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沈浪找了钱塘城附近一家‘海拔’最高的蹦极点办了一张会员卡。
几乎每天都会过来蹦一圈。
如果之前看过的‘盗梦空间’的理论正确的话，自己理应在这坠落的过程中完全醒来。
但事实是，并没有。
一如陀螺一玩就倒一样，沈浪在这蹦极点连吐了3次，也没能让自己从‘梦境’中醒来。
显然，当前的处境，已经排除了9成的‘自己做梦’的概率。
剩下的1成，沈浪也无心继续考究了。
效益与付出已经不成比例。
所以，归根到底，还是物理性的问题？
虽然跟云婉琳还有赵鹏这些人没谈出什么道道，但是沈浪眼下还有一个突破口：
李牧之。
他虽然是中文系的副教授，但是凭他的职称，认识几个物理院的老师，理应没有问题。
而认识他的地点便是王传幻的‘对联大会’。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历史改变’的影响，沈浪料想中的对联大会并没有如期举行。
延期了。
沈浪给王传幻打了电话，结果得到的回复，居然是‘取消了’……
理由是‘被猜到了就没意思了’。
王传幻现在想办一场正常一点的‘开业仪式’……
“尼玛……”
沈浪坐在音像部里，随口骂了一句。
如果王传幻不搞‘对联’，那我不就没办法跟李牧之装比？
加上电话被还原，某些重要人物的电话号码，沈浪根本没背，直接找是找不到的。
这可咋办？
接连失去两大重要客户。
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不行，得想个办法，不仅得让王传幻继续搞对联，而且还得是他心甘情愿的那种……”
可是该怎么办呢？
沈浪看着陈婧妍的办公室，有些出神……
然后……
陈婧妍的办公室。
“领导，《向左走向右走》近期的数据你看见了吧？转化率怎么样？”
沈浪大方地敲开了陈婧妍办公室的大门，然后一如之前的那样，坐在了她的会客沙发上。
莫名的，沈浪竟感觉这个办公室温馨了。
陈婧妍这几天其实注意到了沈浪新拍的这个广告剧，效果不错。
王传幻早上还刚打过电话，对效果表示满意。
如果换做其他人，陈婧妍可能就通报表扬了，但是沈浪……
这个厚脸皮的，不能给他飘的机会。
“马马虎虎，一般般。”
陈婧妍的话说得很含蓄，接近于贬义。
沈浪则拿出了一个类似于剧本一样的文件夹，道：
“哎，那真的是太遗憾了，我还以为我有写剧本拍戏的天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亏我还专门给你写了个剧，可惜了，丢了算了。”
说完，沈浪似乎要走。
陈婧妍停下了手中的笔，不动声色地说道：
“什么剧？说来听听？”
“甄嬛传，宫斗剧，我一直以为凭你的气质，肯定很适合演后宫之首，现在看来，我错了。”
陈婧妍听完，伸出手来：“给我看看？”
沈浪假装离开的步伐停了下来，回过头：
“你想看？”
陈婧妍矜持地点了点头：“嗯。”
“可以啊。”
沈浪也点了点头：“叫老公，叫老公我就给你。”
……
陈婧妍愣了一下，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
“沈浪，要不是我看在咱们俩之前还有一点交情与缘分的份上，我完全可以报警处理的，就凭你刚才的那句话，告你‘性-骚扰’，绰绰有余了。”
虽然早前网恋的时候叫过，但是此时非彼时，状态完全不一样。
绝对不可能叫出口的。
“你不会的。”沈浪坐到了陈婧妍的对面，一副厚颜无耻的姿态：
“谁没事告自家老公骚扰啊？多伤和气？”
“流氓。”
陈婧妍都忘记奔现以来骂沈浪几次流氓了，一开始的时候，还能有些气愤。
现在，陈婧妍感觉自己都快骂顺嘴了。
沈浪则将文档放在了陈婧妍的跟前：
“当然，你不叫老公也可以，你把何生劲，也就是劲豪地产老板的联系方式给我就行了，这种大客户，即便不跟我们公司常来往，你也一定有的。”
陈婧妍听罢，二话没说，找出名片，拍在沈浪的跟前：“拿去。”
鲁迅说，中国人喜欢折中，你让她直接给电话号码，她可能不会同意，至少也会忸怩作态。
但是呢，你让她直接做你老婆……
这样相比之下，拿个电话号码，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周树人先生，不欺我也。
陈婧妍拿到了剧本，翻开一看，大大的‘甄嬛传’这三个字被放在了首页，显得有些吊人胃口。
再翻进去……
没了……
陈婧妍愣住了，然后又接连翻了好几页，依旧空白。
“沈浪，你的剧本呢？”
“就在第一页啊，不是写了，甄嬛传……”
沈浪指着陈婧妍跟前的文件夹，一口一字地念道：“甄……嬛……传……”
陈婧妍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沈浪一边按着电话，一边解释：
“我刚才就说我写的是‘甄嬛传’啊，别的我可没说。你不要这样瞪着我。”
随后，电话接通：
“喂，何总？我是金城地产总经理的助手，我叫潘仲宽，我们王总要办一场‘对联大会’，预定在1周后举办，而且还有3万现场奖金，他说我们的大东湖度假区的文化水准，一定能超过您的m78广场，希望您到时候能过来开开眼界……”
‘啪’的一声，何生劲挂掉了电话。
然后，陪着陈婧妍打了5分钟哈哈之后，沈浪将陈婧妍的手机拿过来借用一下，顺便还下了个变声器。
电话拨打的对象，还是何生劲：
“喂？是何生劲何总吧？我是前南大学中文系教授李牧之的助教，我们李牧之教授在参观了您的m78广场后，对您广场里头预留的那块提诗板很感兴趣，能不能请您下午抽点时间……”
……
“你这是在干嘛？你真的是个骗子？”
陈婧妍完全没看懂沈浪的操作，而且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有的没的？
听起来还信誓旦旦的样子，连大学教授李牧之都认识？
他要真是个骗子，用我电话，我不会被连累吧？
“没事儿，你下午跟我一起去逛街谈个恋爱你就知道了。”
“我才不要，谁会跟骗子一起逛街！”
沈浪没太解释，转而用陈婧妍的电脑搜了前南大学的主业，点击中文系，再点击院系领导，接着点击院系电话……
“喂？您好，我是劲豪地产的总裁办助手，我叫刘畅……”
……
下午3点。
陈婧妍跟沈浪一起抵达了m78广场后，沈浪下车道了一句：“你可以回去了。”
正在停车的陈婧妍踩了一脚急刹：
“你说什么？”
“你不是说不跟骗子一起玩么？”
沈浪平静地看着陈婧妍气鼓鼓的样子，有点快乐，也有点出神：
之前明明处的好好的，怎么就被还原了呢？
随后，陈婧妍继续将车停好，然后下车锁门：
“我就不，我得看看你这个骗子，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折腾进警局的！”
沈浪笑着一起跟陈婧妍进了上楼的电梯：这女人，果然还是得欲擒故纵。
抵达1楼后，沈浪等了大约10分钟后，终于看见了李牧之的身影。
此时，在沈浪的撮合下，何生劲的‘对诗大会’已然开始，沈浪则乘着李牧之还没装比之前，先走到他的身旁，道：
“李教授，我是咱们学校物理系的学生，但是我也很喜欢文学，我经常去旁听您的课程，我对您的课，非常喜欢……”
沈浪一下子便将李牧之的身份隐晦言中，还顺便给他带了高帽。
此时的李牧之虽然不认识沈浪，但是他没有怀疑。
尤其是沈浪还专门给安晴点头，叫了一声‘安晴老师好’后，李牧之算是彻底放下了防备：
“你有什么事吗？”
“不敢隐瞒老师，其实我也写了一首诗，想请您帮忙掌掌眼，不知道您觉得怎么样？”
沈浪尽力演着一个懂事的学生：
“如果您觉得还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拿上去发布一下？我有点不好意思……”
李牧之先是笑了笑，心说一个物理系的小崽子能写出什么好诗？
结果翻开一看，只头一句，李牧之便惊呆了。
他赶忙故作镇定，然后合上沈浪递过来的纸张：
“这诗是你写的？”
沈浪点头：“如果老师不嫌弃的话，能不能麻烦您以自己的身份上去发布一下？”
李牧之用力咳嗽了一声，：“看在你是我学生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下吧，不过，这要是拿到了奖金，这该怎么分配？”
“就给中文系当奖学金吧，由您来保管，毕竟我听了您那么多节课，用一首诗来交学费，也是应该的。”
“什么什么时候？”
人事小妹很懒得搭理沈浪：
“你都签两张了，应该是你同事帮忙送过来的吧？就是你们小组负责p图的那个人吧？我认识他。”
林信恒？
沈浪当即回了小组的工位，一把将林信恒这小子抓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给我签公出单了？你坏了我大事儿了知道吗？”
沈浪尽可能压低声音，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激动。
“对啊，是我帮你签的啊。”
林信恒莫名其妙：
“这是灭绝师太亲自交代的呀，她说你最近在帮客户写歌，比较忙，公司考勤这方面可以松一松。”
“松一松？”
沈浪欲哭无泪，还能这样玩的？
“沈浪，你这小子不地道！你有这绝活，怎么都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林信恒拉过沈浪的肩膀：
“我昨晚听过你的歌了，写的唱的，都不错。”
另一边，张蓓蓓也在附和：
“对啊，沈浪，你太见外了，自己的作品去参赛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这么好听的歌曲，不拿名次太可惜了，我昨晚还发朋友圈帮你打榜了呢。”
沈浪见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莫名其妙：
“你们都等一下，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们我的歌曲在参赛了？你们都听到什么了？”
“是不是这首叫《最爱的人伤我最深》？”
林信恒拿出手机，开着枯狗的app，指着世子十三的账号主业上的头像，问：
“这人是不是你？”
沈浪看了一眼，心道：
坏了！
网站上的头像用的是本人照片！
社死了！
“沈浪，你最近是不是失恋了呀？这首歌，好深情呀。”
张蓓蓓对沈浪本来是没什么想法的，但是听完这首歌后，张蓓蓓感觉自己现在看沈浪的时候，都是自带滤镜的。
沈浪现在有些尴尬，许多问题根本没办法回答，便反问：
“你们都是怎么知道我的账号跟歌曲的呀？”
“灭绝啊。”
林信恒直言不讳：
“她昨晚直接把这些东西发到我们的q上了，说是这是你给甲方写的成品，我们一听，感觉还挺不错。”
沈浪捂着脸：
看样子，这部长办公室，是必须得去一趟了……
……
部长办公室。
陈婧妍已经等候多时：
“沈浪，你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部长，你怎么会知道我的音乐账号的？”
陈婧妍没想到沈浪一进来就先问这个，觉得有些好玩：
“你游戏账号id叫世子十三，然后你说你会写歌，我就去几家音乐网站上搜了一下……”
陈婧妍拿着自己的手机晃了晃，道：
“你都用同一个名字，沈浪，你真的太好懂了……而且这边还挂着自己的照片，我想不知道都难……”
灭绝一般不轻易笑的，但是现在，她的笑容显而易见。
沈浪有一种小秘密被人公之于众的羞耻感，但是，面对灭绝的时候，你又不能示弱，所以沈浪赶忙转移话题：
“但是这首歌我是出于私心写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给甲方写的成品，你这两天给我派公出单，显然违规了。”
“违规？”
陈婧妍知道沈浪在打什么小算盘，但是她一点都不紧张。
想被开除？
门都没有。
“忘记告诉你了，这次的甲方，也就是金城地产的王老板，他说希望我们帮忙找一首好歌曲，用来配合他新楼盘的宣传……”
找歌曲？
沈浪回忆了一下昨天金城地产的项目：
“有这回事儿吗？我怎么不记得企划案里有这个环节？”
“哦，这个是另外的。”
陈婧妍随手从旁边拿出了另一沓文件:
“昨天我知道你会写歌之后，就没把这个拿出来，因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拿出令人满意的作品……”
这灭绝……
她果然是故意的……
“王老板听到你的作品之后，非常高兴！所以呢，你这两天的公出单派得合情合理，你不仅没有迟到，而且还为公司立了大功……”
沈浪的如意算盘彻底被打翻了。
万恶的‘不听劝解还故意长时间迟到’的劣等员工没当成，一眨眼，还成了功臣？
“可是我这首歌也不符合楼盘的主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