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司怀的话,林妈妈也沉默了。
过了会儿,她干巴巴地夸:“不愧是司大师,真有创意。”
司怀淡定地应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师鼠长技以制鼠。”
白天熏他,他也要熏回去。
司怀拎着黄鼠狼的后颈,靠近炖锅。
鸡肉浓郁的香味飘了过来,黄鼠狼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分泌口水。
很快,厨房的石英石台面上出现一小滩可疑水渍。
司怀拎了会儿,手有点酸,让林妈妈找了根绳子,把黄鼠狼五花大绑,周围铺满粘鼠板。
确定它跑不了,司怀活动活动手指,给自己舀了碗鸡汤喝。
黄鼠狼嘴边的可疑水渍更多了。
司怀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离天亮还早着。
林家三口站在厨房外,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
见状,司怀也跟着打了个哈欠,他走出去,对几人说:“你们先睡,睡醒再说。”
林爸爸往厨房看了眼,声音十疲惫:“去睡觉没关系吗?”
“它会不会又跑出来啊?”
司怀:“放心,它跑不了的。”
“厨房烧了都只会死在里面。”
林爸爸更不放心了:“厨房还会烧么?”
“……”
林妈妈困得厉害,推着他往房间走:“别废话了,司大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睡不着,”林成儒对司怀说,“我就在客厅看着吧,以免出现意外。”
司怀点点头,跟着陆修之回房间。
陆修之低声问:“你准备怎么做?”
司怀的脑子慢悠悠转了转:“准备睡觉。”
“……”
陆修之无奈地笑了声,抬手关灯。
一躺到床上,司怀又清醒了。
刚才快要吞噬他的那股困意,突然间消失不见。
他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听见陆修之的声音:“睡不着么?”
司怀嗯了一声:“总觉得有件事忘做了。”
陆修之:“是……”
他话未说完,司怀的呼吸便凑了过来:“今天的晚安吻忘记了。”
司怀主动吻上去,本来只是想浅吻一下,促进睡眠。
没过几秒,陆修之便夺过了主动权,扫过口腔每一寸,缠住舌尖,用力吮|吸。
司怀舒服的眯着眼睛,酥麻感顺着脊柱往下,他腰都有软了。,
唇齿相撞,呼吸交缠。
差点亲出反应了,司怀才慢吞吞地停下来,喘着气说:“一天不亲,你技术更好了。”
陆修之没有说话,偏头再次含住他的唇,舔去他嘴角的银丝。
司怀眨了眨眼,对上陆修之幽暗的眸子。
陆修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呼吸比平时灼热了几。
司怀想了想,又夸了一遍:“陆先,你的吻技比牙刷还厉害,不,比电动牙刷还厉害。”
陆修之动作一顿:“……”
司怀还在叭叭叭地说:“深入口腔盲区,带来非凡体验,最重要的是持久,持久这个词贯穿了你——唔。”
陆修之将他剩下的话堵在嘴里。
又是漫长的一吻,见司怀嘴唇动了动,似乎还要说话,陆修之轻轻咬了下他的唇瓣,嗓音低哑。
“还想不想睡觉了?”
司怀应了一声。
陆修之:“再不睡就不用睡了。”
哪种不用睡?
是他想象的那种吗?
司怀顿了顿,小声说:“我们还在别人家,不睡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下一秒,他被陆修之抱紧怀里,感受到了对方滚烫的体温,意识到刚才那句话不只是说说的。
“晚安。”
司怀立马闭嘴。
…………
第二天上午,司怀起床,只见林妈妈站在厨房门口看黄鼠狼。
看了会儿,她走到费秀绣身边,认真地问:“你说我要不要再去买几只鸡?”
“这小半只鸡炖干了,黄鼠狼都馋不死。”
林成儒:“……”
费秀绣划了划手机:“现在超市都有卖的,我买几只让他们送过来就行了。”
司怀沉默了会儿,走进厨房,把睡得正香的黄鼠狼拎到桌上。
黄鼠狼被熏了一晚上,绿豆大的眼睛里带上了疲倦,毛脸仿佛都沧桑了几。
林爸爸看着它这副模样,有不忍心。
他没有听说过动物讨封的说法,如果听说过,当时肯定会说像人。
黄鼠狼的那些报复行为大多是恶作剧,虽然对他造成了一伤害,但也罪不至死。
林爸爸小声问道:“司大师,真的要杀了它么?”
“有没有其他办法啊?”
司怀:“……我没想着杀鼠。”
白天光线明亮,司怀清楚地看见黄鼠狼身上、脸上有几白毛。
“它年纪应该挺大了。”
听到这句话,黄鼠狼看向司怀,毛脸惊讶。
这人类居然还有良心?
司怀继续说:“能施幻术,会上身,行应该挺高的。”
他瞥了眼角落的龛,问道:“你们要保家仙么?”
黄鼠狼:???
林家三口连讨封都没听说过,更别说保家仙了。
“保家仙是什么啊?”
司怀解释:“这种北方偏多,就是在家里供奉狐黄白柳灰五大仙,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
“供奉它们,助其修,它们则会帮你们趋利避害。”
“不过这只黄鼠狼是欠你们的,我等会儿拟个合同,让他主动帮你们,不需要供奉。”
林家三口震惊了,一方面是因为保家仙的事情,另一方面,是因为司怀的措辞。
拟合同?拟什么合同?
司怀问道:“要么?”
林爸爸和林妈妈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林爸爸开口道:“它看起来是只野生黄鼠狼,家养养不惯的,还是让他回归自然吧。”
“至于您说的那个合同,就、就让他个歉,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就行了。”
林妈妈点点头,附和:“我还打算供奉咱们天天尊的,做人要一心一意。”
司怀愣了会儿,抬手挠了挠黄鼠狼的头:“你还挺走运的。”
撞上一户好人家。
黄鼠狼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南方不兴保家仙,它看见过太多同伴被人打死,所以逃到山里修行。
修行数年,卡在了瓶颈期,这才出来讨封。
它看林爸爸林妈妈面容和善,还在喂猴子,便凑了上去……
不用保家仙,就不需要合同了。
司怀问林成儒要了笔和a4纸,简单粗暴地写了几句话。
【我,黄鼠狼,对着天天尊发誓,以后不会再报复林家人,只会帮助他们,如果违背承诺,被活活馋死,身死消。】
不知道黄鼠狼认不认识字,司怀给它读了一遍。
“盖个爪印。”
梅花形爪印盖在白纸上,清风吹过,黄鼠狼感受到冥冥之中有某股力量在约束它。
它抬头盯着司怀。
司怀懒洋洋地说:“先歉,就放你走。”
屁股上还粘着粘鼠板,黄鼠狼站不起来,只好艰难的晃了晃被绑起来的前肢,向林爸爸林妈妈歉。
事情解决了,林妈妈不再害怕,反而觉得黄鼠狼有点可爱,见它一个劲儿地拜拜,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以后去爬山给你带只鸡腿吃。”
黄鼠狼顿了顿,伸出两个指头,比了个二。
司怀冷笑一声,居然还想要两只鸡腿?
林妈妈惊呼:“它还会比耶?”
司怀:“……”
黄鼠狼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司怀一眼,不敢再暗示,乖乖坐在桌上,任由林妈妈给自己解绑。
林爸爸担心黄鼠狼会吓到小区的人,亲自带它下楼。
林妈妈走到司怀身边:“司大师,这个邪|教的塑像要怎么处理啊?”
这两天忙着黄鼠狼的事情,都没空处理龛塑像。
“打碎扔了。”
司怀想了想,对她说:“可以先去报个警。”
“好的好的。”林妈妈连连点头。
忽地,沙发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司怀看了眼,是费秀绣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陈秘书。
“秀绣刚刚跟着老林下楼了,你帮她接了吧。”林妈妈说道。
司怀拿起手机,电话那端响起一焦急的声音:
“秀姐,司总在您身边吗?”
“司总不在公司,也没有去预约好的医院,人联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