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跪下(1 / 1)

这时,其余的孩子们也全都看见了杨陌,一个个都赶紧站起来,上前行礼。

盈儿迎上去,也行了礼,有些奇怪他今天回来得这般早。

之前收拾龙首殿,她本来只想收拾出一个小偏殿来自己住。

结果第二天被杨陌派来办这件事的人居然是他身边的大总管黄公公。

盈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外头的三桩大事,哪一件不需要忙到脚点地,这黄公公就这般大本事,忙完外头还能忙里头?

结果黄公公却把腰弯得跟个虾米一样,笑道:“如今这东宫,什么事也比不上娘娘您的事要紧呐。”

黄公公来办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把龙首殿原来杨陌的书房给挪到小偏殿去了,然后库里的东西流水样往里搬。用的是黄花梨六柱挂檐如意床,铁梨木卷云纹翘头案,黑漆嵌螺钿花鸟纹内翻马蹄塌,挂的是鲁绣芙蓉鸳鸯帐,墙上山水俱是古董名家,屋里便是一只杯,一个鼎,也都价值千金。

最后她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才笑道:“这屋子布置得神仙都住得,我倒不敢住了,怕失手打了东西。”

可就这样,这大殿也布置得比崇德殿半点不差,更有甚之。

不过,现在她跟杨陌反改到此处起居,倒也不算浪费了。

所以如今杨陌下了朝便直接到此。

一时见过礼,杨陌也不进去换衣,反笑叫常夏带其余的几个弟妹出去玩儿,只留下安平。

安平虽然得宠有些无法无天,可真到这时候,也知道高低礼体,只乖乖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盈儿坐在杨陌身边,替他倒了茶水,两人又闲话几句,杨陌才道:“安平,你时才说的陈家的话,哪里听来的?”

安平眼眸骨碌碌转了几下,道:“父皇跟母后商议时,我听见的。父皇瞧中了陈家二姑娘,说她貌若天仙,温柔和顺,似桂如兰。母后则说陈家二姑娘处处压了太子妃一头,若是真进了宫,怕是人人都只道有陈良娣不知有乔太子妃了。”

盈儿自然知道安平在有意夸大其辞,故意叫自己难堪,帝后未必说过这样的原话。

可也很难不往心里去,心里小小地扎上一根毛刺,不舒服。

说起这陈家二姑娘,她前世倒是见过的。

陈家是当朝大族之一,她又是族里数一数二的姑娘,自然嫁得好。她记得上一世是嫁到了仪文公主府,成了靖威侯世子夫人。

容貌确实是一等一的,举止气质也绝不是轻浮之辈。

与林采之相比,似乎更美更稳重。皇上既然这般看中,想来之前大约是年纪不够吧。

若真进了宫,倒真是个能叫她头疼的人物。

她正发呆乱想,却听杨陌冷呵一声:“跪下!”

她一惊回神,目光朝杨陌投去,只见他神色看上去似乎平静,可细看,他两边嘴角微微下弯。这一点,她最了解不过。这表情是真怒了。

可就算是怒了,安平可是贾后跟皇上的宝,连句重话也舍不得说的。

前一世,安平也没少捣蛋。蒋寄兰,林采之还有她都少没吃亏。

不过杨陌莫说是当面教训这孩子,怕是背后都不曾有过,不然安平的折腾也不会越来越厉害。

她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贾后过五十岁整寿,皇上命大办庆祝。

杨陌便从《千金翼方》里寻了个澡豆方子,用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钟乳粉、真珠、玉屑、蜀水花、木瓜花各三两,奈花、梨花、红莲花、李花、樱桃花、白蜀葵花、旋覆花各四两,麝香一铢。一共一十七味材料,捣诸花,不捣诸香,别将真珠、玉屑别研作粉,合和大豆末七合,研之千遍,用瓷罐密贮。据说用这种澡豆洗脸洗手,一百日其面如玉,光净润泽。

只因所费奢靡,杨陌只做了一份给贾后,多剩下的一点点,不过一两拿给了她,还叫她莫要声张。那时她正好因错晒了日头,脸上有些不妥,用了这东西果然没几日不但恢复如初,滑腻白晰更胜从前。

安平先是在贾后那里用过一回,便直接来找她要。

这事只有杨陌跟她知道,她便当是杨陌告诉安平的,又不敢得罪这位公主,便把剩下的半两全拿给了安平。

谁知安平接过便道:“我就知道。这东西这般琐碎金贵,定不会只做了母后一人的。不过想来,这全宫上下,除了你这里,别人怕也不会有的。”

她才知道上了当,气得直跺脚,却又不能从安平手上抢回来。

等杨陌回来,她便忍不住告了状。

杨陌听了,也就是笑笑,并不曾责怪安平半句,反拧着她的脸皮调笑道:“果然是好东西,这肌肤是越发娇嫩了呢。”

只是过了两月,他又偷偷做了一斤专给了她,还在枕边低语,叫她连身上也用这个。当即把她羞得缩到被子里不敢露脸。

可如今,安平不过是传了个消息,杨陌不但当着她的面质问安平,还要叫安平跪下,她真没听错?

她看向安平。

安平也是一脸的震惊,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似乎是为了证明她们都没听错,杨陌又是冷声呵斥道:“安平,跪下!”

安平又羞又气,小脸瞬间胀得通红,张着一双怒眼直视着盈儿,一脸都怪你,你还不赶紧替我求情的骄横模样。

盈儿:……。

要说这宫里谁最大,自然是皇上,再就是贾后与杨陌。

安平怕杨陌便拿她出气,也是很聪明,柿子捡软的捏。若她还是前世那个处处怕出错的自己,怕当下也慑于这道瞪视,替安平说起情来。可她不是。

她巴不得杨陌教训一下安平,能出出心里两辈子的憋屈。

当下便冲安平眨眨眼,一脸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

气得安平五官都挪了位。

可安平到底是安平,她见这一计不成,当下委屈地红了眼圈,跺跺脚:“太子哥哥为了太子妃欺负我!我找母后去!”

说着,竟是一转身,跑了。

盈儿一愣,转眼看向杨陌,就见杨陌也是一脸呆怔,便忍不住觉得好笑。

杨陌回过神来,瞥见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肌肤莹莹,容色娇艳如盛开的海棠,右眼尾那颗胭脂痣更是诱人心魂,忍不住伸手一扯,将她搂进怀里。

盈儿一惊,正要挣扎,耳垂上又是轻轻一痛,她气得捏拳直捶杨陌的脸口:“你收拾不了妹妹,便来收拾媳妇!”

话未说完,唇已经被灼热堵住,腰肢一软,已经被扑倒在榻上。

盈儿大羞。

就算安平跑了,那一群孩子还在旁边侧殿内等着呢,叫他这般胡作非为,一时松了鬓发,褪了胭脂,叫她怎么好意思再见人?

可身上沉重,就是奋力挣扎也是徒劳,反更乱了衣裳,只得强忍住任他压着吮着,渐渐地便觉得自己仿佛处身于一一阵阵浪涛之中,承随着波峰波谷,颠簸辗转,又好像叫千万重的水草缠住了身,扯进一个旋涡里去,眩晕着,都像要化成了泡沫。

气息的浓烈渐渐散去,她也才渐渐清明,听他在耳边沙哑喃喃道:“信我。”

未了,杨陌去洗漱换衣,她都没好意思照镜子,更不敢再见人,只得打发了筐儿拿摄丝盒子装了龙首池新出的红菱,给孩子们各拿了一盒子回去。

到了晚间,各处自然又都道了生受,回了礼,只有贾后那边没有动静。

她想了想,心中打定了主意,也就没有再跟杨陌商议此事。

第二日,她特特早起,梳妆妥当,命筐儿将昨日的红菱又装了一摄丝盒子,又叫取了一只长颈圆腹的天青壁瓶,亲手插了两只粉红的荷花,正欲往贾后的万春宫去请安顺便探探昨日安平回去怎么说的,可还没穿好出门的衣裳,就听得外头回报,说是贾后带着安平一起来了。

她忙迎到殿外,亲自上前扶着贾后和安平下了玉辂,迎入殿中,又亲自奉上茶水点心招待,一切礼仪半点不错。贾后瞧着微笑点头,安平却是半黑着一张脸,对她的殷勤一副爱搭不理的傲娇模样。

寒暄一阵,贾后方笑道:“昨儿安平回去,说你种的菜,好些都发了苗,青葱可爱得紧,我便想着也来瞧一瞧,也清清眼。”

盈儿忙笑指着桌上荷花道:“才要带两枝荷花去给母后瞧瞧,不想母后倒是对菜苗有兴致。下回我便送母后一盆子灯笼小辣椒,又好看又能吃。”

说着,便带了贾后安平去看菜园子。

因时辰尚早,阳光正好,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却半点不晒。可贾后怕晒,还是叫人打了罗伞跟随。

一时走在垅间,她便一一指给贾后看,哪些是菜,哪些是瓜。

一路看过去,也不过一柱香的工夫,贾后便摇头笑道:“叫我瞧着,这些个菜苗都长得一个模样,实在辨认不出。”

安平更是早就一脸不耐烦,东张西望地。

盈儿见状,便知道贾后说要看菜苗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怕还是为了安平昨日在这里叫杨陌斥责了,来找她麻烦,这才故意选了杨陌不在的时候一大早赶来。

便又回到殿内,再喝茶奉了点心,又扯了几句种菜的事,贾后方笑道:“昨日安平回去,哭得跟什么似的。说是因对你失礼,叫太子斥责了。我便想着来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若是安平错了,我再不护短的。”

这话说得客气,可与兴师问罪无异。

若是安平错了,也没有说叫安平认错,这还不叫护短,什么叫护短呢?

若是她错了呢?贾后自然也不会放过。

贾后在后宫这么多年,一路爬上来,后宫地位稳固如山,哪里会是什么善茬?

她看向安平,见她正两眼炯炯,小嘴撇着,一脸得意,心里竟忍不住有些酸酸的。有个这样护短的母亲,难怪安平能在后宫胡作非为。

“母后,安平自然是不会说谎的。安平,你没跟母后说是怎么回事么?”盈儿笑着反问。

安平听了脸上黑黑的,毫不客气地朝她翻了个大白眼:“母后问你话呢,你倒来问我?”

盈儿见安平这般嚣张,便知昨日她说的那些话,应该是跟贾后商议过才说的。

想了想,便笑道:“不过是说选良娣的事情。安平哪里就得罪了我呢?我成日在这里忙着种菜,外头的事,殿下通通不许我沾一个指头,都是黄公公在办。若不是安平将父皇与母后私下议论的话传给我听,我真是两眼一摸黑。”说着她指了指桌上的摄丝盒子,“瞧,我还备了些红菱今日想带过去感谢安平呢。”

先将安平得罪自己这件事撇清,杨陌惩罚安平,便跟她无关了。

再说,杨陌行事,从来不会师出无名。虽然杨陌没跟她提昨日叫安平下跪的罪名是什么,她也能猜到一二。

将帝后私下的话乱传,是宫中大忌。贾后不会不知道。

谁知贾后听了她的这话,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尴尬,随即却是冷笑一声:“跪下!”

盈儿:……。

这是说理不过,直接翻脸?

真没想到,贾后的行事,竟跟前一世也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杨陌:……绝不让我媳妇受半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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