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船并不是在海城出事的,而是在沿线的海域出的事,接到救援讯号以后,沿江省市,武警官兵,公安以及消防。交通运输部门调集了大量的专业救援人员展开营救。
五天后,已经找到生还者14人,遇难者人数已经上升到了384人,还有110人下落不明。
十三天后,遇难者遗体全部被找到,除以生还的14人以外,还有一人下落不明,其余乘客全部遇难。
这里面,就包括了已获救的雍袭萱,以及遇难的段辰宁,以及下落不明的段辰睿。
段家经过了此次变故,一时间元气大伤!
而段正林以及段夫人经过这短短的十三天,明显的变苍老了许多,两鬓的白发是数不尽的沧桑和悲痛。
雍袭萱是在沉船事故发生后第一天被救起来的,因为在水上浸泡的时间过长,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不过好在人没事,可她的情绪却很激动,哭着闹着要去找段辰睿!
“好了萱萱!你不要闹了!你现在需要好好的休养!”殷明月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想办法的安抚她的情绪。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去找段哥哥!”雍袭萱作势就要掀开被子。情绪激动崩溃的说!
秦如歌呼了口气,冲到雍袭萱的面前,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够了!”
似是没想到她会抬手去打雍袭萱,所有人都怔的一愣,雍霆瑀率先反应过来,扯着她手腕低声说,“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你放开我!”秦如歌重的甩开雍霆瑀的手。退到一旁,她突然觉得这病房里让她压抑难受的厉害,整个人就像是憋了口气,根本舒缓不过来,她抬手指着雍袭萱,情绪激动地说,“你有什么资格哭?有什么资格?要不是你非要拉着我哥去什么海城,他能出事么?都是你!都是你!”
“老婆,你冷静一点!这件事关萱萱什么事?”段辰睿出事。雍霆瑀知道她不好受,可这件事关雍袭萱什么事?弄成这样,难受的人还是她!“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相信我,他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明白么?”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要不是她,要不是她耍手段拆散我哥和沈曼姐,段家能搞成这样么?雍霆瑀啊,你让我该怎么面对他们?”秦如歌现在根本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甩开他的手,一个人踉跄的退到一旁。抬手指着他们,“你们全都是自私的人!全都是!你们只想着她,想着她是无辜的,可我哥呢?可沈曼姐呢?他们又何尝不是无辜的受害者?我告诉你,你们最好祈求我哥没事,如果他有个什么三场两短,我不会就这么算的!”
她勾唇苦笑的看了一眼雍霆瑀,眉宇间尽是疲累,“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不在一起,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为难。
不在一起,也就不会面对这么多的事,如今夹在中间,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母亲以及段家的人。
拧着眉,雍霆瑀对上她的视线,沉重的缓了口气,“丫头,我们好好谈谈!”
“不用谈了,你好好照顾她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她怕在留在这里,或许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没再给他任何解释的话,秦如歌没有一丝迟疑的直接转身离开。
“霆瑀,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去追?”雍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他!
老爷子也说,“快去吧,萱萱这里有我们,我看那丫头对咱们的误会很深,赶紧去和她解释解释。”
雍霆瑀转头,看了一眼跌坐在床上的雍袭萱,失魂落魄的倚靠在殷明月的肩膀上低声抽泣,他知道不管他怎么解释,都没办法让段辰睿好好的站在她面前,也没办法让段辰宁复活!
这是个死结!
“爸,爷爷,没事的!”雍霆瑀勾唇艰涩的笑了声,可这笑在他们看来还真是难看,“佳臣那边还在找人,我先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哥!”雍袭萱突然抬头,对着那背影叫了一声!
雍霆瑀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她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不管是生是死,他都要给出一个交代。
“不是!”雍袭萱顿了下,靠在殷明月的怀里,艰难的说,“哥,我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你说什么?”拧了拧眉,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言语里尽是怀疑。
“我,我也不知道这事儿靠不靠谱,可我在轮船上面看到了一个人。”雍袭萱顿了顿,“就是那个在电视上被通缉的那个云暮寒!”
殷明月也吓了一跳,她往紧搂了搂女儿,“宝贝儿啊,这话可不能乱说。”
“妈,我没有乱说!”雍袭萱摇了摇头,“他的确出现在了轮船上面!”
老爷子深知这事儿有些严重,他即刻转头吩咐雍霆瑀,“霆瑀啊,你把萱萱说的这事儿和正林说一下,如果真和那个云暮寒有关系的话,那这事儿可就严重了。”
“我知道了!”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雍霆瑀没敢再耽搁,就直接离开了。
出了医院后,他直接给苏佳臣打了电话,“佳臣,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我一直在事故现场,也和当地的气象部门做了沟通,他们说这次轮船的翻沉,可能和厄尔尼诺现象有关,毕竟冬季南方这边下大暴雨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所以警方那边已经认定了这次的事情是自然灾害引起的?”
“还没有!因为船长和大副已经被扣押了,后续的审讯和调查工作也会随之展开。”
“这么说这件事有可能还是人为的?”
苏佳臣说,“对,警方现在不排除任何的可能性!你想啊,老大,船长明知道那晚会下大暴雨,为什么还要出航,为什么不停靠在港口休息一晚上,等雨停了再走?”
“是这样的,刚才萱萱和我说,她在船上看到了云暮寒,你查一下,当时登船的名单,看看里面有没有他!”听苏佳臣这么一说,看来这次的事还真的有可能不是意外。
“云暮寒?”
“对!”
“老大,这事儿会不会和墨琰有关?”苏佳臣把他心里的怀疑说了出来。
雍霆瑀站在车前,本打算开车门,可这会儿听到他的话后瞬间就站听了脚步,拧着眉,声音沉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老大,你不是刚才说是萱萱说云暮寒在船上的么?你想啊,他这么恨秦雍两家,若不能给高洁报仇的话,他又怎么会安心?再加上萱萱的事,墨琰给沈曼出气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依云暮寒那残忍的手段来说,若让整船上的人连带段辰睿段辰宁两兄弟给高洁陪葬的话,是完全有可能的。
微微拧了拧眉,雍霆瑀似是觉得喉咙里卡了一团气,梗着他的嗓子眼儿难受的厉害。
若这件事真的和沈墨琰有关的话,那当初,他在别墅外给他挡的那一枪,就是在演苦肉计了。
“墨琰现在在哪儿?”
“他听说段辰睿出事了,已经从江城过来了,这会儿应该在陪沈曼。”
“知道了!”似是打定了主意,雍霆瑀正打算挂电话,苏佳臣的声音又急匆匆的传来,“老大,你注意安全,如果这事儿真和墨琰有关,那他……”
“行了!不用你担心了!这事儿我自有分寸!”没再和他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上车后,他又给严书楠打了电话,因为这些日子秦如歌的情绪并不是太好,好在律所那边的事儿也不多,又临近年关,并没有大案子,所以就过来陪她了。
“雍总?”
“严律师,可能这段时间要麻烦你陪陪如歌了。”
“这是应该的。”就算他不说,她也会这么做。
往市中心走的时候,雍霆瑀带着蓝牙,直接说,“那谢谢你了!”
“不用!她也是我最好的闺蜜,放心吧,我帮你看着她,不会有事的。”
挂了电话后,雍霆瑀就直接开车去找沈墨琰。
因为段辰宁的意外离世,段辰睿又下落不明,整个段家死气沉沉的,段辰宁的出殡安排在了后天,这些天秦如歌都没敢出去,就在段家陪着段夫人,帮他们料理段辰宁的后事,见严书楠接完电话回来了,秦如歌脸色苍白的看了她一眼,“是谁的电话?”
“你说呢?”严书楠也没想到这事儿会发展成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她神情落寞的样子,就心疼的不行,“小歌子,你要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
“我哪有资格哭啊,这时候我可不能再倒下了!”顿了顿,她苦笑着说,“这事儿我都不敢告诉我妈,我怕她受不了!你说他们从小就母子分离,如今都到了这时候,都不能让他们享受一天的好日子!”
“小歌子啊,你恨雍袭萱对么?”这个敏感的话题,她虽不想承认,可事实摆在面前,他们所有人都不能绕过这话题。
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她应,“对!”
“那你以后和雍霆瑀怎么办?你们过了年不是就要结婚了么?”
“老实说,我现在没办法面对雍家的人,我现在一看到雍袭萱,就想到我哥,你说我哥现在生死未卜,被雍袭萱害成这样,我又怎么心安理得的和他办婚宴呢?雍袭萱是他的妹妹,可段辰睿也是我哥!”段辰宁的死,段辰睿的失踪在秦如歌的心里打了一个死结,根本没办法解,“你知道么,我听生还的人说,辰宁哥是为了救雍袭萱才死的!他才不到三十岁,为什么会死?”
“那你打算怎么办?”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严书楠握紧她的手,“亲爱的,你该不会想和雍霆瑀离婚吧?”
秦如歌的唇角随即闪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不知道,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家的人!”呼了口气,她又说,“我打算离开这里!”
“什么?!你又要不告而别么?你这次打算去什么地方?”严书楠一听她这话,就激动地站起来,侧身看着她,虽知道她这缩头乌龟不负责任的行为也不是一次了,可却知道,这次她是真的没办法面对雍家的人!
“谁说我要不告而别了?我不是告诉你了么?”听着她这拔高声音的论调,秦如歌揉了揉突突跳着的太阳穴。
严书楠却绕到她的面前,“你就这样走了,你的餐厅怎么办?你打算就这样把费南德他们抛下么?就算你可以不负责的走掉,那那些订了位置的人呢?你预备怎么给他们交代?”
“我会把订金都退还给他们,和他们道歉!”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走,对么?”严书楠有时候真恨死她这缩头乌龟的行径了,遇到事儿就会躲,可她却明白,秦如歌这是被逼到了死胡同,她没办法面对才选择离开的。
秦如歌也从床上坐起来,索性蹲坐在地上,握着严书楠的手,说,“楠楠,你要是我该会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似是知道她会说什么,严书楠哦了声,“你是说雍袭萱的事儿啊?”
“对啊!要不是她一时的贪念,又怎么会让这些事弄成这样?”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走了,对么?那段大哥呢?你也不管他了么?”严书楠知道秦如歌的脾气,只要是她决定的事儿,没人能改变。
秦如歌沉重的呼了口气出来,脑子里乱嗡嗡的,“如果我哥没死的话,我或许可以原谅雍袭萱,但若是他出了什么事的话,我……”
她最后这话没有说出来,可严书楠却知道她最后想要说的是什么。
即便她和雍霆瑀再相爱,可毕竟还是因为雍袭萱的任性害了两条人命,这个坎儿,不是轻易能过去的,出了事,我们总是会劝说,放开才是对死者最好的解脱,可有时候说的容易,但做起来却很难。
“知道了,你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她苦笑了声,“说不定我还会跑到深山老林去做几天隐居的居士!”
她抛下京都江城的一切,抛下她和雍霆瑀之间的感情,抛下他们即将举办的婚宴,也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了。
“好!我说过,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是这次,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为了避免让她在失踪,严书楠不得不和她约法三章。
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秦如歌露出了这些天的第一个笑容出来,是发自内心的,“你放心吧,我不会任性的换手机号的,楠楠,你答应我,如果有了我哥的消息,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么?”
“放心吧!”严书楠突然鼻子一酸,伸手把秦如歌抱在怀里,“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等辰宁哥的出殡了以后,我就走!”伸手反抱住她,秦如歌枕着她的肩膀哭了出来。土尽讽技。
“那我去送你。”
“好!”有时候天意如此,非要折腾他们俩个,或许就像她在医院说的那样,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
雍霆瑀是在沈曼的公寓找到沈墨琰的,为了和他单独说话,他特意把沈曼支开。
“你把曼曼支开,是有话要和我说吧?”沈墨琰坐在阳台旁边的圆垫子上,给雍霆瑀泡了一杯茶,洗茶杯烫茶杯,冲泡茶水,一整套繁琐的手工艺并没有把他折腾晕,反而看他泡茶是种享受。
雍霆瑀拧了拧眉,从鼻息间呼出来的气都带着沉重,“轮船沉覆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你这个帽子可给我扣的有点深,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江城养伤,并没有离开过半步,不信你可以去问苏洛!”沈墨琰表情淡淡的,对雍霆瑀这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恼怒,反而特别的平静。
“墨琰!现在只有我和你,有什么话你大可以和我直说!”顿了顿,他呼了口气出来,“如果你是因为萱萱的事儿而记恨段辰睿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墨琰给打断了,他把手里的茶杯放在雍霆瑀的面前,再抬头的时候,眸底划过一丝的冷淡,“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
“墨琰!你知道么,萱萱刚才和我说,她在船上看见了云暮寒!”似是不愿意戳穿他一直以来的伪装,似是也不愿承认他起初在江城替他挡了那一枪,一切的一切都是苦肉计,甚至把他也算计在里面,利用他的内疚和最看重的东西来秘密的替云暮寒做一些事。
“所以呢?你就以为是我告诉了云暮寒段辰睿也在船上,对么?”
雍霆瑀勾唇浅笑出声,看着面前正飘出茶香的茶杯,内里清澈的茶水正摇曳在其中,握在手心里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出有多烫,他再抬头的时候,幽深的眸底在水面划过一丝的暗沉,“墨琰,来之前,我已经让佳臣都查过了!”
给严书楠打完电话以后,他又给苏佳臣打了电话,让他派人去查沈墨琰这段时间的行踪,以及给什么人通过电话。
虽然沈墨琰的反侦察能力比较高,可查这种事对苏佳臣的MG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的情绪比较激动,所以握在手心里的茶杯也因为手偏的缘故,而向外洒出了一些茶水!
沈墨琰勾唇嘲讽的一笑,对于雍霆瑀的指责并没有反驳,反而大方的承认所有的事,“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为什么?我为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就因为萱萱做了对不起曼曼的事?就因为她拆散了他们两人?”忍着怒,雍霆瑀看着他说。
沈墨琰面色清冷的看着他,似是早料到这事会这样发展,脸上也并没有任何半点的惊讶,“那不然呢?凭什么你的妹妹就是妹妹,难道我沈墨琰的妹妹就活该受罪么?”
重的拍碎手心里的茶杯,茶水瞬间飞溅向四周,溅到了他翻过来的袖子上,以及他的脸庞上!
“可那条船上是的人命难道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么?”眸子上划过淡淡的痛心,雍霆瑀知道,或许今天之后,他和沈墨琰之间的兄弟情,就已经要结束了。
“雍霆瑀!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判我?”沈墨琰从垫子上起身,抬手指着他说,“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你妹妹喜欢段辰睿,也知道段辰睿和曼曼彼此早已认定了对方,你这个做哥哥的非但没有阻止她继续错下去,反而一再的助长她嚣张的气焰!弄成现在这样,你难道没有半点的责任么?”
“我承认,在这件事上,确实是萱萱不对,可你呢?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沈墨琰么?”痛心与沈墨琰的转变,更无奈他们之间的情义到此为止,雍霆瑀至今都不敢相信,一向稳重的沈墨琰,竟会和云暮寒那种人一起助纣为虐。
“够了!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沈墨琰冷冷的看着他。
雍霆瑀却说,“那也不能否认你从两个月前,甚至从一开始,就和我演戏!墨琰啊,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好了,雍霆瑀,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我再和你说一次,沉船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他只不过是给云暮寒打了一通电话而已。
“你他妈的到现在都执迷不悟!”雍霆瑀突然起身,绕过茶几,揪着沈墨琰的衬衣领,伸手就给了他一拳!
而沈墨琰也憋了一肚子气,早就想揍他了,两个男人就这样扭打在了地上!
你一拳,我一拳的,根本谁也不让谁!
“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能没有关系?我们是兄弟!”
“放屁!你要当我是兄弟就不会纵容你妹妹去抢曼曼的未婚夫!”
沈墨琰一个翻身,就把雍霆瑀给压在身下,气喘吁吁的刚伸手打算再揍他,可书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两人齐刷刷的往那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