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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来，慢慢说。”
江凡坐在原地，并没有动，也没有什么其他表示，只是冲女孩摆摆手，说道。
女孩很敏感，察觉到了江凡的态度并不积极。她心中一冷，继续跪着没有起来，却也说不下去了。
江凡继续烤着鼠肉。薄薄的肉片，刚一放到铁板上的时候，肉里的臭味会挥发出来，和着烟火味，闻上去很不好。可是片刻之后，肉香就飘起来，江凡拿筷子夹着，或者撒上盐，或者蘸点酱油，吃下去。
吃了两片，见女孩沉默，就催促道：“说啊，什么情况？谁是禽兽？谁是恶魔？你要救的人又是谁？”
“他们是我的同学……”女孩说道。心想：既然开了口，那就说完吧。这人肯不肯去救，就听天由命了。
“我们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那个禽兽，他、他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是他拿着枪，是他开枪打我，还用枪威逼我们，让我们出去找食物，找到了就抢走，不给我们吃。还让那几个女生跟他……跟他……那个……”女孩声如蚊蚋，“要不是我感觉到危险，拼命跑出来，现在也被他……呜呜呜……”
女孩说着哭起来，害怕、激动、语无伦次。江凡有些无奈，不过他也知道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去要求这些平民，何况还是一个十六七岁，连校门都没出过的女孩子。
于是他耐着性子，再次安慰：“你别害怕，别哭，你已经逃出来了，已经安全了，那个教导主任不会找到你的，所以你镇定一下，好好说，把事情说清楚。我虽然不能保证一定救出他们，但我向你保证，会认真考虑营救他们的事。”
“真的吗？”
“真的。”
“那、那好，那我从头说——”女孩抹了抹眼泪，开始组织语言。江凡看了不由暗自摇头：女人啊！如果好奇是攻破你们心防的一件利器的话，那承诺就是另一件了。
“一个月前，灾难爆发的时候，正好是课间，我在操场上散步，突然大家都头痛起来，很多人都痛得满地打滚，神志不清。我虽然也痛，但是没有他们那么严重，所以我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办……”
江凡点点头：头痛是超级病毒“感染”的直接反应，是病毒破坏大脑的表现。人的意识会在剧烈的头痛中渐渐模糊，最终失去自我，失去身为高级动物的智慧和尊严。
“当时操场上还有其他几个人也像我一样，痛得比较轻，还能活动。所以教导主任，就是那个人，他从办公室出来，一边打电话，一边把我们聚在一起。可是电话打不通，110、120都没人接，他就带我们往校外去。
“可是这时候校门口有个神志清醒的保安，跑回来说大街上的人也都头痛，有的还发了疯。然后校园里也有人站起来，变成了丧尸，追着我们要吃我们。我们不敢往街上去，就跑到没人的体育馆藏起来。
“然后就是一片混乱。那么多人都变成了丧尸，有些没变的，留在教室里，都被咬死了，没能跑出来。到处都是惨叫声，丧尸的吼声，还有血腥味。我们在体育馆躲了一整天，直到外面安静下来，才敢出去看看。”
“你们几个人？”江凡问道。这女孩说了半天还是说不到点子上，他要听的不是经历，是信息：人数、武器、地点、周围环境、目前状况……这些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他知道对于没受过训练的平民不能强求，所以只是插嘴问了一句。
“当时是十个人。教导主任，那个保安，三个男生，还有我们五个女生。”女孩说道，“不过后来，我们出去找吃的，碰上丧尸，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死了，另一个男生，和那个保安，是、是被那人给杀了……”
“被教导主任杀了？”
“嗯……”
“怎么杀的？为什么要杀？听你的说法，你们教导主任刚开始还挺负责啊，知道把你们聚在一起保护起来，比那些大难临头自己先跑的老师要强啊。”江凡循循善诱道。
“嗯，我们教导主任，他本来人挺好，一点也不凶，可是，谁知道……”女孩啜泣了一下，“刚开始，他真的是我们的主心骨，是他先带着那个保安出去查看了情况，又在体育馆里找到器材当武器，领着我们找吃的……
“刚开始没人相信这是整个世界的末日，以为只是我们这个地方的灾难，都等着国家、军队来救援。可是一天天过去了，电话一直不通，广播也没有声音，水电都断了，飞机什么的声音完全听不到，城市里三天两头有爆炸、火灾，完全没有一点救援的迹象……”
“所以就有人兽性大发了？”
“嗯……”女孩道，“开始是那个保安，要强暴我们一个女生，被教导主任制止了。可是他却说了一大通话，让我们女生主动跟他俩结伴，互相照顾什么的，其实意思就是跟他俩……那个……
“他本来看上了我，可是我不愿意，他也没勉强，而是跟那个保安半威胁半哄骗，一人占了一个女生。他们……那、那个的时候，两个女生哭，有个男生看不惯，要阻止，就被他俩活活打死了！
女孩说到这里又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继续说：
“自从打死了那个男生，教导主任就越变越可怕。他从一个警察尸体上找到那把枪之后，更没人敢惹他了。后来那个保安受伤，不能再出去找吃的，他就把保安也杀死了，然后霸占了跟着保安的那个女生……
“再后来，就是这几天，他已经整个人都癫狂了，跟疯子一样。我们只剩了六个人，他，一个男生，还有我们四个女生，他就把那个女生也强暴了，而且再也不出去找吃的，只是派我和那个男生去。他一直没有对我下手，因为我能预知危险，他要靠我找吃的。可周围已经没有吃的了，我跟那个男生找不到，他就打我们……
“然后就是今天，刚才，我和那个男生又没找到吃的，回去他就发狂了，把那个男生绑起来，说他没用，要、要吃他的肉！
“他绑那个男生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危险，知道他已经疯了，他已经不去想怎么活下去了，绑完那个男生，他就会对我下手！所以我拼命跑出来，他气急败坏，就冲我开了一枪……”
女孩边说边哭，说到这里，已经说累了，也哭哑了。橙色的火光映照着她脏兮兮的脸颊，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她低低的啜泣声，江凡听着，也没有心思再吃自己的烤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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