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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琪捏着望断,本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话到嘴里却成了,“我也去。”
宁不凡沉默不语,只是冷冷扫了她身边的王安雅一眼。
王安雅毫不犹豫,老老实实的解下腰间碎星木剑,递了出去。
宁不凡接过木剑,看了片刻,提着两柄木剑便朝外走去。
身后,江枫不紧不慢的跟着。
王安琪刚要上前,却被王安雅一把拉着。
下一刻,忽有十余名内监自暗处走出,反侧而立,将王安雅姐妹围着。
王安琪瞧着这场面,愠怒道:“你们要做什么!”
王安雅沉默了会儿,紧紧拉着王安琪的手,摇头道:“你不能去。”
王安琪猛然睁开王安雅的手,狠声道:“若是拦我,你我姐妹情分,今日便尽!”
王安雅身子一颤,叹了口气,挥手驱散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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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位内监默不作声隐于暗处。
王安琪深呼口气,足尖点地,飞跃而出。
是否有人会问,宁不凡既然要不顾一切的杀向棋阁,为何不带上皇室的这十余名内监?
如此把握不是更大一些吗?
但是,有一个问题,很紧要。
那就是,直到今日,宁不凡才终于想明白,为何慕容云画得知皇甫温宁被围在双水河涧后,波澜不惊了。
这一切的答案,都与皇室有关。
宁不凡曾用精妙算计,设了剑入江湖之局,将问柳司活活坑死。
这对皇室而言,并非好事,缘由便是,宁不凡身后的势力,丝毫未受伤损。
其后,宁不凡又定下计策,要裹挟庙堂出动大军围杀醉梦司与忆兰司,再以江湖势力伏杀。
这一计,可谓毒辣。
此计若成,以宁不凡为首的各方江湖势力,仍可以用微乎其微的代价,便能将棋阁彻底覆灭。
当棋阁如此覆灭之后,宁不凡要走的最后一步,皇室猜到了。
宁不凡让纳兰落离为首的碧影司全部撤出汴梁,便是为了让纳兰落离在棋阁覆灭之后,成为新的棋阁之主。
与此同时,将未湖楼与西荆楼摆出明面,再附加公孙家、隐贤山庄、孟河家等江湖势力,将这些势力聚合起来,加入纳兰落离的麾下,如此.....便能在顷刻间凝聚出一个新的、更强的棋阁。
一个,可以与朝廷分庭抗争的棋阁。
如此,宁不凡便有了与皇室平等对话的权利。
这样,对皇室而言,并不好。
灭杀一个棋阁,再迎来一个更恐怖的棋阁,并非皇室所想。
庙堂要灭江湖,江湖是永远也灭不掉的,除非将江湖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皇室是这么想的,宁不凡也是这样想的。
这便是矛盾与冲突。
于是......在萧晨去往云集镇的那一日。
王安雅便在暗中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慕容云画。
所以,慕容云画知晓皇甫温宁被困于双水河涧后,反倒不惊,甚至有闲心饮茶作画。
他知道,如今棋阁弱,宁不凡强。
所以,皇室会摒弃与宁不凡的合作,转道与棋阁合作。
事实正是如此,萧晨战死的消息刚传至汴梁,王安雅便知晓。
而汴梁城内,不足半日便传遍这则消息,大多都是王安雅的功劳。
宁不凡本想借皇室杀棋阁,将棋阁杀的只余下最后两司之时,皇室却背叛了他。
于是,他最后冷冷扫了王安雅一眼。
他强行按下了心头的汹涌杀意,因为——王安琪在。
而王安雅也很识时务的教出了碎星剑。
她若稍晚片刻,便要有一剑斩下她的一条肩膀。
三方势力的博弈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皇室唯一愿意看到的结果,便是宁不凡身后的江湖势力与棋阁,两败俱伤。
虽是血淋漓的残忍凉薄,但这便是江湖。
除了打打杀杀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利益。
利益是什么,人情世故啊。
所以说啊,年轻人总想着入江湖,而老人家却总想着出江湖。
对于大多人而言,江湖的尽头不是什么大自由,而是大孤独。
烈阳高悬之时,有两道剑光出了皇宫。
这两道剑光之后,跟着一个红裙女子。
其中一道剑光,身穿破烂黑袍,蓬头垢面。
而另一道剑光,身穿宽敞白袍,少年白头。
有眼尖的游侠瞧着这两道剑光里藏着的人影,惊呼出口,“江湖榜四,快剑江枫!十步一杀,天机榜首!”
人群哗然。
先有审判死于棋阁千里山脉,后有见光冲天,直往西门而出。
那西门外,可是通往棋阁的方向啊!
江湖上,许多人内心一条,仿似意识到了什么,高呼奔走,带着友人便往西门冲。
嘿,这可是天大的热闹!
拓跋家。
一个身穿华贵衣裳的小胖子,一掌狠狠拍在案上,目光极为阴翳。
他是拓跋渠,也是西荆楼的主事知愿。
自听闻萧晨死在棋阁千里山脉地盘的消息后,便寒着脸,目光冷然。
他想不通,为何萧晨身处云集的消息会泄露。
即便是在萧晨逃离云集之时,惊了旁人,也绝不会顷刻间便有十余名一品高手暗中围杀,这太快了,不符合常理。
那便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萧晨身处云集的消息,早便泄露出去。
“小爷不发威,真当我西荆楼是吃软饭的?”
拓跋渠猜到了一些关节,冷笑连连。
这时,有西荆楼的暗探前来,跪地拱手道:
“主子,南风、诸葛轩逸、闻人雨泽、龙且、青兰、雏菊、海棠、睡莲,距汴梁东门不足五十里,半个时辰便到。天机榜首宁钰、江湖榜四江枫、听雨轩王安琪,出了皇宫,如今已赶往西门。主子,我等该当如何?”
拓跋渠还未说话,又有一名暗探前来,急促道:“主子,东门城外有五万大军,统将之人是靖王世子,耶鲁玄苏!”
拓跋渠眉眼闪烁,冷声道:“好,好,好哇!”
西荆楼的人从东门入,却有五万大军阻路。
拓跋渠深呼出口气,面无表情领着这两人出了屋舍,径直走到自家父亲拓跋海的房内。
拓跋海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皱眉道:“说吧,何事寻我,是不是又跟哪家的娃娃争风吃醋,打了人家,兜不住了?”
拓跋渠恭恭敬敬朝拓跋海行了跪拜大礼,起身掸了掸身上灰尘,缓声道:“儿大概要谋反了,算来算去,也只有五成胜算。若是败了,咱拓跋家就得抄家灭族。来这里是先跟您老人家交代一下,不要慌乱。”
“啥???”拓跋海瞪大了眼,瞠目结舌。
拓跋渠面无表情拱手道:“儿不孝,做错了事,您老人家多担待些,谁让咱们是父子呢。若是咱爷俩砍了头,下辈子我当您爹,您来当纨绔少爷。”
这一番话啊,可真是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