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晋江独发(1 / 1)

严格上来说,相亲那次不算是郁宁和陆倦的第一次见面。

两年之前,易今曾经偷偷逃学跑去tvt青训营报名,甚至还给自己买了张假、身份证,告诉tvt的人他已经成年了。

易今打游戏的技术确实还算不错,那次还真的被他进了青训营。

但是没几天,也不知道tvt青训营的负责人怎么发现易今的真实年纪的,当即就给家长打了电话接他回家。

易今是住宿生,又是偷偷逃课的,易洮和他妈妈都不知道这事儿。

易今也怕被他们知道了,当时紧急联络人上填的还是郁宁的电话。

郁宁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去接易今的那天傍晚下了很大的雨,基地又不允许出租车进,他就只能走进去。

到青训营那幢楼的时候,易今正蹲在大门口哭。

一个十五岁的大男孩儿,就蹲在大门口,旁边站着青训营的负责人,一脸手足无措地拿着包餐巾纸想递给他。

雨声甚至盖过了易今非常夸张的哭声,只能隐隐听到一点点。

看见郁宁,负责人就跟看见救世主一样,“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我们也不是说不想收你弟弟,确实是年纪太小了。”

郁宁收了伞,朝负责人笑了笑。

十八岁的郁宁,看起来比现在还嫩了点儿,和易今看上去,依然他像弟弟。

那个负责人估计本来还没看清郁宁的长相,等郁宁人到了面前,郁宁看见他神色很明显扭曲了一下,低头看向易今,语调怪异,“你这是喊了你弟弟来接你?两个未成年不太好吧?”

郁宁:“……”

原本还在嚎啕大哭的易今立马跳了起来,“什么弟弟!这是我哥!他成年了!呜呜呜你说我长得老!”

负责人也十分尴尬地道歉。

郁宁只说没事,又谢谢他们帮忙照顾了易今那么久。

便拎着易今走了。

郁宁也没有责骂易今,只是看他哭成这副模样,有点想笑,又不得不憋住,省得伤了十五岁大男生脆弱的心灵。

走的时候,易今还一步三回头,分外不舍。

见他这副模样,郁宁只能憋着笑哄骗他,“等你成年了,你还可以来试试。”

但郁宁知道,这大概是易今唯一一次机会,始于冲动的青春期,也会终于逐渐成长的年纪。

易今自己大概也是明白的,即使是现在时不时地提起自己想要去打职业,但是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偷偷跑出去。

如今每次易今都会在郁宁面前提,因为他自己知道,郁宁肯定会阻止他。

大雨渐渐浇熄了少年的梦想。

郁宁和易今撑着两把伞,沉默地朝门口走。

刚刚走到基地大门口的时候,便看见有个男生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

男生穿着tvt的队服,队服松松垮垮的,遮不住男生优越的身形,他眉眼很漂亮,只是表情十分冷淡,仿佛全天下都欠了他什么钱一样。

那会儿因为易今的关系,郁宁也有关注过职业比赛,隐隐记得这个人叫陆倦,是tvt的选手。

这个时间的tvt,还没有名声大噪。

陆倦从车上下来,也没有撑伞,也没有拿着伞,而送他过来的人,似乎根本就不关心他这副模样,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车子就扬长而去。

雨太大,没一会儿,陆倦身上就被淋湿了。

但他依然没有冲进去,而是慢吞吞地走着。

和郁宁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也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

但是郁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因为……他是弯的吧,又对陆倦这种长相的男生没多少抵抗力,鬼使神差地,他伸了手,把伞撑到了陆倦头上。

陆倦被挡住了去路,也被挡住了雨。

他停下脚步,微微偏过头。

神色依旧冷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生,眼神里多了点询问的意思,也略有些不耐烦。

郁宁的长相确实不像是成年了,他还喜欢穿白衬衫,活脱脱就是高中生,可能还是高一的那种。

就是那一瞬间,郁宁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即使是冷着脸,陆倦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人的时候,也有点迷人。

郁宁一时间紧张起来,“别淋雨了,伞给你。”

说着,他把伞往陆倦手里一塞,两人的手微妙地碰了一下。

陆倦的手冰凉,还有点湿。

郁宁愣了一下,迅速地收回手,然后自己躲进易今的伞底,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就扯着易今跑了。

也没注意对方到底是什么神情。

照现在陆倦的性格来看,郁宁觉得,那时候陆倦可能在心里想:这人是不是傻子。

“哥,我们跑啥啊!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陆倦唉!我就是想成为陆倦那样的选手!”

“他很厉害的!很强很强!”

易今刚刚倒是识相地没说话,就是人一走,就开始可劲儿地兴奋,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还是那个蹲在门口大哭的小屁孩。

郁宁被他说得忍无可忍,“怕你被人家超神的技术打击。”

易今瞬间就沉默了。

郁宁记得,那天之前的一次比赛,tvt好像打得不算太好,受到了不少网友的攻击。

网上的言论几乎都是在攻击陆倦的。

他那时候其实也想过,送陆倦回来的人是谁?陆倦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神色?

但是时间久了,他就渐渐把这件事忘记了,他是个不太愿意想太多的人。

就是有一次下雨,他发现奶奶给自己买的那把带着小雏菊的伞没有了。

后来两个人相亲的时候,郁宁又想起了两年前的这件事,但是他觉得,陆倦肯定是不记得自己了,那他就当没见过。

不然,两个人只会更加尴尬吧?

不过现在,被陆倦这么一提,他又勾起了之前的回忆。

甚至隐隐想,那天,是不是陆倦的父母送他过来的?

送他过来却不给他伞。

这样看来,陆倦好像是真的有点儿可怜。

大概是听他好一会儿没说话,陆倦淡淡出了声,“你不想去也没事的,我就是说说。”

语气又冷淡了,仿佛刚刚那个可怜兮兮的人不是他一样。

郁宁脱口而出,“我想去看的。”

“周末回老家的时候,你把票带过来可以吗?”

“你可以多给我几张,我问问我舍友去不去,这票还挺难抢的,他们估计会挺开心,我们一起去现场给你加油。”

事实上,舍友都不喜欢看比赛。

郁宁这样说,也只是想抚慰一下陆倦好像有些难受的心情。

陆倦的唇角原本往上扬了一下,但是听见郁宁下一秒的话,又瞬间垮了下去。

他嗯了声,“你也没必要勉强,反正我习惯了。”

“没有勉强。”郁宁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顿了顿,“……我还挺喜欢看比赛的。”

这也不是假话,就是不太喜欢看现场就对了。

陆倦很平静:“哦,那我到时候带给你。”

郁宁:“好,谢谢陆倦哥。”

听见郁宁的话,陆倦努力不让自己的唇角往上,免得语气出了什么问题。

挂断语音电话之后,陆倦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看了一会儿。

动了动手指,设置成了手机背景。

粉色发箍,确实很可爱。

尤其是戴着粉色发箍的郁宁,更加可爱。

如果耳朵上的q版图案是他自己的,那就更可爱了。

陆倦眯了眯眼,又兀自笑了一会儿,幸好经理他们不在,否则又会以为他在发什么疯。

等情绪稳定下来,陆倦又给徐酩打了个电话。

大晚上接到陆倦电话的徐酩还挺诧异的,“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陆倦:“哦,问你要几张季后赛的门票。”

徐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玩意儿?你要这个干嘛?怎么了,你愿意让你爸妈到现场看比赛了?”

“我早就说过了,什么不让家属看比赛,都是瞎扯,怎么就会影响比赛心情了?那我也给其他人备点?主办方给的还挺多的,我终于不用挂网上卖了……”

“话怎么这么多?”陆倦轻啧,“不是给我爸妈的。”

徐酩啊?了声,“那是给谁啊?你哥?你弟?你不是说他们就喜欢看网络直播吗?”

“不是。”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其他人的没必要,你继续挂着卖点钱。”

被他这么不耐烦的语气一说,徐酩沉默了一会儿,“你不会是给那个谁吧?”

靠?

这就送上票了?

妈的,这要是让陆倦爸妈知道得多心酸啊?

这两人老问他能不能在现场挂横幅庆祝儿子夺冠呢。

陆倦愣是半点机会都不给。

徐酩正感慨着世态炎凉,陆倦就应了声,然后非常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一点再给他bb的机会都不给。

徐酩:“……”这就是恋爱中的男人吗?

那他还是继续赌陆倦追不到吧。

但是电话挂断没多久,陆倦再次给他打了电话。

徐酩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陆倦就语气平静地问他,“我们战队的周边什么时候出新的?”

话题一下子绕这么远,徐酩的思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你干嘛突然关心这个?”

陆倦掀起眼皮看了眼电脑屏幕上郁宁的照片。

耳朵上的q版图案越发不顺眼。

“没什么,问问你有没有出发箍的想法。”

“啥玩意儿?发箍?什么发箍?”徐酩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粉色兔耳朵发箍。”陆倦的语气特别一本正经,但是说出口的东西就不那么正经。

徐酩:“……”

“晚安,我大概梦游了。”

徐酩说完,啪嗒一下挂了电话。

陆倦之前不是最烦什么周边?

还粉色?

不是他梦游就是陆倦梦游了。

陆倦听着电话里的盲音,不怎么愉悦地啧了声。

但也没再重新给徐酩打过去。

周六早上六点多。

tvt战队基地,南北熬了一晚上的夜,去厨房里搜刮了一点昨天吃剩下来的东西,正一步一晃眯着眼往楼上走。

陈孑已经熬不住了,直接趴在电脑桌上睡了过去。

因为陈孑之前情况不稳定的问题,临近季后赛,这孩子死活不愿意去睡觉,大晚上都要训练。

前两天是队长陪着他一起,这两天轮到他陪着,再怎么说,大家都是一个团队,不可能让陈孑一个人单独熬夜。

就是昨天队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训练赛刚结束,时间还没到十二点,就直接上楼睡觉了。

南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楼上走。

刚走到拐角处,就又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闭着眼睛。

他一定是太困了,出现了幻觉。

为什么早上六点多,队长会穿戴整齐地出现在楼梯口?

“去哪儿?”陆倦抬了下眼皮。

许久没有起这么早,潜意识里他还是有点困。

但是,精神却比较振奋。

南北脚步一顿,慢吞吞背过身,一脸震惊,“队长,你怎么这么早啊?早起锻炼吗?”

陆倦垂着眼,“不锻炼。”

南北:“……”穿成这副衣冠禽兽的模样也不怎么像是去晨跑锻炼的。

“那是……继承家产去了?”

陆倦的脸色一顿,南北觉得他可能下一秒要骂自己了,但是他硬生生又闭上了嘴,唇角微微往上勾起,如果队长这副表情再戴上一副金丝边眼镜,大概就是真的衣冠禽兽了。

“不是。”陆倦的语气非常平静,没有一点点儿嘲讽的意思。

南北哦了声,没了探究的想法。

反正队长去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现在好困,只想睡觉。

偏偏陆倦似乎不怎么想让他好好休息,擦肩而过的时候,陆倦轻描淡写,“去见家长。”

南北:“???”

他一定是太困了幻听了吧。

郁宁和陆倦定的是九点半在车站见,车票买的是十点的,为了防止意外,还提早了一个半小时。

“记得给我多带点外婆腌的菜啊!学校食堂那个菜我实在是吃不下去。”宋兆一脸困意地靠在沙发上,但还是不停地叮嘱正在换鞋子准备出门的郁宁。

郁宁回头,“这是你第三次念叨了,知道了,周一学校见。”

学校马上开学,今天他回老家,宋兆也要回学校宿舍整理一下了。

宋兆一脸壮汉柔情脸地盯着郁宁,刚想说宝丁你最好了。

就听见郁宁非常无情的声音:“对了,走之前把家里打扫干净。”

宋兆:“……”

郁宁到车站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半。

周末的车站人多,连公交车都很挤,一路过来,郁宁觉得自己出门之前吃的晕车药根本没有什么屁用。

他在门口找了一会儿,没发现陆倦的身影,还是给对方发了条信息问他到了没有。

陆倦倒是秒回:[到了,肯德基门口]

也许是因为陆倦的长相实在是太过出众,即使是戴着口罩,郁宁穿过人群过去,还是一眼就看见坐在那儿背靠在椅子上的人。

对方穿了身十分合身的黑色正装,颇有几分精英的模样。

黑色口罩遮住了他下半张脸,陆倦的眉眼紧紧蹙在一起,好像是等得十分不耐烦。

而旁边有几个女生似乎是在偷偷讨论他,凑在一起朝着他的地方时不时地看一眼。

郁宁的脚步一顿,轻笑了声。

怕还出现之前被偷拍的事情,他也戴了口罩,不过比起陆倦,他就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郁宁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先给陆倦发了消息。

流泪宁宁头:[到了,看见你了陆倦哥,我先去取票]

他发完,看见原本仰靠在那里的人眉眼一松,低头看了下手机,随后姿势随意地敲了几下手机屏幕。

陆倦:[嗯]

郁宁又笑了声。

他以前总觉得,陆倦这样的人,应该是在神坛上方的,他高傲又有高傲的资本。

但是今天,在拥挤的车站,对方挤在一群人中间,虽然神色不太好看,但是莫名好像比以前更加亲近了点。

等郁宁转身去取票口的时候,陆倦才有所感悟地抬头。

对上郁宁的背影,他眉头逐渐松展开。

总算是来了。

他坐在这儿两个小时。

差点睡着。

虽然他不在意别人的眼神,但是旁边时不时有人停下来看他,看得他烦。

仿佛是嘲笑他是等不到人的傻逼一样。

郁宁取完票回来,便和陆倦顺利汇合,正巧,广播通知他们这车开始检票上车。

“陆倦哥,身份证带了吗?”郁宁捏着两张票,微微偏头问走在自己身侧的人。

上次两人相亲时候的见面,已经隔了很久了。

即使是在微信上聊过,但依然有些不自在。

导致这声陆倦哥卡在喉咙口好一会儿,才喊出口。

陆倦比郁宁高出不少,站在郁宁身边,需要垂下眼去看他。

听见郁宁这样问,陆倦看了郁宁的耳朵一眼。

和视频里一样的。

耳朵有点点红。

他不自觉勾了勾唇角,“带了。”

郁宁哦了声,松了口气,他还怕陆倦给忘了,毕竟他之前叮嘱对方的时候,对方的态度分外敷衍,只有非常简单的哦字。

“那你把身份证给我,我把票一起给检票员吧。”

郁宁说着,朝陆倦伸出了右手。

郁宁的手指也细,又细又白,骨节又分明,能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男生的手。

但是又漂亮。

陆倦微微低头,眼眸闪了闪,把身份证从口袋里拿出来给他。

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陆倦的指尖稍微在郁宁掌心碰了一下。

稍纵即逝,快得像是没有发生。

郁宁动作一顿,立马把身份证收了,也没敢偷看,就挤进人群排队去了,边挤还边道,“你跟在我后面。”

陆倦没有坐过这种大巴车,他总不能就这样把人扔了。

但是……

刚刚那一点点触碰。

郁宁觉得自己的耳朵又红了。

明明和宋兆这样碰一下就什么感觉都没有。

哦不对,还是有的,会觉得宋兆很烦。

郁宁背对着陆倦,闭了闭眼睛。

镇定啊,相亲那天你拒绝得那么果断,现在怎么跟个鹌鹑似的呢?

你还是人吗郁宁?

怎么能就此沉溺美色呢?

这样自我安慰了一会儿,郁宁觉得好多了。

就是他不自觉地攥了下右手。

还老觉得,陆倦好像是在盯着他的耳朵看。

就跟之前相亲那会儿一样。

好在没一会儿就轮到他们了。

车厢空间小,周末车上人又多。

一上车,郁宁就觉得有点儿热。

他今天依然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即使是这样,还是热。

稍微扯了下口罩散热,郁宁瞥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陆倦和一车短袖格格不入。

白衬衫黑西装,一点没落下。

看着就让人替他发热。

但是看他的神色,却完全没有一点热的模样,脸也不红,耳朵也不红,袖口也没有卷上去,扣子也扣得好好的。

和以前他参加采访时候那副懒散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要不是两人早就串通好了,郁宁都要觉得,他穿这么正式,是真的要去见家长了。

陆倦一上车就开始双臂环抱仰着头闭目养神起来。

大巴车的座位不算太大,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坐着还是不怎么舒服的。

见他没在意自己,郁宁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陆倦的口罩还戴得好好的,就是刚刚舒展着的眉眼这会儿去微微皱起。

估计是不太舒服。

郁宁也皱了下眉。

陆倦肯定坐不习惯这样的车。

郁宁原本是打算让陆倦开车带自己过去的,自己还可以跟他换着开。

但是陆倦说车送去保养了。

郁宁只能委屈他坐大巴了。

忍了一会儿,郁宁还是没忍住朝陆倦头上正对着他的空调口看过去。

大巴车上每个座位头上都有小空调,空调风力度还挺高的。

小空调是圆形的,有个板可以随意上下搬弄来调节风口的大小。

但是现在他们这边的小空调口是关着的。

见陆倦没注意,郁宁试着站起来去调节空调风口。

座位上方是放行李的地方,挡板的高度也不够高,郁宁没法完全站起来,上半身又要侧到陆倦那边去,他只能弯曲着腿,一只手把在前面的椅背上防止自己定力不够重新坐回椅子上。

好在事情进行得还比较顺利。

调了下空调风口,郁宁又伸手试了下风,确定陆倦那边能吹到,也不会太冷,才准备收手重新坐回去。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原本静止不动的大巴车,突然动了一下,而且还是没有一点点预备地往前了一下,然后又急刹车。

郁宁:“……”

郁宁刚松了抓着前面椅背的手,被这么一来,他失去重心,往后跌坐回去。

郁宁本身就有点儿晕车,被这么一晃,就觉得脑袋跟装了水一样晃荡了一下。

而且,刚刚他位置没有调节好,跌回去的时候,肩膀和陆倦的肩膀撞了一下。

郁宁没来得及感觉头晕,就下意识抬眼,对上陆倦可能是刚刚睁开的眼睛。

郁宁:“……”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陆倦没说话,只是眼神一直落在他伸手,仿佛在看些什么。

郁宁只觉得自己耳朵烧了起来。

就在他偏过头去,没好意思再看陆倦的时候,陆倦终于舍得出了声,“不信。”

郁宁沉默了一会儿,刚想辩解,陆倦便又道:“撞疼了没?”

“没有。”郁宁下意识摇头,“你疼吗?”

郁宁倒也不疼。

他觉得陆倦可能比他更疼。

他虽然长得瘦,但是骨头很硬。

毕竟自小干活,骨头都锻炼出来了,不像陆倦那种天天打游戏的。

但是陆倦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嗯了声,“不疼。”

长那么瘦,能有什么重量。

他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郁宁悄悄松了口气。

职业选手的手臂可是很精贵的,要是撞疼了,他还真的负责不起。

这样一想,郁宁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给陆倦买的按摩仪应该已经到了。

等回去的时候,提醒陆倦去拿一下试用看看。

随着车子开始行驶,上车时候略有些吵闹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去。

车上不少人在闭目养神,也有不少人在玩手机。

因为吃了晕车药,郁宁隐隐有点儿犯困。

在眼睛彻底闭上之前,他看了眼陆倦,陆倦估计已经睡过去了。

就是眉眼还是没有舒展开。

看来是真的很不舒服。

郁宁又多了点愧疚。

决定下次帮陆倦见他爸妈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得更好一点。

郁宁入睡很快。

即使是车上偶尔会有一些声音传出来,也没能把他吵醒。

迷迷糊糊之间,郁宁感觉自己原本脑袋是往左边靠的,又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往右边靠了过去。

但是右边又有什么东西靠着,他便调整了一下姿势,彻彻底底睡了过去。

大巴车并不是直达的,中途还要停靠几站。

就这样走走停停,郁宁都没能醒过来。

等到终点站,即郁宁老家的站以后,他才被车上的喇叭喊醒。

郁宁还在做梦。

梦到小时候外婆给他做鞋子。

外婆的手很巧,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新鞋子,外婆就自己给他做,布鞋和棉鞋都是。

外婆做的棉鞋很暖和,郁宁现在冬天还会穿。

外婆之前还会做鞋子拿去卖,挣生活费。

被大喇叭喊醒的时候,郁宁还在穿新鞋子。

他懵了一下。

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

脚上还是很普通的白色帆布鞋。

他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已经到站了,又偏头去看陆倦,“到了?陆倦哥?”

陆倦的眉眼已经舒展开,看不出什么不舒服的样子,但是眼神却落在了郁宁的脸上。

睡觉的时候,郁宁可能是觉得戴着口罩很不舒服,自顾自把口罩往下扯了。

露在外面的脸颊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泛着红,因为他白,这个红就很明显了。

郁宁的眼睛还是有点儿惺忪,一副没睡饱,我在哪儿我是谁的模样,眉眼也耸搭着,似乎是很不乐意被喊醒。

但是偏偏又没什么脾气的样子。

就像,没睡饱的猫。

可爱得有点没理由。

陆倦微微垂下眼。

郁宁没得到他回答,但是也立马站了起来,车上的人都在陆续下车。

好在他们没有什么行李。

一边下车,郁宁一边和身后的陆倦解释,“一会儿到车站坐公交车,坐几站就到家了。”

陆倦眼神闪了闪,刚嗯了声,他身后便有个人推着行李箱急匆匆想从他身边穿过去。

过道本身就拥挤,一个成年男人就占足了空间,更别提有人想要挤过去了。

陆倦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干脆停在了原地,双手搭在了两边的椅背上。

那人一顿,行李箱差点儿没收住。

幸亏陆倦伸脚抵了下箱子。

对方似乎是对陆倦这一行为颇有怨言,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倦也不在意,也只是轻飘飘看了眼对方。

但他是常年在赛场上嘲讽别人的人,真冷下脸来,那个眼神,谁都扛不住。

更别说只是个路人了。

原本想要越过他的那人立马往后退了点儿。

陆倦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郁宁慢吞吞下了车,才侧过身,给对方让了路。

然后才自己下车。

外面的温度和车上不能比。

一到车外,郁宁就被热气熏得眯了下眼睛。

他在车外等了一会儿,差不多把倦意都散了。

等陆倦下来,才和他并排往公交车站口走。

陆倦的状态似乎是和上车那会儿没什么差别。

反正他的眉眼一直都是不怎么舒服的模样。

郁宁看了他几眼,“陆倦哥,你晕车吗?”

陆倦走得慢,基本和郁宁是平行的。

听见郁宁问他,轻轻皱了下眉,“不晕车。”

说完,又补充,“但是晕人。”

说着,他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看了眼郁宁。

郁宁脚步一顿。

晕人???

他总觉得有什么额外的含义。

等两人上了公交车,郁宁不小心看见陆倦像是不怎么舒服地耸了下左肩膀。

那一瞬间,一些记忆就突然涌入了他迟钝的大脑里。

他醒来的时候,脑袋是歪的。

还靠着东西。

不对,是还靠着陆倦的肩膀。

职业选手十分精贵的肩膀。

郁宁不由得将视线落到了陆倦肩膀上,扯着嘴角尴尬地笑了笑,“陆倦哥,你肩膀……还好吗?”

没等陆倦说话,他又立马伸出手,“要不,我给你揉一下?”

陆倦搭下眼皮,视线再次落到了郁宁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红起的耳朵上,喉结上下滚了滚,好一会儿才嗯了声,“都行,算你补偿我。”

这会儿郁宁哪儿还在意陆倦似乎有点儿嘲讽的口气。

他都枕着人家睡了一路。

还是这么精贵的肩膀。

郁宁都欲哭无泪了。

回去的时候,他一定不能再睡着了。

郁宁以前也经常给外婆按摩,外婆干活多,关节毛病也多,经常这儿疼那儿疼的,郁宁为了给她按摩,还去镇上的推拿馆学过一点儿,手法也还不错。

他力气也不算小,用到肩膀上的时候,力度不轻也不重。

只是他的手碰到陆倦的肩膀,他就感觉陆倦身体立马紧绷了起来,连带着肌肉也完全紧绷。

这让郁宁有点儿难以下手了。

他只能拍了拍陆倦的右肩膀,“陆倦哥,你不要紧绷,把我当成你们队的理疗师就好了。”

陆倦沉默了一会儿,“理疗师按摩的时候,我是趴着的。”

他声音比之前低了点,仿佛蕴藏着什么。

但是郁宁什么也没听出来,只是颇为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他们这是在公交车上,本来按摩就已经够惹人注目了,哪里还有什么地方给他躺着。

“您就……将就将就?”郁宁试探着问。

陆倦依然紧绷。

尤其是郁宁的手放在了他两边的肩膀上,即使是隔着不怎么薄的衣服,他都仿佛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

炙热的温度。

明明是男生的手,明明带了力度,但陆倦就是觉得轻飘飘的,仿佛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是在他肩膀上轻抚过去而已。

陆倦面无表情盯着车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不能将就,回家再按。”

郁宁:“……哦。”

想必,陆倦也一定是受不了人家跟看戏一样看他们的表情了。

但是这样,郁宁也松了口气。

他碰了碰头发,试图遮掩住自己烫得不行的耳朵。

明明自己骨头那么硬,为什么感觉摸起来还是没有陆倦的肩膀那么硬呢?

郁宁忧伤地叹了口气。

陆倦不愧是电竞圈最受女粉欢迎的选手,听说他还有八块腹肌。

陆倦的肩膀也还……挺好摸的吧。

郁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如实想。

等郁宁松了手,陆倦也没有立刻转过身来,而是盯着窗外,神色非常冷淡。

过了几分钟,他才慢吞吞偏过身,把发烫的右耳朵,压在了脑袋下面。

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因为提前说过,外婆早就在巷子口提前等两人。

天色也没有黑下来,才下午四点多,不少人还在路上来来往往。

小镇上的人差不多家家户户都认识,看见郁宁外婆站在那儿,还有人问她是不是宁宁回来了。

外婆就慈祥地笑笑,“是啊,不仅宁宁回来了,还带着对象回来了呢。”

没一会儿,基本上整个镇都知道,宁宁带着对象回来见外婆了。

郁宁刚下公交车,就看见巷子口站了不少人。

都是他认识的婆婆们,外婆就笑着站在他们中间看着车的方向。

似乎是看见了他。

外婆的眼睛一亮。

郁宁脚步就顿在了原地,一脸一言难尽地回头去看陆倦。

要是让陆倦知道,半个镇的人都来围观他,自己会不会死无全尸啊?

而在他身后下车的陆倦,见他立在原地不动,微微皱眉,“怎么了?”

郁宁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陆倦却似乎有所感应似的,看向了朝他们走过来的外婆。

几乎就是下意识地抓住了郁宁的手,仿佛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随机掉落红包~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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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结束聚会,傅均喝醉了酒,死死抱着江渐行,红了眼眶:“为什么当初丢下我?”

江渐行一时语塞,怕被人看见两人拉扯,只能任由他抱着赶紧离开。

后来江渐行买醒酒药回来,还没进门,就听见傅均打电话的声音:“是我演技不够好?他怎么丢下我就跑?”

江渐行:“……”

他憋着声音:“没跑。”

破镜重圆/顶流攻x花瓶受

在团期间不谈恋爱/分手有原因/谁都不渣

预收二:《假霸总只想咸鱼[穿书]》

宋洛穿成了一本豪门争斗文里的霸总。

霸总身价过亿,家住豪宅,长相俊美,要什么有什么。

要说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需要天天日夜颠倒地上班以及……霸总他不是亲生的,日后是要被老霸总他亲儿子夺走位置的。

宋洛数了数卡里的钱,马不停蹄把彼时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谁也不搭理、面黄肌瘦的真霸总接回了家。

拜拜了您,这日夜颠倒的工作……不是,这亿万家产送给你了!

他只想当个咸鱼!

江郁自幼无父无母,孤单长大,性格阴郁,没人喜欢他。

直到有一天,有个自称是他哥哥的男人把他接回了豪门。

男人给他吃,给他穿,要什么给他什么,说会一直对他好,唯独不对的就是看他的眼神太过炙热。

逐渐的,江郁看向男人的眼神也不对了。

直到某天,江郁偷听到男人和助理的对话——

“小孩子吃什么能开发智力快点长大?”

“他怎么还不能继承家业?我都看好旅游的岛了!”

江郁:?

后来,江郁长大了。

宋洛终于当上了咸鱼,但还是日夜颠倒。

——“你不能走,你走后就没人对我好了。”

【偏执隐藏疯批攻x只想咸鱼受】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在一个户口本,cp江郁x宋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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