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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了一个下午,王安琪便看完了鬼、神两卷天书。
书卷上泛着金光的字符,有些晦涩,她只是将字符记入脑海,若要领悟其中真意,大抵是要些时间。
王安琪将天书递给宁不凡,忽然问道:“这两卷书,你看过吗?”
宁不凡接过天书,揣入怀里,面色有些迟疑,很久没有说话,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的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应该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王安琪叹了口气,抬眉远眺,轻声自语,“好美的晚霞。”
斜阳落入山河,霞光洒落人间,绯红烂漫的天穹,像是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呼啸冷风忽来,伴着凉寒。
好美的人间。
翌日,天微微亮。
燕国,洛神山脉。
一辆孔雀顶的马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车轮‘咯吱’作响,急速滚动,所过之处,烟尘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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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两手紧握马缰,控制方向的同时,目光不断扫过左右两侧,将路上的风景尽收眼底,约莫半个时辰后,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横列着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湖,瞧着模样......像是洛水大河的支流。
经常过路燕国与天风国的商客都知道,只要沿着这条一直前行,便能走过洛神山脉,而走过洛神山脉,便算是抵达燕国疆域。
河岸前,立着三位年轻男子,一人持枪,一人扛刀,一人背剑,白袍持枪那人,名唤闻人雨泽,黑衣扛刀那人,名唤公孙未,紫衫背剑那人,名唤诸葛轩逸。
这三人,可都是拓跋渠的心腹。
赵政及时拉紧缰绳,“吁——”
马车停下,烟尘缓缓散去。
闻人雨泽挥了挥手,朗声道:“政公子,我等在此等候多时。”
赵政并未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将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三人,沉吟少许,这才问道:“你等三人......可是银龙雪枪、凉刀、细剑十二?”
诸葛轩逸拱了拱手,行了个游侠儿的见面礼,笑道:“政公子眼光不错,正是我等。”
赵政点头,拱手回礼,“劳烦诸位,前方引路。”
公孙未微微垂首,“敢不从命。”
七八日前,赵政领着大批江湖武者驶向燕国方向,其中,西荆楼负责调用钱粮,未湖楼负责传递情报,至于剑阁、棋阁、天魔门这三方顶尖江湖势力,则是将门下入了品级的高手尽出,除此之外,不乏有许多凑热闹的江湖游侠儿一路随行。
这一行人,粗略估算,也有千余,几乎穷尽半座江湖之力。
如此多的人手,若是一股脑的冲过去,虽说也是神挡杀神,但如此莽夫行径,若是爆发一品之战,不免会加大伤亡,因而,赵政便将这些人手分为三路。
剑阁之主李子夜,亲率一路,麾下四百余位江湖高手,拢共购置十条大船,剑阁弟子御剑乘风横渡洛水,为大船引路,余下人手则乘船由水路南下,直抵洛水城。
洛水城北面七十里,有一座天琅山,便是天机门所在。
这一路人马,要化作一柄锋锐无比的宝剑,在十五日之内,径直刺入天琅山,将天机门捣个稀巴烂,再将燕国江湖由南到北,一分为二。
棋阁之主纳兰落离,亲率一路,麾下三百余位江湖高手,快马加鞭,不走官道,而是绕过千余里洛神山脉,再舍马步行,翻山越岭,自燕国东北方向杀入,他麾下的这三百人,除了四十位一品精锐之外,尽是二品上,这是一路奇兵。
燕国东疆,连绵千里,是人烟罕至的苦寒之地,但这苦寒之地里,却藏着久不入世的乾坤门。
乾坤门与天机门,向来自诩中立,但如今大势,便是中立者死。
既然要彻底收复燕国江湖,便该将所有不愿臣服的势力彻底打烂,纳兰落离这一路要做的,便是在十五日之内尽赴乾坤门,再将其从江湖除名。
天机门与乾坤门之后,便只余下观星阁与知行门了,自从儒道中兴之后,知行门之内一品高手迭出,是一块儿最难啃的骨头,因此,这最后一路人马,该将目光先放在观星阁上面。
不过,这观星阁毕竟也是三阁之一,若想撼动,也非易事。
天魔门之主余央,率领余下所有的江湖高手,或是快马或是乘车或是御剑踏刀,沿着官道快步而行,要在十日之内,抵达观星阁山下,与燕十三旧部汇合,将观星阁死死围住,伺机而动。
所谓伺机而动,其实也就是将知行门与观星阁之间的通道截断,静待赵政号令。
算算时日,余央此时已然与燕十三旧部汇合,堵在了观星阁的山下。
公孙未与闻人雨泽坐在马车后方木架,时刻留意着四面动静。
车厢里,王二十睡得正酣,王十九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惬意的哼着小曲。
诸葛轩逸盘膝坐于剑首,在马车前方引路,忽然开口,“政公子,我有一事不解,能否解惑?”
赵政驾车紧随在诸葛轩逸身后,略微抬眼,“你是想问,我为何会来的这般缓慢?”
诸葛轩逸笑了笑,不置可否道:“我心中明白,政公子如此安排,自有深意。不过......我还是想知道这个深意,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毕竟,眼下燕国江湖的局势,实在是有些混乱。”
赵政轻轻呼出口气,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轮回要立于江湖之顶,便要收复燕国江湖,这一战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此行,我以轮回之名号令江湖,几乎调用了半座天下的江湖高手,单凭燕国的底蕴,实在是难以抵挡。换而言之,在出发的那一刻,咱们已经奠定胜局。”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的,从来都不是胜与不胜的问题,而是用什么方法取胜,才能将人手的折损降到最低。毕竟,燕国的这些江湖门派在我的眼里,早已是囊中之物。因此,这一战任何江湖力量的损耗,都是轮回的损耗,同样是人间的损耗。”
“让余央领着人手将观星阁团团围起,不仅是要切断知行门与观星阁的联系,真正的目的,则是以天机门与乾坤门的覆灭去震慑观星阁,也就是所谓的杀鸡儆猴。我去的越晚,观星阁便越是惶恐,越是心惊。困兽犹斗的道理我懂,但我更明白,天若是塌了,被困在山上的野兽,也只能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