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班摇了摇头,经理安排的按摩师早就过去了,领班让陈露也跟着,不过是想让她露露脸儿,在培训的时候,她就隐晦地跟陈露提过。
在红尘,还是早点找个靠谱的人跟着,最好能帮她赎回十五年的“卖身契”,旁人还好说,就她这张脸,真要遇到个不能得罪的,出了事,红尘也不好解决。
这次来的贵宾就跟别人不同,他来红尘的次数寥寥无几,偶尔才过来一次,来了也只是单纯休息解乏,泡完温泉睡一觉就走,从来没有跟女按摩师有过任何暧昧,连眼神交流都没有,然而每次会馆还是会安排一堆经验丰富的按摩师,男女皆有任其挑选,他从来没有点过。
经理曾提过,可能是这位眼光太高了?看不上他们红尘人间会所的人。
没办法,红尘的女按摩师人如其名,外面虽然评价漂亮,但也有人说气质上红尘味儿稍重了一点点,于是领班看到陈露时,就打算让她过去试试看,她不笑的话,还美得挺清纯动人。
或许嘴刁的客人喜欢她这一款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红尘人间虽然名字风尘了些,但毕竟是正规休闲会所,至少明面上大家都是很正经的服务行业。
至于客人与工作人员私下里、暗地里有什么不太出格的举止,会所也不会追着查,你愿意应付,会所生意好,皆大欢喜,你不愿意,也没人真拿刀逼你勉强你,工作人员的安全问题,会所一般还是能保证的。
毕竟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还是喜欢用文明一点的方式解决问题。
“攻略他好像有点难……”刚才路过的那位,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顾晏,真人比照片更有气势。
“他的难搞等级sss级,系统已气成河豚……”
陈露笑了下,系统一向不待见男主,听它说,之前已经换过很多任宿主,毫无意外,全部折戟沉沙在此,据说有一任宿主运气非常好,两人青梅竹马,都这样了,近水楼台还是没有捞到男主这颗月亮……
其它几任更惨,别说是和男主恋爱,亲密点的接触都没有,男主过度清心少欲,真是任系统绑多少根红线,他就是不动心。
所以,那么多世界,系统一次也没有成功的牵上红线过,系统在仙界恐怕已沦为笑话了吧。
陈露边走边急着整理自己的仪容,她没时间同情系统的0业务,毕竟如果完不成任务,她也会跟其它任宿主一样,失败的化为灰灰了。
到达尊泰的时候,她扫了眼时间,离魔气复苏只剩下五分钟了,“魔气复苏会发生什么?”陈露问系统,她有点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本系统只是红线系统,其它一概不知,但本系统知道人间界是个很特殊的地方,这里的人一生下来,神性魔性各占一半,接触神性光辉一面多的人,他就拥有了神性,接触魔性面多的人,他就拥有了魔性,所以魔气复苏,就代表着魔性压倒性的战胜了神性……”
陈露:“闭嘴吧。”
赶到尊泰的时候,陈露气喘嘘嘘,脸色绯红。
整个尊泰欧式风格的设计,铺着波斯的红色羊毛地毯,同色系欧式沙发,浅驼色窗帘,聚餐用的欧式桌椅,酒吧在正中间,四面吧台。
陈露急急忙忙进去的时候,正听到有人一声惊呼。
“顾晏,你手没事吧?”
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三十多岁男人,穿着白色裕袍,起身走向顾晏询问道。
见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陈露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眼睛瞄着男主顾宴,平息喘息地找了个面对男主,不远不近的位置站好,佯装原本她就在这里的样子。
主管打了遍电话没打通,回头就看见了她,中间还隔着几个人呢。
陈露:……
主管伸手指挥她,“小露,你去前台,把会馆的王医生找过来,就说有客人受伤了,让他快点过来一趟。”
受伤的贵宾这时已经按住了伤口,他抬眼轻飘飘地扫了陈露一眼,看向主管。
“不用了,小伤而已,不必兴师动众。”男人淡漠的表情,十分有礼地回绝了。
地面有酒杯碎掉的玻璃碎片,两个侍者正在收拾。
陈露现在不想出去,魔气复苏已经开始了,不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还是屋子里安全些,何况她现在见到了男主,机会难得,不能怂就要正面刚,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
她眼睛一转,不等主管吩咐,便飞快地奔过去。
看到陈露突然飞奔向自己的时候,顾宴原本微微蹙眉的表情,愣了下,他下意识地抬了下眉毛,眼看着陈露奔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脸蛋上还有未消的汗意。
陈露扶住男主顾宴受伤那只手的右臂,说是扶,其实她的手只是轻轻的虚搭在那里摆个架子,可是没想到,她刚刚碰到,他的手臂就微微一动,脱离了她的掌心,。
但陈露仍然面不改色,维持着那个姿势,好似还在扶着他。
她看着顾宴的眉眼,察言观色地小声商量,“顾先生,这边玻璃碎片太多了,要不要先到沙发上休息会儿,您还要喝点什么?我去给您取过来,主管已经让人取医药箱了,您稍等片刻,您觉着呢?可以吗?请这边走,小心脚下的碎片,您慢点走,我扶着您……”
看在别人眼里,陈露就是一脸狗腿样儿。
太露骨了!实在是太露骨了!
可没想到还真把一脸不悦的顾宴,从那边给请到了沙发上,人一坐下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否则刚才他一脸冷漠地站在那儿,吐出不必麻烦的样子,把主管都吓冒汗了。
人家一句不必,你以为是客气,实际那可能是不会再来的意思,这位顾先生红尘总部那边可是千叮万嘱,好生侍候着,不能怠慢,人在红尘消费,每年交巨额会费,一年也来不了两次,来一次发生了这样的事,别说他这主管了,会馆经理都没法交待。
其它人看向陈露,心里有点后悔,失算了!当时贵宾脸色不好看,没人敢上前,怕没应付好工作反而要没了,谁知机会转瞬即逝,被新人抢到了,这新人可真是不知前狼后虎,还跑着奔上前?
她们这些培训过的,可没人敢这么干呢,关键是贵宾也没有拨开她,毕竟他们这种钻石贵宾身份的人,在不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就算按摩师都不敢乱碰一下,都会特别小心的接待,生恐做错了什么,惹人厌恶。
真没想到……看来在红尘,就算是个新人也不可小看呢。
主管紧张地搓手,见顾先生去了沙发那边休息,回身对身边的人低声吩咐:“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取医药箱过来,顺便找前台问问,电话怎么回事打不通,让人把王医生快点找过来。”会馆有自己的医疗室和私人医生,平时打个电话就能过来,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他打前台没接通,拨了王医生电话也没接通。
正值秋末,别墅一楼落地窗全部开启,往外一望,不知什么时候,窗外温泉水汽缭绕,光线越来越暗了。
明明感受不到风,窗帘却被吹得翻动,但没有任何人察觉。
别墅其它两位客人,问过顾宴没事之后,纷纷起身走到门口,拿着手机在门外不知道联系的谁,只听声音传来,“喂喂喂!怎么回事儿,这边没有信号?”
“走远点,往那边走走……红尘这边的网络真是越来越……”
陈露一直注意着四周的变化,毕竟魔气复苏的时间早就过了,很快她就注意到不远鱼缸里的金鱼从刚刚开始,就来回疯狂游动摆尾。
“嘶……”耳畔传来一声轻微的抽气声。
陈露正弯腰拿着纸巾给这位尊敬的男主大人,擦指间的血迹,他的手心被锋利的玻璃片割开了一道伤口,不知道怎么弄的,伤口特别深,虽然口子并不大,但一直在流血,她刚才留意窗外的时候,不小心擦碰到了伤口那里。
“噢,对不起,对不起。”她飞快看了男主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主顾宴,清冷地目光一直看着她,没有说话。
陈露不设防地对他露齿一笑,用很轻很柔的语气对他说道:“那我轻点。”
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了她的笑容,不笑的时候正常发挥,一笑就是王炸,对自己的笑容她还是很自信的,美媚娇就是她的代名词,美艳妩媚爱娇揉杂在一起,笑得你发慌。
人嘛,要善用自己的优点,要不怎么说见到男主之前,她还蛮有自信的呢。
没想到顾宴只是平平地转开了视线,然后直接伸手,取过她手里的纸巾,声音平淡道:“我自己来。”
陈露从房间出去,主管不在,别墅里只剩七个人,调酒师、两个厨师、一个帮厨,还有三个女按摩师,加她和顾宴九个人,她们现在正三三两两的在门口徘徊,脸上惊慌失措、窃窃私语。
陈露不过想找点消毒能处理伤口的东西,没想到一出去,居然在吧台上看到了一个小医药箱,三个按摩师和调酒师都在那边。
看到陈露过来,其它三个人站了起来,有点警惕地看着她,毕竟那个毒传染,沙发那里的黑色不明物已被人用东西圈围起来,生怕会沾到。
陈露无奈地摊了摊手,“没有传染。”她手干干净净,雪白雪白,一撸袖子,皮肤玉脂白嫩,都能晃瞎女人的眼睛,美是真美。
几个人松了口气,其中一个女按摩师往她出来的房间瞧了一眼,小声问:“喂,那个,还活着吗?”
陈露向调酒师要了杯水,几口就喝掉了,“说什么呢,人好多了。”
“真的?”两人一脸惊讶,“都吐血了,血是黑的,太吓人。”
“顾先生真是可怜,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罪,来泡个温泉放松一下,才刚到手就割伤了,又中毒又是吐血,真是八字和红尘不合。”
“主管他们还没回来吗?”陈露向她们打听。
“别提了。”有一个按摩师瞧了瞧四周,跟几个人说:“外面雾越来越大了,很多人出去没有回来,我怀疑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之前服务生小张他去找医药箱,他说差点走不回来,完全分不清方向,半天都在一个地方转,你说,他们是不是见鬼了?”
说得一群人直搓胳膊。
“还有,你们注意到没有,温泉水黑了,雾都是灰蒙蒙的,我们几个刚才把别墅的窗都关上了,我怀疑那雾有毒。”
“不可能,小张取药箱这么久才回来,那不都毒死了。”
“那你说,顾先生他碰到那黑色的东西,怎么中毒吐血了,血都是黑的,看他的样子,再不治疗,恐怕凶多吉少……”至于陈露说的好多了,没有人信,都那样了还好多了?那个沾了顾宴血的服务生,手指都快烂掉,痛得直喊呢,顾宴怎么可能没事,而且根本没有医生过来治,这才是最致命的。
几个人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温泉下面原本就有一片黑溶洞,现在温泉出了事,藏了千年的毒气都跑了出来。也有说山庄后面的山是个抗尸山,以前是坟场,死了不少人,尸气都跑出来了。
人在害怕的时候想象力也可怕,陈露听了一会,就没再打听了,找人取了医药箱、干净的床单被褥和浴袍,打算回去看看顾宴。
几人看陈露表情有点怪,有点不敢置信,眼神仿佛在说:“你还主动帮他收拾,能进去远远给递个水就不错了,还给他收拾床铺?他们连房间都不敢进,没看传染到的那个服务生,光沾了他一点血,手指疼得都不想要了吗?
陈露把东西带回去时候,床上的人平躺着一动不动,她走过去一看,离开前还冷到在被子里颤抖的人,现在脸上红得不正常,汗珠顺着额角流进黑色的发丝里,把头发沾湿一片,手碰下额头,滚烫,正常人这个温度,早昏死过去人事不醒,她犹豫了下唤了系统。
“他样子不太好……”
“宿主放心,不过是点小魔气,熬不过去化为灰灰喽。”但是,人类的身体一旦受到强魔洗礼还能不死的人,别的不提,光体魄就能到达人类的极限。成为站在人类体能巅峰的男人,灾难也代表着变化,有了变化就有机遇,再说他要连这点魔气都挺不过,还要灰飞烟灭,未免丢人了点……
系统对男主的不满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病得快死了,也没有好话一句。
她伸手将遮住眼睛的几根发丝撩开,抬手打开医药箱,里面都是些常用的医用品,消毒液、干净的医用纱布,还有退烧药,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陷入昏睡中,发烧严重,整个人烧得神志不清,陈露处理伤口的时候,他都没有醒过来。
直到给他喝水,水流到嘴里,滋润着干渴的口腔,他才清醒了一会儿,看到蹲在床边的人,正拿着水杯喂他水,见他醒了,还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轻声地哄道:“吃点退烧药,你发烧了,吃完好得快一些。”
他含住塞进嘴里的药,只知道用力吞咽了下,目光看着陈露,嘴里含糊的说了句话,陈露没听清。
这场烧一直烧到了晚上。
烧到整个人虚脱了,温度才慢慢降下来,趁着他还清醒,陈露将沾了血的床单和被子取下来,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子,顾宴沉默地任其摆弄,现在他就是床上的一条咸鱼,任人翻拣。
等她拿了脏衣服和被子要出去的时候,他突然掩口咳嗽了好几声,很虚弱的样子咳出了点血,比之前喷到手上到处都是好多了,只有手心一点点血迹,他看了血半天,朝陈露伸了伸,要她擦干净。
他并不只是要她擦干净,他在拒绝她离开房间,只是没有说出口。
陈露出去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高兴神情,还对着系统哼了一声,终于能看到完成任务的一点希望了,哦呀,人生可真是起起伏伏,峰回路转,这一天,她使出了浑身解数。
就得像牵丝戏那首歌唱得那样,你一牵我舞如飞,你一引我懂进退,苦乐皆跟随,举手投足不违背……
不枉她研究顾先生杂志信息这么久,顾宴他就不吃忤逆挂的人,跟他作绝对不行,但是偶尔有一两次,反而他会更注意你,毕竟是个有冥王控制欲的男人,你一旦想脱离他不顺着他,他就开始在意了。
为了完成任务,陈露真是把星座都翻烂了。
别墅其它人都聚在餐厅,没办法,现在外面漫天灰色大雾,根本看不到前路,大家惊吓一天了,饿得前胸贴后背,总要吃饱肚子,看到陈露来了都看向她。
见没传染,才放心下来,厨师还问陈露:“顾先生没事吧?”
“他好多了,我来拿点吃得给他。”陈露心不在焉的说道。
旁边人惊讶问:“他还能吃东西啊?”不是中毒了吗?
“试试,也许能吃点呢。”
“哎呀,陈露你真是,你看着就行了,还费这么大劲,一旦传染到怎么办。”
“陈露笑了笑,晚餐厨师只简单做了点,碰到这事,谁还有心思整花样,主管走了一下午没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里的人都不敢出去,只能待在别墅里。
陈露让厨师给顾宴熬点清淡的粥,她趁时间也吃了一口,果然大厨,简单的番茄肉酱意面意外的美味。
陈露端着煮好的干贝粥回房间时,天都已经黑了,她看到顾宴正在床边干呕,他来的时候是早上,中午没有吃,晚饭也没有吃,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床单一角沾了些血和汁液的呕吐物。
估计这位顾宴先生,把一生的狼狈给陈露看尽了,她进去的时候,他没抬头却尽是难堪,陈露把粥与水放到茶几上,悄悄瞟了他一眼,尽量平静说:“吃点东西吧,你一天没吃了。”
他脸色非常不好,有一种灰败感,嘴唇泛着白,“先喝点水,我看你现在比之前发烧的时候好多了。”陈露拿起干净的毛巾,帮他擦掉嘴角的血,然后将毛巾叠在一边。
“呵,是吗?回光返照吧,你如果怕的话,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免得吓到自己。”他闭着眼睛,倚在床头,脸上不仅灰败,还有一丝丝绝望,他醒来就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灰白,就像死人一样,现在虽然还活着,不过是暂时苟延残喘。
陈露用了好大力气,才把嘴角拼命压下去,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嘴硬怕死呢,尽管一声不吭的强忍住,但还是被发现了,哪怕他现在皮肤灰白,有点像活着的尸体,但是皮肤并不影响他恼羞成怒。
“喝口水吧。”
“不喝!”
“吃点东西。”
“不想吃!”
陈露直接把水杯放到他嘴边,他扭头,皱眉:“拿走,我不想喝!”他现在没有陈露力气大,陈露强行给他喝了一口,然后用毛巾堵住他嘴巴,顺便把他嘴唇擦了擦。
被强迫喝水的顾宴气得呼哧带喘,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之前还一口一个顾先生,现在连这三个字都不叫了,就算他快死了,谁给她的胆?!
系统在那儿高兴地喊:“宿主,干得好!小样儿,治不好你!”
陈露也不吭声,如果怼他,他会更生气,他生起气来,可不像是要死的样子。放好水杯,她拿起粥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好言好语地哄道:“吃吧,餐厅那边特意给你熬的。”
他紧紧闭着嘴巴。
“你再不吃,我就要亲你了啊!”
“你……咳咳……”
最后陈露勉强加威胁,顾宴才纡尊降贵地吃了两口,他确实没有胃口,陈露怕他再吐,也没有强迫他。
晚上的时候,他又开始发冷,哪怕在被子里,全身也凉得发抖,一天下来,这样冷热交替已经三回了,正常人的身体被这么折磨早就受不了了,他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非一般的精神和体魄,哪怕现在看起来一丝精神也没有。
晚上陈露也没有去别的房间,一直留在屋子里,她看出来顾宴这时候很脆弱。
于是她坐在床上,在腿上放了块新的白浴巾,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来……”
“干什么?”
“你不是冷吗?这样睡暖和点。”她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会暖和一些,也会有一点安全感。
“你别怕。”陈露说,“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
顾宴“嗤”的一声。
见他不动,陈露自己动手。
一开始搬动他时,他有点僵硬,等把他摁在腿上的时候,好半天他才放松下来,不知不觉慢慢地伸手圈住了她的腰,最后越圈越紧,他将脸紧紧埋着她的小腹,只觉得那里好暖,带着一股的清香。
如果真的要死的话,他宁愿死在这样温暖的怀里。
陈露一边打嗑睡一边用手揪他的头发,一开始是顺毛摸头发,后来慢慢变成揪,别说揪起来还挺舒服的,而且一根毛也没揪下来,一个人身体的基础盘得多好,都病成这样了,居然毫不脱发,一根没有掉。
……
早上,阳光透过薄雾,从窗户照射进来,昨夜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雾,仿佛一场梦。
光线落在男人的脸上,他眼睛动了动,随后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盯着手握了握,手臂上面肌筋贲起,似乎更削瘦似乎更有力,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皮肤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他伸开手,伤口医用纱布早已脱落,完好的掌心,一丝伤痕都没有,仿佛昨天受伤的一切,都是幻觉。
直到肩膀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才回神,看向旁边睡得正熟的女人,脸颊酡红,红艳艳的唇瓣在阳光下就像玫瑰上的露珠一样娇嫩,他怔了下,半晌才将圈在他颈上的柔嫩手臂,慢慢扯了下来,掀开被子起身离开了房间。
发现雾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总经理和主管急火火的回到别墅,然后震惊的发现,昨天还说性命垂危的顾总,已经穿戴好来时的衣物,正在镜子前佩戴腕表,他冷淡的余光扫了他们一眼。
什么叫王之蔑视,尽在那一眼中。
所有人噤若寒蝉。
从不染凡尘,似堕入人间,染上了红尘的烟火色。
其实陈露只是换了身衣服和包包而已,不是什么特别好的牌子,但穿起来很好看,头发也被其它按摩拉着一起到熟悉的沙龙修剪护理了一下,正懒散的披在身后,走动的时候,荡出动人的波浪曲线。
有些人光顾着看她,都忘记打招呼了,陈露进楼道前抬头,四楼还有个人趴在窗口看着她。
陈露:……
陈母和陈父早早迎了上来,因为她刚到楼下,就有邻居在门口亲切地呼唤陈父陈母,“欸,老陈,你女儿回来啦!”
双胞胎放在姑姑家,这几天陈母收拾家里的东西,顾不上他们。
陈露走进去,将包包放好,陈母过来亲热地摸摸女儿的后背,又捏了捏她露在外面白嫩的手臂,比在家里的时候瘦多了,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又小心摸了摸她的衣服,料子一看就很贵的样子,但她没有说买这么贵的衣服穿,不如买点肉回家,只是叹了口气。
她是既盼着女儿打扮漂漂亮亮,走到哪里都被人夸,但又不希望女儿太漂亮了。这世上凡是漂亮美好的东西,都要被人抢来抢去,不得安宁。他们这样的家庭,女儿遇到点什么事儿,也庇佑不了她。有时候陈母倒想女儿长得普普通通,哪怕丑一点,至少可以安安稳稳的过生活,不会招人觊觎。
“妈,你再捏,我胳膊就青了。”陈露不舒服地抽出了手,但也拍了拍她的背,安抚了一下。她现在比陈母高半个头,陈父个子也不高,但生了陈露,比他俩的基因加起来还要优秀得多。
“你看我,天天干活手劲儿大,捏疼了吧?”陈母给她揉了揉,陈露小时候肉就娇贵,陈母抱着她出去转一圈,身上就多几块青,长这么大,厨房都没让她进几次,他们这样的家庭,女儿饭都不会做,说出去都怕人家笑话,但事实就是如此,陈母确实娇惯这个大女儿,女儿回家愿意躺着,陈母:那就躺着。
她回家喜欢坐着玩玩具,陈母:那就让她坐着玩儿。
双胞胎就没有这个待遇了,经常被陈母吼来吼去。
“电话里说租金太贵了?要多少?是不是钱不够?”陈露淡然的神情,一身的豪门范儿,站在这间又小又旧的房子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陈母,“里面有十万,拿去花,这些房租一年够了吧?”
“哪用得了这么多啊。”陈母接了过来,虽然笑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卡拿在手里,还小心冀冀地问她:“在那边工作,没有人欺负你吧?”
“没有,都很照顾我,客人也很大方,给的小费都很高。”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陈母松了口气,点头。
“什么小费能给十万,哪有那么大方的人?”有钱人又不傻,陈父是个干瘦的人,对女儿私自退学去工作的事一直不怎么高兴,尤其找的工作他特别不满意,陈母不知道,以为就是小区给人按肩扯胳膊那种按摩师。可男按摩师跟女人能一样吗,只有女人才会傻乎乎以为一样。
“这钱我们不要,你自己存着,存够了就赶紧把工作辞了。”陈父还在执着于这个工作不太行的不良情绪中,哪怕她往家里拿再多钱,在他眼里也不如正经的工作来得让他放心。
养个女儿,尤其养个漂亮的女儿,尤其是女儿长得太漂亮了,就是这点不好,处处让人不放心,在外面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被骚扰,出了家门去哪里都觉得她有危险。
陈露点点头,转移话题:“爸今天怎么在家呢。”陈父腿不好,找了个库房保管的工作,有时候夜班经常回不了家。
“你不知道,最近好多人得了躁郁症,狂躁起来吓死人,不少人受伤去了医院,所以你爸工作就停了几天,正好要找房子搬,你明天就和你爸去看看,喜欢就租下来。”
本来陈母还下不了这个决定,有钱存着不香吗?搬家多麻烦,她还想等双胞胎再大一点,毕竟当初陈父做床也想到了,床设计的蛮大的,足够再用年,那时候两孩子才十来岁,实在不行,还可以把墙边的桌子搬走,换个沙发床,她和老陈睡沙发床也行。
就是因为这个小区现在人太乱,还有很多租房客,流动性大,前几天还发生殴打致死的事件,电视里也天天报道,又哪里的人躁狂症发作了,又哪里的人受不了自杀了,一言不合就打架斗殴,感觉世道突然的乱了,陈母这种一间房子能住到底的铁打租客,都有点住不下去了,楼上楼下每天每夜,必有一户大吵,吵得两个孩子都睡不好觉。
再加上大女儿催她们换个地方,陈母这才决定要搬走。
陈露也没有耽搁,她只有一天假,第二天就去了陈母说的三室两厅,陈母说哪哪都好,就是房租太贵,去了一看,陈露:……
这就是从小点贫民窟换到大点贫民窟的区别,地点还是在郊区,环境还是恶劣。
最后,她在中介翻了很多较好的中档小区,然后划了几个安全系数较高的,让陈父有时间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就合适的就直接搬过去。
陈母一听租金,一个月最少也要两千多,原来的房子一个月只要六百,现在翻了几倍,吓得都要昏过去了,但女儿已经决定了,陈母只好含泪给女儿挟菜,陈露安慰她,以后每个月她给家里五万,房租绰绰有余,让她别担心。
陈父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到底也没说什么。
……
第二天晚上,壕二代杨与枫的舅舅在温泉会所开趴,聚会可以带人,杨与枫就带郑恩海进去了,郑恩海家里不算很有钱,父亲开了个小公司,但在b市算不上名流,最多算个中产,能认识杨与枫也是运气。
郑恩海还是第一次来红尘旗下的温泉会馆,这里是私人会所,不是有点钱想来就能来,人家平时只接待红尘总部铂金和钻石等级的客人,这个等级的客人,已经把一般有点钱的那些人给剔出去了,凡升级到铂金以上,必然是身份和财力都数一数二的人物,这里压根不接待富流低层。
这个社会,连有钱都是有层次的,也分低中高三个等级,最高等级有钱是必然,但还有比钱更有能力的东西,才能得到会所的极度重视。
这里的消费层次也绝对不是郑恩海这种家庭可以消费起的。
郑恩海看着会所来往的人,无论男女、无论是服务人员还是按摩师,没有一个长得丑的,那美貌,是直接从大众底层,拔高了一大个台阶,长得丑是进不了红尘会所的,红尘招人看脸,脸好看什么都好说。
铂金与钻石等级的客人开趴要提前预定场地,只有这种情况,一些来参加聚会的人,才有机会进来见识一下温泉私人会所的奢侈消费,每个第一次进来的人,都有被震惊到。
今天的按摩师真的忙坏了,一有聚会。无论是私人小聚还是商务往来,轮班的按摩师就要累死了,安慰的是这些被客人邀请来参加聚会的人,大概知道要给小费,有一些还是出手很大方的,当然也有不给的,但收入仍是不错。
因为太忙,陈露就帮领班跑跑腿,时不时还在旁边看看其它接摩师的工作,她认真地观摩,客人也时不时拿眼睛瞟向她,甚至还想跟她说话,后来她就被轮班的按摩师赶了出来,不,支使出来拿东西。
她领完东西,跟前台的几个人打了招呼,一位前台小哥哥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陈露回首,嫣然一笑,回身的时候脸上灿烂的笑意仍未消散。
杨与枫与郑恩海就那么好死不死地一眼看到了她,人群中,她永远是第一眼就能被发现的崽儿。笑得那么明媚美好,感觉空间都被净化了的舒心感,真是红唇如丹火,烧得人心动。两个人的眼睛几乎长在了她身上,随着她一举一动而转动。
郑恩海甚至想:她比学校的时候更美。
陈露一身工作装,长发在脑后挽起,红唇白皮天鹅颈,一头墨黑如云的乌发,浑身的曲线哪怕穿着制服,也能从起伏的弧度看出美不胜收的风景,她几乎是擦着两个人身边走过去的,眼风都没有扫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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