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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仙踪/原著
“他真的没事吗?”池矜献还在无人的地方和池绥他们通着电话,声音里含着些期冀,以及不再那么慌乱了。
“真的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骗你这个干什么?”池绥心口不顺,没好气地道,“等你看到他没命的消息了再让你过来怪我吗?”
“爸!”池矜献声音大了一些,提醒他别乱说话。
原斯白在那边也趁机教训了一句:“池绥。”
“啊好了,没骗你,”池绥说道,安慰了人以后,他便开始了数落,“怎么,还没忘掉人是不是?”
反正都听到人已经没事的消息了,其他的问题都不大。
闻言,池矜献不太高兴,小声反驳:“我不是。”
“不是你会这么急?我都猜到你看到这个新闻一定会来问我的,所以才提前做了工作,”池绥呵呵笑,有点阴阳怪气,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小祖宗,咱能不能真的有点儿出息?”
“我也没怎么样啊,”池矜献被说得更不高兴了,反驳的声音却始终大不起来。他说:“可是我就是希望他能好好的,这也是错嘛?”
“我小爸又没教过我说被人拒绝了就得记恨人家,那样放不下,心里难受的是我吧。”
原斯白轻笑,没反驳也没附和。
但态度是认同的。
“嘿小崽子,你能耐了是不是?”和原斯白不一样,池绥是生生被气笑了,笑声从电话那边传给池矜献,后者心虚地摸了下耳朵。
池绥道:“跑那么远去上大学,就是为了如果碰上今天这种场面,我揍不到你对吧?”
正如池绥所说,池矜献大学跑得很远,直接跑去了联盟其他省份。
往常除了寒暑假,他是不会回家的,因为太远。
高考成绩出来后,他果然考了740以上,想去哪里都能去。
报学校的时候他跟原斯白他们说“我可能跑得有点远”,两个大人没怎么当回事儿,毕竟高考是他的,成绩是他的,前方的选择自然也是他的。
可等真的知道了学校,原斯白还是有点傻眼。
池矜献长这么大,从没有离开过家,就算离开了也是和他们一起出去旅游。
如今突然要走那么远,虽然对方是个大朋友了,但猛地第一次经历他当然不放心。
幸亏最后知道了戚随亦势必要跟着他小侄子,跟池矜献报了同一所学校,原斯白的心这才从嗓子眼儿往下落了许多。
两个都还是小朋友,但好歹是照应。
“我哪里是跑那么远就为了让你揍不到,”池矜献底气回来了些,道,“明明在家你也揍不了我。”
“我小爸打你。”
池绥:“……”
池绥不服气,问旁边:“原原,你会打我吗?”
原斯白被他们父子俩的对话逗乐了,此时还笑着,池绥的面色太过认真,他闻言只好回答说道:“不会。”
“你看吧。”池绥道。
池矜献也不服气,他什么也不说,只喊:“小爸。”
原斯白改了口:“会。”
池绥:“……”
“好的,原斯白,过会儿你等着吧。”池绥这样说。他不再纠结,冲电话里问:“还有事儿没?没有挂了,你烦人。”
“诶等一下嘛。”池矜献喊住了人,而后又有点支吾,等池绥等不及了催他,他才问,“……陆执会死吗?”
“啧,”陆执死不死没人知道,但池绥快被烦死了,他不耐烦地答,“目前还活着呢。”
“没事儿多照顾自己,别瞎操心别人,那跟你没有关系,明白?”
待池矜献乖乖地应了声“知道啦”,池绥便犹如得到了安慰般夸了句“乖”,挂了电话。
—
陆自声之子生死未卜的报道跟进了两天,新闻终于发出了陆执已脱离生命危险的消息。
池矜献要比别人早知道些,毕竟他有池绥亲爸爸啊!
“现金,今天心情不错啊,带星星的眼睛一直都在笑。”周五下午只有一节课,叶辽手里转着书,搂着池矜献的肩膀往寝室走。
闻言,池矜献“哈哈”笑了两声,还问:“是嘛?”
说完“嗯”了一声:“那看起来我心情的确不错。”
左边的方明轻轻拎起叶辽的手指把他的胳膊从池矜献肩膀上扔下去,而自己则后来者居上,道:“心情那么好,快传给我让我充充电。”
池矜献笑得更大声了。
“是啊,你前天还请假,昨天才回来,去干嘛了呀?”叶辽边说话边气得扬起书拍在方明背上,重新扒了上去,和他一人一边搂住池矜献的肩膀,跟哥仨儿好似的。
而且只这样还不行,他们的手在背后打得不可开交。
把池矜献闹得连忙抖肩膀矮下身子甩开他们,快速迈开长腿往前走,道:“你们俩沉死我得了。”
“我能去干嘛,高中同学也在这个城市呢,他前天没课,我出去玩儿啊。”
方明“啧”道:“脑袋瓜聪明了不起是不是?不学习出去玩儿?”
“可不是嘛。”池矜献语气骄傲,极其自豪。
三人瞬间又叠成了一片。
这周的最后一节课已经圆满完成,这时候就先回了宿舍。
“晚上吃饭跟谁一起?”叶辽问道。
池矜献:“跟你们。”
“不跟你小叔一起啦?”
“学院不一样,我们离太远了,明天再去找他吧。”池矜献回道。
叶辽笑道:“好嘞。”
—
他们是六人寝,宿舍很大,设施应有尽有,而且人还没有住全,宿舍里只有五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大三的学长——池矜献他们今年大二。
当时池矜献来了之后都说这学校最初建立的时候是不是没想过可以建个小点儿的四人寝或者双人寝。
兴许是知道学生们有这个疑问,带他们的辅导员在见他们的第一面便说,人多了才热闹。
叶辽在底下跟池矜献小声说道:“热闹到住不全六个人。”
今天这周结束了,可以去床上躺到晚上。
做个挺尸的咸鱼。
“你们都回来了。”一进宿舍,一个男生就从电脑前扭过头冲着门口打了句招呼。
“是啊,齐学长你今天没课啊?”
“嗯,今天就中午一节。”
“陈学长呢?”
“图书馆。”
池矜献的床位靠近阳台,往里面走的时候,齐岳脑袋靠在椅背上往后仰,就那样让脸倒着笑看池矜献,道:“小现金。”
“学长。”池矜献应了声。
齐岳直起身体:“长得太乖了。”
犹如不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言论,池矜献无奈,又有点无语。
“我很叛逆的。”他说。
叶辽刚爬上床,闻言乐了,趴在床上看池矜献,问道:“多叛逆?”
池矜献想了想,道:“叛逆到跟在一个人身边好几年,谁都管不住我,他本人都不行。”
“必须得接受我的叛逆。”
“哦豁,真的假的?那你还能考成第一进这个学校?”
“就是因为他才能考那么好啊。”
同学、室友了一年多,几个人天天打成一团,简直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而池矜献这个人吧,礼貌,乖巧,连脏话都不说一句。但性格跟他甚是乖巧的长相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一点也不内向。
相反,他还外向的跟个小太阳似的,天天发光。
让人不喜欢都难。
有段时间叶辽一见了池矜献就做音效:“blingbling——”
池矜献当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得弯起眼睛,开口骂人:“你有毒吧。”
所以提起叛逆,谁都有可能有过这个时期,池矜献绝对不可能。
叶辽把脑袋缩回去说:“不信,你编的。”
方明也道:“就是。”
池矜献笑得“嘁”了声,打开阳台门拿起水壶,给外面的花花草草浇水。
齐岳看他又去照顾花了,问道:“你以前就喜欢养花草?”
“不喜欢。”池矜献道。
“那现在为什么养?”
“修身养性嘛。”
提起这个,叶辽又重新把脑袋探了出来,挑眉说道:“我看你也没修成身养成性,你上半年不是养了几批火红玫瑰?全给养死了,当时气得要打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仅养死了,还在再经历过不知道第几次失败后,池矜献果断暴躁,搬起那个大花盆就直接送到了垃圾桶旁边,并发誓再也不种了。
明显是想到了池矜献怒气冲冲的模样,叶辽简直笑得停不下来。
这笑能传染,其他两个人当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池矜献给那些好养的花草浇完水,拎着水壶走进来,对着叶辽还在床外的脑袋呲了一下。
“诶呀,池矜献,我打你了啊。”
“来,掐死你信不信?”池矜献示意他下来。
叶辽就忙把脑袋缩回去,说道:“算了算了,我疼你,让着你。”
说完他又问:“那以后还养那种火红玫瑰吗?”
池矜献没好气地应:“不养啦,我不是那块料。”
应完在室友的闷笑中,他小声嘟囔:“怪不得每次薅我爸玫瑰我爸都要揍我。”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要吃饭?我一会儿要出去,给你们带回来?”齐岳转头问了一句。
闻言,方明突然咳了声,悠悠然道:“学长不是要给我们带吧?”
齐岳轻笑,没说话。
池矜献放好了水壶:“不用了学长,我们三个一起出去。”
齐岳可惜地叹息,道:“好吧。”
过了会儿,其他两个人应该打游戏已经入了迷,不会再注意外界的情况了。池矜献打开了一本叫《放弃喜欢》的书,还没看两页就听齐岳喊了声他的名字,待他看过去,对方向他指了下桌面。
池矜献收回视线,抿唇,还是打开了桌面上的手机。
与天同齐:【小现金,你真的不跟alpha谈恋爱啊?】
【这样的话我就真的要在起点就被否决了。】
同高中时期还未成年、那时候大多也都以学习为主不同,不算跳级的、以及个别的天才,大学里的学生都已经成了年。
他们的爱情观早已从情窦初开变得清晰明了了许多。
像池矜献这样的小太阳,无论是真心了解还是一时兴起,他的追求者都不可能少。
且哪个性别都有。
当然,alpha是居多的。
刚开始池矜献还能一一礼貌地拒绝说:“我大学里不打算谈恋爱。”
后来次数多了,他不胜其烦地先杜绝了一大波的追求者,而且只有一句话。他说:“我不跟alpha谈恋爱。”
这和委婉的拒绝可不一样,这已经是明码规定,alpha就不要再往前凑了。
效果也确实不错,反正当时alpha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一大波。
就是其他性别倒是多了些,但也不过分。
时间久了才好,直到现在逐渐趋于平静。
每年追求人的对象都是以新生为多,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
现金池:【真的。】
现金池:【而且学长……这根本不是和不和alpha谈恋爱的问题啊。】
齐岳在位置上“啧”了声,打字。
【你就是不喜欢我?】
池矜献也轻轻打字:【我不喜欢任何人。】
发送完这条消息,想了一会儿,池矜献又发过去一句:【学长,别喜欢我了。真的。】
齐岳是在大约半年前对池矜献表达了这种想法,在此之前,虽然他对池矜献就和对别人不怎么一样,行为上总是有意无意地比较惯着他,但具体来说比较像哥哥对待弟弟。
池矜献最初也这样以为,因为他追了陆执那么多年,都没发觉齐岳是喜欢他。
后来齐岳跟他说了这件事后池矜献还有点茫然,委婉地拒绝之后,他就和人拉开距离了。
反正没有再像之前那样。
齐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有作出丝毫逾矩的行为,所以虽住在一个宿舍,他也没让池矜献产生过任何尴尬的情绪。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体,齐岳突然低笑了片刻,笑完叹息了一声,对池矜献说道:“我知道了,别有压力。”
池矜献转过来面对他,态度真诚又真挚:“时间长了难受的是学长,不是我。”
“及时止损,好不好?要不我一会儿给你表演一下我有多叛逆?我真的不乖的,那都是你的错觉。”
他的本意是为了拒绝且是明确的拒绝,也是为了提醒齐岳他喜欢的只是乖巧外表之下的池矜献,让他醒醒,别被骗了。
可齐岳仔细地盯了会儿和他隔着宿舍过道的面孔,犹如呆了一般好半天没眨眼,待反应过来他忽而哈哈哈地笑出声,笑了好大一会儿才忍不住地说道:“完了,你这样……你这样我更新奇放不下了。”
池矜献刚要随着他的笑声而扬起抹笑脸的面容即刻收起,冷漠无情地转身看书,道:“学习吧。”
“你脑子不好。”
齐岳在他身后简直快要笑疯了。
叶辽他们正打着游戏呢,就被这放肆清亮的笑声吓了一跳,但他们也不问发生了什么,脸上便已经跟着出现了笑容。
在宿舍里欢快的音效中,池矜献的《放弃喜欢》看了一半看不下去了,从书架上换了本《坚持准没错》。
他心道,脑子有问题的是我才对,都一年多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喜欢陆执啊。
—
陆执的这场事故导致他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其中半个月都在半晕半醒间,时常发高烧。言传旬有一次都忍不住问医生:“他不会烧成智障吧?”
医生说:“看情况。”
言传旬当时脸都黑了。
可帝国与联盟间的彼此视察也就半个月,在陆执还负伤时,言传旬就走了。
走之前倒是有幸遇到陆执清醒了一个小时,他进去看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执,问:“你爸叫什么?”
陆执不甚清醒地和他对视,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到底是谁。
“……颜悦。”他说,声音极其沙哑,像是有一把刀正在磨损着他的声带,可他仍然要坚持开口,“我制服……心口的那枝玫瑰呢?”
言传旬“嗯”了声,其他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
陆执全身都疼,却还在想着一朵花,不多时又沉睡过去,根本分不清今夕何夕。
言传旬要离开联盟了,在走之前他向联盟“提”了意见。
这次的实战,陆执是他这一方的人,由于他这边的少将判断失误,导致实战收尾的时候实在凄惨,因此撤职,陆执居上。
陆执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彻底清醒过来后,就被人告知他现在是陆少将了。
告诉他的人脸色激动兴奋,好像身份变得不一样了的是他们一样,只有陆执本人安静沉默地坐在床头,扭脸盯着窗外看,体会不到他们的喜悦。
他锁骨处的伤口还很深,没有痊愈,此时透过领子不太高的病服露出些绷带的边缘,洁白的绷带上甚至还洇了一点红色。
陆执却似是感觉不到疼一般毫无所觉。
等众人说完,他才对向他报喜的人说了句:“谢谢。”
……
星际联盟3028年3月,寒冬已过,天气逐渐回暖。
池矜献的大二第二学期也已经开始了。
每个省份的气温都是有差别的,如今的月份在家里还很冷,但在学校这边儿,穿件春秋季节的长风衣便能御寒。
晚间会有点凉,但绝不会到冷的地步。
只是一个照顾不好还是会被感冒侵染。
比如戚随亦。
“阿秋!”戚随亦精神不振地揉了揉鼻子,难受地扒在了池矜献身上,让人带着自己走,哭兮兮道,“安啊,我难受。”
戚随亦和池矜献虽然一个学校,但选的专业不一样,两个学院离得比较远,平常上课的时候不怎么碰面。
可戚随亦来这里就是为了追随他小侄子的,周六周日当然得和池矜献一起吃。
“小叔,你发现了没,你感冒除了是你作之外,还是因为你水土不服。”池矜献提醒道。
闻言,戚随亦“嗯?”了一声。他想了想,好像确实每次来学校的前半个月里,他就总会拉个肚子感个冒发个烧什么的,生一次小病后就没事了。
“啧,那咱俩不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吗?为什么你不?”戚随亦不服气地看他,“咱俩还有血缘关系呢!”
池矜献笑,无法回答他,只好说:“谁让你跟着过来的。”
“豁,池矜献,你也太没良心了吧,”戚随亦拿手点他肩膀数落,“就是为了进这所学校,我被永远挂在了倒数第一的耻辱柱上。”
提起这个池矜献就想笑。戚随亦高考成绩不多不少,刚好比池矜献少了100分,虽然比不过他小侄子,但在高考生中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小时候池矜献丢过一次的事情,戚随亦身为一个alpha,还身为叔叔,从小就建立起了要保护他小侄子的念头,因此池矜献去哪儿,他也就去哪儿。
所以等池矜献报考完,他就跟着毅然决然地加了第一志愿。
等录取结果出来——他发现他是这个学校录取的最后一名学生。
戚随亦当时看着全部的录取页面,当场被气哭,他说他知道在学习方面这辈子都赶不上池矜献,但这个倒数第一还真是从小到大头一份儿!
特别是看见池矜献的名字在第一,他们两个一头一尾,对比明显,当然得生气!
“好好,有良心,我有良心的。”池矜献忍住笑,眼睛却忍不住微弯起来,道,“晚饭也吃过了,你回宿舍吧,我去给你买药,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晚上的温度有点儿凉,戚随亦咳嗽了两声,摆手拒绝:“别了,医务室去过了,没有用。反正每次它自己就能好,不管。”
“来的时候我爸和爷爷都说了让我们互相照顾,你生病我却不管回家会挨打的,而且病着多难受啊,”池矜献推了一下戚随亦,让他先回去,“既然医务室的药没用,我去学校对面的医院里给你拿。”
看拗不过,戚随亦便松了口道:“好吧。回来的时候带点儿水果。”
说完冲人笑,显然不是刚才说人没良心的时候了。
池矜献道:“好。”
对面的大医院离学校大概五百米远,池矜献穿过一条红绿灯便到了。
入目之处全是五颜六色霓虹灯的世界昭示了晚上的来临,路上车水马龙,行人正多。
池矜献买了药装进风衣口袋里,开始往回走。
到了路边等绿灯的空挡,他抬脚刚要走的动作却忽而微顿了下。
身体里的血液伴随着此时的凉风突然加快了流动,不出几秒的时间好像便要沸腾起来。
异样不算重,但一股股针扎一般的疼还是不容忽视。
池矜献眉头蹙起,心道,怎么这时候犯病了。
他晚上是过来找的戚随亦吃饭,连去医院买药都是从他这边学院的大门出来的。
要回自己学院还有段距离,少说也得20分钟。
这几年他每隔两三个月会犯次病,每次的感觉都能忍受,但那些时候他都是一旦察觉到犯病就会打诱制剂。
可现在药在宿舍,他也不知道如果不立马打诱制剂,会不会疼得更厉害。
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跑回去……
“小现金?”突然,旁边不远处响起了这么一道询问。
绿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池矜献正要走,闻言转头去看是谁喊他。
就见齐岳已经大步朝他走了过来。
“学长?”
“竟然真的是你。”
“学长怎么在这儿?”
“我出去办了点儿事。”齐岳问道,“你呢?怎么过来这边了?”
“这离咱们学院还有点儿远呢。”
“噢我过来找我小叔吃饭,然后他不太舒服,我出来帮他买药。”就说这两句话的功夫,池矜献一抬头便发现绿灯已经接近尾声,走不过去了。
他轻抿着唇瓣,细细感受着身体里的异样,好像时间长了确实会更难受一些。
“现金,不舒服的应该是你吧?”齐岳的音色里带着担忧和疑惑。
池矜献不解:“什么?”
齐岳蹙眉:“你脸色不太好看,嘴唇也有点白。”
池矜献下意识轻咬了一下嘴巴,使其多点血色。
他摇头说:“没事。”
可齐岳却忽而问他:“你犯病了?”
“……什么?”似是觉得听错了,池矜献有些发愣地看着齐岳,又问了一遍,“什么?”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生病的事情,怎么……
“我看到过你打针剂。”齐岳错眼不眨地盯着他,道,“问过医生。”
池矜献不自觉地朝旁边挪了一点步子。
如果说齐岳之前一直没有给过池矜献压力、以及让他产生过尴尬的情绪,可此时只因这一句话,便足够使池矜献心中警铃大作了。
他不喜欢别人关注自己的隐私,特别是有意的。
“别对我那么警惕,我没想冒犯你……只是忍不住,”齐岳解释了一句,而后可能看池矜献脸色越发不好起来,便道,“你带药了吗?是不是很难受?”
很难受,池矜献一直盯着红绿灯变换器,他从没有感觉这几十秒的时间那么漫长。
可他摇头,对齐岳说:“不难受。”
“你应该是信息素缺失紊乱症吧?”齐岳担忧地看着他,开口问道,“alpha的信息素对你管用吗?”
明明只是一句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话,池矜献整颗心脏却突然像被人握在手里,攥紧了。
陆执咬过他很多次,除了第一次他有点凶把自己咬哭了——也是自己第一次被咬没经验,后面陆执每次都极其温柔,生怕把他咬疼了。
犹如察觉了即将要受到什么领地威胁,池矜献下意识抬手碰了下后颈,没说话。
绿灯终于如期而至,他放下手抬脚就要跑,一是为了远离齐岳,二是他真的难受。
可刚跑出去一步,他就被一股力气握住了手腕,前进不了一分。
齐岳蹙眉,眼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我没有其他意思,可你脸色真的太难看了,你这样跑回宿舍得多长时间?要疼死自己吗?我可以帮你。”
“我不要。”池矜献拒绝,但他因为疼没多少力气,只好严肃地说,“你这样拖着我才是让我更疼。我说了我不要你帮我,我要回去。”
齐岳没松手,还用了力气将人拉得更近了些,池矜献反抗不了,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到他怀里。
“齐岳!”
“等你不疼了再骂我。”齐岳抬手碰到了池矜献风衣的后衣领。
池矜献没他高,因为难受微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表情,离远了看还像在静待人咬上他的后颈一般。
就像最普通的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恋人。
可齐岳的手终究是没碰上池矜献的衣领。
下一刻,两人耳边只觉同时刮起了一道劲凤,池矜献正在默默蓄力打算推开齐岳,还没成功他整个人就被另一股极其霸道的力气拽走了。
“谁?——嘶!”齐岳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人狠踹了下膝盖,当场单膝跪在了地上。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池矜献已经不见了踪影。
事发突然,池矜献还不知道来人是谁,霎那间连自己犯病的事都忘了,那股难受和疼痛如数变成了惊吓。
他被前面直往前走的人牢牢拽着,连一步都停不下来,待反应过来后他忙去抓那人手腕,慌乱地说:“你松开我。”
那人充耳不闻,握人的力度还紧了一分。
下一刻,池矜献只觉得前面的人有些熟悉,喜欢的本能因子顿时出来作祟,他不可思议不敢置信地说:“陆执?!”
伴随着从自己嘴巴里出来的名字,池矜献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可前面的人依旧没应声。
一分钟后,耳边响起了“咔哒,咣当——”的重响,池矜献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人掐住下巴狠按在了门上。
陆执和人面对着面,掐着人下巴迫使人抬头和他对视。
他眼白里全是戾气的血丝,一字一句问道:“刚才你让哪个傻逼咬你腺.体?”
池矜献懵了,他还没从眼前人竟然真的是陆执的真实里回过神来,就先被他吓到了。
陆执太凶了,问出的话似乎都带着股血性的狠戾,池矜献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执。
哪怕是当年亲眼见他打陆湾的时候,陆执见了他也即刻就收了手,表情茫然,委屈地喊他小池。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和自己脑子里喜欢的好像不是一个人,他有点儿害怕。
剧烈的心跳慢慢凉却冷静了下来,池矜献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他抬手握住陆执掐他下巴的手腕,小声地说道:“你先放开我。”
陆执目光晦沉地盯着他,池矜献慌张地眨眼睛。
这种气氛只维持了几秒种,陆执垂下眼睫,如蛇一般的视线从对方鼻尖、喉结往下看去。
他点了下头,狠着声音字句清晰道:“你说高中毕业以后就跟我做.爱,不能不算话吧。我还记着呢。”
“什么?”一秒后,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的池矜献瞪大了双眼,用力去扒陆执还掐着他下巴的手,“我是beta!b又不能被标记……陆执……我反悔了!我道歉!是我那时候不懂事!你别这样,你放开——唔。”
“……”
陆执垂眸吻他嘴巴,吻他锁骨,沉声道:“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现金:敢欺负我,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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