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可豪沉默着。
乔可依看着他,坚定的说:“哥,名誉有污点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有了污点,就不能让自己再活得堂堂正正。可欣她还小,即便现在会受些委屈,被人指指点点,但时间会淡化一切。她可以离开这个伤心地,在其它地方重新开始。”
离开了这里,她会有个新的开始,那些阴影总有一天会淡化远去,直到她看开,那便再也不会成为她人生的污迹,只会是成长路上的跨过去的一个坎。
“可那些伤害她的人,都该死!”停顿片刻,乔可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又说了一句。
不论是伤害了乔可欣的那些人,还是当年伤害过她的那个人!
乔可依眼里迸射出浓烈的悲怆与恨意,让她向来清明透澈的眸子染上了狠戾与水光。
直到这一刻,乔可豪才发现,几年的分别,自己已经不再了解这个个性坚毅的双胞胎妹妹了。
乔可豪的心瞬间就乱了,痛了,软了。
“可依,你别难过,我不是说不报警……”
只是,乔良仁与白兰萍坚决反对,他怕乔可依真这么不管不顾的真跟父母对着干,又会受到委屈。
想到这些,乔可豪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乔可依正打算拔号出去的手机。
“我是你们的大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该由我这个哥哥来保护你们。”
手里的手机被抽了出去,乔可豪埋头,直接在快捷键盘上敲下110三个数字。
乔可依眼底流淌着细软的感动,这个哥哥总是这样……
“乔可依,你怎么敢鼓动你哥报警,你想借他的手,杀死可欣吗?你这个杀人凶手!”
在病房里哭哭唧唧白兰萍一直悄悄关注着乔可依。
见她在病房里站了一会儿,又沉着脸走了出去,而后是她的心肝儿子跟了出去。
白兰萍直觉不好,也顾不得再伤心难过,当即跟了出来。
与乔可欣比,乔可豪在她心里的重要性,远高于一切。
看到儿子把手机放在耳畔,白兰萍眦目欲裂,冲上去,夺下乔可豪手里拿着的手机,直接狠狠的掼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你这个坏心肝的东西,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想把可豪推到风尖浪口去。”
她骂着,还不甘心的狠狠在手机上跺了两脚,“让你报,看你现在还拿什么报。”
乔可依冷漠的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暴戾再度流窜在四肢百骇。
若不是她强力压抑着,若不是白兰萍是她母亲,她估计早就出手,打得她满地找牙了。
“你够了!那些人得不到惩罚,可欣一辈子都会生活在阴影里,不敢站在阳光下。”
“这只是你的想法!”白兰萍冷笑着讥讽,“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可以活得卑微又没脸没皮,背负着杀人的名声,还洋洋自得,认为自己天下无二?”
如果说,之前白兰萍那些骂她伤她的话像刀子,那此刻,她的话简直是见血封喉的巨毒。
乔可依难以相信的看着她,大睁的眼眸清明渐退,浮上赤红血色。
她讽嘲的笑,“所以,我刚出狱的时候,你们欢欢喜喜跑到裴家,恭喜我能再度嫁得金龟婿的时候,又把自己置身于什么位置?”
白兰萍被乔可依质问得恼羞成怒,知道自己站不住脚,当即就拍着腿,嚎哭着就往地上一坐。
“老天爷啊,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生出这么个玩意儿,非得把父母兄妹都往死里逼。”
这里是病房区,白兰萍一嚎,过道两旁的病房门陆陆续续的都被拉开了。
每个门口或站或倚,都围了那么些个人,好奇的往这边探出头来。
乔可依脸上怒意翻滚,青白交错。
“妈……”乔可豪无奈至极又目瞪口呆。
他一直知道父母对乔可依有偏见,尤其是母亲,当面背面都会对乔可依使点小性子,会让她些受委屈。
原本也只是以为是受点小委屈,可今天一见,才知道乔可依在母亲面有多束手无策。
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任你有天大的理由脾气,也发作不出来。
白兰萍也是要脸的,而且在她心里,儿子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依靠。
因此,那些唯利是图,毫无原则,不讲道理的性子在儿子面前,向来都掩饰得很好。
今天也是里子面子都被乔可依给撕了,逼急了才不管不顾起来。
“你别叫我妈。乔可依为什么非得拉着你让你报警?她就是见不得你好,更见不得可欣好。可欣之所以为落得现在这个下场,都是她害的!”
白兰萍越说越过分,饶是乔可豪脾气湿润和善,也听得一肚子怒火。
“妈,够了!你总是怪可依这里那里,她到底做了什么,非得让你把什么事都往她头上推?”
白兰萍被儿子一质问,也不嚎了,抹了泪水三两下就爬了起来,指着乔可依跳着脚骂。
“怎么不怪她,要不是她让可欣去找裴斯承要钱,给了可欣希望,她哪有钱去参加什么选秀?没去选秀,根本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可怜我单纯的女儿,都被她这个心机阴暗的姐姐卖了,还帮人数钱……”
白兰萍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乔可依简直肚子都要气炸了。
她双手捏成拳头,攥得浑身都在颤抖。
“呵……”乔可依嘲讽的笑道:“当初那笔钱,乔可欣到底怎么骗到手的,别人不知道,你心里也没点数么?既然现在都被你说到这个份上了,当初裴斯承给了一张空白支票,想必乔可欣填的数字,也远远不只她给人塞红包那点吧。把剩下的钱交出来,别让这些钱,再把你们老俩口给祸害了。”
白兰萍一听,炸了。
她指着乔可依的鼻子,声音空前尖锐的叫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说什么?你亲妹妹现在还躺在里面生死不知,你竟然还打起她剩下的那点钱的主意?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对你们,良心能换来什么”
激怒过头,便是一滩死水的冷漠。
乔可依松开了紧攥的拳头,身体也不在发抖,无波无澜的脸上面无表情,原本眼底的赤红都渐渐退去。
她自嘲一笑,自己是疯了吧,竟然会跟白兰萍这种不可理喻的人在这里争论钱的问题。
当初她去乔家要拿回那笔钱时,白兰萍与乔良仁是骂死活拦的不许她拿回。
现在乔欣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落得这么个下场,到怪起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