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人手不缺、办公地点也有,摄政王府在几天之内就成立起来,赵子良很快就对摄政王府内的各署衙官员和公务人员进行了任命,都是他这次带来的西秦官员们,属于原班人马,暂时也只有李泌加入进来。
摄政王府成立之后立即开始运转起来,朝廷各官署衙门的重要奏章和公文都送到这里来,大臣们有事也要往这里跑,这里就相当于另外一个紫宸殿,以往送到紫宸殿给皇帝御览的奏章公文,现在全部送到了摄政王府,以前大臣们有重要军政事务要向皇帝禀报的,现在全部到摄政王府向赵子良禀报。
十月初一,朝会。
太监们在皇帝宝座所在的丹陛之下另外放了一张宽大的座椅,这就是摄政王的宝座,按照赵子良的规定,众臣拜见不必行跪拜礼,于是当赵子良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时,朝中文武大臣们纷纷抱拳拱手躬身行礼:“拜见摄政王、千岁,千千岁!”
赵子良坐在王座上抬抬手:“诸位免礼吧!”
“谢大王!”众臣行礼完毕,文武分开分列两旁站定。
赵子良说道:“诸位,本王受陛下所托全权署理军国大事,不敢丝毫懈怠。前几天摄政王府已经成立并开始行使职能,一些朝廷官署衙门的主官已经前往王府向本王禀报本署衙公务,还有一些衙门的主官还没有去过,本王希望这些人尽快过去报道,你不去向本王报道,就说明你不认可皇帝陛下对本王的任命,明白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不要让本王一个一个点名,如果你不想干了,那就向本王上书请辞然后滚回家去呆着,这官位有的是人想坐上去,朝廷不会缺了你就不行!”
赵子良这一刚开始就一把火烧了出来,几个受到元载、太子李适等指使还没有去摄政王府报道的官员不能淡定了,额头上和背心都开始流汗,心中战战兢兢。文武百官们心中都嘀咕,这姓赵的果然来着不善。
赵子良并未在这件事情上多说,然后就说另外的事情:“从今以后,初一、十五的朝会仍旧在宣政殿和紫宸殿举行,每次朝会完毕之后,本王会向皇帝陛下禀报朝会的相关内容和决策,陛下虽然退居深宫,但也还是应该了解朝局动态的。平日诸位若有公事都需前往摄政王府向本王禀报或商议,诸位对此有异议吗?”
众臣闻言都低声议论起来,但无人站出来表示反对或有其他什么不同的意见,赵子良见状就说:“本王在此郑重提一句,若诸位对任何议题有意见可以在朝会上提出来,或者对本王以及其他大臣提出的看法有不同的意见,都可以当面提出来,一旦某件政务和军务形成决议,都不得再行更改,相关官员在散朝之后都必须认真执行下去,若散朝之后你不服或者觉得不妥,不遵照本王的决议执行,那就是抗命不遵,到时候可别怪本王拿你开刀了!刚才本王说的这件事,有人反对吗?好,既然无人反对,那就照此执行,到了朝会日有资格上朝的大臣和将军都必须准时上朝,除非家中有长者病故或自己病得无法起床了要事先请假之外,其他任何事情都不准请假,也不能迟到和中途早退!”
赵子良说完问道:“接下来,诸位有事要奏吗?”
五十多岁的礼部尚书李揆站出来拱手说道:“摄政王,老臣礼部尚书李揆有奏!今年本是开科取士之年,但因先后有蛮族大军叛乱和姚知同麾下军士叛乱,危及长安,因此秋闱开科取士就耽误了,可各地学子在此之前早已经赶到长安和长安附近准备备考,如今这些学子大多还滞留在长安和周边地区,一部分学子的盘缠早已耗尽,有些学子已经就此返乡离去。此前,老臣已经就此向陛下上奏此事,但因朝廷各部才从奉天迁回来,诸事繁多,陛下还未对此事进行回复。现在既然由大王主政,老臣就请大王示下,今年还是否开考,若不开考,礼部就出告示公布下去,让各地学子们早日返乡,不要继续逗留在长安,若还开考,就请摄政王下达政令,礼部也好遵照执行并安排相关官吏进行筹备!”
赵子良没有搞一言堂,看了看大臣们问道:“诸位臣工以为此事是否还可以进行呢?”
吏部尚书裴遵庆站出来拱手道:“摄政王,朝廷现今正是多事之秋,御驾又刚刚返回长安没多久,李忠臣的叛乱还在继续,哥舒曜大军还被围在襄阳,急需救援,而且现在已经是十月,早已经过了秋闱,不如把开考之期推到明年再进行!”
“推到明年再开考?”一声冷笑从大臣之中传出,赵子良就看见刑部尚书路嗣恭站出来,路嗣恭先是向赵子良行了一礼,然后对裴遵庆说道:“裴大人说得轻巧,来京赶考的学子大多都是从外地赶来京城的,他们大多到长安已经半年以上,你把开考之日推到明年,他们要么在这里再等一年,要么返乡明年再来,不论他们是继续滞留在这里,还是先返现之后明年再来,花费都是巨大的!你裴大人有丰厚的俸禄、每日好吃好喝,可那些学子呢?大多都是贫寒之家,如何负担得起如此庞大的开销?”
说到这里,路嗣恭再向赵子良行了一礼,说道:“大王,臣以为应该尽快举行开科会试,考完放榜之后既可以让学子们回家,朝廷又可以为国吸纳人才!”
户部尚书刘晏站出来说道:“路大人说得虽然有道理,但这不符合规矩,秋闱已经过了,现在已经是十月,朝廷国库又没钱,筹备开科会试的经费去哪儿弄?我户部可没钱了,别指望我”。
刚开始赵子良还很纳闷,路嗣恭是刑部尚书,而刑部是宰相派的势力范围,路嗣恭怎么跟同是宰相派的裴遵庆掐起来了,但赵子良想起路嗣恭以前给郭子仪做过副手,颇有才干,还得到过玄宗皇帝的亲口嘉奖,他又想起路嗣恭才当上刑部尚书没多久,这下他明白了,路嗣恭应该是太子一系的人,但路嗣恭当上刑部尚书的时间太短,还不能掌控刑部的话语权。
兵部尚书颜真卿站出来拱手道:“大王,开科取士能花多少钱?难道我大唐连一次开科取士的钱都没有了吗?”
就为了一次开科取士的事情,宰相派和太子党在赵子良这个初来乍到者面前都不能放弃成见一致对外,还都斗得不可开交,可见朝中的派系斗争严重到何种程度了,难怪李豫要撂挑子不干,躲到深宫内院去了。
赵子良看到这种情况松了一口气,如果朝中三派联合起来抵制他的主张和决策,他这个摄政王还真不好当。
俱文珍的人还没有动,也许这种事情阉党不想插手,只有鸿胪卿卢杞站出来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向众臣显示阉党的存在。卢杞此前以鸿胪少卿的身份常驻新京,今年上半年才会被调回来,走的还是俱文珍的路子,因此卢杞算是正式投靠了阉党。
三方势力都是下面的人在斗法,三个主要人物还没有出场,俱文珍在朝堂上并未担任职务,他是内侍省的正监,他负责服务的对象是皇帝,按理说他并没有资格出席这次的朝会,他应该呆在皇帝身边,但他却担任着神策军军使一职,神策军是禁军一支,军使的品级等同于神武军大将军,因此有资格也必须要出席朝会。
既然三方主要人物还未出场,赵子良就不得不点名了,他看向太子李适、俱文珍和宰相元载问道:“太子殿下、俱公公、元大人,你们三人认为此事应该怎么办理?是推到明年再开科举,还是立即筹备,尽快开考?”
俱文珍看见太子党和宰相派两方官员斗得不可开交,也乐见其成。他在朝中的势力比这两派都要弱小许多,他以前之所以权倾朝野是因为他在皇帝身边服侍,天天都能见到皇帝,能与皇帝说得上话,但是皇帝现在不管事了,他对朝臣们的影响力下降了一大截,他知道现在不是斗狠的时候,因此笑着站出来对赵子良拱手道:“大王,咱家在朝中并无任职,虽然担任着神策军军使一职,但毕竟是军方职务,对这种文官之事,杂家还是不表意见了吧?”
俱文珍既然缩了,赵子良也不勉强,问李适和元载:“太子和元大人,你们二位的意见呢?”
开不开科举只是一件小事,礼部尚书李揆在这里提出来只是想把手上这件事情丢出来,以免日后赵子良问起来之后把罪过怪罪他头上,这次开不开根本无关紧要,元载和李适都没想到双方手下的马仔们竟然如此敌对,就因为这一件小事斗得不开交。
李适站出来抱拳道:“摄政王,本宫认为应该把拖延的秋闱补上!不管朝廷局势如何变化,朝廷都需要有才之士补充进来”。
赵子良却道:“可是刚才刘晏说筹备科举会试的筹备需要经费,他的户部已经没钱了!”
“哦?没钱了吗?既然没钱了,那就不开科考会试了,等到明年再开也是一样的!”李适如是说道。
赵子良又道:“可太子刚才又说不管朝廷局势如何变化,朝廷都需要补充有才之人做官!颜大人也说了,举办一次会试要不了多少钱吧?国库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吗?刘晏大人,国库内真的空了?真的连开科考的钱都拿不出来?要不要本王派人去查查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