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隔音效果很好,跑出卧室的江昔年在做什么事情一律没办法听见,萧叶拖着疲惫的身体穿好睡裙,缩回被子里。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露出这么可怕的神情,江昔年今天太反常了。
也不是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大学的时候他就像是个大炮仗,每天都在生气,可从未露出如此阴寒的表情。
好像他一个人便带来了树干光秃的黑色森林,轮廓尖锐的蝙蝠围绕着他飞舞。
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到情绪失控,明明是他自己规定合约期满可以离婚的。
萧叶打了一个哈欠,准备睡一觉明天醒来再想这些糟心的事情。
太阳升起来,城市慢慢苏醒。
萧叶昨晚没睡好,几个噩梦连续出来,皱着眉睁开眼,往旁边看了看,空无一人。
按捺住心底的失落,萧叶撑着床坐起来,被子从白嫩的肩头滑下去,挂在丰满的挺立上,萧叶大脑还很混沌,皱着眉向下看。
咦?
她记得昨天穿了睡裙了......
她的衣服去哪了?
萧叶掀开一点被子,倒吸一口气。
内裤也不见了。
难道睡着的时候嫌碍事自己脱了?
一只手抓住被子捂住胸口,萧叶想下床找找,小腿微动后,突然听见一串链条的声音。
原本因为刚起床当机的大脑闪过一条闪电般的白线。
刚才还没有察觉,小腿动作之后,感觉到有什么坚硬沉重的东西套在脚上。
萧叶瞳孔呆滞,慢慢掀开盖在小腿上的被子,慢慢睁大眼睛。
她的右脚上套着一个铁圈,很宽很厚,还泛着光泽。
铁圈连着一条粗硬的链条,链条很长,在地上整齐绕圈堆在一起,肉眼可以看到另一头连在一只床脚上。
脑子里“砰”地发出巨响。
萧叶从床脚处收回视线,捏着被单的手指微微颤抖,微微弓起腿,摸了摸还带着她体温的铁圈。
就算非常不可置信,却可以断定这一切是江昔年做的,家里除了她和江昔年再无别人。
昨天之前的江昔年还是每一个笑容像练习过上百次一样高贵绅士,每一件小事都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走在路上迷倒万千少女的完美男神,这么有教养的人,怎么会在她的脚上......
萧叶深锁眉头,想到江昔年昨天眼中的恐怖,瘦弱的身体颤抖了一瞬,跑下床去衣柜里找衣服,地上的链条因为她的走动一个个圈抽条拉直,在地上摩擦发出呲呲声。
白玉通透的身体在衣柜前动作,凹凸有致的料物随着她的动作在空气中微微颤抖,像风中摇曳的粉红花朵。
萧叶打开衣柜,抓在衣柜边缘的手指僵住。她的衣服全部不见了。
萧叶不死心地翻了翻,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连一双袜子也没有。她微微直起身体,原本对着地面的绵团小幅度抖动后回归宁静。
衣柜里还剩下江昔年的衬衫和西装外套,萧叶深吸一口气,取下他的白衬衫套在身上,长度刚好在她洁白光滑的大腿处,上面还残留一点洗衣液的香味。
挽起过长的袖子,萧叶圆润的脚趾抬起,重新落到地上,拖着锁链来到门边,垂着眼很久,慢慢变得口干舌燥,稍微用力按下门把手。
江昔年在客厅里,背对着她坐在地毯上。
萧叶咬了咬牙,双手捏成拳头,拖着链条走到江昔年面前。
她粉色的脚趾稍微弓着,从脚背到大腿没有遮盖,白皙如脂的肌肤发着淡淡的光。
江昔年没有抬头,他的身前是几块碎片和初具雏形的拼图,他抓起一块碎片,皱着的眉头像在认真思考,随后慢慢在属于它的位置放下碎片。
“江昔年。”萧叶见他视若无睹,脸色有些难看,小幅度动了动右脚,链条摩擦地板发出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昔年依旧没有理她,拿起另一块碎片支着下巴想了想,慢慢在拼图上放下碎片。
萧叶:“......”
江昔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见她的打扰。萧叶有些难受,要不是被他拴着,她才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凑上去找他说话。
萧叶两条腿交叠也在地毯上坐下,拽了一把压在大腿下的锁链,抓着链条碰了碰江昔年的膝盖,“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萧叶触碰之后,江昔年像是终于感受到对面有一个人,缓缓抬起头,萧叶被他眼中的光亮怔住。
江昔年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是见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美好都降临在他头上。
江昔年眨了一下眼睛,扇子一般的睫毛动了一下,刮起一阵小风,他嘟起嘴张开手。
萧叶瞪着眼后退半步,仿佛听见天空中轰隆隆的巨响声音。
江昔年手往前动了动,在地毯上蹭了蹭,微微嘟着的唇委屈地下翻,因为水渍红嫩的唇微微发亮,如一颗沾上晨露的樱桃,闪闪发光的眼睛垂下来,像可怜的小狗。
萧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在卖萌吗?
对面的江昔年双眸越来越往下垂,眼眶蓄起水雾,像是要被主人丢弃了一样。
江昔年平时一本正经,没想到做这种可怜巴巴的表情这么......可爱。
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眼眶中的眼泪快要盛不住掉下来,萧叶心都要碎了,连忙前倾扑进他怀里,“别哭别哭,你哭什么啊......”
江昔年的头埋在萧叶的颈窝处,用力抱着他,过了一会,萧叶没忘记正事,放开他,右脚折叠在身前,示意江昔年看她的脚,“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萧叶静静地看着他,江昔年垂着头,又变成安安静静地样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副手铐,萧叶瞳孔放大,本能地后退,江昔年抓住她的一只手铐住,又强硬地抓住萧叶背在身后的手,两只手铐在胸前。
“你干什么!”萧叶拼命挣扎无果,眼睁睁地看着江昔年把她的双手烤住,眼睛又变得放满亮光,垂涎美味佳肴般直勾勾地盯着她乱动的双手。
江昔年不正常,很不正常。
江昔年突然站起身,半弯腰将她从地上抱起,走向卧室。
脑海中嗡的一声,对于这个场景出现过无数次,她非常熟悉。以往是心甘情愿地被带到床上,而今天被拷着手脚,她弱小地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
反应过来,萧叶在江昔年的怀里拼命挣扎,原本在地上摩擦的链条因为她的动作敲击地板,江昔年像是没看见她的反抗,将她放到床上。
萧叶牢牢并拢双腿,江昔年的眼神很陌生,她却依旧倔强地和他对视。
想象中的事情并未发生,江昔年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萧叶一愣,才意识到他奇怪的眼神不像以往那般精干,有一些空洞,像抽去了灵魂。
萧叶呆愣愣地看着他,想动手抓他,猛然发觉手上被拷着,动一只手被另一只手牵制住。
房门开了再被关上,江昔年走出卧室。
双手举到眼前,手铐在日光下发着冰冷的光,她动了动右腿,听见清脆的链条声。江昔年实在太反常了,给她脚上套个圈,手上套个圈,下一步可能要套脖子了。
想到这个可能萧叶打了个寒颤,江昔年到底怎么了?
萧叶趴到床头柜翻了翻,默默松一口气,幸好手机还在。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也许熟悉江昔年的人会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萧叶庆幸上次和江昔年的助理接触时互换了了联系方式,连忙打过去。
那边像是时刻看着手机,铃声响了一秒便被接起,“夫人。”
助理很急切,又道:“总裁还在家吗?我打不通他的电话。”江昔年以往很少迟到,也从没出现过不接他电话的情况,到了要开会议的时间,他在公司急的团团转,原本想再等五分钟还是打不通电话就打给夫人,没想到萧叶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萧叶顿了一会,“我想跟你说个事。”
“您说。”
萧叶咬了咬下唇,心里斗争了一会,道:“我从早上醒来到现在,你们总裁一句话也没说过,他还......还......”
后面的话萧叶努力尝试还是说不出口,助理急道:“夫人,总裁到底出什么事了?”
虽然很羞耻......保不齐被人当做夫妻间的情趣......
可如果想要得到助理的帮忙,还是需要说出实情,萧叶下定决心,道:“他还用铁链......把我......拴起来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萧叶的心跟着这无声的氛围吊起来。
“看来总裁发病了。”过了一会,助理沉声道。
“发病?!”她只听江昔年说过手骨折,从没听江昔年说过他有什么会复发的病。
他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那么不正常,难道......
“对,总裁上次发病时,就是无时无刻抓着铁链。”助理顿了顿,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我等一下去通知董事长和老夫人,还请您在家看着总裁,千万别让他一个人出去。”
助理非常重视,还要请来江昔年的父母,萧叶深锁眉头,后背绷直,透着丝丝凉意,“你能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吗?”
她现在很乱,有太多关于江昔年的疑问。
“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再聊。”助理说完这句话,告知他要去联系懂事长,必须先挂电话了,言语间非常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