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拿出皮尺,迈了一步,量了步长,这才走出家门。
她按照均匀的步伐把早上跑步的路重新走了一遍,并数着走了多少步,然后用步长乘以步数再乘以二,得到的数据是一千米。
就是说她早上来回跑了一千米,根本就不是陆岭说的二百米。
怪不得她累得要死。
陆岭这家伙,竟然忽悠她。
带着对陆岭的怨念,沈溪往山下走,朝海边走去。
她放出精神力注意草丛里有没有蛇,还不时放出精神力看看海里有没有海鲜。
不出她所料,她的精神力在稳步提升,能放出去二十米,且收放自如。
顺着赶海的海滩往前走,拐上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远处出现一些低矮平房,就是渔村。
沈溪从渔民家买了条大火腿,足足有十五六斤的大猪腿十六块钱,外表有绿毛,说明里面的肉发酵的特别好,味道会很鲜美。
她想去赵师长家带上这条难得一见的大火腿。
赵师长帮了她的忙,又是长辈,带点东西上门看望是应该的。
买完猪腿,沈溪又花八毛钱买了十斤虾。
走出村子,看路上没人,她又绕了点路,走到一处高耸的礁石边,用精神力搜索周围没人后,把火腿跟虾收进空间,才继续往军营的方向走。
回到家后,沈溪把火腿跟虾从空间取出来。
虾还是活的,留了一些今天和明天吃,其余的清洗干净,下午的时候做成虾干。
忙完这些,沈溪记了账,每样东西的钱都按她和陆岭一人一半算。
晚上陆岭一回来,沈溪就给他展示了那条长着绿毛的猪腿:“怎么样,难得的优质火腿,咱们去赵师长家的时候带上。”
陆岭懂得鉴别火腿好坏,他想江省很多地方都做火腿,赵师长在江省多年,肯定不外行,于是答应下来。
他说:“等这周日我休息咱们就去。”
现在是周二,还有五天。
第二天早上依然如此,陆岭把沈溪从被窝里拽出来去跑步,跟昨天不同,今天她腿疼得厉害。
“我腿疼,不去跑了,歇一天。”沈溪说。
陆岭不允许,他说:“歇着你腿也会疼,坚持跑,习惯了腿就不疼了。”
沈溪无法,只能又跑了个一千米,吃过早饭再补觉。
刚睡醒,吴大嫂跟姜彩凤就带着石头跟小妮俩孩子来找她去赶海,沈溪赶紧带上水桶跟她们走。
走着走着,姜彩凤突然叫道:“沈溪,你的腿是怎么了,这走路姿势有点奇怪。”
吴大嫂慢走几步,从背后看沈溪,她满脸带着不可言说的笑,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小沈,你跟小陆昨晚是不是折腾到特别晚?”
沈溪茫然,不过她直觉吴大嫂说的不是好话。
姜彩凤捂着嘴笑:“那肯定,肯定是陆副团把小沈折腾得太狠了。”
沈溪:“……”她脸红了,她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了。
虽然只有十八,还是黄花闺女,可她是学医的。
她赶紧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昨天跟今天早上都跑步了,这才腿疼,坚持再跑几天应该就好了。”
俩孩子都在前面跑,附近又没人,吴大嫂跟姜彩凤可劲儿打趣她,压根就不信她的解释,她越解释她们越来劲了。
姜彩凤笑着说:“小沈你不用不好意思,大家都是过来人,新婚的男人都跟见了鱼的猫似的,多少都不够,沈溪,多给你对象补补。上次咱们赶海捡的海蛎对男人就很好,你家应该还有吧。”
沈溪:“……”她真不是过来人,她觉得难为情。
一定要往这方面想的话,她想陆岭应该挺强的,不需要补。他身材很好,穿着军装很显瘦,可是有均匀紧致的肌肉,腰细腿长,腰腹力量应该很好。
打住,她这是在想什么呢。
吴大嫂看沈溪不自在,连忙说:“好了,别说小沈了,她年龄小,脸皮薄,不像咱们这样没脸没皮。”
沈溪赶紧把自己的跑步路线说了一遍,她说:“我五、六点钟就在那条路跑步,你们要是去肯定能看到我。”
姜彩凤笑着点头:“嗯,嗯,我们知道了,你腿疼是跑步跑的。”
沈溪:“……”好吧,她放弃解释,还是躺平认嘲算了。
今天特别倒霉,不时遇到人,有士兵,有别的军嫂,还有渔民,感觉到大家都在盯着她怎么办?
沈溪不得不调整走路姿势,尽量让步伐正常。
恨不得马上回家,把陆岭暴打一顿。
——
陆岭收到沈溪大哥沈戍东寄来的两封信,一封给他,一封信封上写着陆岭转沈溪收。
一边读信,陆岭打了个大喷嚏,好像有人在背后念叨他!
自从从沈戍边兄弟口中得知沈溪是沈家养女,陆岭就在考虑她的身世问题。
沈父沈母明显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养女,对熟悉的人说她是三岁那年从乡下带回,像他父亲跟沈父沈母关系极好,也不知道沈溪的养女身份,也就是说这件事只有沈家人知道。
他不指望从沈戍边和沈戍疆兄弟那儿问出什么信息,就想到沈溪的大哥沈戍东。
考虑到电话说不方便,他在回岛第二天就给沈戍东写了封信。
沈戍东也是军人,部队在西南边陲,他今年二十五岁,比陆岭低一级,是营长职位。
沈戍东在接到信后马上回信,一来一回,回信到了陆岭手里已经是二十天后。
回信的内容如下:
妹夫在这个时候娶小妹,对小妹和沈家来说幸运至极。祝福你们两个能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沈溪的确是沈家养女,在她三岁那年被父母带回沈家。
我跟沈溪感情极深,因为在她三岁,在我十岁的时候我们共同经历一场磨难。
那还是一九五一年,父亲参与土改,被怀恨在心的地主余孽反扑,我被地主余孽抓起关在山上茅草屋,准备以我为诱饵,引父亲前来。
后来我从茅草屋逃出,在茫茫大山迷路,又发了高烧,我觉得自己肯定又要被抓回去,说不定要死在那儿。
可是我运气很好,恰好遇到三岁的沈溪。我告诉她有人在抓我。
我们俩一路扶持着逃跑,后来我实在走不动,沈溪又瘦又小,力气也不大,她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把我拖进山洞,那山洞口缝隙很窄,成年人都无法进出,我们俩成功躲过追捕,后被父亲解救。
沈溪说自己叫小溪,掉进河里,被冲到岸边,醒来后沿着河走到下游,正好遇到我。她在溪水里泡晕过,被救后也发了高烧,她那时候脑子并不太清醒,除了能说出自己名字,掉进河里,之前是跟大伯母在一起,其它事情一概说不出。
父亲沿着河水往上游寻找,问谁家丢了小女娃,试图找出她的父母相关信息,可一无所获。
土改结束,父亲到杭城研究院工作,把沈溪也带回家里。
至于沈溪自己,她并没有三岁时候的记忆,跟大多数孩子一样,她大概只记得五岁时候的零星事情,并不记得自己是养女的事情。
她一直认为自己就是沈家的孩子。
这件事只有我们家人知道,外人一概不知。
陆岭拿着信纸看了好久,想象出了沈溪到沈家的全过程。
只是沈溪学习成绩非常好,十八岁已经上大学三年级,如果不是学业中断,她十九岁就会大学毕业,应该属于智商很高的人,没想到三岁时候发生这么大事她都不记得。
陆岭想到自己,他两岁时候发生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一直是个很果断的人,绝对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事情上瞻前顾后,可沈溪这件事他却是思来想去,想着要不要去调查她的身世。
以沈继钊的能力,沈溪三岁那年没有帮她找到父母,那么十五年过去,他去调查的话,也未必能查回来。
而且他最重要的顾虑是沈溪她天生长了一副好相貌,大概率来自亲生父母的遗传,那溪水上游聚集着一些村落,如果亲生父母是贫下中农那肯定好,可万一是地主,亲生父母跟养父母的双重身份可就够她受的。
不是说贫下中农生不出来沈溪那样相貌优越的后代,只是她的相貌会让人想到她大概率来自一个条件优越的家庭。
条件优越,在这个年代不是一件好事。
陆岭决定放弃调查。不过他打算去杭城找沈戍边兄弟,叮嘱那俩家伙不要把沈溪的事情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