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张尔便将遗书交还于我手中。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分外复杂,定定的看了我许久,才说道:“铁口金算,算无遗漏,他算了你会去,你便一定会去。”
“既然你能送他归尘,你必定也能够离开。”张尔似乎直接就忽略了他对我的询问。
分明前一刻他还在问我,是否事无巨细,一一吻合。
下细想了几秒,我便知道,那并不是对我的疑问,而是张尔的自问!
我本来还想问张尔和张九卦是什么关系。他却已经走出了会客厅,朝着后院外去了。
临至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此行还需多做准备,你那箱子太碍事,既然要见张九卦的遗骨,你便可以穿上阴术先生的唐装。”
“阳江铁牛,血煞怨尸,还正面过了徐白皮。罗十六,你已经不给阴术先生丢人,正视你自己的能力。”
“另外,我建议你带上陈瞎子。两天后,我会来和你们同行。”
语罢,张尔也走出了后院,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刘文三的眉心还是郁结成了川字,他沉声说道:“既然这样,十六我也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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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采儿欲言又止,冯志荣点点头:“有张先生同行,再加上罗先生的本事,此行想来无碍,冯家会鼎力支持,有什么需要都能够做到。”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将思绪捋清,才告诉刘文三。
虽然张尔说要带上陈瞎子,但是这也只是建议,或许张尔认为陈瞎子出现在张九卦的卦象中,会对此行有帮助。
相对于能力的话,他是水路上的阳江捞尸人。
在水里头,他如鱼得水,可要是去了山上,恐怕就要弱三分本事。
何采儿也接连点头,她神色也很郑重,让刘文三不要一时脑子发热,若是不合适去,跟着也是添乱。
下一刻,刘文三就瞪了何采儿一眼,说了句:“妇人之仁!”
何采儿咬着唇,神色分明有几分躲闪,她瞟过我一眼,明显也有几分歉意。
我回应的却是一个缓和的笑容。
此行危险肯定不小,在我拿出遗书之前,张尔的态度也是让我好好考虑,何采儿会有这种反应,也是在常理之内。
况且接触那么长时间,我也早就清楚,她绝不是什么有过多心思的人,只不过是担心刘文三罢了。
“文三叔,还有两天时间,陈叔也受了伤,你和采姨还是先休息吧。”接着我也和冯志荣道了谢,让他也不要陪着一起熬了,现在暂时安全下来,先去歇着。
冯志荣点点头,却让冯保跟着我,听我吩咐。似乎他也看出来了冯军和我之间的芥蒂,不再让冯军随同了。
我回去偏院的时候,狼獒还是叼着那白毛黄皮子的尸体跟着我。
一直进了偏院之后,它才呜咽了两声。
又将尸体丢到了我的跟前,腿脚还用力扒拉了两下地面。
这下我才明白,狼獒这是在提示我剥皮呢。
我哑然失笑,将这黄仙的皮剥下来,轻车熟路的制成了一件黄皮袄。
仇已经和徐白皮彻底结上了,这黄仙的皮不剥下来也是浪费。
他迟早也会来找我寻仇,而且这黄仙也是他要杀陈瞎子,才被狼獒咬死的。
这一来二去的耽搁,时间都已经快要到天亮了。
我又叮嘱了冯保,去将其余那些死了的黄皮子全部收集起来,将皮剥下来,留给我,我有大用。
最开始我用的黄皮袄,也是普通黄皮子做的,黄皮子的骨肉也有其他的用处。
冯保便领命去做。
简单的去洗漱了一下,我回到床上躺下,身体已经是疲惫不堪了,不多久便进入了睡梦之中。
没睡多久,就能感受到屋子里头的光亮,也是因为疲惫不想起身,翻来覆去睡得死了,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后还是手上温温热热的感觉,把我喊醒。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阳光格外的刺目,狼獒正趴在我床头,大舌头一下下舔在我的手上。
“小黑。”我下意识的揉了揉它的脑袋。
狼獒低声呜咽了一下,又摇了摇尾巴,冲着看门外。
我披上衣服起身,脑袋也逐渐清明过来。
推门而出,在偏院里头坐着的,不正是陈瞎子吗?!
他此刻坐在那风水盘之前,手里头夹着一根烟,脖子上用纱布裹着,脸上也有不少伤口贴了纱布。
灰白色的眼珠子在阳光下,透着另一种异样的深邃。
“陈叔,你没事儿就太好了。”我也是发自肺腑的喜悦。
陈瞎子扭头,双目和我对视。
“刘文三找过我了,昨晚的事情,他和我说了。”我身体略有一僵,是完全没想到,刘文三会这陈瞎子先说这些。
“陈叔,这事儿不过是张尔的一句提议,张九卦的遗书之中也没有说过这些,你不用太在意,我也想了一下,朝阳宅还在建,你还得陪着女儿孙女,没必要跟我去冒险。”我简单一想,便直接回答。
陈瞎子却又点了根烟,他幽幽的吸了两口,却没有说关于这件事情的了,忽然说到了别处。
“十六,你知道昨晚上我被吊起来的时候,那种窒息感,让我想到了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眼中不解。
陈瞎子咴儿咴儿的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口,才说道:“我感觉自己被窒息,不是被吊死,而像是被淹死。”
“虽然是被挂在树上,但是那种感觉就和当时在阳江里头一样。”
“恍惚之间,我也觉得自己像是被淹在了水中。”
明显,陈瞎子的面色多出来了几分恍惚。
他又继续说道:“还记得,你当时给我算的那一卦,前半截的卦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