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惊雷一声平地起。
这不,开学才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市一中静谧的校园里就被一个转学生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连七、八岁的小学生都知道,能够转学进入市一中的人不是他老子特有钱,就是他老子的老子特有钱,而这位转学生并不属于上述的任何一种情况,她老子没钱,她老子的老子也未必有钱,真正有钱的那个是她自己。
某天早晨,第一节课后,苏晓茴正趴在桌子上补眠,才刚有点睡意就被温蕊那个大嗓门给吵醒了。
“晓茴晓茴,大消息,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苏晓茴皱着眉头从双臂中将头抬了起来,她拨开温蕊的手,不耐烦道:“能有什么惊天的大消息,难道是外星人攻占地球了,他们怎么还没把你带走?温蕊,你别忘了之前我们打赌时你答应过我什么?”
半个月前,当看到那部里的女主角真的成为男主角的后妈时,温蕊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第二天一早,苏晓茴在路过她的座位旁边时没提那茬,温蕊以为苏晓茴忘了之前的事情,于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可就在她那口气吐了一半的时候,苏晓茴那个小蹄子却神不知,鬼不觉的退了回来,在她的背后幽幽的说了一句:“温蕊,还记得半个月前我们打的那个赌吧?”
温姑娘瞬间觉得好心塞,心塞到岔了气,咳嗽了好一阵子。
不过温蕊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说话算数,苏晓茴扳着指头想:这么算来,温蕊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找各种各样奇葩的理由接近自己的座位了,难怪最近她的耳根子这么清静。
“这事儿可比外星人攻占地球劲爆多了,安左左转到市一中了,安左左啊,就是里那个安左左!”
因为温蕊的吵吵嚷嚷,苏晓茴睡意去了大半,她坐直了身子,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晓茴,你听到我说话没?”
显然,温蕊对于苏晓茴满不在乎打着哈欠的动作并不满意,她不该感到惊讶么?至少,那张几近面瘫的脸上也得有一丝异样吧,但这些表情在苏晓茴的脸上全都找不到,此时的她,脸上只写着四个大字——我要睡觉。
“听到了,听到了……”
说完,苏晓茴一头栽了下去磕在了课桌上,“咚”的一声,磕的那叫一个结实,温蕊听着都替她疼,可就是这样,她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苏晓茴闭上了眼睛。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温蕊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又看了看旁边睡的正香的蔚在,心说,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科学家们真该研究研究,这打瞌睡到底是不是种传染病!
“你……”温蕊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气鼓鼓的回了座位。
待温蕊走远,苏晓茴才慢慢的再次睁开了眼睛。
这个安左左她自然是知道的,里那个极其招人喜欢的小丫头就是安左左扮演的,虽说不是主角,但已经足够让人印象深刻,也是自那时起,安左左开启了她一片光明的演艺之路,十年之后,她也不过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但那时的她早已成为了影坛中数一数二的女演员。
还有……她们甚至还有过一次说不上是愉快的相见,可如今这个安左左竟转学来到了市一中……
苏晓茴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让人摸不清情绪的笑容。
看来,她们俩的缘分还不止如此……至于是不是孽缘……那还得是老天说了算。
老祖宗曾告诉过后人——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当苏晓茴看到讲台上那个人比花娇的美丽面庞时,真是恨不得拿阎王殿小鬼用的钳子,把自己的舌头给拔下来。
全高一年级有十几个班,这个安左左怎么偏偏会转到他们高一八班来?
不同于苏晓茴的懊恼,高一八班的其他人倒是挺开心,男生们尤是如此,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安左左,就和这辈子从没见过女人似的。
后来高老大对她解释说,他们不是没见过女人,他们只是没在学校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而且还是个经济独立、有着大把钞票的漂亮女人,安左左的到来就像是久居神坛的女神一不小心堕入凡间,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会我见犹怜。
苏晓茴听得那是一阵一阵的恶寒,你还真会形容,女神堕入凡间?我还天使断了翅膀呢!
听到班内的骚动,孙颜依旧淡定,她笑眯眯的做了个手势,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来,安同学,先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孙颜的声音清脆动听像在唱歌,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音乐老师似的。
安左左身姿窈窕,比个子并不算矮的孙颜还要高上一些,她笑容恬静,眼睛分外闪亮,险些晃瞎一众男生的24k钛合金狗眼。
“大家好,我叫安左左,很高兴能够进入高一八班和大家度过接下来的三年高中生活,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安左左话音刚落,教室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苏晓茴也跟着拍手,环视了一周,目光最终定在了同桌的蔚在身上——这位大爷依旧不负重望的在睡觉。
若是说从前的苏晓茴是把蔚在当做对手来了解的,那么现在的苏晓茴就是把蔚在当做小白鼠来观察的,她倒要看看,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人才会变态成那个样子。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位爷也忒能睡了,说是睡神转世也不为过,她严重怀疑这位仁兄晚上究竟睡不睡觉。
因为刚下了课间操,楼道里还是人来人往的,因为安左左的驾到,没一会儿,高一八班门口便被学生们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是来一睹安左左真容的。
安左左也是个专业的好演员,她总会不经意的扭头,冲着门窗外的学生们微笑,然后便继续旁若无人的低头做自己的事情,时不时的,她还会问同桌的柯思一些学术上的问题,唔,容她用学术这个词语来进行修饰,因为安左左脸上疑惑不解的表情着实让人觉得,她所问的问题太过高深,譬如宇宙的边界在哪里之类。
也是因为安女神的纡尊降贵,难得被大家注意到的柯思小哥这回怒刷了自己的存在感,活生生的被男生们火热的目光活剐了千百遍啊千百遍。
苏晓茴托着腮,随手记了点笔记,目光又不自觉的挪到了安左左的后脑勺上。
这个安左左,究竟是在演戏呢,是在演戏呢,还是在演戏呢?她所熟知的,十年后的那个安左左,压根儿不是这个调调的呀。
苏晓茴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见她无缘无故的抽风,蔚在白了她一眼,那轻蔑的小眼神儿仿佛在说:苏晓茴,你当你自己是落水狗啊还甩毛?
苏晓茴懒得搭理他,如果她把蔚在所有的鄙视都放在心里,那还不把她累死?另一方面,苏晓茴又寻思着,还是不要因为安左左那个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人费心思,以她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人啊,能把自己管好就不错了,因为自己那爱管闲事的性格,她吃的亏还少么?
所以于苏晓茴同志而言,爱管闲事是种病,得好好治治才行。
不过话说回来,苏晓茴也算不得有多了解安左左,如果不是后来温蕊同她说的那番话,苏晓茴甚至可以基本判定,现在的安左左,应该是个不可多得的既倾国倾城又亲切温和的大众偶像。
高一八班,不,应该说是市一中有这么一个规矩,那便是每天要有一个同学留到最后,督促那些爱学习的同学赶快回家,并且在离开之前关灯以及检查门窗。
据传,市一中之所以会有这么一条奇怪的规定是因为之前有次学校闹停电,学生们提前走人却没人关灯,晚上来电之后,市一中灯火通明了一整晚,那如流水一般的电费被人从口袋里拿出来,校领导肉疼了好一阵子;又据传,曾有女生因为太晚离校,然后……咳咳,那是个可以媲美于“保研路传说”的故事,在此暂不多说,大家领会精神,领会精神。
总之,这天刚好轮到温蕊同志当那个倒霉的“门神”,温蕊哭丧着脸求苏晓茴要她等等自己,恰好那天苏晓茴需要复印资料,得在校门口的复印店耽误一些功夫,苏晓茴才答应了温蕊的请求。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温蕊像猫一样想往苏晓茴怀里钻,被苏晓茴一把推开,丢下一句“我只等你十分钟”后,便逃也是地跑走了。
可当苏晓茴抱着厚厚的一摞资料走出复印店时,却看到温蕊正一脸失落的站在校门口杵着。
她狐疑上前,用胳膊肘撞了撞温蕊。
温蕊抬起头,看到苏晓茴正费力抱着的资料,便顺手接过一半替她抱着。
苏晓茴大惊,这姑娘怎么了?难道……
她以极快的频率将四周围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蔚在的影子,于是,苏姑娘困惑了。
“喂,你怎么这副死样子?”
“晓茴,”温蕊哭丧着脸,“我是不是长了一张不招人待见的脸?”
换做平时,苏晓茴一定会顺着温蕊的话说:那哪能啊,你那张脸何止是不招人待见,我家隔壁的那只大黄都不一定待见呢。
不过现在,她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为妙。
“哪儿能啊,你人家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我就说嘛,”温蕊这才恢复了点往常的精气神儿,“我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不招人待见?”
温蕊,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么?
“就是刚刚,教室里只剩我和安左左,我特温柔的和她说咱学校定的那规矩,结果人家送我一白眼,你都不知道,她那白眼翻得都快把眼珠子翻出来了,之前我还以为她是一特亲民的偶像呢,现在我算是明白了,那些明星的和蔼可亲都是演出来的,可你演戏也演个全套的呀,这么不专业她以后还怎么红?”
温蕊愤愤的说着她刚才遇到的事情,苏晓茴听后心中只想冷笑——
演戏?她可是专业的。
“晓茴,你想什么呢?”
“没事儿,”苏晓茴勾了勾嘴角,“你不用多想,安左左这人吧,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