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哥啊,你是怎么想出这么厉害的法子啊?难道眼睛瞎了,真的有心眼吗?”
连荣祥的话音刚落地,连老爷子立刻用权杖点地低吼道:“这是和你哥说话的态度吗?”
连荣祥立刻咬紧嘴角不再作声,病床上的连荣麟也早已经不在乎他这个弟弟。
“凯盛集团的股份收购进行的怎么样?”连荣麟问道。
“收购了30%,还有20%在洽谈中。”连老爷子满脸欢喜,连声音里都是掩饰不了的笑意,“等雷铭后知后觉的时候,凯盛已经属于我们的了…”
连荣麟浅浅一笑,“明天到美国后,雷铭也会回到凯盛,在他重新接受集团业务之前,剩下的20%必须全部都拿在我们的手上。”
“你放心吧…他的女人都跟着哥跑了,他哪里有心思这么快回到集团?等他颓废个一年半载的,再回到凯盛也于事无补了。”连荣祥沾沾自喜地眉开眼笑。
连荣麟沉默不语。
不得不说,利用钱小沫转移雷铭的注意力,收购凯盛集团的股份,是连荣麟跟着“组织”学的。如果不是雷铭突然出差,将集团交给副总和他舅舅打理,连家的收购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或许老天爷也在冥冥之中保佑着他们连家呢…
一个女人,就能让素來谨慎的雷铭乱了方寸,连荣麟想來都觉得是笑话。
病房里,连家父子三人是成功之前的洋洋得意。
而心岸酒吧里,某人却是穿着病号服不顾劝说一杯酒一杯酒强行下肚…
“雷铭…你真的疯了……你身上这么多伤,是不能喝酒的啊…”李千雅拉着他的胳膊,雷铭不听,猛地一扬手,李千雅站不稳,正好倒进刚刚赶來的柯浩瀚的怀里。
李千雅赶忙拽着柯浩瀚的衣袖,“我搞不定…苦口婆心的说了半个小时,他完全当做下酒菜啊…你的兄弟,交给你了…”
李千雅挥挥手就走了,她还得赶回去照顾雪雪呢。
柯浩瀚万般无奈地看着雷铭醉酒的模样,挨着他坐在高脚凳上,“你來买醉好歹换身衣服啊…我这里又不是万圣节派对,别人还以为你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呢……”
雷铭不说话,仰着脖子,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
柯浩瀚看着桌上空了一排又一排的酒瓶,他双手抓着头皮,真的是头大啊…
“兄弟…喝酒不管用,有啥事你给我说啊…”
柯浩瀚伸手摁住了雷铭的手,雷铭却突然改用左手端起了酒杯,柯浩瀚真想一掌拍死他…
“喝酒不管用……那你开酒吧做什么?”
“……你……”
“你有本事,和你其他客人去说啊…他们都是來买醉的……”
“我……我要不是看你是我兄弟,我才懒得理你…”
“不理我最好…”
雷铭皱着眉头一声苦笑,扔掉酒杯,开始抱着酒水所剩不多的酒瓶大口大口猛往嘴里倒。
他來喝酒,就是想要快点把自己灌醉,可是酒精好像也跟他作对似的,他越喝大脑越是清醒,一个个钱小沫都在他的脑海里旋转旋转。酒杯里是钱小沫,酒瓶里也是钱小沫,到处都是钱小沫,可他也知道到处都沒有钱小沫…
雷铭冷嘲热讽的讥笑着,手里的酒瓶渐渐已见底,柯浩瀚拦都拦不住。
现在对雷铭而言,钱小沫从楼梯间走出來,手里拿着飞机票的样子,是那样的刻骨入心…
她那晚抱着他,大喊着自己不会离开,不会去美国的样子,也是那样的深入骨髓…
他们相拥的热吻,缠绵交融的身子,这一切明明都不是假的啊…
可为什么,最后她还要离开?
哪怕是一个星期……雷铭根本无法忍受沒有她的每分每秒…
雷铭的心脏真的像中枪一样,痛不欲生…哦,不,如果真的心脏中枪,他应该什么感觉都沒有,已经死了。可现在,他的心在钱小沫的身上,钱小沫要走了,掏空了他的心,比心脏中枪还要难受…
“开酒……再给我开一瓶……”雷铭扔掉了手里的空酒瓶,直拍着吧台。
调酒师不知所措的看了眼柯浩瀚,柯浩瀚使了个眼色,调酒师赶忙尿遁。
“你是老板……难道……难道不想做生意吗?”
雷铭扭过头看向柯浩瀚,他的眼圈一片红润,双眼布满了血丝。
柯浩瀚的心咯噔一跳,抓紧了雷铭的胳膊,“只要你告诉我怎么了,我马上给你酒…”
雷铭自嘲的冷笑着指着柯浩瀚,突然说道:“如果,李千雅和别的男人走了,你怎么办?”
“我直接把那人大卸八块…这还用说吗?”
“是啊……”雷铭双手撑在吧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來,“我也想直接把那人做了…但是我不可以啊……我要尊重小沫……我要给她选择的权利……因为我爱她啊…”
“爱是自私的…什么尊重不尊重,尊重不是用的这个地方…”柯浩瀚低吼着,“钱小沫要跟连荣麟去美国是不是?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买醉,你该去医院,冲进病房,立马带着钱小沫远走高飞…管他什么尊重不尊重,这才是你雷铭原本的作风,不是吗?”
雷铭笑了,带着眼角盈盈的泪光笑了。
柯浩瀚的劝说,越发让雷铭清醒地意识到,钱小沫离开他的事实,雷铭心里更是苦涩。
“……喂喂喂,你现在去哪啊?”
雷铭颤颤巍巍的转身朝酒吧里面走去,他腿上还有伤根本站不稳,柯浩瀚沒有办法只能追上去扶着他。可是雷铭却不乐意,他挣扎着抽出了自己的手,不耐烦地说道:“你别碰我…”
“好好好,但是你要去哪?”
雷铭并不理睬柯浩瀚,歪歪倒倒的继续朝前走去。
奈何他脚踝骨折,根本站不稳,刚走了沒几步,雷铭整个人膝盖一软,朝前扑去。
吓得柯浩瀚一个措手不及,急忙去搀扶雷铭。
雷铭仰面摔倒在地上,一旁的桌子被他打翻,上面的酒瓶酒杯稀里哗啦的碎了他一身,酒水湿透了雷铭的头发,黏糊糊的,沿着他的脸颊一路滑落。原本围坐着桌子边上喝酒划拳的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愕然地站了起來,怒火中烧。
“你小子是來搅局的吧?看着老子马上就能赢了…”
柯浩瀚正要把雷铭扶起來的时候,旁边一个男人突然抓着雷铭的肩膀把他提了起來。
雷铭双眼迷茫,颓废不堪,浑身软得像是棉花,一脸痴笑。
柯浩瀚见那男人气不得轻,赶忙赔罪:“他病了…不是故意的…今晚你们可以免费消费,大事化下小事化了,息事宁人…息事宁人啊…”
“精神病就不要到处乱跑…”男人冲雷铭咆哮着,“笑得真是晦气…毁了老子一晚上的手气…想要我这样放过你…沒门…一起给我上…”
“不要……大家……啊……”
柯浩瀚一句话都來不及说完,和雷铭一起,立马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围殴。
酒吧其他人都探出脖子凑个热闹,谁都不敢上前,酒吧里面打架的人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不敢招惹。若换作平时,雷铭肯定要反击,可他今天纯粹是來找虐的,任凭那些男人怎么打他,怎么踹他,雷铭就是不还手。
柯浩瀚根本不顾自己也要护着雷铭,那小子身上还受着伤啊…
可即便如此,那群男人还是不肯善罢甘休,还以为雷铭他们好欺负,越发使尽力气打…
带头的那男人还是不解气,想着他刚刚立马就要赢到手的钱,越想越恼怒,越想越气愤,突然冲到邻桌拎起桌上的空酒瓶,哐啷一声,冲着雷铭的头狠狠砸下去…
酒瓶顿时一分为二,柯浩瀚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睁睁看着潺潺的血流晕染了雷铭的脸…柯浩瀚一声嘶吼,挣脱了束缚,大步冲上去扶住了雷铭,大喊着雷铭的名字,可是雷铭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顿时失去了意识。
柯浩瀚撑着雷铭,鲜血沿着雷铭的五官浸染了他身上的病号服。他的头发里和身上,还残留着密密麻麻琐碎的酒瓶碎片。任凭柯浩瀚怎么唤他,雷铭始终沒有反应。
那群男人正想要跑,被赶來的巡警当场制服。
柯浩瀚怕等不及救护车,立刻开车载着雷铭赶去医院的方向。
一路上,柯浩瀚都在不停地给钱小沫打电话,可电话始终沒人接,柯浩瀚恼怒的一声低吼,索性摘掉了自己的蓝牙耳机,一脚油门轰到底,不管红灯绿灯,呼啸着驰骋过夜色,只留下一抹血腥红的光迹。
此刻,医院外,钱小沫穿着风衣推着连荣麟的轮椅,连荣麟也已经换上了便装。
“你真的不用回去看看雪雪?”
“不用了,多看一眼,反而我更舍不得离开。”
连荣麟摸索着握住了钱小沫的手,“不用担心,我们先去美国,你的家人很快赶來的。”
钱小沫“嗯”了一声,她沒有告诉连荣麟,自己一个星期就会回国。
她不想去看雪雪,就是害怕自己会再度改变想法,但是她现在已经不能再变卦了。
不过还好,只一个星期,熬一熬,也过去了。
“戒指你带在身上的吗?”
钱小沫从背包里摸出了戒指盒,放在了连荣麟的手心里。
他笑了笑,捧着钱小沫的手,“虽然在医院门口有点不浪漫,但我现在真的好想为你戴上戒指,可以吗?”
“嗯……”钱小沫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连荣麟扬起唇角暖暖一笑,曾经阳光帅气的大男孩终于回來了。
他摸索着,将钻戒戴在了钱小沫的左手,不舍的爱抚着。
“你的手温暖细腻,又如流水般顺滑的感觉,我会记住一辈子。”
连荣麟咧嘴暖心一笑,后來他真的记了一辈子。
钱小沫抽回了自己的手,只说车到了。
两个人上了车,轮椅折叠着放进了后备箱,然后司机开着车扬长而去。
正好这个时候,柯浩瀚开着红色跑车冲进了医院大门,与钱小沫坐的车,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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