亦都精心妆点过。
她平时的妆容总是温婉淡雅,此时盛装之后,十分的容光慑人。
陈若非先是呆了片刻,迅即却心头一凉。
今夜的宴会是为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徐月宁不可能不知,但她却在这时候格外精心地打扮自己,用心程度远胜于平日……
想起徐夫人对自己的态度,陈若非觉得,或许徐月宁是被家中所迫?
他试图在她脸上看出些不情愿,然而,徐月宁笑意宛然,心绪颇好。
“陈公子,你这是——”徐月宁看到陈若非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惊艳,笑意不由浓了些,但还未打完招呼,迅即就看到陈若非的脸色变冷。
“无意路过,唐突了各位小姐。”陈若非脸上的表情疏离至极,说完一句客套话,便独自离去。
徐月宁的笑意僵在脸上,心中觉得哪里不对,她想上去追问,但是犹豫了一瞬,终究随同伴继续往画舫走去。
枫叶湖边有一座两层石舫名曰“安平舫”,取安平盛景,百事兴旺之意。石舫像船,立在湖边便可营造出一种闲舟横斜的自得意境,正好合了翠微山水布景讲究的“野趣”二字。
秦湛将韩清澜带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小楼,上了顶上的阁楼。
此时天色半明半暗,韩清澜远远望过去只能看到点点灯火,“隔这么远,怎么看呐?”
韩清澜疑心秦湛是骗她,“而且你不是说公主也要来?怎么不见人影?”
“小姑姑有事,办完了才过来。”秦湛随口拿秦画扯谎,吩咐侍卫守在门口,从张五手头接过一个金属小圆筒,关门进屋,递给韩清澜:“用这个看。”
张五和王七一样,也是跟了秦湛多年的侍卫,深知秦湛的性子多么冷酷,此时见他对一个小太监这般温和耐心,张五虽然像王七一样肃着脸,不偏不倚地目视前方,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尖叫:“我的天哪!我的天哪!”
二皇子秦让府上已经有几个姬妾,秦湛却连近身伺候的都只用太监,京中传闻秦湛要么不举要么断袖,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秦湛关了门,张五连忙朝王七挤眉弄眼,用口型问道:“咱们主子……真断袖?”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对,“韩小姐怎么回事?”
王七一张方脸面无表情,转头看了张五一眼,也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话,见张五没明白,特意多说了两次——
“你,傻叉。”
……
韩清澜拿过秦湛手里的金属小圆筒,摆弄了片刻不知道怎么用,秦湛笑道:“我教你。”
说着,趁机将韩清澜圈在怀中,将金属圆筒的盖子扭开,轻轻擦拭了两端,放到韩清澜眼前,“这是西洋舶来的玩意儿,叫千里眼,现在试试。”
韩清澜本来告诉自己不要被秦湛美色所迷,但此时顺着秦湛的手一看,顿时就被吸引了心神,“好清晰!”
透过那个小圆筒,竟然能将远处的景致看得一清二楚。
韩清澜顿觉稀奇,接过千里眼掌在自己手中,往各处细看起来,秦湛见她忘了要挣脱,眼中笑意漫漫,松松地圈着她,时不时地柔声解说两句。
“咦,我表哥?”韩清澜视线定在一处,自言自语道:“他怎么一个人呆坐在那边?”
视野里,陈若非独自坐在一座假山旁,塌着背影一动不动,往日里春风暖阳一般的人,在半明半暗的天色里看起来格外孤寂。
韩清澜手中镜筒未放,又看到陈若非所在的假山的另一端,秦昭和宝昌郡主越走越近,从动作来看两人似乎是起了争执。
这情形让韩清澜想起了在平西侯府那一次,宝昌郡主惹怒秦昭,差点被他杀死。
“糟了!”韩清澜突然一惊!
她记得前世的宝昌郡主,便是在翠微避暑山庄去世的,而陈若非前世被流放之后,虽他并未出仕,按理无处结仇,却是唯一在流放途中死于非命的陈家人。
仿佛有一只手拨开了迷雾,韩清澜突然觉得,陈若非是秦昭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