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意疑惑:“生路?”
陆时清:“我只是不想为了小事大动干戈,与女人牵扯很麻烦,我最怕麻烦。”
陆时清:“你三岁?”
回了神侯府,却见彭剑十分着急的在身后叫喊她的名字,宋淮意回过头:“彭剑?”
“断眉要补。”这一点上陆时清似乎有些偏执的执着。
他抱着宋淮意,宋淮意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龙涎香,又温软又浓烈,看着宋淮意的脸,忽然伸手摸了摸宋淮意的眉角:“你的眉毛怎么断了?”
陆时清:“我做了噩梦,我梦见了那些死在我手中的人。”
陆时清声音浅淡:“没什么难熬的,你不走就好。”
宋淮意忽然犯起傻来,像所有坠入爱河的女孩那样,幻想起许多旖旎的爱情典故。
宋淮意:“我......我才下山没多久,没听过也很正常吧。”
陆时清微微一愣:“还好。”
陆时清满头冷汗,牙关紧闭,宋淮意不忍心继续他被梦境折磨,便将他喊醒,惊醒的陆时清,猛地坐起抱紧了宋淮意。不知是否是梦境太过恐怖,他力气大得惊人,好似要将宋淮意嵌入他的肌骨里。
“哈哈哈哈现学现用,兵不厌诈!”宋淮意扑倒在他怀里,发出高兴的笑声。
“为什么说毁诺城是死路?”
宋淮意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肩:“我不走,我不走。”
回到房间,打开信件:宋淮意,这些东西,我原以为只是小孩子的玩意,没想到如此有趣。昨日我坐在窗前,看着你这“纸飞鸡”飘飘乎的飞出去好远,穿花随风去,不留恋不回头,竟有些像本侯。
宋淮意看向陆时清,陆时清皱眉:“断眉有杀伐之意,不吉利。”
经此相处,即便是宋淮意不随着陆时清前去,陆时清心中也会有所不舍,于是无需多言,陆时清的马车早早停在了神侯府门口,宋淮意带着包裹,与神侯府的各位打了招呼便上了马车。
宋淮意轻轻拍着他的手背想让他安心一点,谁知道他却一把抓住了宋淮意的手:“不要走!”
彭剑:“毁诺城是江湖里的女儿国,城中都是为情所伤的女子,她们最恨男人,没有男人能活着从城里穿过。”
陆时清眼中满是笑意:“是,我从未这样看过雪。”
本侯曾许你恣意,那不太对。我现在将诺言改成,此后本侯与你要一起共赏人间,无有所困,一意向前,恣意喜乐。
带着笑意入睡,丝毫预料到接下来的日子里会发生什么。
宋淮意接过信,想到陆时清往日信里的风格,不由得有些脸红,小声:“没关系。”
但谁知,他只听半句,便知道宋淮意心意。用温热的拇指抚了抚宋淮意的眼尾,将他的轮廓倒映进宋淮意的眼力,沉声如玉,回到了宋淮意:“我知道,倘若可以,我愿意和你——画眉举案。”
陆时清:“我自己不信,但你.....我怕你真的出事,我一时赶不到你身边,我只希望诸天神魔能保佑你,撑到我来就你那一刻。”
很好。
话音刚落,陆时清就扔了个雪球,砸到宋淮意脑门上,然后绷不住笑了出来。
宋淮意:“只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干净,这样茫茫一片的雪。”望着远处的雪景出神,陆时清却忽然塞了一把雪到宋淮意嘴里。
宋淮意:“你不用这么硬撑的,如果太难过了就说出来。”佯装轻松:“我这个人最擅长倾听了,而且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陆时清,我想到一个词......”
两个人一起扑进了雪里,仰面看着天空,雪簌簌的飘下来,飘进眼睛里,飘到嘴里,却飘不到暖意融融的心里。
彭剑:“宋淮意姑娘......”
陆时清解释:“通往铁血大牢有两条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生路’是正常的商路,‘死路’要从毁诺城穿过。”
陆时清:“是很麻烦,不过,我不喜欢麻烦,但......”他轻笑一声看向宋淮意。
宋淮意却还是伸手救治,用了身上的药,也不知道宇泽师兄给自己准备的到底是什么药丸,这么好用,男子竟然有了苏醒的迹象。他睁开眼睛看见了宋淮意,似乎想要拿手抓住她。
宋淮意跑到镜子前看了看,左眉果然缺了一块,应该是之前和那几个人打斗时候留下来的:“没事的。”
躺了许久,前去探路的彭剑却忧心忡忡的回来了。
宋淮意有些踌躇,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杀伐果断的神通侯,自己不能奢求太多。甚至因为这个时代,不能希冀长相厮守,所以宋淮意垂下眉目,不再继续说出口这幻想。
你的礼物,和你,都很好。
古代没什么污染,雪原也格外苍茫纯净。
陆时清:“怎么了?”
宋淮意点头。
但宋淮意却并没有在意那些毒,或者根本没有精力去在意那些毒,被那些血肉刺激,脑子里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宋淮意顺着陆时清的眼神望去,一座艳色的城池傲然立在风雪之中,岿然不动。
可宋淮意并不觉得痛,只是碰到了他背上的冷汗,一阵心疼。
宋淮意揶揄道:“宁愿等一晚上也不走毁诺城?也有你陆侯爷没辙的地方!”
陆时清:“我练成了绝世武功,爹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是......是!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天诛地灭,都是我一人来受!”
宋淮意:“既然还活着,那就赶紧去救人啊!”
宋淮意:“但什么?”
陆时清:“陪你重回三岁的感觉还不错。”他笑的如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宋淮意忽然起了打雪仗的念头,蹲下来搓了个雪球。
宋淮意:“你的意思是带上我也很麻烦?”
陆时清及时抓住宋淮意的手:“别去!”
宋淮意趁他不注意一下子砸中了陆时清的手臂,他看了看身上的雪粒,也不说话,宋淮意还以为他生气了,忙跑过去替他掸掉身上的雪花道歉。
宋淮意:“我不走,我不走。”
彭剑:“这个人......看起来是沾了毁诺城的化尸水。”
陆时清睡觉时候眉头紧皱,似乎梦境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像个受惊吓的孩子睡不安稳。
彭剑却突然焦急的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侯爷!前面有个人,半死不活的。”
我这半生杀伐果断,从未被任何东西羁绊,世人只道我厌恶过生辰,连本侯自己都以为我是厌恶,只有你告诉我,我被童年过往困住了。
宋淮意:“啊......冷......啊......陆时清!你也三岁!”
彭剑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小心翼翼的交到宋淮意手上,有些愧疚道:“姑娘前几日去找侯爷的之后,侯爷便写了书信给属下,让属下给姑娘送去,但属下那几日公务在身,竟是吗忙忘了,今日才想起来,望姑娘恕罪。”
他现在身边只有自己,自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宋淮意不断安抚着做噩梦的陆时清。
宋淮意抬眸看他:“三岁也是很快乐的吧!”
彭剑:“侯爷,风雪太大,‘生路’已经走不通了。”
宋淮意:“陆时清!你这个没有生活乐趣的男人!”
陆时清:“你们小麻山,消息闭塞成这样吗?”
宋淮意:“你怎么还信这些?”
陆时清又皱眉:“先休息一晚,明天等风雪停了再走。”
陆时清急切的看着宋淮意的反应:“你的手怎么了?!刚刚碰到那些血了?”
他的手原本是捂着肚子的,他拿开了手,宋淮意才发现他的肚子上——血肉模糊。
陆时清:“我故意让你踢的,但的确很有趣。”
一踏上雪原,宋淮意就像个没见过雪的孩子,一下子扑到了雪里。
陆时清玩味一笑:“你第一次见到雪?”
陆时清:“今天教你个兵法,叫兵不厌诈。”
陆时清从床头拿起了一支笔,替宋淮意画眉,他画的极为认真,宋淮意望向他的眼眸,里面只有自己。
大约他又梦见了年少时,母亲对他苛刻虐待,这几乎成了他一生的梦魇,纵使如今身居高位,他也逃不过。
陆时清:“你又在干什么蠢事?”
陆时清朗声大笑:“哈哈哈,第一次吃雪的感觉怎么样?”
彭剑不知里面情况,只知道自己送完了信任务便完成了,拱手:“那属下就回去了。”
陆时清从轿子里冲出来,拎小鸡一样将宋淮意拉到了旁边:“别碰到那些血,有毒。”
“看!我在雪里扑了一个我的印子。”
陆时清皱眉,明显心情不太好:“你没见过死人吗?怎么这么惊慌。”
宋淮意从雪里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然后拉着陆时清去看自己刚刚扑过的雪地。
陆时清:“陆时清......”
他似乎放下了身上所有的戒备,宋淮意在他身后悄悄抬起了脚,踹了他衣角。他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拉住了宋淮意的手。
宋淮意却说道:“爬到这么高......很累吧。”
陆时清:“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