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石发现了一个关键的线索,通过这个线索,可以直接确定凶手的dna,进而锁定凶手的身份。
但一起案件的案发现场,仅仅有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案件的真相也未必会像我们想的那样简单,所以我们必须要拥有足够的线索,来给我们的案件侦破工作带来重要的佐证。
任秋石和曾岚的现场初步尸检工作还在继续。
法医最重要的两个任务,一个是确定死亡原因,一个是确定死亡时间。
“尸体高度腐败,没有办法通过体表来判断一些伤痕。”曾岚喃喃了一句。
“是的,约束伤、威逼伤、抵抗伤等这些出现在体表的伤痕,都会随着尸体的腐烂而消失。”任秋石长长叹了一口气。
缺少了这些重要的创伤痕迹,就没有办法通过尸体得到案件性质,特别是凶手和死者的关系,他们有没有进行过打斗,凶手有没有对死者施暴,有没有限制她的行动能力。
这些都是未知数。
既然现实已经如此,抱怨是没有用到,只能通过现有的情况,去寻找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任秋石习惯性地拉了拉橡胶手套,伸手直接抓起了死者鼻腔处一根蛆虫,从勘查箱内拿出一把尺子对蛆虫进行了测量。
苍蝇的嗅觉是非常敏锐的,一个人死之后,几个小时之内就会有昆虫在尸体上面寄生。
比较常见的就是苍蝇,如果尸体在室外,还会有其他室外昆虫。
苍蝇的生长过程一般是蝇卵孵化出幼虫,幼虫化蛹,蛹长成新生的苍蝇。
在尸体没有被发现的这段时间,整个周期会一直重复。苍蝇特别喜欢在尸体的孔洞处,特别是面部和伤口处进行孵卵。
所以任秋石用死者鼻腔处的蛆虫作为观察对象,力求通过在尸体上最早出现的蛆虫的营养程度和生长程度来推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
通常情况下,如果气温条件符合,苍蝇卵会在8到14个小时后孵化,第一批蛆就出现了。
第一个发展阶段将持续8到14个小时,然后那些蛆就要脱皮了。脱皮的这个过程要两到三天,然后蛆就会变成奶白色。
接下来的发展阶段,这些奶白色的蛆就会疯狂地啃食尸体,猛吃六天左右,然后就从尸体上转移到地面上去,并且在那里化蛹,从产卵到化蛹一般的周期是八天。
化蛹后再过12天,就能变成一只苍蝇。气温在30度以上,蛆虫在尸体上每日可生长到厘米。
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大量的苍蝇,但是发现了大量的蛆虫。说明死亡时间不会太长,但至少也要有一周的时间了。
现场的条件简陋,没有办法进行高精度的尸检,曾岚在任秋石观察蛆虫的时候,已经拿着镊子,将十几根蛆虫放进了证物袋。
任秋石看着曾岚沉稳的样子,淡淡一笑。他穿着防护服,戴着厚厚的口罩,这样一个微表情曾岚根本察觉不到。
他不由地想起了曾岚刚刚实习的时候,一次出勘室外高腐巨人观尸体时,承受不住疯狂干呕,特别是在巨人观尸体爆炸的时候,她更是跑到一旁吐个不停。
这就是一个法医的成长经历,任何心理建设都没有用的,有用的就是两个字——习惯。
现场的初步尸检已经基本接近尾声,除了解剖尸检,已经很难通过尸体得到其他的线索了。
但就在这时,技术队却发现了一些线索。
现在是盛夏,天气炎热干燥,最近没有下雨,村子里到处都是灰尘和浮土。
这种环境下,最容易留下灰尘足迹了。
特别是农村室内的地面上,不管是瓷砖地面,还是混凝土地面,都会留下附着的灰尘足迹。
技术队用宽幅侧光源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灰尘足迹。
这些足迹比较分散,而且相对较为完整,在专业的现场勘查仪器下,足迹虽然没有办法看清楚纹路,但足迹的大小还是比较直观的。
技术队立刻对房间里的灰尘足迹进行拍照固定,随后进行足迹的提取工作。
有了鞋样的大小型号,加上步幅的距离,以及足迹局部灰尘堆积的大小,都是痕检工作的重要线索。
痕检科可以通过这些,来判断凶手的走路姿势,行为动作,乃至生活习惯。
最重要的是,可以反推出死者的身高、体重,乃至是否患有腿疾。
再结合凶手的dna,特别是村子这种相对封闭,几乎没有人口流动的环境来说,我们很快就能通过这些证据,锁定犯罪嫌疑人。
除此之外,我们还对案发房间里的其他物品进行的调查。
专业的事情有专业的人做,法医负责尸检,江听白负责带队痕检,薛杭在观察房屋结构以及附近路线情况,预判凶手进入案发现场的路线。
那么我和黎梦,还有林子凡,就要从全局上,去寻找一些线索。
我们对死者的私人物品进行了检查,死者全身赤裸,贴身衣物都扔在了床头,外套挂在了墙上的衣挂上。
这间卧室还是比较大的,家具也都一应俱全,从房间的布局和摆设来看,这里应该是她的个人卧室。房间里的很多东西都明显有女性化的特点,比如一些暖色系的装扮,一些玩偶,特别是那个梳妆台。
像新川村这种临近市区的村子,并不贫困,死者的家境还是比较殷实的。
院子里没有农具,没有家禽和牲口,仓房里没有农作物,说明这户人家一定有正当稳定的职业,而不是务农为生。
黎梦打开了门口挂着的女士背包,里面有一个钱夹,有两张银行卡,和几百块钱的现金。
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新款的手机,还有一些零钱。
“这个手机,就是二手的,也能卖上几千块。”林子凡看了看那个手机,淡淡的说了一句。
“看来凶手不是谋财害命啊。”我沉声说道。
“熟人作案,强奸杀人,情杀的可能性非常大。”黎梦看了看床上的尸体,认真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