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程叔脚油门轰了下去，横冲直撞地到了岑家的别墅区。
“哎哎哎！停下！”保安带着电棍走了出来。
程叔沉着脸，差点撞了上去，幸好刹那间理智回笼，及时踩下了刹车。
“你找谁？”保安冷声问，丝毫不因为他开的豪车而有好脸色。这儿开豪车的多了去了。他背后住的这些，那才叫真的富贵。
程叔攥紧了方向盘，用力捏了两下，心底的怒火才发泄了些出去。他扬起脸，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我找岑少。”
保安拿起对讲机准备呼叫。
程叔又连忙出声：“不用了，我自己给他打电话。”
保安这才又冷冷地走开了：“下次再直直往门上冲，我们就开电了。”
程叔勉强笑了下，才没有在人前丢大脸。
但保安转过身后，程叔的脸色就立刻又沉了下来。
岑尧……王未初……
程叔越是回想，就有越来越多的细节涌现在他脑，提醒着他，早从岑尧到程家做客那天开始，两人就不对劲了……
岑尧明明就不是gay，王未初又哪里来的胆子？
程叔拿出手机，先拨了王未初的手机，没有人接。
再是岑尧的手机号，依旧没有人接。
程叔只好打给了岑父。
“老岑，你手机响了。”旁边有人说。
岑父放下手的高尔夫球杆，低头看了眼，说：“哦，不是什么要紧事。咱们玩咱们的。”
对方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更融洽了。
“那个事情很简单的，只要对方把本子带到民政局，咱们就能立案了。”
岑父点了头，说：“不谈这些，咱们继续。”
“好。”
程叔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他没想到连岑父都不接他的电话了，是巧合还是故意？
岑尧怎么和家里说的？
岑家连他都接受不了，还会接受个王未初？
“喂！”突然间，有人敲响了程叔的车窗。
程叔以为是保安去而复返，不耐地转头看去。看见的却是交警。
程叔摇下车窗。
“知道自己闯了多少个红灯吗？跟我们去交警大队趟！”
程叔：……
艹他妈的！
其实岂止是程叔的电话打不通，连王庆志拼命联系岑尧，也没能联系上。
“你担心什么？”王太太嗤笑声：“岑家是什么人家？岑尧敢做，肯定就不怕被程叔发现。”
王庆志却回头骂道：“你懂什么？像岑尧这样的，玩男人，敢明面上玩吗？这事被捅破之后，为了彼此的颜面，也为了不被岑老知道。岑尧肯定转头就甩了王未初。那咱们还能讨得到好吗？”
王太太不说话了。
她巴不得岑尧和王未初分手。
但她也的确想要岑家的好处！为此，她都可以拉下脸去给王未初好处。
王庆志坐不住了，收拾东西就准备往岑家赶。
王太太也只好跟了上去。
月上梢头。
岑家有些安静。
王未初坐在沙发上，忍不住问：“为什么你妈妈会这样？”
岑尧先关上了门，倒锁，然后才缓步走到了王未初面前，屈腿蹲下身。王未初目光垂下去，这才看清岑尧将那只腕表也带上了楼。
“手。”岑尧说。
王未初只好先乖乖伸出了手。
他的手腕纤细，带着种少年感。
岑尧盯着多看了两秒，然后将表从盒子里取了出来，圈住了他的手腕，慢慢调整表带。
“好像……大了？”
“嗯。”岑尧应声，脱下表，随手扔到边，看得王未初都心疼了下。岑尧并不怎么在意地道：“明天去换块，你和我起去。”
“我起？”
“嗯。”
王未初下又想到了在办公室，岑尧说是他在做地下情人的话，心底莫名升起了点羞愧。王未初舔了下唇，低低地应了声：“唔，好吧。”
岑尧没有再开口，他低头亲了下他的手腕，问：“怎么这么细？”
王未初蜷了蜷手指：“我也不知道……”
“我重新量量。”岑尧低声说，圈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带，就将王未初从沙发上带到怀里了。
“地毯换过了，是干净的。”岑尧又说。
嗯？什么意思？
王未初迷惑地扭头看了看岑尧，然后就被岑尧吻着按在了长毛绒的地毯上。
“这样会欺负得更惨。”岑尧单手扯下领带绑住了王未初的双眼。
是……更惨了。
王未初失去视觉的同时，好像连听觉都变得差了，唯独触觉变得格外的敏感。他本能地攀住了岑尧的肩，边哭笑不得觉得岑尧像是在哄自己，可边又忍不住心跳怦怦，食髓知味。
男人粗暴却又温柔。
王未初不自觉地眯起了眼。
然后他听见岑尧低声问：“如果程叔发现的话，你会难过吗？”
王未初张了张嘴，开口发出的却是变了调的声音：“……嗯？”
“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他？”岑尧步步紧逼地问。
王未初脑子里完全成了团浆糊，他甚至隐约觉得岑尧回回在这样的时候问他问题，简直就像是打算好了……
“你告诉我。”岑尧低声哄他：“你小声告诉我。你和我说了，我就把领带解开。”
王未初忍不住踹了他脚，又口咬在了岑尧的喉结上。
岑尧喉头动了动，变得更加凶悍。
“……你。”
岑尧没停。
“你。”王未初没好气地大声强调：“我说了！”
岑尧这才将他从地毯上抱了起来，扯掉了领带。
……
王未初发现自己变得厉害了，当他再迷迷糊糊坐起来的时候，才只睡了半个小时。
呃，虽然这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厉害的事。
他按了按有点难受的大腿根，然后起身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衣服。岑尧已经不在了，是下楼了吗？
王未初走到茶几边，发现桌上放了些小点心，他用叉子随便吃了两块，这才觉得腹没那么空了。
他并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随意。
另头。
程叔在和交警纠缠了很久，交了大笔罚款，又被扣了分之后，保安重新走了过来。
程叔这时候已经维持不住笑容了，他阴沉着脸，问：“怎么？”
“岑少说知道你来了，让你进去。”
程叔的面色变来变去，最后定格在了个极其难看的表情上。
岑尧怎么会知道他来了？岑尧也没有接他的电话。
是保安报告的？还是说岑尧早就预测到这天了？
十分钟后。
程叔走进了岑家。
岑尧又穿回了西装，衣冠楚楚，高冷禁欲。他坐在沙发上，刚处理完桩事务，然后才向程叔看了过去。
程叔看了看岑尧的模样。
他身形修长挺拔，哪怕是坐着，也依旧不减气势。
程叔骤然发现，面前的年轻男人看上去什么也没变，但又好像从灵魂到外表都变了。
程叔死死咬着牙龈，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在忙。”
“忙什么？”程叔追问。
“你不是猜到了吗？”岑尧放下了手里的平板。
程叔脑子都快气炸开了。
猜到了？他宁愿没猜到！
三楼的门打开。
王未初缓缓走下了楼，然后猛地顿在了二楼拐角的地方。……程叔？程叔怎么会来？王未初心跳飞快，不自觉地舔了下唇缓解紧张。
“我到公司去见你，也见不到你人！”程叔不想那么快捅破，他怕无可挽回。他勉强挤出点笑容：“哦，现在我也要走流程预约你了？还预约不到？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对我？”
“那程总觉得，我应该怎么对情敌？”岑尧两腿交叠，换了个姿势，同时也气势厉。
情敌？
程叔脑子里轰隆声响，终于忍不住了：“你说什么？”“王未初在你这里是不是？”
“嗯。”岑尧还是轻描淡写的：“你早就猜到了，何必再装？”
“我他妈猜到个屁！”程叔撞到的鼻子都隐隐发痛，他咬牙切齿地问：“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到王未初的第眼吧。”岑尧说。
拐角处的王未初忍不住用力抿了下唇。
岑尧也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可是在程叔面前说出来，这句话的力度就变得更强烈了。
程叔口不择言道：“你他妈怎么会喜欢这样的？那天他穿得那么骚，他……”
岑尧骤然起身，把揪住了程叔的领口，拳揍在了他的鼻子上。
程叔鼻子又酸又痛，天灵盖仿佛都快被这拳给轰开了。
岑尧居然打他！
“你再说遍？”岑尧冷冷道。
“现在被绿的是我！岑尧！”程叔愤怒地喊：“草……那天你留宿程家，再到你生日宴上……王未初失踪那段时间，是不是和你在起？”
岑尧这才松了手，轻轻颔首：“是啊。”
王未初死死抿紧了唇。
他说了？
岑尧就这么都说了？
王未初紧张之余，却又感觉到了丝快乐。
他从来没见过程叔这么失态。
他定气死了。
“王家也在给你们打掩护？”程叔气到几欲呕血：“你就那么喜欢他？那天我去公司找你，王未初是不是也在？”
“是啊。”岑尧淡淡道：“我就是这么喜欢他。”
王未初愣在了那里。
岑尧单独对他说的话，其实……他是当不了真，也不敢去当真的。但是他在程叔面前也说了……
“王未初有那么好吗？比我好吗？”程叔失去了理智，再次拔高了音量。
他没想到自己被戴了绿帽，还他妈买送，次两顶！
岑尧浅浅皱眉：“你算什么东西？怎么能和他比？”
程叔彻底失了态：“王未初呢？你让他出来！”
“他在休息。”
休息？
刚刚他们又干什么了？
程叔脑仁钻心的疼。
程叔冷笑声：“你真喜欢他吗？难道不是当玩物吗？好，你如果实在喜欢，我借给你玩……”
王未初远远听见这句话，竟然没多难过。
大概是已经见识到程叔究竟是个多么卑鄙的人物了。
“嘭”的声巨响。
佣人吓得惊叫了声。
王未初连忙抬头重新看过去，就见程叔被岑尧揪住衣领，整个掼到了玻璃桌上。
程叔的头重重磕了上去。
玻璃碎了角。
“他不是用来玩的。”岑尧语气森森道。
程叔被揍蒙了。
头也痛，胸口也痛。
程叔竟然有点不敢对上岑尧的目光。
他又羞愤又极度恼怒，挣扎了下，还没能挣开岑尧的手。程叔颤声说：“好……那我告诉你。”
程叔得意地狞笑了下：“王未初喜欢我，他……”
王未初拧起了眉，犹豫下，还是准备走出去。
但这头没等程叔把话说完，岑尧松开手，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道：“我和你摆在块儿，他又怎么会去喜欢个废物呢？”
“岑尧！！！”程叔声嘶力竭地喊出了声，满眼怒火。
“你想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了。”岑尧轻抬了下下巴：“送程总出去。”
保镖走进来，立刻架着程叔走了出去。
程叔被扔了出去。
几天前还意气风发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转眼，他就成了跳梁小丑。
岑尧和王未初联手将他驱逐了出去。
这头岑尧也他妈快醋疯了。
要不是三千小世界，范围太过广阔，王未初难找了点，还他妈轮得到程叔？
岑尧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头接到电话很是欢欣：“岑少！”
“不是说老林开了个高档会所，想要在那里起聚个会吗？”岑尧淡淡道。
“对啊。岑少有空了？程哥都盼了好久了！”
“嗯，有空了。”岑尧顿了下，说：“我多带个人。”
那头愣住了：“岑少要带谁？”
王未初走下来的时候，就正好听见岑尧说：“对象。”
那头惊得摔了跤：“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