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立威(1 / 1)

洛央用了午膳便赶着去伴驾了,不大会子太医装模作样地请完脉,留下一贴安神的药方,备了风寒的药案匆匆地告退。秭姜捧着个毛兔子发呆,各有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藏着月华如水,这么瞪着瞧着竟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等洛央回来央他舀一只兔子回去养着玩。

她心情方好了些,外头就有人吵。玉钩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脸的汗,“郡主,您快去瞧瞧吧,红笺因为昨儿晚上的事被甄姨娘发落了,说是护主不利要打板子!”

昨儿晚上那个自称是庞妃宫里的宫女言辞不善,被红笺领着教训一通。谁知半道却出了事,被人迷晕了也不晓得倒在哪处,这才给了旁人机会扮成她的模样进了秭姜的帐子装神弄鬼。虽说洛央下了令不许旁人提起这事,但谢甄作为洛府的掌事姨娘少不得要在人前立威,便要捉了红笺去打板子。

秭姜瞪眼:“我的丫头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指手画脚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好端端的来添堵,人呢?”

玉钩道:“就在外头,奴婢去劝,怎奈姨娘不肯听,说是依照府规,护主不利,杖责四十。”

秭姜冷笑:“益阳乡君好大的威风,闲事管到我头上来了。你去,教她来见我,再领两个婆子看住她身边的人,左右不能打了红笺。”

玉钩抹了一把脸匆匆忙忙地往外头跑去了。

又是一阵乱,吵吵嚷嚷的。

好大一会玉钩又跑了进来,委委屈屈,“奴婢好说歹说,甄姨娘只道人情大不过天去。府里的规矩不能乱,护主不利的奴才都要受板子,断不能因为是郡主的奴才就区别对待。先是打了红笺再来向郡主请罪。”

“德行!真是不晓得自己个儿是什么身份,立家规立到我这处来了。红笺呢,被她打了?”秭姜放下兔子,伸手就够了绣鞋来穿。

玉钩来伺候她,眼圈发红,“还没呢,两个婆子拉着在劝,都是上回那个陶平家的惹是生非,平白无故地夹枪带棒地挤兑,甄姨娘这才下不了台面要打红笺。四十板子下去可怎么是好,上回大人瞧着郡主的面子,都没教人打在奴婢实处,那厢都养了好些日子。这回可是实打实的四十板子,红笺还是个姑娘,这可怎么好?”

“和旁人也是没甚干系,她谢甄早瞧着我不顺眼了,下不着手来收拾我就折腾到你们头上去。”她搭着玉钩的手匆匆往外头走,“你也别跟我这了,我还在装病,这么大张旗鼓的出去瞧着古怪。找两个有眼色把远远近近瞧热闹的都给我撵走,该给的银子一个不少,顺带着说一声这事谁要敢传出去就抽死他!”

秭姜眉眼俱是戾气,捏着鞭子大步流星地往外头去了。

外头风和日丽,跑马声远远的传过来,偶有瞧好戏的都叫人给打发走了。不远处的林子下极热闹,搭台子唱戏丝毫不逊色于京城中的名伶。谢甄便是那明镜高悬的判官大人,头顶三尺青天,拿的是明镜高悬下的惊堂木,一声令来便要拿人是问;还有陶平家的婆子,堆着三尺假笑,添枝加叶构陷无辜,栽赃陷害的戏码拍案叫绝。

两个婆子护着被小厮压住的红笺,苦苦哀求,瞧见秭姜鼓了风的湖青色斗篷,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朝着两个小厮摆眼色,还不快滚!

红笺是个硬骨头,死活不吭气,要打便打没的好商量,打小便是女中的豪杰,巾帼的英雄,四十板子有何畏惧。

秭姜捏着鞭子俏生生地站在离谢甄三步远的地方对她笑,这个距离很好,一鞭子甩到她脸上保管破不了相还能教她晓得疼。她一身的桃红色骑马装还未来得及换,就领着人来到她跟前不给她脸面,瞪一眼地上的红笺,又一本正经地朝她看过来,略略颔首,礼数周到,“郡主不在帐子里养伤病,怎么到这处来了,仔细再受了风寒!”

秭姜笼着袖子笑,“乡君不必客套,今日秋高气爽,我这个养病的秧子都耐不住要出来瞧瞧秋色,乡君身强体健的怎的不随大人前去狩猎,倒是在这摆了个小衙门,是在审案子么?我瞧着怎么有一种屈打成招的意味?地上跪着的那个到底是怎么不用心伺候乡君,惹了乡君?说到底红笺是我的人,出了岔子我自然会带回去好好收拾,就不给乡君添麻烦了。”说罢,对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要把人带走。

谢甄伸手拦,正色道:“郡主这话说得可不对,红笺是郡主的人不假,到底也还是洛府的丫鬟。她今儿受罚不是伺候我不周,是她护主不利,按照府规便是四十板子,断然不能因为她而坏了规矩,还望郡主见谅。”

红笺犟脾气,硬了脖子道:“郡主,您不必为我求情,奴婢做错了事情应当受罚。”玉钩瞪她也未见效果。

秭姜又笑道:“护主不利这事便是重了,说到底不过是我贪凉偶感风寒,算不得大事。人这一辈子哪能不生个病遭个疾的,若是这样便要惩罚,未免也太过苛刻。乡君是个明事理的主子,断然不能因为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便要惩罚红笺。我晓得乡君也是为了我好,我在这先谢过了。

谢甄不以为然,碍着身份也不好明说,只是对秭姜行了礼劝道:“郡主袒护奴才那是她们的福气,论到此处更是她们的不是。一回两回陷主子于危境,半点心思都未尽到,我也是按照洛府的规矩办事,若是郡主觉得不妥,大可寻了大人来,郡主是主,大人是臣,您发话哪敢不从?。”

又是拿洛央来压她,什么主什么臣,白白的生分了去,就她便是这洛府的主子么?

玉钩有气,不便发作只是俯身道:“甄姨娘这话说得不妥,无论在何处,郡主都未曾以主子的身份看轻过大人,姨娘这是要郡主同大人生分么?再者,郡主偶感风寒,下人伺候不周,斥责一两声也就罢了,四十板子挨过去,平白无故的惹人闲话。大人都闭口不提的事情,姨娘在这厢授人把柄是何道理?”

谢甄接话,极其不耐,“君臣之道无论在哪处都当为先,郡主受大人恩惠自小到大,视大人为先生,礼敬有加,是郡主仁义,但大人却不敢造次。大人掌管朝堂不便理会府中小事,自是有我代劳,若是郡主一意孤行,大可下一道命令,日后红笺和玉钩再犯任何事情与我洛府无关!再者,郡主风寒事宜内情坎坷,自是心知肚明,不用我来提醒!”

秭姜道:“乡君是个铁面判官,刚正不阿,若是为了别的我自不会过问。众所周知,我不过是偶得小恙,红笺这也算护主不利?那要是这般论起来,洛央他纳了你进府,这些年来未有子嗣,是不是你身边这起子老不死的通通活剐了也不解恨?如此大张旗鼓的惩治倒叫别人觉得蹊跷,追根究源也是无尽麻烦,乡君不妨细想,可是这个道理?”

牙尖嘴利的丫头,专拣她心病来说道,谢甄冷笑,“郡主年岁也不小了,却好不知事理。这真相外人不知府里头的哪个不知晓?如今这般房中奴才耍刁放赖,成何体统?府规要不要立,郡主是养在府中的贵客,只道是一声令下我同大人绝不再说一二。”

秭姜勾起唇角,扫了谢甄一眼,“乡君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自小养在洛府,清河不过是承了父亲母亲的护佑。我称洛央一句先生,自是把自己视为洛府的人,就连你这个后进府的妾我也从未对你以封号论高低。如是如你所说,你今儿就给我跪在这,把这些年少行的礼通通给我补回来,若是少了一句吉祥话,我一鞭子抽死你!”

谢甄被戳了痛脚,脸色极其难看。任是长袖善舞的诸葛还是明媚善睐的谋士,只管寸土不让,蜷成团的刺猬奋起反击,“我谢甄是洛府的姨娘,除了大人外便管束着府内大小事务人等。郡主既然如此说,必是把自己当做洛府的人,身为洛府的人怎么不守规矩,还不跪下!”

“谢姨娘真是好大的威风,我秭姜得的是皇家的天威血脉,鲁国公铁血男儿的骨气,半点辱没不得。你谢甄算是什么东西,我这一跪你提了脑袋也承受不起!红笺是我的人,她尽不尽责便是我说了算,甭给我提府规家法,四十大板下去是个姑娘家能承受的么?你倒是消气了,我的人死了,你来给我做丫鬟么?到时候教天下人瞧瞧,令尊谢将军一辈子铮铮男儿的铁骨往哪里搁?”

话说到此处便是火上烹油,烈烈作声,沾得既伤碰的便焚。旁人皆不敢劝,瞧着两个芳华的女子寸步不让,一个执了鞭子,一个捏了法棍,怒目而视。远远地来了一堆人,人未到跟前却笑声先至,“哟,两个丫头这是在过招呐,本宫来瞧瞧可分出个胜负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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