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像一只想要吃肉的小白兔。
姬礼故意不理睬她,按捺住心中悸动。
姜幼萤觉得奇怪:花楼里的妈妈告诉过她,若是一个男人对你有意,只要亲吻他一下,对方的魂儿马上就跟着你走了。
亲下巴也是亲,为何暴君被她亲吻了,还如此坐怀不乱、清冷自持。
一个想法蓦地从脑海中闪过:
暴君根本不喜欢她,跟本对她没有意。
幼萤瘪了瘪嘴巴,委屈极了。
可她却不能就此离去,如今好不容易到这一步,若是就此放手,明日自己便是一具尸.体了!
于是姬礼看到了十分怪异的一幕:
她明明是那般委屈,明明是哭哭啼啼的,却硬是要将他压下去。她的唇很软,贴在他的下巴上,大着胆子,一点一点往上挪。
她哭的时候,是不带声的,只听见吸鼻子的声音,声音小小的,断断续续的。
解完了上衣,接下来便是……
姬礼眸光一闪:还要闹腾?
明黄色的帐隔绝了殿内燃得正好的香雾,可少女眼中仍是雾意朦胧。姜幼萤尽量不去看他,硬着头皮,去扯他的衣带。
雪肤相触,激得眸光晃荡。
他再也忍不住了。
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怎能堪受得住此情此景?对方像猫儿一般黏在他身上,稍一扒拉,她就要哭出来。
说也奇怪,姬礼先前最讨厌女人哭的,如今看着她面上的泪痕,少年心里竟生出几分怜香惜玉之情。紧要关头,他猛一抬袖,制止住幼萤接下来要做的事。
这是最后一道关。
他觉得好气又好笑:“你真的想好了?”
幼萤咬着唇,拼命点头。
暴君生怕她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何事,又问道:“那你说,你要与朕做什么?”
她在那摊开的掌心中写道:奴婢与皇上,行初礼……
对方忽然握紧她的手。
肩膀上忽然一沉,暴君径直将她抵在墙上,仍是任由她坐在腿上,低哑着声:“好,那便开始受着。”
反正她是哑巴,不会叫疼。
衣衫如花瓣般剥落,一瞬间,姜幼萤又坠入春的花园。
红的花朵绿的草,青蓝色的湖泊,倒映出洁白的云朵。柳色与鸟影坠在水中,啁喳啼皱了一泓碧波。眼眸是春水色,波光粼粼地荡漾开来,让每一片土地都变得湿软。
花瓣一层层被剥落,露出洁白的花芯,与那一对花蕊。
二人呼吸一滞。
花蕊尖尖,正是粉嫩的好颜色,又一圈一圈,淡淡晕开。
春风如温柔的手掌,抚得娇艳的蕊尖微微颤抖,激荡得春水润绿地,暖意上枝头。
微风拂过如柳的发丝,坠在花蕊间,又被人轻轻拨去。
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姬礼如此真切地看她。
与上一次不一样,这一回,暴君忽然吻了过来。他的手掌热烫,唇却有些凉。乌发垂在少女脖间,轻轻挠动。
他不是傻的,虽然没经历过初礼,却也会无师自通,更何况他还看过花柳本。
一瞬间,二人脑海中又不约而同地出现了那些叉。
吓得姜幼萤连忙往后坐了坐,这才突然感觉到暴君的坚实。花瓣全都落了,只有被褥将她的腿盖着,暴君又凑了过来。
她害怕那东西。
她开始心慌,两手却被人捉住,少年看着她眼中的惧意,忍不住低声笑:“不是你要行初礼么?”
这其中,一直都是他在被动地迎合她。
姜幼萤被逼得连连往后缩,光洁的背贴在墙壁上,隔着一层纱帐,仍是一片冰凉。
“这就害怕了?”
“这就不行了么?”
姬礼勾了勾唇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羞得一路红到了脖颈,像烤熟了一般,让姬礼的兴致愈发浓烈。他轻轻抬了抬腿面,像碰到什么开关一样,小姑娘连忙跳了一下,又紧张地朝后靠去。
她愈发躲闪,他便愈发紧逼。
按住了她的双手,姬礼拂了拂腿上的衣料。龙袍光滑,并不扎人,姜幼萤地身子被人向上一提,对方十分轻松地又将她往身前抱了抱。
她这回,算是牢牢实实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龙袍微动,让她咬紧牙关,却止不住牙齿与手指的颤抖。这龙袍犹如坠入花园的一片云,映得湖光澄澈,湖面也翻了翻白。
云朵乍一游荡,又缓缓贴向那花蜜。
这一回,换姜幼萤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她的双手打着颤,眼中居有了几分哀求之意。她紧咬着牙,这才没让自己发出什么声音。支挺的枝干直耸入云,惊得云边鸟雀四散,落下一地洁白的羽毛。
暴君将她的手放下,再度问她:
“可还要与朕——”
不等他问完,少女径直点头。
姬礼微怔。
没想到她这般抗拒,却也答应得这般快,少年攥紧了她的手腕,如惩罚一般,摊开手掌心。
“你要与朕做什么?”
她颤抖着手指:与皇上……行初礼……
他似乎没看清:“你写的是什么?”
这一回,她几乎是一字一顿:与皇上……行……初……礼……
少年唇角噙了一抹笑。
“什么是初礼?”
姜幼萤手指顿在半空中。
……
看着她脸上的局促不安,姬礼竟觉得十分有趣可爱。他伸出手来揽住她,将她的青丝往后拨了拨。
乌黑的眼眸中,水雾盈盈。
姜幼萤被他带着躺了下来,似乎预料到了将要发生什么事,她一下子闭上了眼睛。花柳本上的一幕幕骤然出现在脑海,还有妈妈先前曾说过的话:
千万莫哭出来,扫了贵人的兴。
可她方一阖眼,眼眶便又开始湿润了。
姬礼的头发垂在她胸口,一低头,便轻轻咬住她。一瞬间,他似乎听到少女喉咙之间细微呜咽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很难受吗?
很抗拒吗?
竟还让一个哑巴,克制不住地发出呜咽。
他用手撑着身子,于一片皎洁的月色下,看她。
她真的就像一朵还未长开的花骨朵儿,虽已见艳丽的端倪,却是万分的娇嫩,仿若一碰就要碎了。
姜幼萤紧阖着眼睛,四肢僵硬,等了许久,仍等不到暴君的动静,终于心慌地睁眼。
暴君披散着头发,坐在一边,瞧她。
“为什么哭?”
姜幼萤扶起被子。
月色之下,那泪痕一路蜿蜒到脖颈。
姬礼忍不住勾了勾唇,“不是很有能耐吗,不是还解朕的扣子吗,怎么现在反倒哭起来了?”
“明明什么还不会呢,就想着吃肉了。”
被子被她举到下颌处,她的眼眶红红地,怔怔地看着他。
“长都没长开,无趣至极。”
暴君转过头,不看她,甩下一句:
“滚去洗澡。”
片刻后,他听到一阵下床声。
小姑娘没穿鞋,赤着脚,让姬礼一皱眉。
“穿朕的鞋去。”
姜幼萤有些震惊,可对方的语气太具有命令的意味,让她不容反驳。
她抱着胸前的小被子,点了点头。
寝殿的后屋连着一处浴池,池内时时都有热水,姜幼萤整个人沉下去,只觉得浑身都被那热气打开,十分的舒服。
姬礼坐在床帐子上,兀自懊恼。
——朕怎么放过她了?
朕怎么就这样放过她了?
怎么她一哭朕就放过她了?!
——但她不情不愿的,朕如此做,是在用强的。
况且她还那般小,身子还未长开呢。
——可朕是暴君啊,用强的又如何?
……
似乎怕面对他,幼萤在水池里洗了很久,姬礼亦是坐在床上,一个人思考了很久:
朕还是不是男人?!
在心里头将自己破口大骂了无数遍,忽然又听到一阵脚步声,他连忙假意躺下,已经入睡。
姜幼萤站在床边,看着床榻上“熟睡”的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个地铺,睡在地上。
她还是害怕他。
她实在是太困了,没一阵儿,呼吸便均匀下来。姬礼听着她的呼吸声,轻轻喊了声:“姜幼萤。”
那头没有动静。
少年抿了抿唇,赤脚走下床。
看着侧睡在地上的女子,他似乎有些无奈,两手将其抱起,放在床榻最里面。
她身上香香的,整个人都是软软的,很好抱。
内心深处忽然涌上一种很奇怪的悸动感,竟让少年忍不住低头,轻轻啄了一下她的面颊。这种感觉很奇怪,姬礼知道,自己不应该这般,应该讨厌她的。
正如同他讨厌梁贵妃,讨厌陈美人那样。
昏昏沉沉的,他做了一个梦。
他还记得,在遇见姜幼萤之前,自己一直在重复着同一个梦。梦境里,少女的头发被风吹得扬起,咧着一口小白牙,朝他嘻嘻地笑。
“阿礼,阿礼——”
她万分亲昵地唤自己。
“阿礼,你来捉我呀——”
忽然,眼前一黑,再看见那少女时,她竟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怀中。
虽然知道这是梦,姬礼还是忍不住慌了神。
他伸了伸手,想将她握住,可对方实在太虚弱了。她的睫毛轻轻颤抖,须臾,有气无力道:
“阿礼,下辈子,一定要先遇见我。”
“阿礼,不要忘记我。阿礼,下辈子,一定,还要喜欢我。”
……
醒来时,胸口竟是一片钝痛。
姜幼萤坐在一边,提心吊胆地看着他。
姬礼有些疑惑:“朕方才怎么了?”
少女一默,须臾,还是如实在其掌心写道:
“皇上方才,在梦里一直叫奴婢的名字。”
还一直唤她,喊她不要走。
姬礼一愣神,下一刻,又见她在掌心写:皇上怎么还不上早朝?
竟是一觉睡到了这时候,还没有人来唤他。
暴君语气平淡:“朕昨夜方回宫,今早有一天可以告假。对了,你不必再去太后那里了,一会儿就回采秀宫罢。”
姜幼萤怔怔地点头。
相比于太后那处,身在采秀宫,她会舒服上许多。至少没有人会成日盯着自己做什么,去检查她手腕上的守宫砂。
再者,因为有了暴君的照应,采秀宫的掌事姑姑待她极好,她要做的事,仅是每三天来坤明殿这里值守。
她还未来得及言谢,肖德林忽然在那头禀报道:
“皇上,沈世子来了。”
姬礼手上动作一顿,扬声:“朕知晓了,让他在前殿等朕。”
沈鹤书此番前来,无非还是为了那两件事,一是为了宫宴,其二,便是怀康王世子家的新妾。
沈鹤书站在殿下,答得恭敬:
“启禀陛下,宫宴已准备妥当了。”
他办事,姬礼向来不用太操心。座上少年轻轻点头,又问起来:“漏网之鱼可曾找到?”
前些日子他还听说,鹤书有了头绪。
却没想到,殿下之人竟是一顿。
片刻后,他有些羞愧地摇了摇头。
姬礼有些讶异,他只叫沈鹤书去调查,而未动用大理寺,其一便是他做事尽心尽力、效率极高,其二,漏网之鱼不过是一名女子,纵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沈鹤书的追捕。
却未曾想过,这件事竟然拖了这么多天。
沈鹤书连忙垂下头,方欲开口领罚,却被姬礼拦住。
罢了,不过是一名还未入府的妾室,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鹤书捉不到,到时候他再让大理寺去捉便是。
宫人奉了热茶,少年一抬袖,沈鹤书坐下。
这是上好的清茶,一口饮下,满齿余香。
饮了会儿茶,沈鹤书忽然道:
“皇上,微臣有一事,还望皇上恩准。”
“说罢。”
沈鹤书一沉吟,忽然有些难为情:“是关于……微臣的婚事。”
一提起这个,姬礼一下子来了许多兴趣。
只听对方接着道:“皇上,微臣心悦于宫里的一位宫女,还望皇上将那女子指给微臣。”
“宫女?”少年扬了扬眉,不甚在意地问道:“哪个宫的?”
沈鹤书回答得干脆利落:
“采秀宫。”
一听见这三个字,姬礼下意识地一愣。对方没有注意到皇帝的神色,自顾自地说: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温柔,美丽,可爱,还有些娇憨。”
“虽然仅与她见了一面,微臣便钟情于她。”
“她很美,声音亦是细软柔和,像百灵鸟一般婉转悦耳。”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姬礼忽然放松下来。
见沈鹤书面上这般欢喜,少年手指轻轻翻动一页书卷,允道:“宫宴之上,朕会为你赐婚。”
“微臣拜谢圣上!”
……
另一侧,书房内,姜幼萤正在为姬礼收拾着东西。
桌上摊着许多奏折,她将其方方正正地摆放起来,忽然,她瞥见一个东西。
忍不住弯了弯腰,往其中一份奏折上看去——
最上面不知是哪名臣子的笔迹,洋洋洒洒了一大篇,其下方空余的地方,用朱红色的笔触,被人漫不经心地画了一只王.八。
姜幼萤:……
沈鹤书走了,姬礼便朝书房这边走了来。一进屋,便看见桌案上正摊开的那只大乌龟。
他面不改色地走到桌前,将其阖上。
姜幼萤识眼色地前去倒茶。
接下来便是陪他磨砚批折子。
心中尽是昨夜与暴君相处时的画面,姜幼萤有几分羞赧,不敢看他。姬礼坐在桌前,面色亦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须臾,他攥着笔,轻轻抬了抬头。
“过来。”
他向来言简意赅,却不敢让姜幼萤轻易违抗。
小姑娘乖乖地走了过去。
暴君忽然取出一物。
“右手给朕。”
暴君将她的袖子向上翻了翻,用方取出的白.粉涂在她腕间的守宫砂上。
姜幼萤瞪大了眼睛。
不一阵儿,守宫砂便被粉末遮盖了个七七八八。
“到时候太后问起你,你便这么给她看。”
姜幼萤忽然觉得暴君的脑子有点问题,把太后当傻子哄。
她摇摇头,写道:“这样不行的,会被发现的。”
暴君眨了眨眼睛,反问:“这样为何不行?”
见她皱着眉头,他又问出声:“那你说,若她问起你,又该如何答?”
他又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帮衬着她、护着她。
姜幼萤一时无言。
好像没有旁的办法了。
昨天晚上,她又太疼,一直推着他,不让他来。
如此想着,小姑娘面色一红,见她脸上又泛起红晕,姬礼莫名也红了耳根。忽然,他低低一笑:
“你不用粉末遮掩,难道还很希望……朕要了你?”
一瞬间,她想起昨夜——对方一边折腾,一边让她重复写道。
与皇上……行初礼……
与……皇上……行初礼……
他唇角噙了一抹笑,反问道:“什么是初礼?”
姜幼萤颤抖着手指,迎着他晦涩的目光,一笔一画,被迫于他掌心写:
“皇上……要了奴婢……”
少年眸光汹涌,外间月色,亦如是。
他垂下双目,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对方颤抖的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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