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太子,一个是未来太子妃,助人夫妻和睦乃是功德一件。
容福走近宗云晔,压低声道:“殿下真是慧眼识人啊,太子妃天姿国色,又精通诗文律曲,将来必能与殿下琴瑟和鸣。”
宗云晔睁开眼,轻叹一声:“心思纯良者,虽丑犹美;包藏祸心者,虽美犹丑。”
“啊?噢……”容福心中叹道:人是你定的,都昭告天下了,这会说这话,有用嘛。
一曲《凤求凰》终了,傅茹芊唤过身边侍女,递了个香囊给她:“去把这个交给太子。”
小待女心思机巧,接过香囊,笑盈盈地转出此处风景。
片刻工夫,傅茹芊身边的小侍女一脸颓丧地回来,战战兢兢道:“太子……太子殿下说,多谢小姐厚爱,他不喜香气,香囊奉还,物归原主。”
傅茹芊脸上的笑意蓦然凝固,手指重重一拨琴弦,愤然站起身。
小侍女大惊,上前提醒:“小姐,此乃太后的花园,皇宫重地,您千万压着点性子呀。”
傅茹芊哼哼一笑,嘴角扬起笑意:“皇家本无情,父子、兄弟、夫妻皆是如此,与其苦思如何讨好他人,还不如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他高兴也罢,不高兴也罢,婚期已召告天下,本小姐早晚都是要入东宫的。”
小侍女听得心惊胆战,急忙摆手道:“小姐,莫要再言。”
傅茹芊微微一笑,复又坐下。
琴声又起,曲调精准,婉转悠扬,丝毫听不出半点怨意和不满。
好城府。
宗云晔听了琴声轻轻一笑:“容福,去叫人拿纸笔来。”
慈寿宫的宫人们早将纸笔准备好,听说太子要用,忙不迭地送至跟前,并搬来桌案。
宗云晔提笔成诗,短短半炷香的工夫便已写下数首。
慈寿宫众宫人赞叹着收起太子之作,赶紧跑去呈给太后。
宗云晔起身搁笔刚欲离案,忽心思一转:你想多一双眼睛,那我就顺了你的意,送你个“将计就计”。
太子提笔又写下一诗,交给容福道:“将此诗交予傅小姐,算是孤对她心意的通晓。”
容福见太子转了性,接过诗文,笑呵呵地去办事。
傅茹芊双手按弦暂停琴音,接过诗文,看了一遍,莞尔:“有劳公公了,烦请转告太子殿下,茹芊已领会殿下心意,今后定会尽心辅助殿下管理好宫事。”
容福见东宫未来女主人性格温婉,说话和蔼,心中大喜,毕竟东宫女主人的脾气秉性对自己的当差之路还是颇有影响的。
他笑道:“小姐客气了,奴婢这就将话转告给殿下。”
傅茹芊目送容福离去,冷冷一笑,将太子所作诗文令身后侍女收好,一颗心却已飞出皇宫:薛郎,等我做完该做的事,便是自在身。
誉王府。
誉王爷站在后花园石桌前给几只笼中之鸟添了些食。
“父王,您找我?”宗弘昱从前院走来。
誉王侧首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宗弘昱,道:“听说最近你常去城东?”
世子宗弘昱低首垂眸:“回父王,府中呆闷了,出去随便走走。”
誉王拨弄着鸟食,不冷不热道:“随便?城东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能让人每每出去走动,就能随便走了去。”
宗弘昱听出誉王话中之意,也不转弯抹角,开门见山道:“父王,儿子去城东是为了见方衍。”
誉王将投食勺递给身旁随从,挥挥手屏退了园中众随侍。
誉王转过身,好奇地看着宗弘昱:“你不是对方家颇有微词吗?怎么会与方衍走得近了?”
“儿子对方家没有微词,当时就是不想……不想让妹妹嫁给那个……方洛。”
宗弘昱面现惭愧之色,毕竟自己那一闹,整个京都无人不知两家毁婚约之事,由此两家在一段时间内也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誉王摆摆手:“罢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不管当初你怎么浑闹,现如今我劝你还是少与方家人来往。”
宗弘昱轻叹道:“当初是儿子做事欠考虑,做了这伤人之事,如今儿子知道错了,愿意补偿方家。”
“补偿,你要如何补偿?再去让方洛回来娶你妹妹?”誉王摇摇头,“事已至此,算了吧。即使你有心补偿,方家也不会领情,我们两家情分断了。你以后不要再去找方衍,做个点之交吧。”
“父王,在西北儿子被困飞鹰岭山寨时,方衍救过我,做人不能薄情寡义。”宗弘昱道。
“前几日他被人刺杀,你也救过他,你们就算两清了。”誉王冷哼一声。
宗弘昱眉心一皱,正色道:“儿子恕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