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怀这一拳下去,中年男人半张脸颊被阳气灼烧没了。
他嘴唇颤抖,痛的说不出话来。
司怀低,看着地上那把银光闪闪的枪,更气了。
出来这么天了,钱还没赚,还害的大和尚损失了一把枪。
大和尚的不贵肯定不是普通人眼的不贵。
司怀越想越气,又揍了两拳。
中年男人上半身残缺,仅剩的胳膊也没了。
他眼前发黑,艰难地说:“你要钱的话,有......”
司怀冷笑:“你哪有?梦?”
中年男人:“……”
很快,殿外的张会长等人赶了过来,看着乱糟糟的三清殿,众人懵了。
殿内没有三清神像,只有三座残破的福德正神像,香案前站着十几名道协员,各神恍惚,双眼无神,嘴念着说着邱祖忏文,不远处的墙角还缩着十几道阴魂,瑟瑟发抖地看着冲进大殿的道士们。
场太过混乱,众人反应不过来底怎么回事。
“司观主,这、这发生了什么事?”
“方道友?道友?这是中了幻术么?”
“罗道友中枪了吗?!”
大家你一言一语,七嘴八舌问不停。
司怀随回答了几问题:“大事,中了幻术,他死了。”
他倚着墙,指了指身后的方道长等人:“先把他们从幻境拉出来吧。”
张会长上前一步,扫视众人。
他皱着眉,从怀掏出天蓬印,咬破指尖,掐诀施咒:“炎帝烈血,北斗燃骨。四破骸,天猷灭类。”
咒声响起,天蓬印飞速转,迸射出一道白光,照在殿内众人身上。
呆滞的十几名道士怔在原地,无神的双眼渐渐恢复焦距,神逐渐正常,恢复了神智。
白光扫过身体,司怀虎处的疼痛直接消失,肌肉的酸痛也消失了,整人精力充沛,仿佛刚才没有打过架似的。
司怀看了眼张会长掌心的天蓬印,忍不住嘀咕:“难怪邪|教要抢这印,居然还能治病。”
陆修之:“天蓬印是天丁神印,灭鬼祟,治疾病,佩之大吉。”
司怀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天蓬印。
亏大了,早知道上次拿的候好好研究一下。
司怀嘟囔了一句:“祖师爷怎么就没弄出道天印呢。”
陆修之正要开,便听司怀的下一句话。
“去和张会长套套近乎,研究研究天蓬印的原理。”
陆修之沉默了。
祖师爷没有,这是准备亲自做一么?
司怀走张会长前,一旁的方道长眨了眨眼,清醒过来。
他看着司怀手熟悉的剑,又看了看周围。
桃源观、道协的道友们……
方道长满脸茫然:“这、这是怎么了?”
“们不是已经解决了六道观的事,回商阳了么?”
司怀懒懒地说:“你疯了。”
“……”
方道长无奈:“司观主,您就别开玩笑了。”
“你刚才陷入了幻境。”张会长解释道。
方道长愣了下,立马反应过来。
他恍然道:“难怪是抓捕的六道观观主......”
幻境内发生的事以他为主,他在没有察觉,出来后才识不对劲。
方道长轻叹一声,突然感觉脸有点疼,抬手摸了摸,是真的疼。
司怀不改色:“都是因为这老变态。”
他晃了晃勾魂链,其他人这才发勾魂链上还捆着一抹阴魂。
阴魂残缺不堪,脸只剩下小半张。
方道长:“他、他是?”
司怀:“老变态。”
中年男人:“……”
方道长更茫然了,司怀补了前缀:“六道观那老变态。”
方道长懂了,震惊地看着这道阴魂:“他就是六道观真正的观主吗?”
司怀点。
张会长盯着阴魂,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他的小半张脸和记忆的某一张脸划上等号。
“罗鸿远?”
听自己的名字,罗鸿远艰难地睁开仅剩的眼睛,眼珠转了转,发叫自己的人是张会长,冷笑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张会长,您认识他?”
张会长皱眉:“罗鸿远,是六合观观主的亲传弟子。”
“当年亲自送他进了警局……”
“怎么如今变了这副样子?”
司怀:“可能因为心理变态遭天谴了吧。”
罗鸿远:“……”
司怀扯了扯勾魂链,对罗鸿远说:“听没,会长问你话呢。”
罗鸿远紧闭着嘴巴,勾魂链渐渐缠脖子上,虽然在是魂体,但他依旧能感受那种窒息的感觉。
他被迫开:“当年幻术虽然修行的不家,但对付几名小片警还是不在话下的,他们害怕受罚,让别人顶替了的名字......”
在警方那边,罗鸿远已经是已死之人,所以只知道有六合观余孽,但查不出具体是谁。
之后又借着罗新志的身体加入道协,得了一手信息,因此道协也没有发这件事。
司怀没有听他哔哔,趁这会儿功夫,他一直在打量张会长手上的天蓬印。
天蓬印通体乳白色,底部的符文是鲜红的,看久了像是在液体流一般。
符文和司怀学过的符文截然不同,似乎还加了阵法,十分复杂。
看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白原理。
司怀只能死记硬背下来。
大概是他盯得太久了,张会长扭看司怀,笑问:“司观主对天蓬印感兴趣么?”
司怀摸摸鼻子,随道:“是挺感兴趣的,这印应该很贵吧。”
张会长笑了笑:“天蓬印传承千年,是无价之宝。”
司怀挑了挑眉,道协可真有钱。
“会长,除了罗新志观主,其他道友们并无伤亡。”
张会长松了气:“不幸中之大幸。”
汇报的年轻道长顿了顿,有些想不白:“罗观主是受了枪伤......”
司怀淡定地说:“对,这姓罗的还持枪了。”
年轻道长依然疑惑,罗新志持枪,为什么枪伤都在他身上?
看出他的疑惑,司怀镇定自若地解释:“这老变态的魂魄脱离身体后干的。”
“持枪开枪都是违法乱纪的事,他想要栽赃嫁祸给们。”
不等年轻道长问出问题,司怀立马说:“不过们道协的道长们深大义、察秋毫、火眼金睛,不可能被这点小伎俩蒙骗……”
罗鸿远:“……”
他想说话,但司怀根本没有给他开的机会,勾魂链死死地堵住了他的嘴。
年轻道长毕竟还年轻,被这一通夸脸颊通红,脑袋发晕。
他羞涩地说:“哪哪,司观主过誉了。”
过了会儿,年轻道长才想起另一件正事,转身问张会长:“会长,那些阴魂都是百岁村的阴魂,要超度吗?”
说阴魂,司怀才想起来还有福德正神在殿。
他连忙走过去,福德正神的神魂仍然躺在地上,只不过边上了小青。
小青蹲在福德正神身边,直勾勾地盯着,嘴边还有一丝亮晶晶的可疑痕迹。
大概是因为天蓬印,福德正神的神魂和之前相比凝固了几分。
司怀盯着这道魂魄,方道长也盯着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眼熟。
方道长看了看魂魄,又看了看台座上残破的神像。
他心一惊,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该不会是福德正神?”
司怀点:“是他。”
方道长倒吸一气,连忙凑他耳边,小声说:“司观主,你要不要避一避?”
司怀疑惑:“避什么?”
方道长压低声音:“不是你把他揍晕的么?”
司怀:“……不是。”
方道长狐疑地看着司怀,满脸写着真的吗不信。
司怀:“……”
“方道长,你对有误解。”
方道长沉默片刻:“司观主,觉得你对你自己有误解。”
“……”
忽地,福德正神眼皮颤了颤,幽幽转醒。
他脸色虽差,但神和蔼慈祥,十分有亲和力,和罗鸿远冒充的福德正神完全不一样。
福德正神缓缓从地上起来,看蹲在自己身边的小青,抬手摸了摸小青的脑袋。
小青猛地抬,惊奇的看着这老爷爷。
他突然没有刚才那么饿了。
福德正神朝着司怀等人鞠了一躬,道歉:“是老朽失职,连累诸位道长。”
张会长连忙说:“此事与您无关。”
福德正神看着罗鸿远残破的魂魄,长叹一声:“不,怪有了私心。”
“实不相瞒,生前是长村村长,也就是在你们所说的百岁村……”
福德正神生前姓罗,全名罗茂德,与罗鸿远同族,罗鸿远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被他带着入道教。
罗茂德修的正统道教,生前乐善好施,矜贫救厄,因福德深厚为城隍麾下一员,十几年前,恰好百岁村一带的福德正神晋升,职位空缺,他便申请回百岁村,想照拂父老乡亲们。
“……那日罗鸿远,本想劝他回正道,没料他竟布下了七煞锁魂阵,法力低微,又无防备之心。”
福德正神又叹了气,当年如果他强硬一些,便不会有今日六道观的事了。
他朝着司怀又鞠了一躬:“谢这位道长。”
如果没有司怀,大概用不了久,他就会被罗鸿远完全吞噬。
司怀把罗鸿远的魂魄扯福德正神前,问:“你要揍一顿出出气么?”
福德正神摇了摇:“地府自会处置他。”
话音一落,两名阴差出在殿内,他们都穿着黑白两色的制服,其中一是前两天在六道观出的阴差。
他径直走司怀前,抱拳道:“司观主,十分抱歉,们已经彻查清楚,余湮城隍玩忽职守,没有发福德正神一事,放纵六道观发展,危害阳间,如今已被撤职。”
司怀哦了一声。
阴差对司怀如此恭敬,周围的道长们心大惊,墙角的阴魂们直接说了出来。
“司观主好像真的和地府有关系啊。”
“、下辈子一定当道天观的香客。”
“在就当道天观的香客鬼。”
“咱们道天观信奉的是哪位天尊啊?”
“好像叫道天天尊吧?”
…………
阴差脸色不变,完全不介这些阴魂说什么。
他抬手,勾魂链直接勾住墙角十几道阴魂,接着对福德正神说:“大人,失礼了。”
福德正神点了点,任自己被勾魂链捆住。
他们转身要走,司怀连忙开:“等一下。”
阴差脚步顿住,问道:“司观主,您有何吩咐?”
司怀撩起眼皮:“既然六道观的事都是因为城隍,城隍隶属地府,你们不用负责吗?”
阴差愣了下。
“得赔……”
司怀顿了顿,阴间的钱,他有的是,不缺元宝。
琢磨了会儿,他开说:“得赔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