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细细回想着四哥说的话语,越想越是觉得奇怪。什么叫做大哥把马六甲海峡占领了?这话虽然听起来是反问,但是实际上却已经是确定的——明明大哥远在福建,四哥为什么好像可以直接看到大哥的处境一般?
胤祺机敏的小脑瓜迅速转动起来。
要是没有系统,胤祺或许会觉得一切只是四哥的臆想亦或是自己听错了,偏偏拥有系统的他脑洞大开,立马想到一个可能性。
四哥是不是也有系统?
这个念头一经升起,立马犹如野草般往上窜——其他不说光是四哥可以梦见皇额娘,梦见乌库玛嬷就很值得怀疑。
等等!?
胤祺瞳孔地震。
要是四哥有系统的话……
难不成四哥的系统是可以看见幽灵系统???
啊这……
胤祺打了个寒颤,默默地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一些。
胤禛一路打了好几个喷嚏。
许是尚在倒春寒,感受着忽冷忽热的温度他搓了搓胳膊,加快脚步一路冲向太子胤礽居住的无逸斋。
无逸斋位处东西两花园的正中间,大门口守卫森严,侍卫端肃警惕。
一旁空地上胤禛眼熟的侍卫长正在一旁训斥着几名小侍卫。许是训斥的时间有些长了,远远看到小跑而来的四阿哥,小侍卫们就将目光齐齐落在他的身上。
这动静也让侍卫长下意识回头看来。
眼看是四阿哥驾到,侍卫长刻板严肃的面庞上挤出一抹笑容:“奴才给四阿哥请安。”
“这些小侍卫是犯了什么错?”
“回禀四阿哥,他们多嘴多舌的奴才正好生教育着。”侍卫长恭声回道。
侍卫长不想提小侍卫们的事,胤禛也迅速将这些事抛在脑后。他顺势问道:“太子二哥在吗?”
“主子在书房里。”侍卫长毫不犹豫回答着。这直接了当的态度可是让几名小侍卫惊得瞪圆了眼——老大,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还不提。
在他们面前板着脸的侍卫长现在笑成了一朵花,他一路恭谨小心地引着四阿哥往里走。
一直护送四阿哥抵达书房外,侍卫长才停下脚步,目送进入书房后他才悄然退下。刚走到门口,他就被先前管束的小侍卫们围了个满满当当,抗议声是不绝于耳。
侍卫长面对四阿哥是温顺的小猫咪,对着下属那就是暴怒的狮子老虎。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上下挥舞,将小侍卫们轰开以后才怒声道:”你们只要记住,旁的阿哥那是都要通报的,至于四阿哥,除非里面有人在否则就直接请进去,懂了没?还有把你们的嘴都给我闭紧点,要是再在外面说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别说罚站加训,你们就直接滚蛋吧!“
小侍卫本就壮着胆子吵吵。
听到侍卫长真的发怒了,他们又再次心虚起来。一个个垂首低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从太子身边滚出去?
怕是就算能留在侍卫里,日后也再也没有升迁的机会了。
另一边太子胤礽正批阅着奏折。
打从之前监国以后康熙觉得太子已经培养出山,是时候应该独占大局。虽然不能长时间让太子监国,但是即便现在胤礽要处理的政务朝事也比监国以前要多了好几倍。
眼看着胤禛进来,他合上手上的奏折搁置在一旁,顺势又把狼毫搁在笔架上,最后挥退了满室宫人。
胤礽疲倦地按了按眉心。
他打起精神看向胤禛:“四弟怎么来了?”
太子二哥眼下的青黑几乎无法遮掩。
胤禛看着心疼,他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伸手在太子胤礽的肩颈处推拿揉按起来。
胤禛的手法不算娴熟,力道却很是合适舒服,一下一下地按压让胤礽的眉心逐渐松开,闭上了双眼养神的同时还发出了舒适又惬意的鼻音。
哼哼唧唧的像小猫崽一样。
胤禛很淡定的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大哥的船队驶出了福州港,跑去了马六甲海峡——”
“大哥跑去……马六甲海峡!?”胤礽的眼睛瞬间大张。他哪里还有刚才困倦的模样,不可思议地别过头想要询问胤禛。
只是他用力过猛。
胤禛只听到咔的一声,接着看到太子二哥的表情僵住了。
“……太子二哥?”
“……孤,嘶,没事!你说,你说。”胤礽的脸庞扭曲犹如恶鬼,他表情狰狞地瞪着胤禛:“大哥怎么会跑去马六甲海峡的?”
胤祺不知道马六甲海峡在哪里。
胤礽知道啊!那地球仪他可是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更不用广东乃至福建商户口中频频提起这个地方。
进出马六甲海峡还支付高额的税费,几乎占了一半的利润!这也是洋行标价越来越高的原因。
问题在于马六甲海峡离大清非常远,足有天津港到福州港的三倍路程还要多。即便知道马六甲海峡是战略要塞,是异国和大清等国海上贸易的喉咙,康熙也只能遗憾的将占据马六甲海峡的心思放回肚子里。
最重要的是那边是异国人的地盘。
太子胤礽只要想一想,这心脏就加快了节奏,险些要直接从嘴巴里蹦出来。
这万一要是出现点意外。
太子胤礽顾不得自己脖颈扭伤的问题,他一脸严肃地盯着胤禛,非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答案。
胤禛摸了摸鼻子,他苦笑一声:“二哥,要是弟弟我知道大哥怎么跑那边去的话……弟弟还来找您做什么?弟弟想问朝廷里有没有收到福州那边的消息?有没有说起大哥跑哪里去了?”
去马六甲海峡那可不是区区三五天,半个月功夫可以到达的,起码已经是几个月的时间了。最重要的是……胤禛苦笑着接着说道:“从弟弟这边得到的消息看,大哥把马六甲海峡占为己有了。”
胤礽:…………
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大哥威武还是应该说大哥疯魔了。
胤礽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在书房里转了好几个圈,焦虑、担忧、兴奋等情绪交织在一起。胤礽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朝堂里没有大哥传来的消息!其他不说这福州水师提督施琅他是干什么吃得?他想找死吗?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胆敢隐瞒不报!!!?”
胤礽越想越是不可思议。
他站起身来在书房里团团转,满肚子都是疑惑。
施琅当然不想死。
就是因为不想死所以他才试图隐瞒着,并派遣海船出海搜寻直贝勒的踪迹。
只是至今尚未有消息。
施琅立在水师提督府的书房正中央,围在他身边的不但有施琅的数子,还有水师的诸多将领。他们同样面带忧色,整个书房寂静无声,气氛是越来越凝滞。
良久之后,率先开口说话的还是施琅。
他黑着脸询问副将:“到现在都没有直贝勒船队的消息吗?”
副将满头大汗,他连连点头:“大人,至今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现在,这,这,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福州水师提督施琅跌坐在位置上。
他双手按住自己的脸庞,满脸都是焦虑和绝望。
直贝勒这一出发已经没了踪迹三个多月。
他硬着头皮隐瞒不报,眼看着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已经寻上门来问了许多遍不说,由于船队久久未归,因此福州城里也是一片风言风语。
施琅到此已经没了办法。
他整个人颓然倒在椅子上,声音沙哑地说道:“本官上奏于皇上……”
“阿玛!孩儿愿意携船出海搜寻!”
施世骥上前一步恭声道:“再往外搜寻,往吕宋、琉球乃至安南方向搜寻,定然会找到直贝勒的踪迹。“
施琅摇了摇头。
他沉声道:“这些地方都有大清商船,直贝勒的求救信定然也早早送了回来,可如今……”
三个月内没有一艘回来的商船见过直贝勒,不!应该说三个月内回来的商船数量都急剧下降,施琅内心暗暗担忧只怕海上出了什么变故他们却不知道。
天灾还是人祸?
施琅如今已无心多想了,他唯有将此事禀告给皇上。
至于剩下的……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施琅的脊背急剧地佝偻下去,仿佛在一瞬间老了十岁有余。他的背影寂寥,背着手一步一步走到书桌前,颤巍巍地抬手开始书写奏折。
“罪臣——”
“老爷!老爷!老爷!”从远至近的呼声逐渐变响。一名涨红脸庞的仆役不顾阻拦推开大门,跑过门槛时他绊了一下,往前一个踉跄随即重重摔在地上。
他摔了个七晕八素。
追上来的管事冷汗都要淌下来了,他连拖带拽地将仆役往外拉。
“老爷,老爷小的是信——”
仆役高呼着:“是商船送回来的消息——直贝勒,直贝勒送回来的!”
施琅苍白无血色的脸庞浮现了一丝红晕。
他三步并两步地朝着仆役走去,施琅一把抢过信件。
他首先看了眼封口的火漆。
上面的火漆印没有错,正是直贝勒所拥有的。
施琅又惊又喜,他双手微微颤抖着将火漆撕开,一目三行阅读着上面的内容,紧接着众人发现施琅的表情竟是从凝重化作了惊讶,又从惊讶变成了兴奋,最后从兴奋变成了狂喜!
所有人立刻确定——直贝勒并无大碍!
确定此事之后,书房内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消散,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上喜色,七嘴八舌地发问。
“阿玛,直贝勒怎么说?”
“提督大人,直贝勒目前是否安全?”
“大人,要不要下官等人前往迎接?”
十数双眼睛眼巴巴地瞅着施琅。
施琅小心翼翼地将信件合拢,重重点头:“安全,但也不安全。”
这话再次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安全又不安全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施琅这一回没心思解释给他们听,他急急忙忙书写着奏折令侍卫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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