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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顾砚秋的猜测里终于有一部分得到了证实。

沈怀瑜和顾槐结婚,是因为尹妈妈。尹妈妈当年迫于现实不得不选择分手,沈怀瑜深谙她的性格,为了让她能够安心选择她定下的那条路,把自己的退路也一并斩断了。

顾槐遇到沈怀瑜的时候,应该是她们分手以后,所以才会见到沈怀瑜那么失魂落魄。

那么顾槐结婚之前知道沈怀瑜先前的事情吗?顾砚秋推测,几乎是笃定答案的,从尹妈妈日记里透露出来的“小瑜”,是个温柔果决的人,如果真的在不爱顾槐的情况下答应对方的求婚,肯定会据实以告,把选择的权利交给顾槐。

顾槐明知道沈怀瑜另有所爱还要娶她,或许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只是近三十年后,沈怀瑜还是选择了追随旧爱而去。

诸多旧事,纷纷扰扰,都是自愿的选择,现在再去计较谁对谁错没有意义了。

199x年x月x日

结婚了,我与尹家公子很早就认识,他对我很好,如果不是遇见小瑜,让我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的。今天闲暇时候重读了金庸,读到郭襄在风陵渡口遇见杨过那幕,愣了很久,沈怀瑜大概就是我的杨过吧。

199x年x月x日

尹家公子知道了我的秘密,他不能容忍,勒令我从此把有关她的事情全部忘掉。在我决定结婚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保留哪怕是任何一件她的东西,除了我。可我是决计忘不了她的,除非我死。

199x年x月x日

我怀孕了,即将有一个孩子。我很开心,一个新的小生命即将降临到这个世上,或许能让我在彻骨的思念里稍稍缓解一些。

有时候会想,如果这是我和小瑜的孩子就好了,但没关系,我会把她当成我们俩的孩子来疼爱。

我想好了她的名字,叫灵犀。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希望老天爷能将我的思念带给她。

不,还是不要了吧。

我们都该有各自的生活。

199x年x月x日

远方再没有故人的消息传来,希望你能够忘了我。

199x年x月x日

灵犀出生了。

199x年x月x日

生日快乐,小瑜。

199x年x月x日

灵犀长得很快,很聪明,已经会说话了,喊的第一句是“妈妈”……在日记里写这些会不会不太好,我把这个本子收起来了,再打开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199x年x月x日

才刚过了一个月,就忍不住又来絮叨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写着这些日记,就仿佛你还在我身边一样,我觉得很幸福,希望你也像我一样过得很好。

……

199x年x月x日

我先投降了,时隔五年,我打听到了你的消息。我才知道你的丈夫叫做顾槐,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这样我就放心了。

200x年x月x日

好久不见。

今天看了本情书集,想起了你。你好哇,沈怀瑜。其实这些年都没有停止过想念,但是我已经学会克制了,把那些思念变成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201x年x月x日

时间过得好快啊,小瑜。

我今天照镜子发现自己长白头发了,我才四十几岁,就长了白头发。

以前我说,我们俩要一起活到八十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现在这样,是不是提前白头到老了。

开玩笑的,希望你能活到八十岁。

我们俩,还会有再见的那天吗?

顾砚秋眼眶微涩,翻过这页,继续往后,空白,再翻一页,还是空白。

尹灵犀捏了捏鼻梁,低声道:“这是最后一篇。”

顾砚秋叹了口气。

她们俩都没能活到八十岁,也没有再见的那一天了。

根据日记记载,各自结婚后的两人生活再无半点交集,只有在婚后的第五年,尹妈妈按捺不住去探听到了沈怀瑜现今的状况。

顾砚秋把日记本还给了尹灵犀:“谢谢。”

“没什么。”尹灵犀试图开点玩笑,活跃着气氛,“某种意义上,我们俩也算是同病相怜吧。”

顾砚秋很轻地笑了笑,眉眼里却有些沉重。

往事太厚重,时至今日,她才从获取的这些信息里窥探了一丝沈怀瑜本来的样子,慢慢拼凑出一个鲜活的完整的人。

她没办法去怨恨沈怀瑜,如果时间倒退回十年,八年,顾砚秋可能会觉得沈怀瑜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但现在,她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假如当年没有命运的那一出,她又该是什么样的风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青灯古佛相伴,了却余生。

“你母亲葬在哪里?”顾砚秋问尹灵犀。

尹灵犀愣了下,报了个地址,是s市的一个公墓,又问:“怎么?”

顾砚秋说:“我想去看看她,替我……妈妈看她一眼。”

尹灵犀了然:“你什么时候有空?”

顾砚秋说:“下周末?”

尹灵犀道:“行,正好我在家,你过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顾砚秋说:“这样不好吧?”

尹灵犀笑道:“没什么不好的,尽一尽地主之谊,这几次来你都招待我好几次了,礼尚往来。”

顾砚秋推辞不过,便应下来了。她想起外面的林阅微,林阅微知道她要去s市拜祭,少不得又要闹一番,她略一斟酌,提前给尹灵犀打了记预防针:“可能会带个家属。”

尹灵犀笑意愈深:“好。”

聊到这里,便起身准备告辞了,尹灵犀唤人来结了账,两人在门口分开,顾砚秋折返回来,接在雅座“吃”杯子的林阅微。

大庭广众之下,林阅微把醋劲压了下去,回去好好折腾了一番顾砚秋,才问起她们俩今晚上说起了些什么正事。

顾砚秋把日记的内容跟她讲了。

林阅微听完了,许久没说话。

顾砚秋问:“如果你是尹灵犀的母亲,你会怎么做?”

林阅微想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你呢?”

顾砚秋靠在她怀里,手玩着她的头发,道:“我也不知道。”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从尹妈妈的笔记和尹灵犀的叙述中,尹妈妈是个高门家庭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孝顺女儿,让她坦然承认自己的感情和沈怀瑜在一起,已经不容易了,再要从亲情和爱情中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没有人能说她做错了。

“我下周想去s市去祭拜一下尹灵犀的妈妈,你要和我一起吗?”顾砚秋不想再思考这个令人难过的话题。

“我?为什么要带着我?”

“你不去,我怕家里的醋要从燕宁淹到s市去。”

“……”林阅微睁眼说瞎话道,“不会啊,我很大度的。”

顾砚秋诗朗诵的调子夸张道:“你可太大度了。”

“你损我?”

“我没有。”

“顾砚秋,你现在居然敢损我了?”

“我真的没有,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给我站住!”

“我没跑啊。”

林阅微把顾砚秋按在沙发上,让她付出了取笑她应该有的代价。

完事以后上楼洗了个澡,感性的问题解决了,理性的探讨正要开始。关于顾槐为什么要竭力隐瞒,还是没有一个充分的答案。沈怀瑜有一个前女友,并且顾砚秋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她也没有和尹妈妈一样爱着她的女儿,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顾槐不想让顾砚秋知道这个家庭是一个假象。这样就够了吗?

林阅微反正觉得是不够的,顾砚秋是个成年人,同性婚姻也合法了,不就是没有过母爱吗,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

“你爸肯定还在隐瞒着别的事情。”林阅微说,“他上次给你写的那封信你注意到没有,说不管你妈妈怎么样,他是爱你的,他知道你查到了很多,甚至也知道你和尹灵犀接触了,但是他除了这封信有别的反应吗?”

顾砚秋摇头:“没有。”

林阅微托着下巴:“假如你查到的是全部的真相,按照基本套路,他应该找你深谈一次,而不是只写一封信过来,是怕自己说漏嘴,还是怕你看穿别的什么?”

顾砚秋补充道:“还有顾飞泉曾经和我说的那些话,现在也没有一个答案。”

过去太久了,林阅微有点记不清了:“他说了什么?”

“那还是我和他关系不是很好的时候说的。”顾砚秋回忆着道,“他说,我妈妈和我爸结婚的时候,他已经出生了,以贺松君的胆子,她为什么敢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毅然决然地生下这个孩子,以及她生下这个孩子以后有没有去找过我爸,我妈在结婚之前到底知不知道顾飞泉的存在?我爸说他在追求我妈的时候,已经和贺松君分手了,真的分手了吗?”既然要打破,就全都怀疑,谁都不是好人。

顾砚秋:“先是第一个问题,贺松君有没有胆子生下孩子,我觉得是没有的。从顾飞泉嘴里和我对她这段日子以来的观察,她都不像有这个勇气的人,孩子是为什么生下来,存疑。”

林阅微跳下床拿了个本子,顾砚秋看着她:“你干什么?”

林阅微在纸上下笔如飞:“写下来更直观一点,你继续。”

顾砚秋道:“也不排除为母则刚的可能性,她就是一狠心就把顾飞泉给生下来了。那之后呢,她没找过我爸吗?贺松君要是个独立果决的人,就不会在三十年后还嫁进顾家了。”

林阅微手里的笔顿了顿,说:“这么说来,顾槐知道,你妈妈也知道有贺松君母子存在,最近还是嫁进顾家了?”

她对沈怀瑜是没有特殊情感的,毕竟不是她妈妈,每次的推断都理智到冷酷。

顾砚秋沉默了两秒,说:“应该不会。”她不相信她妈妈是这样的人。这么久了,不管查到了什么,知道了多少,沈怀瑜在她心里一直是个正面形象,即便不爱她。

林阅微嘴唇动了动,一句话涌到了嘴边,没说出口。

如果是真的,顾砚秋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好契合了顾槐隐瞒的目的。已知顾槐爱沈怀瑜入骨,做这些事的目的多半是因为维护沈怀瑜,真正让沈怀瑜在顾砚秋心目中的形象破灭的,不是因为她有个前女友,而是因为别的事情,比如说这件事的假设为真。

林阅微只是在心里想想,没再深入地去和顾砚秋探讨。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往良性的方向推论:“有可能贺松君去找过你爸,你爸爸知道,你妈妈不知道,嫁进顾家以后才知道有这事,所以她就暗地里接济贺松君母子俩,这和顾飞泉所说的她妈妈和你妈妈有交集基本吻合。”

“嗯。”顾砚秋脸色有些白。

这两个可能,主观感受上顾砚秋相信第二种,但理智选择了第一种,如果是第二种,解释不了顾槐竭力维护沈怀瑜的异常,都查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仅仅是不知情而已,这算什么罪过?

林阅微知道顾砚秋今晚大概又睡不着了,好在明天休息,晚睡一会也没关系。林阅微半抱着她,轻轻地拍着顾砚秋的胳膊哄她睡觉,一直拍到她自己睡着。

顾砚秋听到身边均匀的呼吸声,不由得弯了下眼睛,侧身给林阅微掖了掖被子,自己从床上爬起来了。

她在楼下客厅静坐,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才将咖啡杯洗干净,上楼睡觉。

一觉自然是睡到了中午,房门关着,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不想起床,喊了一声林阅微,家里太大了,声音传不到或许此时在楼下的林阅微耳朵里。顾砚秋拿过手机给林阅微拨了个电话,半分钟后,林阅微跑步冲了进来,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怎么了怎么了?”

“没什么事。”顾砚秋从被子里伸出两只光溜溜的胳膊,“我饿了,想起来吃饭。”

“那你起啊。”

“给我拿衣服。”

“要我给你穿吗?”

“要。”

“好的,微臣这就去办。”林阅微好脾气地应道,打开了主卧连通的衣帽间门。

顾砚秋每回受了点什么刺激,心理就格外的脆弱,也会特别依赖她,就像现在这样。林阅微看她这样怪心疼的,又没别的办法,只能温柔温柔更温柔一点。

她给顾砚秋套上了衣服,背着她去盥洗室,挤好牙膏,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刷牙。等到顾砚秋洗脸的时候,她就适时发问:“中午想吃什么?”

“吃你。”

林阅微作势脱衣服。

顾砚秋就笑了。

林阅微跟着笑,想到哪就是哪的夸她:“你今天有点怪。”

“哪里怪?”

“怪可爱的。”

“……”

空气里无形的一阵冷风嗖的吹过。

林阅微看她毫无反应,咽了咽口水,道:“我是手机上看来的,你把这个忘了吧。”

顾砚秋看着她。

林阅微:“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要是不喜欢听我以后再也不学了。”

顾砚秋突然笑出声:“哈哈哈。”

林阅微松了口气,劫后余生似的:“你下回可以早点笑的,我这心惊胆战的。”

顾砚秋:“好的。”

林阅微:“你喜欢听土味情话吗?”

顾砚秋问:“什么是土味情话?”

“就我刚刚说的那个。”

“很土吗?我觉得很可爱啊。”

“是吗?”林阅微眼睛发亮,“你等我去拿手机。”

顾砚秋喜欢听土味情话,这是意外之喜。林阅微拿着手机,搜索土味情话合集,回车,点开一个页面,在顾砚秋身边嗡嗡嗡地转。

“不要抱怨,抱我!”

“哈哈哈哈。”

“最近有谣言说我喜欢你……”

林阅微刚说一个开头,顾砚秋便澄清道:“这不是谣言。”

林阅微激动万分道:“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顾砚秋摸了摸鼻子,十分不好意思。

林阅微:“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是缺点你。”

顾砚秋严格点评道:“这个不怎么样。”

林阅微:“近朱者赤,近你者甜。”

顾砚秋抖了抖胳膊,说:“哎呀,鸡皮疙瘩起来了。”

林阅微笑得比她刚才还厉害。

这是什么绝世大可爱。

林阅微故意挑了个搞笑的:“这是我的手背,这是我的脚背,你是我的宝贝。”

顾砚秋在空气中闻了闻,皱着眉头道:“怎么这条听着这么味儿?”

林阅微彻底笑疯了,差点儿从扶梯上滚下去。

顾砚秋伸手搀了她一把,说:“小心点儿。”

林阅微眼睛在她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更不“小心”了,直接整个人扑进了顾砚秋怀里,一个起跳,两腿勾在了顾砚秋腰上。

顾砚秋抱着她,眼睛看着脚下,一步一步地将她抱下来,再放下,两人面对面站在楼梯口,薛定谔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前爪抱住林阅微的脚踝。

两人接了个吻,林阅微两手还搭在顾砚秋的肩膀,总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眼熟。

她微皱着眉头,过了会儿,嘴角挑起,说:“我以前做过一个梦,很早的时候,我和你还没在一起。”

“什么梦?”

“就像现在这样,我们俩接完吻,有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把你给抢走了,我很生气,醒过来以后发现都被气哭了。”

“……”

“你这是什么表情?”

顾砚秋轻咳一声,正经脸说:“没什么。”绝对不能说她很想笑。

林阅微眯了眯眼,没在她脸上发现异常,于是作罢,她弯腰把薛定谔抱起来,边往沙发走边道:“你做过什么梦吗?有关于我的。”

“有。”

“都是些什么?”林阅微来了兴致。

“就梦见接吻啊,什么的。”

“没别的了?”

“没了,在一起之前就这些,梦见过两次还是三次。”

“那在一起之后呢?”

“在一起之后……”顾砚秋眼神躲闪,说了林阅微估计会生气。

“快说。”

“梦到你和别人在一起。”顾砚秋话赶话飞快地说,“我就很生气地醒过来,发现你好端端睡在我身边,然后我趁着你睡觉的时候偷偷捏你胳膊。”

“怪不得我有时候早上起来发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呢,破案了,都是你干的。”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顾砚秋心里偷偷松口气,心说总算是把这关给过去了,气还没喘匀呢,林阅微便眼神一凛,“是不是晚上伤心哭了?”

“……”顾砚秋支吾道,“没有。”

“还说没有,我还不知道你?”林阅微威胁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好吧。”顾砚秋叹了口气,坦白了,“有,但是——”她生怕林阅微不给她机会说那个但是,立马就接道,“那都是之前了,后来我没做过这样的梦,更没有哭过。”

“好,给你鼓鼓掌。”林阅微两手拍了三下,啪啪啪。

顾砚秋摸不清她的真实意图,谨慎地盯着她。

“我有那么可怕吗?”林阅微怀疑自己是不是平时真真假假的炸毛次数太多了,顾砚秋对她的形象产生了误解。

顾砚秋连忙摇头。

“中午吃什么?”林阅微看她情绪缓解得差不多了,问回了一开始的问题。

“不知道。”

“我打个电话给我妈,问她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我们回家蹭一口,顺道去看看她。”

冉青青女士当然表示扫榻相迎,欢迎之至。

两口子说走就走,换了衣服,连妆都懒得化,素面朝天地就去了林家,是见自个儿妈,不是见外人。

冉青青听见车轮压过马路的声音就从里边出来了,一直张望着,直到车停进车库里,她才摆出一副高冷脸,看着走过来的林阅微:“这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林阅微感受了一下,说:“东风。”

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给了冉青青一个大大的拥抱。

冉青青双脚离地,拍了下她肩膀,朝跟在后面的顾砚秋打招呼:“小顾。”

顾砚秋点头,眼神温和:“阿姨好。”

林阅微抱着冉青青进家门,冉青青在她怀里挣扎,林阅微一本正经地说:“妈,我想过了,我小时候你都是这么抱着我的,现在我也要抱着你。”

冉青青大骂你有病。

林阅微哈哈大笑着把她放下来。

平素冷清的林宅顿时热闹起来,关在笼子里的柯基狗狗汪汪汪地叫起来,人声狗声此起彼伏。

饭桌上,冉青青委婉地提起来:“小顾,你之前说帮着管理公司的事情……”冉青青和林爸爸的离婚手续早就办完了,除了公司以外,其他的财产都按照商议好的分割了。但这个公司才是冉青青一直悬在心上的一块大石,林阅微不能管理公司,冉青青不懂,能指望的只有顾砚秋。

股份已经从林爸爸那里让渡给冉青青了,不然冉青青才是愁得日夜睡不着觉。由于暂时没有合适的人出现,林爸爸手上虽无股份,却依旧是公司的掌权人,现在在帮着管理公司。他嘴上没说什么,并表示冉青青找到人可以随时把他换下来,但冉青青心里哪过意得去。她把前夫公司拿走了,现在还要前夫给她勤勤恳恳地打工,是人都干不出来这种缺德事。

顾砚秋说:“我记得的。”

“记得就好。”冉青青松了口气,紧跟着又往上提了一下,“那你什么时候能腾出空来接手?”冉青青心里怪过意不过去的,“我听说你家那边好像你也是董事长,要实在忙的话我这里可以晚……”

顾砚秋斟酌了下,抿了抿唇,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了解一下公司,您让叔叔把一些我接手需要的资料给我。”

冉青青眉开眼笑:“好好好,我待会儿就让他准备准备。”她声音低了些,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啊,我也是没办法。”

顾砚秋笑了下:“阿姨客气了。”

林阅微闷头吃饭,一句话都不吭,生怕被她妈给点名。

没想到还是没逃过,冉青青看顾砚秋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看林阅微是……她都想不出词来形容,明嘲暗讽道:“人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说的太对了,有的那整个的,都比不上半个呢。”

林阅微头埋得更低了。

冉青青:“你这脸都快埋进饭里了,抬起来喝碗汤。”

林阅微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盛了三碗汤,先老妈再老婆,最后才是自己。

顾砚秋看得忍笑。

艰难的午餐时间终于过了,林阅微吃得一点都不愉快,用完餐后去花园里荡秋千,邀请顾砚秋和她一起,顾砚秋说刚刚被冉青青夹菜太多,肚子撑,想站会儿,就在后面给林阅微推秋千。

“你忙得过来吗?”林阅微听她饭桌上答应得那么干脆,想让她拒绝的,可是又没有立场,某种意义上来说顾砚秋是间接地帮她排忧解难了。

“还好吧。”顾砚秋云淡风轻。

林阅微沉思道:“家电企业和科技公司,这两个似乎差距没那么小。”

“我家也研究科技啊,那电器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正好可以结合一下,物尽其用。”顾砚秋一本正经地说,“实不相瞒,我有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林阅微扭头看她。

“八字没一撇,先保密。”顾砚秋笑道。

“你不是为了让我安心故意骗我的吧?”林阅微怀疑道。

“真的不是。”顾砚秋把她的脸转过去,“别想那么多,你好好拍戏就行了。”

“要不我回来继承家产吧?当亿万富翁也不错的样子。”

顾砚秋不理会她胡说八道,猛地把秋千一推,林阅微“啊”一声尖叫握紧了秋千的扶手,顾砚秋在她身后放肆大笑。

“问了没有啊?”顾飞泉刚从病房出来,就被贺松君抓住了胳膊,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顾飞泉不胜其烦。

从他上次答应他妈妈要帮她问顾槐关于财产分配的问题以后,贺松君每天晨昏定省地拉着他问同样的问题,听得他耳朵都起老茧。

“我刚想问的时候,爸睡着了。”顾飞泉随口找了个借口敷衍着她。

“这都好几天了,你每天不是这个事耽误了就是那个事耽误了。”贺松君有点生气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问啊!”

“没有,我是真的没找到机会。”顾飞泉在她妈面前努力表演着,唉声又叹气,“妈,爸现在还在治疗呢,问这个不是伤他的心呢嘛。”

“他伤我心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疼心疼我呢?”

“妈……”

可能是顾飞泉演得太诚恳,也可能是亲儿子没有隔夜仇,贺松君看着他,语气软化下来:“儿子,妈已经一把年纪了,享受也享受不了几年,你还年轻,有的东西是你该得的,你就一定得拿到。”

顾飞泉学乖了,不跟贺松君当面锣对面鼓地叫板,轻轻地点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贺松君就更真情实感了,说:“妈虽然虚荣了点,可真不是为了自己,那是他们老顾家和那个死了的女人欠你的,也欠我的,要不是……”

她突兀地止住了话头,不自在地皱了下眉,含混带过了,说:“别的你可以不听,但这个你得听妈的,你就记得一句话:你应得的。”

顾飞泉继续点头。

他平静的心湖有了些许起伏。

从他小时候起,贺松君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顾家欠了你,欠了我们娘俩”,嫁进顾家以后,说的是“应得的”,顾飞泉以为是贺松君心理偏执到了一个地步,才会反反复复地说,可是她曾经两次提到过沈怀瑜,语气都有点怪怪的,欲言又止。

恨,是很明显的,她恨对方抢走了本该属于他们俩的一切。

但是对顾槐,她似乎没有说过为什么,甚至都没直接指责过他抛妻弃子这样的话,反反复复的只是说顾家和沈怀瑜欠他们的,嫁进顾家以后对顾槐的态度也很让人怀疑。

要么是贺松君是像某些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智障女人一样,只厌恶沈怀瑜这个“小三”,对劈腿的渣男反而宽容大度;要么,是顾槐根本没有做出抛家弃子的事情,也就是说,顾槐从头至尾,最起码到结婚的那一刻,根本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这个猜测让人脚底蹿起一阵凉意,顾飞泉脑中飞快地掠过一个念头,让他原地打了个寒战。

“妈。”

贺松君正要进门,被儿子的声音叫住,停在原地,她回头:“怎么了?”

顾飞泉凝视着她,郑重地问:“你当年为什么要生下我?”

贺松君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迅速镇定下来:“因为我舍不得你啊。”她笑了一下,“你这孩子,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

顾飞泉截口打断她,眼眸微沉:“是不是有人用谎言骗了你?”

贺松君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鸣谢:懒人一枚的深水

嗯……

日了一半的万,给大家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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