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五莲摸了下自己的脸，想起自己已经是换过脸的人了，冲方洛呵呵一笑：“殿下没骗你，来来，我给讲讲这是怎么回事。”
说完，他凑到方洛身边，将自己如何被救，如何换血换脸之事讲了一遍，听得方洛一愣一愣的。
我天，大昭国也能整容，整得好像还挺高级。
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方洛不信，他伸手点了下肖五莲的侧脸，手感还挺好：“肖肖，不……”
方洛想起宗云晔不让他这样称呼肖五莲，遂清咳一声，正式道谢：“郑侍卫，谢谢你，谢谢你那日拼死相救，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在那刺客手下了。可我却将你害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对不起！”说罢，他面朝肖五莲深作一揖。
肖五莲从来没见过方洛这般正式的样子，急忙扶起他：“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可你若不随我来京都……就不会受这么多苦。”方洛低下头。
肖五莲摆手：“我是自愿和你来的京都的，自愿保护你、救你的。没有你，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走出山寨，是你带给我对这个世道新的认识，我还要谢谢你呢。”
方洛的细密长睫轻颤着，掩不住眼底的哀伤：“可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换了天生那张可爱的脸，还入了宫，受着这些狗屁规矩拘着。”
宗云晔：“……”
肖五莲急忙摇头：“入东宫是因为我想学功夫，和你无关。”
宗云晔觉得这是他认识肖五莲以来，听到他说过的最对一句话。
“至于换脸这件事嘛，”肖五莲挠挠头，“我觉得比原来更好看了，你看这回是不是能当偶像了？”
宗云晔：“？”
方洛：“……”
看来为做偶像去整容自古有之啊。方洛笑了笑，安抚性地点点头。
肖五莲见方洛点头，心情大好，笑起来两个梨涡里好似酿着蜜，甜得让人发醉。
唉……好在给他留了这两个梨涡，方洛如是想。
宗云晔耐着性子又听了一会儿二人对话，终于对肖五莲的絮叨忍无可忍，开口截断他们的谈话：“郑侍卫，你师傅今日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
肖五莲想了想，回道：“背宫规。”
“那你可以回去背了。”宗云晔喝了口茶，云淡风轻道。
“殿下，我昨晚就将宫规背个七七八八了，不着急。我……臣好不容易才见到方大人，还有好些话没和他说呢！”
“就是就是，郑侍卫聪明，一会儿就能背会，我们好久不见了，多聊会儿。”方洛附和着。
宗云晔又想起方洛对自己的那几句评价，遂按耐着性子闭上眼，心中默念：有毛病就得改，不小气、不霸道、不占有欲强！
二人见太子不再理他们，又开始聊起来。
“我跟你说，那个冯大夫可神了，给我喝了碗药后我就无知无觉了，就像睡过去了一样，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脸上缠着纱布。”
“啊？那你醒来后会不会觉得疼呀？”
“刚醒来那会儿不疼的，后来有一点儿，不过我是谁呀，满西北我头一份的坚强硬汉！忍了！”
宗云晔闭着眼，心中不屑：吹，真能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真棒，这毅力堪比关老爷刮骨疗伤。”方洛竖起大拇指。
宗云晔闭着眼，心里暗哼：捧，真能捧！捧得高摔得惨！
“我当时真担心会毁了容貌，怕再见到你时，你会嫌我丑，不理我了。”
“瞎说，你变什么样我都不会不理你的。”
“真的？你不以貌取人？”
“当然，来，让我仔细看看你的脸，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宗云晔听了这话，不自主地微微睁开眼，只见方洛站在肖五莲面前，踮起脚，伸手摸着肖五莲的脸颊，在认真地寻找着什么。
宗云晔心中蹭地蹿上一股火，他在小气和大度，霸道和礼让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我心由我”，管他呢，小气就小气吧，霸道就霸道了，谁爱说谁就说去！
近朱者赤，近墨者果然黑。
宗云晔在不知不觉中又向方洛“自在”的意识形态靠拢了一大步。
他重重咳嗽一声：“时候不早了，郑侍卫，你该回去了。”
肖五莲不舍得走，请求道：“殿下，臣在呆会儿，反正今天宫规肯定能背熟。”
“那你就不能提前先练练招势？回去！”太子冷声下令，上位者的威压令人无法抗拒。
方洛见太子沉了脸，赶紧冲肖五莲挥挥手，肖五莲无奈地点点头，撇了下嘴：“是，殿下。”
方洛见肖五莲退出大殿，笑盈盈道：“殿下，那我也告退了？”
宗云晔瞥了一眼方洛，沉声道：“你很喜欢与他人触碰吗？”
方洛：“？”
“竟去摸人家脸，不知羞！”
方洛：“……”
“殿下，你这话说得好酸啊……”方洛摇摇头，“挤出了酸汁能做盘醋溜白菜了。”
“你……”
“殿下，您自个儿发酵吧，争取把自己变成个柠檬。”方洛说完嘻嘻一笑，行了告退礼，跑到偏殿，去和同僚们吹嘘他在大牢和三堂会审时的英雄壮举。
我这是在吃醋？
宗云晔望向空空的殿门，掐起眉心：我怎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