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1 / 1)

唐棠压根儿没看清来的是唐大彪,等看清时老范已经摔了个四脚朝天,唐棠心想完了,以老范那利落的身手那硬朗的气势,不会和爷爷干一架吧?

果然,老范利索地爬起来,吹鼻子瞪眼地骂道:“谁他妈踹老子——”

一转身,哟呵,骂声戛然而止,而且脸上立马灿烂得笑开花,啪的一声立正敬礼,“老领导!”

这一声喊得中气十足,和唐大彪的闷雷嗓门异曲同工。

唐棠唐武小范姑娘,仨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这转折。

唐大彪显然也很意外,两只手往袖子里一揣,脑袋微微后仰,眯着眼睛将老范上上下下的打量,“你是,是那个,那个——”

啥也没说呢,老范搓着手跺着脚,又兴奋又激动,“是我是我!”

唐大彪“那个那个”半天,终于想起来了,一拍脑门,“范猴子!”

“噗——”最先没忍住笑出来的是小范姑娘,笑出来又觉得不大好意思,赶紧把头转过去背对着众人,肩膀一耸一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哭呢。

唐棠和唐武也没好到哪儿去,兄妹俩咬着腮帮憋笑,五官都扭曲了。

唐大彪背着手,沉浸在回忆中,“我记得你刚当兵那会儿皮得很,整天蹦跶得像个窜天猴儿,有回往旗杆上窜,结果屁股当场摔成八瓣儿……”

老范一张古铜色的脸涨得紫红紫红的,薅着头顶的板寸怪不好意思地说:“老领导,那会儿我才十七岁,现在我都四十几岁了,您好歹在孩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说着赶忙将小范拉过来,“这是我闺女范小雅,小雅,这就是我常说的唐爷爷!”

范小雅一头长发清汤挂面一样地顺直,她的长相上与老范的粗犷硬朗完全不同,是江南姑娘典型的秀美,不过看着腼腆,举止挺大方的,甜甜地问好:“唐爷爷好!”

对着孙辈孩子,唐大彪可就是慈祥和蔼了,老头儿眼睛笑得眯起来,也介绍自家俩孩子,“这是我二孙子唐武,那是我小孙女唐棠。”

“两个都是好孩子!”老范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夸道。

唐大彪听这话不像是客套的空话,问道:“咋?”

于是老范就说起今天早上在火车站发生的事,言语里将唐棠和唐武又狠狠地夸奖了一通。

唐大彪时隔多年看到老范很高兴,而老范本来就是打听到老爷子住这里,今天是专门来看望老爷子的,于是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唐棠家走。

刚到家没多久,家里电话接连响了,一个是孟丽云打的,另一个是唐志华,俩人都说工作太忙晚上不回家吃饭。

唐大彪一看墙上的挂钟原来快到六点了,挂了电话就要下厨做饭,老头儿前些年独居的时候吃饭都是将就凑合,这些年和儿孙住在一起反而特意和附近的老头老太太们学过一些家常菜。

为的可不就是在年轻人们工作忙时可以给孩子们做饭嘛。

老范赶紧站起来拉住老爷子,“老领导,哪能让您动手,我来我来,手擀面小炒菜我都会……您也好些年没吃过我做的饭了!”

唐大彪的胡子抽了抽,随后露出满脸的嫌弃……

再说哪有让客人做饭的理儿,唐大彪按住老范,“哎你坐下,你不熟我们家厨房,酱油盐巴摆哪儿你都不知道!”

老范坚决不愿意劳动唐大彪,唐大彪又万万不能让客人做饭,俩人为着争谁去做饭,你把着我的胳膊,我架着你的手臂,就那么僵持在原地,而且俩人身手都挺好,要是搁不知内里的人看了还以为是要打架。

小辈儿们说不上话,唐棠唐武和范小雅只能一边儿干看着。

“咕——”唐棠的肚子唱起空城计。

唐大彪和老范还在争呢,嗓门一个赛一个大。

“您让我去,我厨艺好着呢!”

“好啥好,那年你去炊事班帮忙,给人大铁锅都烧出一大窟窿!”

这时候,唐武上前道:“爷爷,现在时间不早了,在家里做有点晚,要不咱们请范叔他们去利民饭店吃?”

利民饭店是老牌国营饭店,走路也就十来分钟,而且这家店的厨子手艺好,请客吃饭不光面子好看,里子也好吃,并且价格还实惠。

唐大彪一听,立马拍板,“利民饭店好,咱去店里吃!”

老范也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劳动老爷子,他是来探望的,可不想给老爷子倒添麻烦。

唐棠在心里给她二哥竖个大拇指。

眼下是饭点,利民饭店这会儿人气正旺,不过改开这十年民营饭店像春笋一样接茬地冒出来,利民饭店的生意多少还是有些影响,起码唐棠他们到了店里不需要排队,服务员直接就领到空座,而且态度也比前几年好多了。

一行五个人,点了油爆鸭丁糖醋鱼片两个荤菜,凉拌三丝炝炒白菜酸辣土豆丝三个素菜,再配上一个豆腐汤,有荤有素有汤,有尝鲜菜有下饭菜,再配上几碗米饭就齐活了。

三个孩子只管埋头吃饭,间或唐棠和范小雅两个小姑娘说上一两句,那是唐棠怕范小雅不好意思,热情地劝她多吃菜。唐大彪和老范则问服务员要了俩一两的玻璃小酒盅,开了一瓶四十八度的高粱酒。

唐大彪滋溜一口小酒,问:“这时节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要说最忙的职业军人必须得算一个,虽然一年到头按规定也有假期,但是遇上洪灾他们得上,发生地震他们得上,要是发生战争就更不说了,而且他们的单位多数都不在市区,火车倒腾汽车,假期根本经不起耗,军人们有时候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五年都不着家。

要真攒了假期,那就该回去看看家里的妻儿老小。

“来办公务?”老头儿纪律性很强,问完又赶紧补一句,“不能说的别说。”

“能说,我是来征兵的。”老范咧嘴一笑,“我听说您住这边市里,就往军区大院打电话要了地址,这不瞅着机会过来看看您。”

唐大彪点点头,举起小酒盅和老范碰一杯,“咱难得见上面啊。”

老范一口闷,高粱酒有点辣喉咙,一下子就呛住了,“咳咳咳!”

越咳越呛,越呛越咳。

老范正咳得惊天动地,旁边递过来一杯水,老范赶紧接过来吨吨一阵喝,嗓子眼儿的火辣辣终于被冰水给浇灭了。

抬头一看,递水的是唐武,这小子演技手快,去前台要的冰水。

“这小子我越看越喜欢。”老范喝完杯子里的水,由衷地夸道:“早上在车站抓扒手就看出来了,小伙子身体素质好,心眼儿也正。”

早上父女俩就抓扒手的事和唐武道谢,唐武当时就摆手,说扒手偷了家里的东西,他本来就要逮的。

实事求是,一点儿都不居功不卖好。

而且老范从范小雅那里听说了唐武在候车站门口的“生意”,加上这一阵的相处中观察唐武的言行举止,深深觉得这小伙子脑子灵光,心眼透亮。

老范在心里把唐武一通狠夸,拍着唐武的肩膀问道:“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参军?”

老范身强力壮,手劲儿比唐大彪还大些,一巴掌拍得唐武筷子上夹的鸭肉丁掉回盘子里,唐棠正和范小雅说着山岚市的小吃,听到这话也停下来,看向二哥唐武。

唐武最近情绪不太对,唐棠前后琢磨了几天,其实也猜出来了——是因为高考,按以往的正常成绩,唐武是考不上大学的。

唐武就坐在唐棠旁边,他夹起掉进盘子里的肉丁,神色茫然地顿了几秒钟,然后诚实地道:“范叔,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倒不是不愿意,而是唐武没想过,就连退伍的唐大彪都没想过,因为唐武从小就跳脱活泼不爱受拘束,在教室上课都和屁股下面有钉子一样坐不住,而军营里偏偏是最讲纪律和原则的地方。

“那你现在考虑考虑,叔看好你!”老范大喇喇地说,给唐大彪的小酒盅倒上酒,完了一拍脑门,“今天是不是二十六号?”

今天是二十六号,而公布高考成绩的时间是七月二十八,这也是为什么唐大彪非要在这个时候赶回山岚。

范小雅点点头,“是二十六号。”

老范咧嘴一笑,说:“那你先考虑几天。”

孩子要是想上大学能上大学,那肯定也要呱唧呱唧鼓掌的嘛。

当兵的话题聊了几句就没了,唐大彪和老范喝着小酒又拉起了别的家常。

老范到底工作繁忙,一顿饭一顿酒不到俩小时就结束了,结束的时候谁去付钱,这又是一个新的问题。

先是老范假装上厕所,想趁机拐道儿去前台结账,但是唐大彪这位老江湖给识破了,紧追着老范的脚步去前台,一手拉住老范递钱的胳膊,一手就从自个儿兜里掏出钱递过去,老范正值壮年能认怂吗,另一只胳膊也去格住唐大彪。

唐大彪索性伸腿去动老范的底盘,试图把老范往后拉两步,老范身手也利落,当年还是唐大彪亲自操练出来的呢,老范右腿一让又从反向去勾唐大彪的腿。

得,这下俩人成了俩螃蟹,互相钳住谁也动不了了。

“收我的!”

“我的,我是熟客听我的!”

结账的时候礼让客气是光荣传统,但是身手这么好气势像打架的那是真没见过,见多识广的前台女同志目瞪口呆,看看唐大彪又看看老范,不知道收谁的好。

“阿姨,这够吗?”唐武施施然走出来,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钱。好家伙,大团.结快块钱小毛票,还挺富实。

唐武数出几张票子递过去,前台数了数,道:“还差一毛。”

“油爆鸭丁两块钱,糖醋鱼一块五,三样素菜三块三,豆腐汤八毛,酒六块五,米饭是送的,一共是十四块一。”唐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阿姨,我们家是好多年的老熟客了,那一毛钱少了行不行?”

前台女同志惊讶得不行,赶紧低头看菜单,拿着算盘又重新算了一遍,“行啊小伙子,你不光记性好,算账比我打算盘还麻溜,行,一毛钱阿姨给你抹了。”

一毛钱说多不多,可以买两盒火柴或者几根缝衣针,就冲这小伙子的面儿,免了就免了。

唐大彪和老范本来都僵持着争着要付账,也是被唐武一连串的报价和算账给惊讶到,等反应过来,账都已经付完了。

唐大彪在唐武头顶敲个栗子,眉开眼笑地道:“嘿,臭小子,一会儿爷爷给你报销。”

出了饭店,唐大彪和老范告别,“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老范这次来是公干,没什么时间回隔壁市的家,范小雅有两年没看到老范了,特意坐车到山岚市来短暂地见面,唐大彪心里想着得留时间人家父女俩聚。

唐棠和范小雅挥挥手,“小雅姐姐,有空来我家玩儿呀。”

范小雅和唐棠挥手,眼神却落在唐武身上。

唐武呢,他端正地立着听老范说话,完全没有接收到眼风。

老范父女俩离开,唐棠祖孙三个回家。

唐大彪刚从安平市坐车回来,一路上颠簸劳累,老头儿走回家的路上就一直打呵欠,到家往客厅沙发上一坐,抱着胳膊就响起了鼾声,好在大夏天不用担心着凉。

唐棠和唐兵轻手轻脚上楼,到了二楼要分头回自个儿的房间,唐棠问:“二哥,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因为担心高考成绩?”

家里几个孩子中成绩最好的是唐文,在哪里都是第一名,差不多是个沈星河第二,其次是唐棠,虽然比不上唐文独孤求败,但也常年在尖子生行列里,而唐武和唐兵天生就对读书没兴趣,俩人除了考高中时短暂地“诈尸”,其余时间常年包揽年级倒数,用大彪爷爷的话说俩人大哥别说二哥,脸上麻子一样多。

这眼看着高考成绩就要出来了。

“高考成绩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肯定考不上。”唐武听到唐棠的话顿住脚步,先是点点头,叹口气,又摇头,“我只是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以前小学读完了升初中,初中读完了升高中,那都有明确的目标和路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高考结束就是选择人生方向的时候。咱们家几个孩子,大哥和你肯定是能考上大学的,就连小兵兵以后考不上大学也能参加剧团招工当演员,就只有我,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现在这个年代的大学招生率大概在五分之一,剩下那些人高中毕业就得谋出路养活自个儿,当然,工人阶级依然吃香,如果能在工厂找到一份工作那还是很体面的,好比刘二胖,当上电子厂的学徒了高兴得请大家吃饭。

唐武活泼开朗,平时总是笑出一口白牙的阳光少年的模样,从小调皮归调皮,可是街坊邻居们都挺喜欢他,这样的二哥现在神情落寞,满脸迷茫,唐棠有点难受,“二哥,你明明很厉害的呀,你会拍照,你在菜市场摆地摊就属你生意最好,你去妈妈的车间里上拉锁,学半天能赶上熟工,你要是愿意去工厂肯定马上应聘上……对了,你还能当导游!”

“噗——”唐武不由得笑出来,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还伸手揪唐棠的马尾,“照我妹这么说,我好像无所不能?”

“对对对!”唐棠猛点头,“我二哥是城南区大聪明,我二哥啥都会!”

“小甜妞长大了,会哄二哥了。”唐武怕妹妹扯到头发会疼,赶紧松了手,转而揉揉唐棠的脑瓜,“我也不是不高兴,就是有点迷茫,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要说养活自个儿我觉得我没问题,但我还没想好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得再好好想想。”

“哎呀我的头发!”唐棠见她二哥没事就放心了,眼看唐武把她当狗子一样搓,赶紧脚下开溜回了自个儿卧室。

夏季的天光长,太阳只剩下一道边儿在远处的山脊线上若隐若现,天际的火烧云颜色慢慢地暗下去,狗子在院子里咬自个儿的尾巴,街上不时有下班归家的自行车经过,留下一串清脆的铃铛响。

等夜色笼罩了大地,唐文从书店坐公交车回家,孟丽云和唐志华也前后脚下班回来,一家人都已经吃过饭,大人们在客厅里看会儿电视,兄妹几个在自个儿的房间里看书看报或者摆弄收音机。

九点多,大家都洗漱睡觉。

唐棠关了房间的灯躺在床上,留着床边一盏小台灯。

她没有睡,因为沈星河来信了。

信的内容和往常一样,也没什么特别,无非是德国的风土人情习惯习俗,又或是身边最近发生了什么趣事。

沈星河很少将话题引到他自己的身上,偶尔提到也只是一句“我很好”,信里惯例向大彪爷爷和唐棠爸妈问好,问到兄妹几个时多问两句,关心他们的学业关心他们的身体个头儿,还关心他们的课外兴趣。

都是琐碎的日常。

其实唐棠曾在回信里以大彪爷爷的口吻劝沈星河少写信,因为国际信可贵了,就沈星河寄回来的这些信来说,几乎每一封都要十块钱的邮费,而且沈星河不光是给唐棠家写,还得给自己家里写,这样每个月光是寄信都要花二十元钱。

二十元啊,刘二胖在电子厂当一个月学徒差不多就这么点工资。

唐棠听瘦豇豆说过,沈星河他们虽然是公费出国,但是国家那点儿钱都是省吃俭用出来的,实际上很难覆盖留学生在国外的消费,大多数留学生都会去打工。

“沈星河肯定是□□工了,端盘子洗盘子扛箱子卸货物,总不过是这几样。”瘦豇豆说得斩钉截铁,说的时候还意味不明地问唐棠,“就沈星河那小身板儿,肯定每天累得要死要活,你说是不?”

沈星河身形偏清瘦,小时候脸上常常是桀骜的神情,长大之后变得圆融,整个人给人感觉是温文的,一看就是个读书人,他那样的人,窝在餐馆的后厨刷凌乱堆放的碗碟,又或者歪着肩膀扛大而重的货箱?

唐棠听着瘦豇豆的描述心头一抽。

沈星河寄信很规律,每个月寄一封,按日期现在还不到收信的时候,不过这次其实是包裹,寄了两本杂志回来,一本时装期刊,另一本看图片是体育期刊,时装期刊上写着给孟丽云,体育期刊上写着给唐棠兄妹几个。

这几年掀起一股全□□动潮,小孩儿们攥着铝皮饭盒盖就能打乒乓球,再大点儿只要有个篮球随处都可以打一场野球,大人们羽毛球排球跑步十分火热,至于老头老太太们,嗐,十个有九个沉迷于气功。

综合兄妹几个的年龄性别和喜好,买本体育杂志是很合适的,至于时装杂志送给时装老板孟丽云,那也是绝对合情合理。

唐棠心里给自己解释了一遍。

但是对唐棠来说服装的吸引力远大于体育,最后她还是打开了那本时装杂志。

一打开就发现不同了,两本杂志都是德文的,但时装杂志上有中文翻译,是用蓝黑色钢笔写的行楷,行云流水,刚劲有力。

那是沈星河的字迹。

当然不是全本翻译,而是在一些介绍服装款式的页面上选择性地翻译了部分单词,主要是布料和工艺之类的介绍,让唐棠这样丝毫不懂德语的人也能结合图片看个七八成的明白。

沈星河以往写字总是工整清晰的,但是这书上的翻译字迹透出些许的潦草,而且墨水的颜色深浅并不一致,几乎让人一看就知道,那个人写下这些字时是有些匆忙的。

或许是在做试验的休息间隙,或许是在夜深写完一段论文的时候,又或者是刚打完工干完活,卸下一身疲累靠在床上……他挤出时间海绵的每一滴水,趁着每一个细小的空隙,从胸前的衬衣口袋里取下钢笔摘掉笔帽,快速地翻译出这些德语里的服装专业术语。

再然后,投递出包裹,几千公里的他乡转故土,这本杂志终于到了唐棠手上。

夜空浩渺,星河万里。

在这样闪烁的朦胧的夜色里,唐棠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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