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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小孩子吗
容华脸色极其难看,想让师尊不要乱吃东西的话到了嘴边,见君寻开始凝神,只好又自顾自生咽回去,憋得耳尖通红。
红褐色丹丸入口即化,登时泛起一阵清香,化作一道暖流顺着喉咙流入腹中。
单论药效,这东西确实效果拔群,连君寻这种脆弱的仙脉都开始贪婪地自行吸收起空气中的灵力来。
只不过结局还是一样,无论吸收多少,都会被六道封神印给吃个干净,一丝不留罢了。
君寻微微阖目,长眉轻蹙,开始专心感应起体内变化。
早在定春门时,他便发现体内紫火似乎与这种黑气天生相克,之后长明宗与那黑袍人的遭遇战更加让他确定了这一点。
只是这丹丸的作用却是很奇怪。
方才比武台上,施白手中分明是一种能瞬间拔高修为的丹药,恨春的也不例外;可他如今吞下这颗药性却更温和些,似乎只是帮助修炼的
邪药就邪药,居然还搞分类,就也挺有意思的。
或许因为这具身体本是凡躯的原因,那丹丸药性在君寻身上并不明显,反倒因为底子太差,也就让他体内泛滥了一下,紧接着散没了。
君寻“”
我,凡人,不配
他眉梢一跳,睁眼起身便准备拉着容华去圣清殿请假,谁知起身瞬间,丹田处异变陡生。
原本在药丸表面只是雾态的黑气凝结完毕,竟化作一条小蛇,倏地窜入君寻仙脉之中,疯狂乱窜起来。
容华只觉被攥住的手腕一痛,却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推
少年猝不及防,被迫踉跄后退,却见有些站立不稳的红衣美人“腾”地被一团紫火包围,曳地红衣顷刻灰飞烟灭,唯余火光中若隐若现的劲瘦轮廓。
像只脱身火焰的妖孽。
君寻垂眸,愈发苍白的面颊边缘火纹缭绕,却难得地维持着意识清醒。
事实与他所料果然不错。
就在那黑蛇在他体内出现的瞬间,本被六道封神印死死压制的紫火顷刻躁动起来隔着足足六重封印,都让君寻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宿命的敌对感,连识海紫珠都开始震颤嗡鸣。
于是他心念一动,试着放松对六道封神印的控制,果然被暴起的紫火接连冲破四重,直接在体内与黑蛇冲撞,翻江倒海地互相消磨起来。
他努力控制着呼吸,缓慢喘了口气,忽然注意到方才火焰泛滥的瞬间,被自己推去一旁的容华。
少年正一脸怔愣地看着这边,剔透玉眸中倒映着两团火,虚虚掩着眼底蓬勃生长的暗色。
君寻忽然轻笑一声,嗓音沙哑“好看么”
容华登时回神,立即眼神一转,别开头去。
本就通红的耳尖已然开始将云霞向外蔓延,绯色渲染着少年脸颊与脖颈,衬着一身白衣对比鲜明,格外显眼。
黑蛇逐渐不支,已被紫焰吞噬得只剩一缕烟雾。
君寻面色稍缓,原本将身体严实包裹的火焰却也逐渐淡去,露出玲珑锁骨、纤细藕臂、还有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见紫焰仍在继续消退,容华这下连余光都不敢投过去了。
少年垂眸,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妄念上涌,会对师尊行大逆不道之事。
反观君寻,却好似半点没有发觉似的,反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药丸,有点东西啊。”
容华“”
师尊求你了穿好衣服再说话
没有得到回应,君寻终于纡尊降贵地再次移动视线,却发现原本只是别过头去的少年竟不知何时已然背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如松如竹的隽秀背影。
君寻心中好笑,终于运转紫珠收起火焰,再次恢复对六道封神印的控制,旋即从储物空间随手翻出一件法衣,不紧不慢地穿戴整齐。
一直默念清心经的容华听着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响,终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他调整心态,想要回首与师尊好好聊一下祸从口入这个问题,却乍然肩头一重。
清冷香气包裹而来,少年身形微僵,赧意尚未消退的耳尖便被近在咫尺的缱绻嗓音再次涌上红云。
“累了,睡觉。”
明明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却重重敲打在少年心湖之上,激起圈圈涟漪,久久无法平静。
容华几乎是有些认命地摇了摇头,只好任由师尊压着,将人搀入内室,又好生安顿在榻上,这才松了口气,准备告退。
尚未起身,却被懒懒倚着床栏杆的美人抓住了。
他缓慢抬眸,便见师尊眼巴巴看着他,嗓音沙哑“疼。”
是真疼,好不容易安分几日的火毒被紫焰激发,现在正在他经脉中四处破坏点火。
倒也不是不能忍,只是君寻娇气,不想亏待自己。
容华“”
他试图板起脸,轻声道“弟子记得,师尊应该还有宗主赠与的冰玉髓,不如”
话音未落,便被君寻打断。
那人换了个姿势,凤眸眯起,恹恹道“冷。”
冰玉髓寒气过重,每次镇痛非但冷,耗时也久,真的不如工具人徒弟的水灵气好用。
“工具人”容华败下阵来。
他长叹一声,捏起衣摆坐上卧榻最边缘的位置,轻轻抓起对方细弱手腕,边疯狂默念着清心经,边开始调动灵力,送入君寻体内。
清冽水流刹那奏效,轻车熟路地将肆虐仙脉的火毒梳理安抚。
君寻喟叹一声,终于向后一仰,倒在床上。
年纪大了,睡眠是真的很重要
他嗅着空气中幽幽漂浮的莲香,便觉握住手腕的温热一松。
君寻下意识反手一捉,直接将欲起身离去的白衣少年又拽了回来。
容华几乎要疯了。
这个人究竟什么时候稍微意识到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妖精
他又不是出家人
少年心中抓狂,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来“师尊早些休息,弟子还要修炼”
君寻原本微眯的双眼缓缓睁开,望了过来“不行,我疼,睡不着。”
容华一噎,试图反驳“可火毒已经”
君寻嗅了口令人心安的莲花香气,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开始胡扯“方才是好了,现在又开始了。”
容华“”
他有些无奈,拗不过师尊,又不忍心忤逆,只好再次坐下,握住对方手腕再次运转起灵力来。
这一次,便是一夜无梦。
和君寻所料想的一般无二,小狼崽子身上时不时会冒出的香气,对他来说真的像催眠药一般,只要闻着入睡非但不会梦魇,连灵识伤势似乎都有所好转,直接导致他整个人精神都好了起来。
少年不知何时也睡着了,被他挤到榻边,可怜兮兮地只能占到一处边角,手指却还是紧紧握着君寻腕部,看来是疗伤时一不小心睡过去了。
君寻暗暗感受了一遭,这一次的安抚应该能持续很久不发作,足够他去做一些想做的事情了。
蓦地,晨钟响起。
由圣清殿山巅飘来的悠长钟声代表着今日的课程马上就要开始,到最后也没扫成天阶的容华被钟声惊醒,几乎无意识地一骨碌爬了起来。
直到坐了片刻,他的意识才缓缓回归,与此同时,察觉到了手中之物。
容华不自觉动了动,指腹无意间摩挲过柔滑肌肤,后者却蓦地一缩,抽了回去。
少年抬眸,便见师尊正单手撑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初生日光透过海棠花错落枝桠投入轩窗,在那双星河漫漫的紫眸中印上重重花影,荡人心魄。
容华愣愣看着,心尖再次躁动起来。
“师、师尊,”他立即翻身下地,深深一礼,“我弟子去收拾一下,去上早课”
话没说完,容华便起身要走,想要逃离那人玩味勾人的视线范围,却被一声轻笑制住了脚步。
“上什么课,翘了吧。”
君寻伸了个懒腰,缓慢起身,笑吟吟道“为师带你去逛花楼,如何”
容华本来想拒绝的。
但他昨日见到施白惨状,却没来由想起了那名曾数度袭击自己的黑袍人。
虽不知为何对方已许久未曾出现,可他袭击自己的原因,却让容华不得不在意。
父亲母亲早已身陨多年,重要之物早被搜刮走了,他一个遗孤身上还能有什么被人觊觎
若是跟随师尊调查,说不定可以知道对方身份
无论是谁,只要是仇人,他迟早要将之手刃,为惨死的亲人报仇。
比起这个,在圣宫学一些假大空的东西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于是容华缓慢起身,垂首恭敬道“是,一切听从师尊安排。”
君寻早已预料到他的回答,伸出手臂,少年从善如流地将人扶起,又侍奉师尊整理完毕,师徒二人便一前一后来到了圣清殿。
早课一般都是理论课,在偏殿,也就是容华曾经大闹一场的那一间,由程长老授课。
君寻隔着白绫,远远就看见一身锦衣的白胡子老头正捏着本书之乎者也,下面一群弟子却早就昏昏欲睡,恨不得以头点地。
二人踏入偏殿时,程长老正好念完了一页,边翻页边转身,古井无波的诵读声在看见师徒二人的瞬间一停。
下方各弟子还以为开小差被发现了,纷纷强打精神坐直身体,却见老者花白长眉拧成一团,没好气道“容华你天阶扫完了”
跟在君寻斜后方的白衣少年垂首一揖,面色平静“尚未。”
程长老登时眉头倒竖,猛一拍桌“那你还敢来”
他说着,终于将眸光转向少年前方,落在连站都没个正型的红衣美人身上,不悦道“阁下又是何人,因何来此”
君寻笑眯眯回“太华宗,君尽欢。听闻小徒顽劣,特意前来向程长老赔罪”
虽然他根本没有半分像是要请假的样子,程长老的面色还是肉眼可见地好了些,正欲大度摆摆手,便闻对方接着道“顺便带着弟子来向您请个长假。”
殿内少年们齐齐望向容华,眼神艳羡。
真好啊,不用听枯燥乏味的早课,还有师尊带着请假
程长老本来有所缓和的面色顷刻再变,不可置信“阁下这弟子见面就闯祸到现在连惩罚都未完成,开课已然两日他一门都未听,阁下居然还要带他请假”
他越说越气,拍着桌子质问道“你们究竟是来游学的还是游玩的”
谁知话音未落,君寻却好似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双臂环胸,莫名其妙道“当然是来游玩的啊。”
他微微歪头,薄唇微勾,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白胡子老头当即满脸涨红,一把捂住胸口,抖着手指对准口出狂言的红衣美人,失声控诉“老夫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顽劣的师尊”
就这么个吊儿郎当狂傲不羁的样,怪不得教出来一名违逆师长不服管教的徒弟
“圣宫立世数千年,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拜入门下,学习修炼”
程长老恨铁不成钢,又开始敲桌子“而今你们拥有这么好的机会竟不珍惜当真不学无术,令人发指”
见对方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君寻就知道这老头滤镜不轻。
“那有什么”他嗤笑一声,存心打击,“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也会,还能教不了自己徒弟了”
程长老简直要气笑了,竖着眉毛道“那你倒是说说,何为修炼之道”
君寻打了个呵欠,随口道“自然是与天争,与地争,与万物争。”
“一派胡言”老者勃然大怒,“逆天而为,戾气横生,何谈得道”
“何谓得道”
君寻扬眉,百无聊赖“我身即道,我行即则,我剑即法,顺心而为便是得道,何必顺天”
“你、你”程长老一番血气上涌,“满口歪理,邪门歪道”
君寻扬唇,笑眯眯道“过奖,过奖。”
程长老“”
他一阵晕眩,不服输道“阁下论道如此剑走偏锋,想必对阵法也有独到见解吧”
老者袖袍一扬,瞬间化出一道幻阵,向着君寻兜头罩下“便请阁下破此阵”
一只默默围观的容华“”
看来弟子间的传闻还真对,这位程长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钻研道法,竟连师尊一剑破解圣明殿主所设幻阵这件事都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怒气蓬勃的老者,默默祈祷他最好撑住,别直接被师尊气死了
于此同时,幻阵之中,君寻看着显而易见的阵法破绽忽然恶劣一笑。
他伸出手指,按上阵纹,指尖剑气四溢,却并非破阵,而是改换几处,旋即反手将之打了回去
程长老猝不及防,顷刻被困。
原本因君寻竟能与程老古板论道而目瞪口呆的众弟子,此刻连下巴都要掉了。
直接在原阵法基础上改换阵纹反制布阵者,可是阵法宗师才能做到之事啊
投在容华身上的艳羡视线顷刻有一半转为嫉妒。
可恶啊,这小子哪里好,怎么就能拜到如此厉害的师尊
容华面不改色地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剔透眼眸中,却只有那抹格外狂傲张扬的红衣。
约莫过了有半盏茶功夫,直到君寻都等困了,准备找个地方休息片刻时,程长老才格外狼狈地破阵而出。
见那红衣美人一脸玩味,一看便是嘲笑的模样,他下唇翕动,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对方一抬手,直接制止。
若不是谢疏风还带着太华弟子在这圣宫,他早带着容华直接走了,根本不会来请假。
此番波折,早已耗尽了君寻为数不多的耐心,因而决定一锤定音。
“看来在下的阵法长老很喜欢。”
君寻笑意吟吟,却是反手抽出容华腰间逢春,剑尖缓缓上移,对准了窗外一株少说千年树龄、早已繁花落尽的梅树“既如此,在下再赠你一招,保你有所参悟。”
这话说得嚣张至极,自傲至极,程长老几乎气炸,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却见那红衣美人轻哼一声,道“顺应天意”
他隔着白绫,眸中剑气纵横,缓慢开口“我偏要这世间万物,如我所愿”
话音未落,逢春光芒大盛,蓬勃生机竟被君寻无尽剑意激发,海浪般席卷而去,顷刻撞上几乎三人合抱的嶙峋树干
程长老作为老学究,自然感受到的君寻剑招中的“意”,一张老脸青红交错,指着他“你”了半晌,根本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偏殿中却骤然响起一声惊呼“啊开花了”
所有人皆如梦初醒,包括程长老都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去,但见数月前早已开过一遭的玉蕊红梅竟再次由绿叶之间冒出新苞,顷刻间傲然盛放
梅香顷刻飘满整座山巅,除却天阁,连地、玄、黄三阁都次第响起惊呼,不顾师长训诫齐齐探出头来,欣赏这一树世无其二的夏末晚梅。
而君寻却不紧不慢地将逢春插回鞘中,含笑拍了拍容华肩膀“看懂了吗”
少年如梦初醒,恍然点头“懂了,多谢师尊指点。”
君寻颇为满意“不错。”
谁说剑只能杀人
只要他想,即便是用世间最锋利的杀器,也能一剑令百花盛放,万物逢春。
这就是“意”。
“程长老”
君寻伸出手,在老者几乎凝固的面前晃了晃。
但见后者略有浑浊的眼珠缓缓移动,转向自己,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仙者修型,圣人修意,亘古不变你未至圣人境,如何能有意”
好熟悉的问题。
君寻不屑回答,只是摆摆手,随口道“大约因我逆天而为罢”
话音未落,老者便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向后仰倒,轰然砸入后方几摞古书之中
君寻耸了耸肩,还可欠揍地探头,戳了戳老头肩膀“程长老不说话,在下就当你批假啦”
众人“”
容华“”
人都晕了,能说话才怪吧
“还真不说话了,”君寻耸肩,只好回身一拍容华肩膀,“走了。”
后者忍着笑,恭敬垂首“是。”
一红一白,终于踏着满山梅香与所有人惊愕视线走向山门,离开了圣宫。
君寻先斩后奏玩得格外顺手,先在飞舟之上随手给谢疏风发了道潦草信符,通知一下自己大概闯祸了,便一心操控飞舟向着极乐城而去。
不出半日,待谢疏风气急败坏的信符终于追上来,二人已于城外一处小镇落了地。
他们此番准备暗中调查,暂时不准备找上揽尽芳华阁,是以准备先在附近变个装,再想办法进城。
君寻随手将谢疏风的信符掐了,正欲拉着容华找个客栈易容,却被街道尽头缓慢走来的队伍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队女子,身披重重宽大纱衣,头戴帷帽,正一边走,一边抛洒花瓣,将整座小镇都染上了花香。
而就在这队伍中央,却有一架灵鹿宝车,内中坐着一位轻纱遮面,却仍旧风情万种的美人。
青年微微眯眼,耳边就响起了路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这位便是极乐城新任花魁吧瞧这模样,哪怕不露脸也这么美”
“可不是听说此次选美城主可纠结坏了,千挑万选才挑出来这么个美人”
“唉,我要是有钱,定要去极乐城邀这美人一度”
“拉倒吧你,上一任、还有上上任花魁游街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听着二人开始吵了起来,君寻却忽然一笑,捏了捏容华手腕。
后者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满面抗拒,不住摇头。
君寻笑意更盛,又捏了捏。
容华叹气,只好点头。
花魁游街足足游了小半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师徒二人不动声色地弄晕两人,再乔装混入其中了。
君寻取了白绫,紫眸便在帷纱间若隐若现,潋滟灵动。
容华无奈,努力矮下身形,让自己的身高不显得过于突兀,却被前者无声嘲笑了一路。
二人便这样跟着返回极乐城的队伍,被守城修士依次查了身份牌,终于进了极乐城。
有前车之鉴,容华自然不可能同意君寻直接离开队伍,大摇大摆地去其他地方,只好死命拉着师尊勉强缀在队尾,进了花魁所在的缺月阁。
这座花楼虽论规模比起揽尽芳华小了,却依旧分为前后两区,占地数顷,算是城中相当大的规模了。
二人终于得以离开队伍,便在其中漫无目的瞎逛起来主要是因为君寻虽隔着帷帽轻纱,却发觉此地竟满是几不可辨的黑色雾气。
尤其是在色调暧昧的昏暗灯光下,更是完美隐藏于空气之中,若不是那股深入灵魂的厌恶感,恐怕连君寻都发现不了。
而且,这里的干扰也太多了。
君寻面无表情地穿过走廊,只觉得此地防护措施实在差到离谱,怎么能每间屋子里都有一对苟且的鸳鸯
更离谱的是,他偶尔一扫,还能发现两个男子
罢了,神仙打架,神仙打架。
君寻捏捏眉心,终于选中一个没人的房间,将同样浑身不自在的容华拉了进去。
关上房门的瞬间,二人竟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君寻摘下帷帽,四处审视起来,容华则捂着胸口,感受到被师尊一路走来一直紧紧握着的手腕隐隐发烫,实在牵动心绪。
君寻蹙着眉找了一圈,竟没有什么特别发现。
既如此,那股冥冥之中的厌恶感又是从何而来的
他拉着容华,正要开口,门外却响起一阵娇笑,房门紧跟着被人一把推开
二人立时闪身至屏风之后,但见一名红衣女子被一大汉勾着脖子,二人推推搡搡地走了进来,直奔床榻。
君寻“”
容华“”
美色当前,所幸那大汉理智尚存,衣裳都解了一半,却蓦地一骨碌爬起来,来到屏风前的桌案上抓起一枚小金瓶,倒了一粒花生米大小的红褐色药丸出来,一口吞下。
君寻攥住容华腕骨的手骤然一紧。
没有错,那药丸便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只是不知效用为何,与他向前所见过的两款又有什么不同。
见大汉摇摇晃晃地回去开始翻云覆雨,君寻立即从屏风后伸出手,将金色药瓶抓了回来,旋即拔开瓶塞,将里面最后一粒倒了出来。
容华见他动作,开始警惕。
他直接伸手往君寻掌心一按,满眼不赞同。
后者却一扬眉,拍开他的手,欲将药丸抛入口中,试试与他顺来那枚有何不同。
容华一急,直接抓住他手腕,压着声音道“师尊”
“谁”
那大汉十分警觉,即便是剧烈运动中,也捕捉到了异常响动,立即起身,四下观察起来。
容华立时停住动作,却闻那衣衫半褪的女子娇吟一声“哪有什么别人嘛仙君极乐丹都吃了,这个时候可别说不行哦”
极乐丹
容华联想到极乐城名字的由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立即转向师尊,想要将对方手中药丸夺下,却冷不防抓了个空。
容华心头一跳,抬眸望去,正巧瞥见那人如玉脖颈上喉结一动,似乎刚吞了什么东西。
容华“”
他瞪大双眼,目露询问。
师尊药呢
君寻薄唇微启,指了指口中,云淡风轻一耸肩。
吃了。
容华“”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啊
他几欲抓狂,君寻却莫名其妙。
不都是药丸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察觉到体内黑气开始聚拢,立即解开一重封神印,放出紫焰。
二者又在他体内开始缠斗消磨,只是此次的黑气极其微量,几乎顷刻便被紫火吞噬,消失无踪。
在容华的角度,只能看到师尊领间幽紫火纹一闪,紧接着恢复原状,毫无痕迹。
火毒有些躁动,君寻面色苍白了些,却若有所思。
这些丹药似乎根据功能不同,内中所含黑气浓度也有所不同。比如这极乐丹,属于常备药,故而为了不让人察觉,才只有如此微量的黑气。
而施白那枚瞬间增进修为的丹药,似乎浓度最高,吃下去便会发狂。
可这些吃极乐丹的人呢
他们要摄入到一个什么程度,才会和施白一样,失去理智
君寻还想弄几颗研究一下,小瓶却已空了。
正在此时,床上那一对也结束了运动,大汉想起身,却被那女子再度拉住,言语勾引起来。
师徒二人面无表情地听着,却见那大汉再度起了身。
君寻立即将小瓶放回,果真见那人过来,似乎又想倒一颗,却发现瓶子空了。
大汉一怒,立即将瓶子一拍“来人”
一名侍女战战兢兢地进来“仙君请吩咐”
大汉兴致被扰,气急败坏“怎么回事啊你们房里就放一粒,看不起谁呢”
侍女面色一白,当即接过小瓶,赔罪道“仙君喜怒,奴这就去为您取药”
“快滚快滚”
大汉没好气地将人赶走,立即又回身与美人亲近起来,你侬我侬,热火朝天。
君寻则悄然来到半开的窗边,垂眸一望,便见侍女双手捧着小瓶向着更为幽静的缺月阁后区快步走去。
二人对视一眼,戴好帷帽齐齐跃出窗外落入花丛,又整理衣袍,低头向着连接前后两区的石桥行去。
谁知才到桥头,却被两名侍从拦下,看了他们一眼,旋即冷漠道“后区只接待贵客,你们来凑什么热闹快走快走”
君寻冷哼一声,拉着容华又找了间空房,进门就开始飞快地脱起衣服来。
少年一惊,想到昨夜师尊半身火焰的模样,耳尖立时红了个透。
君寻瞥他一眼,莫名其妙“杵着干嘛快换衣服啊。”
说着,又抛给他一套繁复曳地的华丽白袍,自己则化出一身火红衣裙,开始换装。
容华这才后知后觉,边换衣服边犹豫道“换了衣服,便是贵客了吗”
话未说完,一枚玉牌又迎面砸来。
少年忙接入手中,便见上面刻着程修永三个大字,反面则是一幅耀日麒麟图。
容华“”
他忽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师尊,这是程长老的”
君寻刚换好衣裙,对着落地镜转了一圈,裙裾飞扬,旋即回眸一笑,嗓音缱绻“是啊。”
容华一阵难言“师尊如何得来此物”
君寻捏起根金簪,开始装模作样地绾发“自然是随手拿的。”
容华又是一阵沉默,终于认命地将玉牌往腰间一塞,却见前者又随手由案上抄起酒壶,猛灌了几口。
“师尊”容华都麻木了,“谢师叔不让你喝酒”
君寻闻言直接一笑“我管他让不让”
他满意地看了看身着繁复白衣的容华,又随手蘸了妆台上的唇脂点了点薄唇,旋即装模作样地往他肩头一挂,再次向着石桥而去。
两名侍卫再次出现,一见来人,却齐齐一愣。
白衣男子气质清冽出尘,仿若谪仙,怎么看都不像会来花楼的人。
可他肩头,却确确实实地挂着一袅纤瘦婀娜的倩影。
美人似乎醉了酒,半张脸都埋在白衣仙人颈边,只露出线条精致完美的下颌与花瓣似的一双红唇,还时不时蹭两下,将仙人一丝不苟的衣领都蹭歪了
见他们看着师尊两眼发直,容华身上气质愈冷,直接抽出腰间玉牌晃了晃。
侍从一见是圣宫长老标志,登时腿都软了,赶忙跪地放行,再不敢多看一眼。
容华冷哼一声,终于揽着软在怀中的师尊来到缺月阁后区。
这里的侍女更有眼色,见状立即将人引到一处景观优美的客房,又奉上金色小瓶,齐齐退去。
大门关上,容华终于松了口气。
也许是过于紧张的原因,他总觉得怀中人越抱越热,甚至他自己背后都出了一层薄汗。
而且不知为何,师尊时不时还蹭他一下,滚烫呼吸喷吐颈边,又痒又麻,险些让他把持不住。
容华长叹一声,将紧紧环住怀中美人的手放松,无奈道“师尊,我们已进来了,不必”
话未说完,孰料失去支撑的君寻竟直接一软,眼看便要摔倒在地
容华一惊,眼疾手快去捞,却在环住师尊瘦到几乎不盈一握的细腰时被他发力一带,二人位置登时调转,摔倒在地。
容华闷哼一声,直接当了肉垫。
伏在身上的师尊却缓缓抬起头来,眼角已然被酒气熏得绯红绮丽,潋滟凤眸秋波流转,一眼荡魂。
容华全身都僵住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就在他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红衣美人忽而一笑,向着容华颊边凑了过来,朱唇轻启,呵气如兰。
“仙君,我好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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