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挺了挺胸膛:“儿臣知道了。”
吕贵妃本欲让儿子卖乖卖惨得到皇帝怜惜,进而勾起皇帝胸中怒火,没料想却露了怯,反倒显得自己儿子胆小不堪大事。
她心意不舒,赶紧道:“陛下,太子殿下所遇之虎凶猛是凶猛,但也不过只是个在明处的野兽。可臣妾与曜儿所遇的却是个深藏不露的狼狈,躲在暗处随时都会咬我们一口,您说曜儿怎能不怕呢?
“唉……我们母子无意争什么,只想陪伴在陛下身边平安度日,可是谁不肯放过我们,将我们视为眼中钉呢?”
兴武帝知道吕贵妃暗指什么,他不喜被人牵着走,拍了拍小儿了的背:“去陪你母妃回宫吧,看来她是吓着了,替父皇照顾好她。”
说完,冲吕贵妃道:“带着孩子回去吧,今日之事朕会尽快查出真凶,朕倒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动朕的爱妃和儿子。”
吕贵妃意犹未尽,但见兴武帝已闭上了眼,也不好再说什么,恹恹地起身施了礼带着儿子回宫去了。
待听不见吕贵妃母子的脚步声,兴武帝才睁开眼,他揉了揉刺痛的神经,不由得长叹一声。
常顺走至皇帝身后,双手轻柔地为皇帝按起了头。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一件比一件动静大,让人头痛啊……”兴武帝又闭上了眼。
事关重大,常顺不敢擅言,只管干着自己手里的活儿。
“嗯?你今日倒是安静了……”
常顺手中不停,口中道:“陛下也不必太忧心了,吕贵妃和二皇子得陛下庇佑安然无恙,就是最大的幸事,刑部、大理寺、督察院内办案高手如云,三司办案从来不负重望,想必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水落石出。”
“但愿吧。”兴武帝长吐口气,心中将所有可能的情况想了一遍:怨恨蔡氏一族的朝臣想断其希望?吕贵妃之父仗势作恶引起江湖义士寻仇?东宫太子不容兄弟?再有……再有……再有谁?难道会是蔡氏一族自己?
兴武帝睁开眼,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神经刺痛再次袭来,他挥了挥手,常顺知进退,悄声退了下去。
皇帝坐在桌案后,以手撑头,压住跳动的神经,心中暗道:如果真是蔡氏一族所为,那这场博弈就不是试探而是要真刀真枪地开始了。
刑部大牢中。
惨白的月光从黑冷高墙上一扇狭窄的铁栅栏窗中透进来。
这少得可怜的月光落在乌黑的小木桌上,拉出一方长条的亮光。
方洛坐在凳子上支手托颐,回忆着这一天来发生过的事。
尼玛,我特么干啥了,就被带到这个黑不拉叽的鬼地方来?
方洛开始梳理一日所为:早上起床在院中晒太阳,后来被唐盛这个瘪犊子拉着吃饭,菜还没吃几口,他就去了茅房,然后街上发生爆炸,就有人冲进包厢来抓我,再然后我就坐在这儿了。
嘶——问题出在哪儿了?
“祸从天降”这四个字倒是应方洛此时的景,可他偏不信邪。
他相信老天爷会降雪、降雨、降霜,甚至降冰雹,但绝对不会平白降祸,凡事都是有原因的,一定是有原因的。
吕贵妃省亲,我在映天阁吃饭。
这么巧合就在同在一条街上?
因为我手贱打开窗户,所以就被误会了?可桌下那些引爆弹药灰哪来的?
我为什么会在有引爆弹药灰的月华包厢里吃饭?
唐盛当时哪里去了?拉个肚子这么久都没回来?他现在人在哪儿?是不是也被带入刑部大牢?我是被他拉着吃饭的,我有事,他能逃得了干系?
一个个问号吧啦吧啦地从方洛脑中往外冒,他在昏暗的牢房中冥思苦想。
一会儿坐在桌上晃荡着双脚,一会儿跳下桌负手来回溜达,一会儿抬手拍着湿潮发霉的墙壁,一会儿跪地上捶起了床板。
巴掌大的牢房被方洛折腾了个遍。
不是误会,绝对不是误会,哪有这么多巧合,肯定是有人要害我!
前些日子刺杀我不成,这次来个更大的,陷害我要谋杀贵妃和皇子,狠啊,一招比一招狠啊!
这回自己不下杀手了,让皇帝老爷子来杀我,真有你的!
可会是谁干的呢?谁这么盼着我死呢?
上次刺杀案,怀疑是蔡氏一党所为,只是苦于无真凭实据,那这一次呢?
他们会狠到为了害我,连自己将来的指望,那个二皇子也搭上演戏?万一爆炸点不准,小皇子可不真就一命呜呼了?
太疯狂了,听说过则天女皇为争宠害过自己亲生孩子的事,难道他们这是在效仿?
不对呀,我没王皇后那份量啊,为了杀我一个五品小官,不至于吧。
如果不是蔡氏一党,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