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启程(1 / 1)

我和杜志发两人的潜水技术是没得说的,而郭美琪虽然比不上我俩,但技术也不差,在美国时就考取了cmas(世界水下运动联合会)的国际潜水员资格证。而我是考的是padi的教练证,杜志发则在澳洲当了四年珍珠潜水员。

九渊的装备中心器材实在太多,想得到的都有,想不到的还有,但目前用不上太高级的装备,因为还没有进行实地勘察,也不知道我们的判断是否正确。所以,商量之下,决定先带着基本装备,去泰兴一趟。第一个当然是最重要的,找到南珠王那帮人的踪迹,第二个,摸清楚水下情况,然后再做定夺。

郭美琪从她家分公司调来一辆兰德酷路泽(越野车名),我们将所需要的器材搬了进去,然后与麦教授道了别,就此上路。麦教授反复交代,遇到任何情况,安全第一,自己性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况且这次只是先去勘察,摸摸情况而已,万不可贸然直接便和人杠上,只要确定了这个路子是对的,也就明确了我爷爷研究的具体内容入口,那么这件事就算成功了一半。

一路上基本是杜志发开车,他这人爱豪车,尤其偏好越野车,但无奈手头紧,所以看见郭美琪的这辆陆地巡洋舰,手痒得不行,我正好乐得清闲。那时候听音乐已经开始从装磁带的随身听转向cd机,印象当中似乎还没转型多久,不过郭美琪的这辆车上已经装上了cd机。我至今都记得,一路上放着当时周杰伦非常火的那三张专辑——《jay》《范特西》《八度空间》,另外还有郭美琪精致的脸庞,戴着墨镜,被窗外的风拂过长发的模样。

我承认,那一刻我的心确实动了,虽然只是那么一小点儿甜丝丝的胸中荡漾的感觉。

到泰兴时,已是下午四点,我们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两间房,把东西都安顿下来。那时哪有什么导航,什么手机地图之类的,彩屏手机都还没出现,全是黑白屏,依稀记得那时候我用的是夏新a4,好像是这么个名字,不过具体型号貌似已经没法查了,虽然连彩屏都不是,印象中还花了大概两三千。到现在不过十三四年的时间,但这个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虽说知道泰兴是长江断流处,但泰兴段的江面很长,范围很广,要想精确到是哪一块儿或哪一位置为当年断流处,却没人知道。而爷爷的那个密码,将鬼雨法螺与长江断流联系在一起,到底意思是鬼雨法螺在长江断流处的江底,还是别的什么意思,也不清楚,所以虽说来到了泰兴,但依然是一头雾水,摸不清方向。

吃过晚饭后,我们坐到一起,仔细研究着手里仅有的一份交通地图。郭美琪说:“长江从泰兴往上游,基本为西南东北流向,但从这里开始,却陡然拐了个大弯,变为了几乎垂直往南,拐了有一百多度,很奇怪啊。”

杜志发说:“咳,这有什么奇怪的,河道什么样,水当然就怎么流咯。河道绕圈,水也就绕圈走嘛。”

我想了想,说:“河道又不是人工挖成的,你说为什么会天然形成这种陡然往南的河道,不合常理啊。”

郭美琪说:“我没研究过水文,不过我觉得最原始的长江河道,还是江水给冲出来的。也就是说,不可能先形成现成的河道,然后等着水来,所以根子还是应该出在水流的流向上。而且这里都是平原,没有任何险峻的地形,能够促使江水改道的。”

杜志发叼根烟,往床上一躺,叹口气说:“这个问题让地质学家来研究,都不一定弄得清。凭我们瞎猜,也没有什么用。况且我觉得,咱们现在重点不应该放在什么水文不水文,地形不地形上,而应该放在寻找南珠王那帮人的踪迹上才对。”

我忽然有个想法,说:“他这话没错,不管美琪你想要找长江断流的真正位置,还是阿发想要鬼雨法螺,咱们都只需跟着南珠王那帮人就行,因为他们肯定从我爷爷那里,已经掌握了确切消息。”

郭美琪想了想,点头说:“可是到哪里找他们呢?”

“这还不简单,到江边问老百姓,最近一两个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或者外地人,打听过地方捞过螺,一问不就出来了?”杜志发跷着二郎腿,晃着脑袋说道。

你别说,杜志发这人大部分时间不靠谱,但脑袋有时还是挺活络的,我和郭美琪又讨论了一阵子后,觉得还是他的这个提议比较可行。但天色已晚,又是一路开车过来,大家都挺累,于是郭美琪便早早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她前脚刚出门,杜志发跟着就神秘兮兮地探过头来,对我说:“宣哥,良辰美景,你就让娟姐一个人去睡了?”

“人家累了要休息,那能怎么办?”我笑笑说。

“你去陪她睡啊!”

我嘴里一口茶差点儿没喷出来,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进展太快,有点儿不大好吧?”

“这还算快啊?你们都认识两个多月了。宣哥,我看出来了,她对你有意思。”

我点上一根烟:“我自己都没觉得,你倒看出来了?”

杜志发二逼兮兮地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戴绿帽子的不都是同事朋友先知道,自己最后才晓得吗?”我随手拿了个枕头就朝他丢去,这哥儿们倒在床上,为他自己讲的这个笑话乐得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三人去街上早点摊,吃了几碗子粥加油条,杜志发说一辈子没喝过那么香的粥,还向老板打听怎么做,老板说子粥是他们泰兴的特产,很常见的,把元麦磨成细小的颗粒,然后煮成粥。那会儿我没搞明白元麦是什么,直到后来有次跟maggie和杜志发去西藏,才意外发现,元麦其实就是青稞。当时我还挺纳闷,为什么西藏的青稞,会千里迢迢到了长江三角洲的泰州地区,并且成为当地的特产,实在很奇怪。

吃完早饭,三人便开车朝江边走去。泰兴的沿江段很长,我们看着地图,不知道到底该去哪一处才好。这时路边有个中年男子,骑着自行车,车后装着钓鱼竿等渔具,我连忙让杜志发停车,摇下车窗问:“师傅,你这是到哪儿去钓鱼啊?”

那男的愣了一下,然后刹车,用脚撑住,说:“到江边咯。”我说:“我们想打听个事儿。”然后掏出烟,给他递过一根,“你有没有听说过五几年这里长江断流啊?”

那男的把烟点上,吸了一口,说:“当然知道了。你们该不会又是科考队的吧?”

我一听这话有些不对劲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科考队的?又是科考队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有科考队来过了?”

“两个多月前,有条科考队的船,在这片江面上待了好久,整个沿江段四十多公里来来回回不晓得开了多少趟。只要平时欢喜在江边钓鱼的,都晓得这事。听说他们是调查五几年长江断流的事情的,你们是外地人,又打听这个事,还开了个这么大的越野车,所以我猜你们也是科考队的啊。电视上那些科考探险的人都开你们这种车子,我认得。”

他这话一说,我们三人来了劲,杜志发干脆下了车,走到那人面前,问:“师傅,那……那帮科考队的还在吗?船还在江面上?”中年男子说:“船应该是开走了吧,好久都没有看到了。”

杜志发朝我一瞅,说:“完了,肯定捞完走人了。”

那人问:“捞完了?捞什么捞完了?”

我说:“没什么。师傅,那你知道他们的船,最后在哪儿停的时间最久吗?”

这时中年男子低头用脚拨弄了几下踏板,有些顾左右而言他,说:“我还得赶着去钓鱼呢。”

杜志发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于是绕到驾驶座那边,从他包里掏出一包软中华,然后走到那人旁边,把烟递给他的同时,说:“师傅,耽误你点儿时间,这儿有包烟你拿着。我们呢,不是科考队的,而是杂志社的记者。想做一篇关于这段长江的地理考察,所以有些情况得掌握清楚才行。”

中年男子顺势接过烟,认出是软中华,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随即便正了正色,将烟插进衣兜,说:“哦,地理杂志啊,我知道,那个什么国家地理,报摊上经常看到的。你们的照片可拍得漂亮啊!”

我心里不禁一笑,想:这哥们儿也真逗,还知道个国家地理杂志,嘿嘿。然后问:“他们的船最后停在哪边?”

那人卡了卡嗓子,说:“就在江心洲最南边,好像是找到了什么一样,一直到离开前都停在那块儿。”

这下可解决了*烦,杜志发乐得连忙说:“好嘞,谢谢您了,师傅。”那中年男子笑着说:“没事,有什么要打听的再来找我,我基本每天上午都到江边钓鱼,就是这条路一直走到头的地方。”我们三人在车里铺开地图,你别说,地图上显示这段长江的中下部位置,还真有一块江心洲,约十几公里长,对面就是镇江的扬中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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