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阑猛然一颤觉得这种感觉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之前都是稀里糊涂跟慕千秋双修的,并不知道具体怎么修的,又没什么经验。
眼下被人当成了弱受还……还……阮星阑想死的心都有了心里默默流泪。
幸好是假的,勉强还能接受反正身体不是自己的。一切都是假的当不得真的。
阮星阑立马又要咬舌牙齿就卡进了果子里,鲜嫩的汁水顺着嘴角流到竹榻上。
城主看了一眼,摇头道:“你不乖。”
阮星阑:“呜呜呜。”
“得罚。”
“呜呜呜。”
阮星阑还不知道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只觉得腰部以下真实地酸麻起来电流似的往上窜。
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对待双修之事分外迟钝的阮某人,往前拱了拱腰腿发力试图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可惜没用。
男人下定决心惩治他一般,直接将他翻了过来。
然后……然后阮星阑就没脸看了。
眼睛赶紧闭起来听耳边的声音响起。
“自己抱着腿。”
阮星阑下意识地听从,可很快又觉得凭什么那么听话,于是就松了手。
可下一瞬间两只手就被抓了过去,然后被连抽了三下,手心就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每一下都抽得很重,仿佛在责怪他为什么不肯听话。
感觉像是小孩子被长辈责打了,甚至都能感受到委屈,连鼻子都酸涩起来了。明明不想哭可眼眶热热的。由不得他不哭,也由不得他不委屈。
虽然挨手板的不是自己,但共情能力很强烈,又疼又麻,手心都红通通的。
这种共情的感觉很真实,六感都清晰无比。仿佛真的确有其事。
但实际上就是虚假的幻象,大风刮过共情就散开了。
嘴里卡着果子,根本说不出来话,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哭音。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左右挣脱不开。
竹榻上很快就湿漉漉的,满脸眼泪,糊得像只小花猫,可怜兮兮的。
他可能是最差的穿书者了,居然败在了共情手里,实在太丢人现眼了,太太太丢人现眼了。
要不是动弹不得,他都想挖个坑先把自己好好埋一会儿。
最好能蒙头睡个三天三夜。
本以为共情带来的体验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没曾想足足过了一天一夜。
在这一天一夜里。
阮星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啥鬼玩意儿,一时昏迷,一时清醒。腰部以下都不是自己的了,钝钝得酸疼。
当然,本来也就不是自己的。
慕千秋深深凝视着床上的少年。
明明知道这只是海棠共情时,编织出来的幻境,可实在真实到可怕。
六感清晰无比。
两个人都不是自己的身体,甚至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可感觉却宛如真实存在一般。
看着徒弟在自己怀里婉转啼哭,还用哭得通红的眸子望着他,甚至在意识不清时,下意识地凑过来讨好,小狗儿似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心尖最柔软的地方,早就化成了水。
这只是一场徒弟与师尊之间,禁忌又荒唐的大梦。
待海棠共情结束。
梦里的一言一行,全部都不作数了。
可是……慕千秋记得阮星阑的滋味,并且永生无法忘怀。
微风一吹,竹林宛如碧波一般,寸寸化作了光点,连同两人一起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待阮星阑再度清醒时,此前所有的记忆,就好像是做的一场梦。
梦里的疼痛和舒爽早已不在,唯独留下的,只有面颊上未来得及散去的滚烫。
拍了拍面颊,阮星阑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反正是出来做任务的,没啥大不了的。
等任务完成离开这里,一切万事大吉了。
此地与外面的时间观念不同,在这里度过一天一夜,于外边的人来说,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海棠共情还没有结束,阮星阑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眼前一片雾蒙蒙的,像是天降一场大雾,隐隐约约能听见咿咿呀呀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哭得凄惨,哭得让人头疼不已。
阮星阑就知道自己可能误打误撞,又遇见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
此刻又是附身于七月的身上,透过七月的眼睛,他看见之前与慕千秋在地道里遇见的那座宫殿,金色的驴子正祭在高台之上。
上空被锁链束缚着一个阴童,被按在驴子上,哭声就是从他的口中发出来的。
整个人披头散发,遍体鳞伤,狼狈不堪,也可怜至极。
阮星阑忍不住脸色发红,不知道七月成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个啥,怎么记忆海里全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有时间让他多想,就听见旁边一个弟子道:“大师兄,这阴童厉害得很,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停过,别人看见就害怕的东西,他倒是一下就吃进去了,果真够淫荡的,如此这般,也算是练有小成了吧?”
七月摇头道:“远远不够,炉鼎自然是越耐用越好,有的炉鼎像匹野马,怎么都学不乖顺,若是在双修时动了邪念,那岂不是要毁了弟子们的根骨。炉鼎倒是不值钱,可培养一名弟子并不容易,以后再遇见此等不堪驯服的炉鼎,便当众拉到此地惩处,一直到他死为止。等下召集所有炉鼎过来看,让他们知道,不听话是什么下场!”
“是,师兄,那要不要灌点参汤?我怕他坚持不了太久了。”
“不必,此等低贱之人,不配喝那种东西,等他死了,再换下一个。”
“是,师兄。”
阮星阑听着未免胆寒起来,心想炉鼎也是人啊,又不是牛羊牲畜,怎么能被人圈养起来,这般折磨?
又想起此前林知意哭红双眼问慕千秋,人神之子究竟是不是人。
一时情绪难明起来,若是原文里的孽徒没有救下年幼的林知意,就以小可爱的身子骨,应该活不过几年了吧。
视野很快就转开了,因为七月转身去了下一个地方,沿着长长的地道,每隔几丈远就能看见有个炉鼎跪在地上,像樽漂亮精致的雕像,只要有哪个弟子看中了,立马就能拉下去进行双修。
一路走来,阮星阑已经看见好多个炉鼎被人强拉下去了,他们好像行尸走肉,被人拖拽着走,面上无悲无喜,似乎看破了生死。
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眼前登时豁然开朗。
阮星阑一看见殿里的那张大床,立马就觉得大事不妙,手忙脚乱地操纵七月的身体。
可之前是误打误撞才操纵的,眼下不知道怎么才能再度操纵。
就见七月缓步走了上前,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伸手抚摸着床榻,入手还有些温热。可见此前有人在床上躺过,应该还没离开太久。
阮星阑心里狂叫:不准躺,不准躺!
似乎听见了阮星阑的心声,七月果真没有躺下去。只是在周围转了转,检查了一下每副棺椁中的阴童是否还在。
检查到最后一副时,发现棺椁猛烈地震动,当即微微一愣,立马拱手退下。
阮星阑就知道里头正在搞什么鬼玩意儿了。
退下就退下,结果七月就站在一旁候着,压根没有要走远的意思。
不仅如此,还面红耳赤地在一旁听着。
阮星阑心里猛然想着,这厮该不会在想什么春秋大梦吧?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
轰隆一声。
棺椁开了,从里面率先探出来一只手臂,之后就是城主满头热汗,不着寸缕的模样。
阮星阑经历过之前的小竹屋,眼下无法再正视城主了。当即就想跑。
可被人抬手一吸,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扑了过去。
城主随手把半死不活的阴童丢出棺椁,然后把七月塞了进去。
再一次轰隆一声。
棺椁合上了。
里面的空间有限,两个男人躺进去,显得有些狭窄,连空气都不流通。
还能嗅见此前没来得及散开的气味。
因为阴童是蛇族的少年所炼化,蛇性本淫,气味略显腥甜。
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阮星阑深切地感受到,七月的身子已经软了下来。
眼前黑漆漆的,看不清城主的面容。
可却能真实地感受到周围变冷了,连牙齿都忍不住咯咯打颤。
阮星阑这次说什么也不肯了,下意识就要咬舌,强行终止海棠共情。
即便强行终止共情带来的反噬几乎是灭顶的,可已经容不得他多做考虑了。要么生,要么死,大不了就重头来过。
可下一瞬间,耳边嗡嗡巨响。
一道极盛的剑光袭来。
咔嚓一声,棺椁碎成了渣渣。刚才还压在自己身上的城主,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灰湮灭……
不仅是城主,就连七月也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阮星阑浑身是透明的,躺在棺椁里愣了许久。那剑光一散,就瞧见一道白影翩然飞了起来。
慕千秋向他伸出了手:“过来,星阑!”
“嗯?师尊?”
阮星阑觉得自己现在被海棠共情弄得真假不分了,看着眼前的慕千秋,心窝里一热,整个人扑了过去,大声道:“师尊!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连海棠共情都能遇见师尊的幻象!”
慕千秋一愣,立马便知徒弟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不过也无妨。反正在海棠共情的作用下,真真假假,本来就无需区分。
等海棠共情一结束,荒唐的大梦就彻底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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