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胡都古的同伴所在的位置角度极好,连从这个小院的门前左右经过,都能被看的很清楚。
周南由于还不清楚胡都古在做些什么,所以还不想惊动外面放哨的这个人。他从进来的胡同退了回去,又从旁边的胡同进去,绕着那个小院的位置转了一圈,才发现,这个小院的主人,竟然把小院建的如同碉堡一样,严严实实的,除了门口,其他地方不是高高的院墙,就是没有留窗户的屋墙。即使是夜间要想翻墙进去也不是容易的事。
周南失望的走回来,高远仍旧守在原地,见周南回来了,摇摇头对周南说道:“一直没有人进出,还是原样。怎么办?”高远现在已经习惯有了事就问周南了。
周南开始也只是好奇,一路跟来,越发感觉胡都古行踪神秘,以他以前的职业敏感,让他觉得这胡都古身上一定有秘密。他对高远说道:“不如我先留下来盯着,你去让左小四来,我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事。”
高远也想看热闹,只是这样盯着太闷气,见周南这样说,乐得回去。俩人正说着,那个小院的院门忽然打开了一下,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正是胡都古,高远和周南二人忙藏身到街角后面,看着胡都古和那个同伴二人从里面走出来,向街上走去。
高远忙拉着周南要跟上去,周南反而拽住高远,停在远处不动。高远刚要问,那扇院门又无声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男子,和街上的契丹人穿着打扮一样,这个人出来后,四处看了一眼,见周围没有人,就大步沿着小巷向北面去了。
周南见小院院门已经关上了,忙拉了一下高远,二人远远跟着后面出来的这个男子,也向北而去。
一路向北,不觉走出那片居民区,原来已经走到了燕京城的北半部分,那个男子向远处一座高大的城门走去,周南抬头看,只见城门上方用青石刻着三个大字:拱辰门。那个男子跟着出城的人群,向城外走去。周南拉住高远,说道:“那人显然是城外有同伙,先不用跟了。我们先回去,吃过饭,今晚再来。”
高远点点头,二人向鸿雁酒楼走去。高远来过几次燕京,又知道鸿雁酒楼的位置,顺着人群络绎往来的大街,三拐两拐就走到了鸿雁酒楼。
周南一路走,一路仔细看这千年前的古都,这时候的古都还只是粗具形制,和后世的北京城是有很大区别的,甚至连城区的位置都不一样,后世的元朝大都就和燕京不一样,更不用说明朝时徐达可是将大都彻底拆毁烧掉了。
唯一相同的就是那种宏伟、苍凉、坚实的气势,和后世还是有着相似的感觉。只是这燕京的皇城倒是太有平民气息了,根本没有后世那种万国来朝、唯我独尊的气势。辽国的南京城,竟然是将皇城建在了燕京城的西南角,皇城的城墙竟然就是燕京城西南角城墙,甚至皇城竟然和平民共用一个城门进出。这在任何其他朝代都是不可能的。
他们卖酒的鸿雁酒楼就在皇城北面的甘泉坊内,沿着檀州街一直向西,走到皇城外的广安门,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鸿雁酒楼就在檀州街的街北了。只见一座高大的木石结构的三层楼拔地而起,临街而立。远远看去,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四面起坡的屋顶,清一色灰色陶瓦,屋檐两边作弧形渐渐向上翘起,虽然屋顶宽广,却给人一种腾飞升起之感;屋檐下那一层层的斗拱虽然粗壮,却更显得古朴结实,隐隐有着汉唐风韵。再加上每个楼层的木窗和立柱用漆刷过,红柱绿槛,在周围一片灰土色的房屋中,更显得富丽堂皇,气派不凡。酒楼正门门口上挂着一块黑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鸿雁酒楼”。
高远指指这座酒楼,说道:“就是这里了。正好肚子也饿了。也不知道小四他们安顿好没有。”说着迈步走进酒楼,大堂内一个招待模样的女子迎上来,问客官可是要用饭,高远问道:“那送酒的人可在里面?”
那女招待听高远问送酒的,便说道:“正在里面。”
高远对女招待说道:“你且去唤他们出来,再送上一桌饭菜,我们好用饭。”那女招待请高远和周南二人先找了位子坐下,就去里面叫人去了。
周南和高远二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先斟了两杯茶喝了。这时一个穿着浅黄色长裙、长发由头后向后披散的女子缓步从内出来,在一个靠窗的桌子旁面向窗外坐下,正好背对着周南他们。过了会儿一个侍女端着漆盘走了过来,在那女子面前的桌子上摆下几个碗碟的饭菜,又摆上碟箸,那女子便开始吃饭。
周南以为是住宿的女眷,也不在意,仍旧和高远地声说话。过了一会儿,左小四和高守忠、高守孝三人从后面出来,看到周南,便径直坐了过来。周南对左小四说道:“小四哥,吃了饭,你和我再出去一趟。”
左小四见周南有事,也不多问。不一会儿,女招待将饭菜端来,四道菜,还有馒头,热汤。五个人再不说话,默默吃饭。
耶律余里衍稍微吃了点儿,就不吃了。侍女又送上一壶茶,耶律余里衍双手捧着热茶,放在嘴边,闻着散发出来的茶香,看看窗外,天色已经很黑了,看不到什么行人了。耶律余里衍转头看向大堂里,首先看到的就是五个男子围着桌子吃的正香。
耶律余里衍看五个人风卷残云一般,只是这几个人颇为有礼,不像惯常卖力气的一般百姓,吃饭时也毫不在意的大声说话,这让耶律余里衍对这几个人多看了两眼。其中一个男子总是习惯性的用筷子夹菜的一端不时的在饭碗里面顿一顿,然后再去夹菜。
虽然只能看到半个侧影,可是那白皙的脸庞,高大的身形……
耶律余里衍一下子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