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71章(1 / 1)

没敢抬头看贵人,小厮就垂着脑袋,一路低着头把人引去了书房。

芮毓走的极慢,像是在欣赏王府的风貌。

安平王府与梁府不同,许是因为安平王从前日子舒坦,因而连府中都修葺的像桃园似的,假山溪流,柳树成荫。

在书房外,赫连慎脚步一顿,连带着跟在他身后的芮毓也是一顿。

沈绪回头看她,上下打量过后还是伸手帮她理了理衣领,才领着她进去。

沈卓北没想到沈绪还会带来个丫头,原倾心政务的脑袋忽的一抬,眼睛直愣愣看着芮毓,芮毓被他瞧的不大好意思,往沈绪身后缩了缩。

沈卓北仔细一瞧,笑着说:“这不是上回梁府门外的丫头?本王就知晓,你二人关系不一般,没想到啊……”

沈卓北八卦的眯起眼睛笑,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朝芮毓招手说:“是哪家姑娘?”

他虽这么问,可心里还是认真寻思了会儿,若是哪个王公大臣的姑娘,这样好的皮相,早在宫中各种宴上就见过了,可他实在没印象。

芮毓同沈卓北对视一眼,抿抿唇,别别扭扭的坐下。

沈绪淡淡扫过她一眼,声色如常,听不出起伏:“她不会说话,皇叔有什么要紧的问我便可。”

沈卓北恍然大悟,点点头,又可惜的摇了摇头,是个哑巴,可惜,可惜了。

沈绪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知道他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皇叔定是误会了,淡淡道:“方才皇叔问是哪家姑娘,芮家独女,芮毓。”

“嗯……”沈卓北摸着小半搓胡子点点头,半响才拧眉说:“芮家?哪个芮家?”

“八年前,太子太傅,芮家。”

沈卓北一不小心揪下几根胡须,疼的他一个激灵,要是提起太子太傅,那便只有一人了,芮青山。

他神色渐肃,起身朝左下走了两步,立在芮毓面前仔细打量,没想沈绪这小子竟然能找到芮太傅之女,也没想到芮家姑娘是个哑巴。

沈卓北一时无言,若有所思。沈绪今日的目的他领会了,摆了摆手,只说事情交由他手,让沈绪只管放心的走。

沈绪微微颔首,拉起一旁还发着呆的芮毓,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就匆匆上了马车。

沈绪满意的松了松嘴角,皇叔为人通透,倒是个好帮手,不需他多言皇叔就知道他带芮毓来的目的。

说白了,他带芮毓下山就是要给她名正言顺在平城立足的名头。

果然此事过去不久,沈卓北在朝中公然提起修缮荒废的芮府一事,并直言太傅之女如今身在梁府,待芮府修缮好,便立马让她搬进去住。

这本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必非要在朝堂上说。可谁不知太子太傅虽是个闲差不担任要职,可当年芮太傅同太子最为要好,还是纯德皇后为太子择的老师。

而如今太傅逝去,太子势来,他的独女必定受到太子恩惠,来日富贵荣华皆在手,若是嫁到了哪家,那说不准是福气。

只不过人在梁府……

有好奇的,有别有用心的,各个卯足了劲儿打探芮府,到底是哪个姑娘?

在芮毓身上吃过几次瘪的窦良孝愁眉不展,平城里的官家女子大都多有来往,忽然多出个芮府小姐,她心下也有几分好奇。

不过思来想去,她也去过梁府,怎么就没见到什么……

窦良孝猛地一怔,抬头不可置信对身边对着账本的林氏道:“母亲,父亲是不是在查芮家那个姑娘?”

林氏叹了声气:“你兄长的腿被人活生生打断,你父亲哪有空管别的,不过这个芮家的姑娘我倒是听人说过几嘴,你有空啊也多走动走动,她可是太子恩师之女,有体面的。”

窦良孝不在意的偏过头,窦扬邵并非和她一母同胞,而是父亲原先的正妻所生,断了腿也是他自个儿在外头招惹的祸事,活该……

半响,窦良孝喃喃:“落水的那丫头?”

怪不得,怪不得太子那般紧张,还将她安排在一个园子里,窦良孝一口气舒了出来,她还以为是太子的女人。

——

这几日,来梁府拜访的人是络绎不绝,都说想见见芮小姐,还自称同太傅生前交好,全让梁夫人给打发了。

“一个个,上赶着巴结,我看往后阿毓回了自家府中,也得找几个厉害的妈妈守着门,别什么人都放进来……”

芮毓虽然不知道梁夫人所言为何,也依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一边听着梁夫人讲话,一边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出府呢?

凝香见芮毓游了神,忙拉了她两下,笑说:“姑娘在想什么,夫人都走了姑娘也不知。”

芮毓偏头一瞧,果然只剩自己和凝香二人在小径上。

回了冬雪园,芮毓没往自己屋里走,反而转了个弯去了沈绪屋里。

庭院里几个季家军在练把式,见了芮毓纷纷停下动作,喊着:“芮姑娘。”

屋里的人被这声惊到,笔墨一个不小心浸透了宣纸。

沈绪放下笔,芮毓正好推门进来。

她倒是十分熟捻,执起刚被放下的笔,在那张作废的宣纸上草草写下两个字:出府。

沈绪从她手中抽回紫毫,眉间因为几日都未休息好而有些疲倦,只说:“这几日外头不太平,若是实在想出去叫上丫鬟陪着,不必通报我。”

又等芮毓看了他半响,沈绪的目光才从那堆信件里移开,他想了会儿,还是起身说:“到门外等我。”

前些日子凝香带她吃遍了平城的大街小巷,芮毓记性好,便将几家味道极好的都记住了。

这家酸鸭汤,尤其的棒,师父都做不出这种滋味儿来。芮毓还没进门便舔了舔嘴角,沈绪劝阻的话到嘴边,见状也只好吞下去。

小店破落,还开在小巷子里,她才来平城短短数日倒是已经熟门熟路了。

看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酸鸭汤上桌,芮毓十分谦让的往对面一推,即便自己已经馋的不行了。

那双媚眼诚诚恳恳的在告诉沈绪,好吃,特别好吃,快吃吧。

沈绪垂眸,这碗因为年份太久色泽暗沉,看上去像是没洗干净似的。

可对着这双殷切的眸子,沈绪到底说不出拒绝的话,一勺子送入嘴中,一口暖汤滑过舌尖,味道倒是鲜美的……

芮毓笑盈盈的,等来另一碗上桌便埋头吃了起来。

好吃的,都是好吃的。芮毓自知沈绪待自己好,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他差人送来,便也想将好吃的分他一份。

师父说过,知恩图报,她才不是忘恩的人。

沈绪放下汤匙,问她:“好喝吗?”

那是自然,芮毓点点头。

他沉吟片刻,眸中染上些许笑意:“那谁付钱呢?”

芮毓原本转的灵活的眼珠子攸的一愣,为难的摸了摸随身布囊,再垂头看这碗酸鸭汤里肥肥嫩嫩的鸭翅,那现在是吃还是不吃……

沈绪丝毫不领情,反而有些恼怒,拨开芮毓的手,沉下脸:“出去。”

芮毓咬着嘴唇,长这么大何曾遇见过这么凶的人?她垂下脑袋,细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看起来让人心生怜惜。

因为她不会打理头发,也不会梳书中那样好看的发髻,平日里都是随便找只断枝一插就了事,这会儿因为垂着脑袋,满头青丝垂下,看的人移不开眼。

赫北进来时便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心中一紧,哎呀,太子殿下不是惹怒了人姑娘吧?

赫北小心踱步走近,异常的柔和,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公子爱吃果子,不爱喝粥。”

闻言,芮毓满眼期冀的抬了头,扭头往外走。

赫北看着她出了门,这才敛了笑容:“山下来了一队官府的人,是来找殿下的,平城满大街全是缉拿殿下的告示,康廉王还给殿下冠上了杀君弑父的名头,看来他是下了狠手。”

沈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预料之中,不过沈廉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剩下的,他来走。

赫北为难的拧了拧眉头:“殿下,既然如此我们还需在山上住一阵时日,您还是对那姑娘好一些吧。”

沈绪脸色愈发难看,没等他再说一句话,赫北就说:“我看小姑娘人挺好的,要不然您装个病,我们好多留一阵日子。”

沈绪的脸色,更难看了。

没一会儿,芮毓穿过一片竹林,胸前抱着一包袱东西绕过门外的将士,还朝他们扬了扬嘴角,那些没见过多少女子的男人一下失了魂似的,都咧嘴笑着。

芮毓手一撒开,用方巾包裹着的果子尽数落下,一颗一颗圆滚滚的砸在沈绪身侧。

赫北讶异,他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有。

他道了一句:“殿下想想属下说的话,毕竟人在屋檐下……”

说罢,匆匆跑了。

门外杨威靠在竹墙上摇头笑:“说不准殿下这会儿心里正想着要不要杀了这姑娘,霸占这间竹屋,岂不是更快?”

赫北:“………”

——

屋里,芮毓捡起一个果子在手心搓了搓,觉得很干净,递给了沈绪。她眼中细细碎碎的亮点,像是十分希望他收下那般。

被这样看着,沈绪也不自觉伸手接过。咬了一口,差点酸的他翻滚下来,十分的克制,才没让他拔起剑劈死面前的姑娘。

芮毓跟着咬了一小口,却全然没有觉得酸,反而吃的津津有味的,沈绪不由一顿,低头看剩下几颗果子,难道他拿到的是酸的,而她手中是甜的?

芮毓手一伸,勾了勾不远处的小板凳,乖巧的坐在沈绪身侧,仰头看着他,像是一只幼犬。

二人互望一阵,沈绪紧蹙眉头看着芮毓,就瞧见她的眸光一点一点暗淡下来,直到全部消失,他也不知道她这是何意。

芮毓着急的又仰头看他,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最后只好苦恼的放弃,伸手抓住沈绪的袖子,认真盯着沈绪试图让沈绪明白她要做什么。

只是一炷香都过去,芮毓眼珠子都转累了,也没能有半点进展。

芮毓不免有些失望,两年前在山中捡了个男子,同她说道了许多山下的趣事,只是他伤好没多久便走了。

所以昨晚见到沈绪,芮毓是又惊又喜,小板凳都准备好了,却不见这人有要说故事的打算。

只听她长吁一口气,失望的看了沈绪一眼,兀自走向笼子那端,拿着白瓷瓶装的药粉给这些受了伤的动物上药。

沈绪看到蹲成一团的女子,眼中明暗难辨,动了动方才被她抓过的衣袖。

忽然鼻翼一动,一股药香窜了进来。

显然,芮毓也闻见了,起身小跑出去。她灭了炉火,小心的解开紫砂壶的盖子,一股热气直往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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