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正围坐在圆桌上吃饭的楚伶手一抖,手中的筷子突然掉在了地上。。
“师兄,怎么了?”
听见楚摇担心的询问声,他立马回过神来,勉强勾了下唇角,露出一抹略显苍白的笑道:“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乏力。”
楚摇夹了一个藕圆子放在他碗里,温声道:“师兄身体还未复原,这些日子又时常情绪紧绷,损耗了不少心神,许是累着了。吃完饭后,我陪师兄去休息休息。”
“嗯。”
他点头,沉重的不安感压在心头,原本吃的津津有味的美食此时突然变得味同嚼蜡一般索然。
不过想到这是他与楚摇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三十,第一次一起吃的团圆饭,他还是强打起精神佯装无事的在桌上与楚摇推杯换盏,逗弄未央墨和未央白两人。
才刚过晌午,他与楚摇回到了孤月别苑。
许是心情缘故,他愈发觉得别苑里用红绸也掩不住的衰枯之景极为碍眼,不由道:“阿摇,这里好萧索啊,等天暖了,我们一起在苑子里种一株桃花树好不好?”
“好,那我要找一株最好的树苗种下,以后年年都与师兄一起赏桃花。”
闻言,他不由往对方怀里靠了靠,感觉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很多,这才轻声开口道:“嗯,一言为定。”
……
当夜幕降临,绚丽多彩的烟火在青灵山上空炸开,将单调的黑夜渲染的缤纷热闹。
按照规矩,一身喜袍的楚摇率先来了装点成喜堂的正殿内,静静等着楚伶过来,表情略显紧张,摩挲着手中的缚思铃,眉眼间难掩喜色。
终于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让对方心甘情愿戴上这枚信物了。
只是等了半晌,眼看就要错过良辰吉时了对方却还是没有过来,他不由皱了皱眉。
见自荐做证婚人的未央白面上明显露出焦灼浮躁之色,便问道:“怎么了?”
未央白捂着心口的位置,皱着脸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很不安心。未央墨和寒芜君怎么还没过来?欸,瑶光君你去哪?”
“去找人。”
他面容森冷的沉声回道,本就略有不安的心顿时狂跳起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楚伶不会拖到现在还没过来的,想到这,他一时紧张的连手指都蜷缩了起来。
“等等,我们一起。”
未央白急忙跑上去。
只是两人还没走出殿门,一只满是鲜血的小手就突然从一旁探出来扣住了门框。
两人惊了一下,同时停了下来。
未央白仅顿了一瞬就变了脸色,立马冲到了门外。
看着满身是血,形态狼狈至极的未央墨,他心脏一揪,红着眼睛一步冲过去将失力到几乎要软倒在地的人扶稳问:“怎么回事?”
“快,去救寒芜君。”
跟着出来的楚摇正好听见这句话,连忙追问到:“人呢,谁伤的你?”
“不知是谁,要杀了寒芜君……我阻止不成反被重伤,那人带着寒芜君往东北方向去了……”
他听完未央墨的话,顿时顾不上维持须弥阵法,散开灵识就开始搜寻楚伶的踪迹。
然而就算他勉强将灵识覆盖了整座青灵山,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他疯了般循着东北方向一路找了过去,可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他停下狂躁怒吼的疯狂行为后,表情带着几分恍惚失神,满脑子都在想到底是谁带走了楚伶,居然能有这么大本事进到须弥阵法来强行抢人。
与此同时,毒瘴萦绕的一处悬崖之上。
猛然被人狠狠摔在地上的楚伶整个懵了一下,捂着头皱眉坐了起来,吸入了些许周围的雾气立马觉得一阵眩晕,连忙捂住了口鼻,尽量减少吸入当前的毒瘴。
接着这才打量着眼前看不清五官,甚至只有一团模糊人形的半透明生物,接连问道:“你是人是鬼,这是哪,你为何要杀我?”
“我是雪歌啊,寒芜君不记得我了吗?”
楚伶闻言,心里顿时一惊,可无论怎么打量,他都没法从对方身上找到半点曾经那个俊秀漂亮少年的影子。
许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对方桀桀怪笑道:“寒芜君不用奇怪,作为魂奴的我本就是这副样子。呀,对了,其实我根本就不是瑶光君的徒弟,他在骗你。”
“什么?”楚伶一怔,对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的懂,可是为什么连在一起,他就不太明白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寒芜君,你真可怜!你一直活在那人精心编织的谎言里,作为那人的掌中玩物,你居然还对他产生了真感情,哈哈哈哈哈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笑!”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寒芜君应该还记得种养在床头的冥魄兰吧?它确实对亡魂有诸多好处,可是对活人却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蚕食心智,消磨记忆,最后的最后,你的灵魂记忆会被冥魄兰净化成一张白纸,任人书写。”
楚伶僵笑了两声,摇头道:“开什么玩笑,你是嫉妒我与阿摇之间的感情,故意来挑拨离间的吧。”
“呵,挑拨离间?”
对方古怪的咬着这几个字,手里突然幻化出一把匕首朝着他走过去道,“今日这魔谕涯就是你绝命之地,我挑拨离间的意义何在?”
他还未作回应,就听对方话音一转问:“寒芜君,你知道被砍去双手,挖去双眼的感觉有多疼吗?”
虽然他根本没法从对方脸上看到任何表情,可是语气里的森冷寒意却叫他打了个寒颤,本能的随着对方逼近不由后退。
“你一定没体验过吧?我体验过呢。”
“被生生砍断手足时,你能清晰的听见骨头断开的脆响哦,被剜去双眼时,你也能听见眼球经脉‘啪嗒’断裂的声音,真的很疼很疼啊~”
“所以,我想让寒芜君也试试呢,我要把你的手脚和眼珠送给主人,然后杀了你。”
“你有病啊!”他被对方的话刺得毛骨悚然,回头看了眼退无可退的悬崖边缘,强作镇定的看着对方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从未害过你,你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杀了你才会让那人更痛苦啊,活在无尽绝望的深渊里,一定比死亡更可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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