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伶身子摇晃了两下,苦涩的笑了笑,“老周,你还知道我对你好?”
“我他娘的对你好,结果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胡扯这些话,你良心不会痛吗?”
气急攻心,当场呕出口心血来。
被楚摇当众诬蔑时,他也只是气堵。
如今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被自己一直真心照顾的人捅刀子,除了心寒,更多的是心疼。
老周摇头:“我没有,我没有……公子,回头是岸,你就认了吧。如果我在撒谎,我怎么会知道这种毒物叫跗骨。”
楚伶看向楚摇,自嘲一笑,踉跄后退了一步,人已至悬崖边缘,只需往后一倒,便再不用面对这些糟心的人和事。
他抬袖擦去嘴角的血,冷冷地看着眼前这群利益为重的伪君子,扯了扯嘴角,讽刺道:
“你们这些人,自诩名门正派,打着惩恶扬善的名义,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真是好伟大啊!
可是你们在来攻打藏戾宫之前,到底有没有提前调查过啊,你们口中的那些恶人近年来做了什么坏事,嗯?”
众人沉默。
有人觉得被这般质疑,面子挂不住,便上前指着他怒道:“藏戾宫坏事做绝,众所周知,天下间谁人论起不说一句该死。也就你这种与魔族为伍的仙门败类,才会维护藏戾宫的那些十恶不赦之徒。”
楚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藏在宽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蹲坐在他脚边,一直观察着他的白狐狸一哆嗦,她清楚的看见这男人垂眸的霎那,眼底闪过强烈的杀意。
楚伶“呵”了一声,摇了摇头,气到极致反倒心生无力,“那我倒是要问一句,如果藏戾宫真如你所言坏事做绝,人人得而诛之,那无恨庄众人为何拖家带口也要挡路维护你们口中的那些恶徒?”
一道袍飘飘,颇有几分得道高人模样的老者出声道:“自然是因为他们都被你们下了‘跗骨’之毒,心神被控制。他们早就不是活人了,只是你们用来拖延时间逃生的傀儡。”
“!!!”楚伶闻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老者皱眉道:“楚伶,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装的?你敢说你不知道什么是‘跗骨’?敢说此毒与魔族无关?敢说不是你们为了自己逃命给那些无辜之人下了毒?”
楚伶只觉得脑子里轰鸣了一声,呐呐地问:“你说,挡在路口的那些人,都中了‘跗骨’?”
“没错。”老者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哀声道:“长至八旬老者,幼至襁褓婴孩,共三百一十八口人命呐,楚伶,你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狠心!”
楚伶猛地吐了口血。
白清茗见他摇摇欲坠,吓得忙伸出手惊呼了一声“小心”!
忽然浑身一冷,侧过头见楚摇正看着他。
抿了抿唇,默默地收回手后退了一步。
楚伶凄楚一笑,“楚摇,你将我逼到这一步,无非是想报复我。可有什么你直接冲我来啊,你迁怒无辜百姓做什么?”
“我斗不过你我认栽,今日后,你走你的阳光坦途,我走我的九幽黄泉路。”
说罢直起身子就打算往后倒去。
楚摇薄唇开合,轻飘飘地吐出“阿幸”二字,成功制止了他准备自杀的动作。
楚伶这回连牙齿都打起颤来,抖着嗓音问:“他人在你手上?你把他怎样了?”
楚摇勾唇一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他在温澜城受到疯人袭击,已被救回隐仙宗养伤。他说,你拿温澜整座城的人做实验,制出了跗骨之毒。师兄,此罪你认是不认?”
“师兄”二字唤的甚是亲昵,可听在楚伶耳里却是彻骨的寒。
他张了张嘴,正想否认。
却听见楚摇暗中传音:“师兄若否认,就代表那孩子说了谎。说谎的坏孩子可是要被斩去四肢,活生生喂野狗的。
师兄别想逃避,你若敢从这里跳下去,我就敢一刀一刀将那孩子满身的肉片下来,放师兄坟头,祭奠师兄亡魂。再用灵药吊着他的命,让他一点点腐烂痛苦而死。”
楚伶一个哆嗦,阿幸是他亲手救回来的,他了解那孩子,是绝对不可能说出那种话的。
楚摇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尽管心里怀疑阿幸是否真的在对方手上,可是他不敢赌。
毕竟楚摇能找到老周,那找到阿幸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微微抖着唇,挣扎了好半晌,才迫不得已咬牙道:“我……认。”
话音落,又听一阵喧哗声起。
“瞧,我就说吧,为邪道妖魔说话的,还不惜布阵施法助他们逃生的,怎么可能干净。”
“啧啧,好好一个折仙君,怎么堕落到这个地步,成百上千条人命呐,也是真狠心下得去手。”
“……”
楚摇嘴角又上扬了几分,终于没再逼下去,朗声道:“诸位,寒芜君虽误入歧途,却仍曾是在下师兄,在下有清理门户之责。望诸位看在隐仙宗的薄面上,将其交予我处置。”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了半天后,纷纷点头答应,一个楚伶罢了,但凡脑子清楚点的,都不会去争一个人的处置劝而得罪楚摇。
白清茗怜悯的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楚伶,曾经多么意气风发,高高在上如谪仙般的人,竟被算计成了这副模样。
暗叹了口气,瞥了眼笑吟吟的楚摇,只觉遍体生寒。
主动替楚摇清场,招呼众仙门之人折返。
不到片刻的功夫,散了大半雾气的悬崖边上,只剩下两人一狐。
楚摇朝楚伶伸出手,含着缠绵情意笑道:“乖,过来。”
楚伶浑身一颤,眼神略有些空洞的朝他挪去。
不过短短十几步的路,对楚伶来说却犹如跋千山涉万水一般,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身子一软,连濯雪也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楚摇及时伸手将人拦腰搂住,紧紧抱在怀里,埋首在其颈窝,含笑低语:“师兄,这回你终于跑不掉了。天下之大,除了我身边,再无你容身之处。”
楚伶觉得好累,从始至终,没一件顺遂的好事。
“楚摇,你目的达成了,满意否?”
楚摇咬着他的耳朵,蹭了蹭他的腿,灼热的气息洒进他耳蜗里,撒娇似的道:“不够,我还没得到师兄,人和心,我都要。”
求/欢之意不言而喻。
“你做梦。”一字一顿,每个音都清晰的像碎冰似的冷。
说完,楚伶只觉得头越来越昏沉,眼前的景象模糊的只剩下影子轮廓,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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