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男人懒洋洋的从血池里走了出来,那些血珠从他身上滚落,像是水滴从油纸伞上滑落下去一般。
由始至终他身上没被沾湿半寸边角,便是那如墨长发都是一如既往的清爽。
他老人家懒散的走到岸上去,颇有些失望的看着御渊,眯着银眸小声哔哔着:
“与本尊长得这么像,这皮子剥下来扎风筝一定好看,居然摸不着……”
御渊听到这句话话,眉梢朝上微挑,确认自己没听错。
还真是与自家肉肉说的一样,这老男人一开口就知道是个老变太了!
这么想扎风筝,怎不把你自己的皮剥了?
“我是御渊。”
御渊看着他,没有废话,直接开口。
墨池正准备打哈欠的嘴张到了中途,卡了一下,就这么睨着他,然后嘴慢慢恢复原状。
那张俊脸上似有几分惊讶,但又有点意料之中。
他盯着御渊看了会,摸起自己下巴,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难怪长这么好看。”
御渊轻吸了一口气:“这脸皮想来是刀枪不入的!”
“嗯哼?”玉面剥皮老郎君又是一声笑,竖起大拇指:“好眼力,不愧是我!”
不愧是你个鬼!
御渊眸光沉了下去,本君既不是你儿子也不是化身!
呸,这个老变太到底在得意个什么鬼?
“看来还真被本尊猜对了,只是不曾想,不止书活了,你们也活过来了。”
“只是……”
墨池一皱眉:“本尊不想见你啊,迟柔柔呢?为何出现的不是她?”
一听这话,御二爷是真不乐意了。
几个意思?
你个老菜梆子还觊觎我媳妇?
“你在想屁吃。”御二爷黑着脸,直接开始喷人。
墨池哈哈大笑,笑声又戛然而止,银眸戏谑的盯着他:“臭小子真讨人厌,这点不像我,本尊这人讨喜。”
讨喜?
御渊怀疑这会儿到底是自己在做梦,还是这个老妖怪在做梦!
“放心,我对你的小肉肉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有你俩的故事。”
“不过眼下,你不妨先解释解释,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御渊不知自己意识还能逗留多久,没与他起口舌之争,直接道:
“烛照荧幽就在书内,已封锁了出口。”
“本君为何会出现在此,你真不知道?”御渊扯了扯唇角:“《灭舍诀》不是你弄进书里的?”
墨池神色微起了几分变化,眉头轻蹙了几分。
“你别说你修炼了《灭舍诀》。”
御渊呵了一声。
老郎君揉了揉眉心,“作孽,那你以后可惨了……”
他银眸落在御渊身上,竟有几分幸灾乐祸,“所以你小子是来找我求援的?”
御渊冷冷看着他。
两个男人,一老一少。
虽说老的那位瞅着最多就是个哥哥级。
宛如双生兄弟般的两人,隔着血池冷冷相对。
剥皮老郎君风姿卓越,邪魅不减贵气,随意立着都是一身岁月沉淀下的风华气度。
御二爷立在血池中,神色幽沉,尊华贵胄宛若天成。
对峙之下,却是平分秋色。
“求你?”
御渊一声冷笑,直接闭上了眼。
“你这是作甚?”墨池诧异。
“闭眼梦醒,不想见到你这张老脸。”
墨池闻言却是一点不恼,摇头道:
“就这点脸皮厚度,焉能成大事,本尊看书中所写,你一贯败类无耻,怎会如此经不起调侃?”
御渊闻言睁开了眼,眸中闪过一抹幽光。
再看墨池时,却少了先前的敌意,他轻呵了一声,身形也放松了下来。
墨池见状满意的笑了起来,“如此才对,这才是本尊所见的那位书中斯文败类!”
“没工夫与你废话,我上一次来时,醒来后手中多了一封信,知晓你们要灭掉书中世界。”
墨池眉梢微挑,“不要乱扣黑锅,本尊可没还没同意。”
御渊倒是有几分诧异的看着他:“你不想杀了我们?”
“杀你们作甚?”
墨池嗤笑道:“这日子本就无聊,再说你们的故事那般有意思,没了岂不更无乐趣。”
“先前你说起《灭舍诀》……你所修习的应该不是完整的才对。”
御渊点了点头,“那支笔是如此说的。”
“那就难怪了。”墨池笑容中多了几分阴沉,懒洋洋道:“当年白迟写书中途来本尊这万骨枯内小住了段时日。”
“那时本尊借他的神笔顺手默写下了半卷《灭舍诀》,那笔在旁人手中半点用处也无,当时倒也没放在心上。”
“虽是如此,只怕那支笔却将半卷内容给记了下来。”
御渊眸子微眯,如此说《灭舍诀》也是那笔精捣的鬼?
那烂笔头倒是够白莲的,死之前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你既修炼了《灭舍诀》便与我有了联系,这血池又是我的妖魂所化,难怪你的意识能出现在此。”
墨池说着顿了顿,“你们既已经觉醒,想来书中世界已经生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你不是看过书吗?”
“只看了一小半,也就你家的小肉肉的意识第一次出现在彼岸上那段儿吧……”
剥皮老郎君颇为惋惜。
后面的故事写的什么他可还没瞧见呢。
御渊恍然。
“原来那会儿真是你在看书?还说了那句有意思?”
“嗯?本尊说过吗?”墨池大爷俊脸上满是无辜,“不过你们怎会知道?”
御渊见他面露好奇之色,脸上笑容深了几分。
“想知道?”
“你自己想办法找到书去看呗。”
这感觉,老不爽了!
妥妥的把人胃口吊起来,然后又不给满足!
墨池银眸细眯着,背负在后的手抠来抠去。
啊……
真的好想剥了这小子的皮啊!
御渊看着他脸上隐藏不住的兴奋,实在不知这老妖怪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尤其是那双眼神,不停的在自己身上钻来钻去。
楚钰衿那厮是不是记劈叉了?
他这老表舅真喜欢女人吗?
御渊都要怀疑这厮对自己有什么不良企图了,那眼神这么炽热作甚?
“看什么看,本君是你得不到的男人!”他黑着脸一声吼。
成功看到老表舅的眉梢跳了跳舞。
御渊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越发感受到他眼神的热烈。
就这变太自恋臭不要脸的老妖怪,楚钰衿是怎么昧着良心说他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