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大道小说 > 其他类型 > 汉宫斗纪 > 第五十七回 疯剑死客执女魅 重恶再局陷哀姬(上)

第五十七回 疯剑死客执女魅 重恶再局陷哀姬(上)(1 / 1)

上回说到孝惠皇帝心想,这样下去不行啊,得找出在宫中作祟的那个山鬼,刨除祸根才可以一劳永逸,自己才能睡一个安稳觉。如今这一天到晚,满宫里的人让鬼给整得大家都神经兮兮的,还叫汉宫?还叫朝廷吗?正在苦恼得山穷水尽的时候,他想起了相国曹参,他可是首辅的大臣,现在这事儿到了这步田地,他该出来拿出主意才成啊。想到这儿,他正要让谒者去宣召相国进宫来见。忽然,宦官来报:“相国来谒见天子。”皇帝一听,这不是想啥来啥,这事儿今天就叫天来顺,绝对有门,赶紧吩咐让他来见。

曹参一见皇帝,拜见礼毕,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皇上,近来宫中闹鬼,趋势越来越猛恶,连铠甲之士都拿他没办法,听见她怪笑,听得见她狂哭,就是绰约魅影,又拿不得,这可不行,如此一来,汉宫之中阴邪打压正气,那国运堪忧啊。”皇帝急道:“朕正要找你,你是相国,你就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吧?”曹参回道:“专业的事儿专业人去做,宫中不是有大真人宫吗?而且这方丈住持是盖公,他是臣的老师,也曾是臣辅佐的齐国国师,术业专攻道术,是比肩当世徐市和卢生的大方士。”皇帝叫道:“曹卿家说得好,像他这样胡子眉毛一把抓,全白得没有一根杂毛的人,不就是成了精的人精吗?捉个把鬼,那不是笼子里捉鸡仔一样——手到捻来?快快传旨意去宣召大真人盖公。”

曹参亲自奉了诏书去皇城根里的大真人宫宣召,见了须发皓白,仙气飘飘的大真人方士盖公,明白了来意,盖公跪接皇帝诏书,就将曹参迎入神祠正殿。秦汉之际,齐、燕之地多方士,楚、秦之地多巫士,全都是吃神棍饭的。但盖公不同,他不但是方士,还是儒生,开汉之后,刘邦封长子刘肥为齐王,令武侯第一功的曹参相齐。曹参到任之后,在齐国都临淄就听说胶东郡盖公是一方名士,便亲自公车去将他迎回国都,自己这个齐相和齐王共同奉他为国师,对他是执弟子礼节,恭敬有加。曹参从此从赳赳武夫嬗变成儒将士子,这盖公是功不可没,后来,曹参投桃报李,就将盖生力荐到长安,当了长安宫大真人宫方丈住持。

当下,盖公深明皇帝来意,那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自负道:“老夫平生修炼异数,正愁不得报于陛下,好,这就好,老夫这就开坛长秋宫,将那山鬼拿下,让天子处置。”曹参便问:“大真人需要多少兵马,只管开口就是,南军、北军虎贲精锐但凭调遣。”盖公听了,一脸不屑,急赤白脸地道:“相国说哪里的话,些小妖邪,本大真人一个人仗一桃木剑足矣,你们就等候好消息好了。”

当夜,盖公身着方士乾坤服,头上大真人太极冠,布下八卦坛,足踏易数步伐,在长秋宫中点起北斗七星烛光,树立大幡,上画雷火符箓,步虚口念《道德经》真经。好个盖公,一开始那是叱咤风云,风生水起,让在宫门外卫戍的虎贲将士们,一个个屏息声气,竖起耳朵谛听。听得他发号施令道:“拘来五鬼,招来三**洞天神仙,追魂摄魄;敕令三十六小洞天修真,听候号令,至于宫门外诸位将士,没有本大真人五虎追魂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宫门外众人听得热血沸腾,只有唯唯诺诺,谁敢说个不字。

就这样,闹腾到了五更,渐渐地安静下来,没有了声息,大家有些纳罕,心想,是不是拿到山鬼了,不对啊,要是已经拿到了山鬼,那老头儿也该出来报功讨赏才是,怎么玩起闷声大发财来了?现场的头儿——虎贲军后将军高邑忍不住探头探脑,正要去看究竟,但一想到大真人的号令,也就强捺好奇心,按兵不动,就这样一直等到东方红。最后,高邑一见不对,再也忍不住了,道:“事情恐有不妙,莫不是大真人出事了,让山鬼给做了······”副将田假道:“不会吧,大真人有雷虎异数,能拘来鬼神役使,怎么会让鬼给杀了?大将军可不要造次擅入······”

高邑听了,强忍又等了一阵子,突然,叫道:“不好,随我进宫去······”说完,他身先士卒,使出一个老牛撞树架势,直闯宫门,只听得一声呼啦啦洪亮,那宫门被他撞开。

就在这时候,忽听得所有人齐声惊叫起来,势如浙江潮起。原来,那大真人盖公此时端坐在神坛上,睚眦张裂,瞪大双眼,瞠目结舌,七窍津津流血,一动也不动,看那面相五官扭曲,定是生前看见了惊天恐怖的场景,所以,竟然硬生生被吓死了······

连长安宫大真人宫的方丈住持盖公大真人都给鬼魅吓死了,这消息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汉宫炸响了。最高级的捉鬼师让鬼给做了,这不是相当于红衣大主教被小魔头给一脚踹死了吗?这噩耗疾风一样迅猛地传遍了整个汉宫,不,还有长安城的闾巷百坊。皇帝被这消息惊诧得半天也合不拢嘴,接下来,梦游一样嘀咕:“竟然有这种事儿,是什么恶鬼?竟然连大真人也奈何他不得,抓不到也就算了,竟然被他硬生生吓死了,到底那鬼长得怎样狞恶?这也太可怕了,这可如何是好?”

但是,吕太后听到了这个消息,看上去既惊又不惊,到底是城府无底的女强人,谁也弄不清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态,但是,反常的是她并没有即时来安慰自己的儿子孝惠皇帝。皇帝现在也顾不得太后怎么想了,毕竟自己是天下人主,是皇帝,所以他有心保护整个汉宫,乃至整个国家。他在慌乱中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想到了相国曹参,这件事儿最好的办法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大真人盖公去捉鬼的事儿,都是他保荐的,如今活神仙被猛恶的鬼活活吓死了,他该出来善后,也该出来继续想出解决的招儿了。

这时候,宦官来报:“相国来了。”还没等自己召见,曹参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道:“陛下休要惊慌,这事儿接下来由臣来办,臣一定在数日之内,查出长秋宫猛鬼和大真人盖公猝死真相,给皇上一个交代。”皇帝听完心下稍稍安宁,道:“那就好,相国啊,这事儿也太大了,你一定要拿出高招来,这事儿你现在可理出头绪来了?”曹参听完,冷冷地一笑道:“大真人盖公还实际是臣的老师,也是臣所相的齐的国师,我们在一起共事好些年,所以,臣才举荐他来京师大真人宫做住持方丈。臣了解他,他穷究方仙道术,身怀异数奇能,所以平时对自己才会这么自信,对他来说,鬼魅是吓不死他的,能吓死他的一定是有影无形的人。”

皇帝一听曹参这句话,顿时,就脊柱强直了,大声喝问:“相国你这说什么?你什么意思?”曹参赶紧折腰俯首道:“臣言重了,但请陛下不要再问,你且放下心来,数日后自然就会有结果,到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更胜事前臣来口舌逞能。只是有一个条件,臣去办这件事儿,皇上一定要对任何人保密,否则的话,那就办不成了。”皇帝诺诺,叮嘱道:“这好说,相国说的是,这事儿事关汉宫平安,烦请相国赶紧去办了才成。”曹参便领命而去。

曹参自回相府,照常和部属喝酒歌呼,仿佛将这事儿忘在脑后了一般,部将雍齿问起,曹参就一笑带过,并不露声色。反倒是长秋宫那只猛鬼越来越厉害了,凄厉声若有若无,有时响彻整夜,光叫也就算了,有时候还出来飘忽猫步,长发覆盖面庞,弄得人人自危。皇帝听到这条信息,心中越发恐惧,难免就有心责怪曹参起来,就在皇帝让近臣鄂春秋要去相府问责的前夜,曹参终于有了大动作了。

那一夜,一轮霜月在殿瓦上洒下清冷的光辉,长安宫的宫掖间花木扶苏,在金风凛冽中,似乎都变成怪影子婆娑。曹参和大将傅宽、靳歙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结束妥当,胸怀白刃,率宿卫宫掖的南军虎贲军士,一个个黑色铠甲,无声无息地潜入宫殿的犄角处,就这样,一张天罗地网撒开了。不多久,长秋宫就传来了低声压抑的“呀呀”鬼声,接下来是“呜呜”的哭泣声,在昏暗的甬道里,一个白衣魅影在飘忽向前,倏尔之间,已经转换了渗人的傻笑声,闹得不亦乐乎。

但是,早已进入宫里埋伏的曹参等人却没有出现,甚至于连平时的巡守郎官和宦官也不见一个人出来,这场景就有点诡异了,难道说都被鬼迷住了?那武装到牙齿的曹参他们呢?鬼照闹,人照怕。就在这时候,一对无声无息地黑色铁军,嘴里咬着匕首,离开了闹腾灵异的长秋宫,反而向外围摸过去,而他们正是曹参、傅宽、靳歙他们。

随着一声金铁铮鸣,在殿瓦上出来了搏杀之声,在碧海一样的夜空之下,五个搏杀的剪影走马灯一样杀在一起,原来,曹参他们在鹰眼一样的搜索之下,在殿宇的屋顶暗角里找到了潜藏的黒纱蒙面人——剑客,于是,一场技击的大搏斗在殿瓦上展开来。这时候,曹参手中利剑在月华中绽开一片寒光网,奇怪的是,这时候他的心里不是在想眼前的神秘人,还有你死我活,不能稍有分心,就会被敌手挥成两段的斗志,而是,在一门心思在心里问,这些人是谁?在皇宫森严宿卫中,是如何轻而易举地进来的?

在光滑的殿瓦上,他们需要保持身形的稳定和平衡,这就需要比平地上更下功夫,不大一会儿,他们几个就从屋檐缠斗到了屋脊。现在曹参的敌手,一身黑色夜行衣靠,脸上带着狰狞的骷髅面具,身形轻灵如同疾风中的紫燕,步伐走蝶,看似翩跹轻浮,实则见机就会凌厉一击,曹参跟本就不能占到什么便宜。曹参暗暗凛然心惊,这时候,对手在运动的轨迹中,隐隐发出奇特的人体辉光,并伴随着“嗡嗡”的低频怪声,如同杀人蜂扑来。曹参在心中暗道:“不好,这是闻名天下的内功——剑气功,看来对手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己必要一万分小心,更要一万分全力以赴,才可以有万分之一的歼灭对手的机会。”

战斗中,曹参发现对手根本就不慌张,丝毫没有鸡鸣狗盗的气短,似乎是在例行公务一样,这令曹参脊梁冷汗如注,他觉得对手的底气,来自有着巨大的靠山,水深得深不可测,这一来,反倒是自己似乎在理亏一样,手脚未免就放不开了。但到底是天下功臣居功第二,武侯居功第一的曹参,身经百战,驰骋沙场,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历过,在剑术的交手中,曹参冷静了下来。他发现越是武功高深莫测的人,同样越有被破的命门,就好比越是坚硬如同铠甲的犀牛,皮里就越会有藏着褶子里的娇嫩,从那儿突破,无敌的犀牛就会被轰然击倒。

只听得“啵”的一声,好比一根锐利锋芒的针刺,戳进坚韧无比的牛皮囊一样,顷刻之间,皮囊里坚韧不可摧的一切,化为泄气的一摊牛皮。曹参的剑已经刺入了他的丹田命门,但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对手不但没有回避,而且,直接就扑向曹参,这显然是拼一个鱼死网破的决死招数,曹参只觉得气血翻涌,鼻血长流,他暗叫不好,自己已经被对手震伤了。但战局是自己已经占了上风,虽然自己吃了亏,但对手已经被自己击倒。

曹参拄剑喘息一阵,回复了一下自己的战力,一把扯下对手脸上的骷髅面具,看见对手已经是七窍流血,进气多出气少,看来是凶多吉少了。这时候,那个躺在地上垂死的人,忽然,气息粗重起来,想来是回光返照,叫一声:“曹相国······”吓得曹参心一哆嗦,赶紧俯身细看,忽然,惊讶地喊出声来,再细细审视,突然大叫一声道:“怎么是你,天下第一剑客朱家,你?你怎么不说出自己的名号?说!”朱家抽动僵硬的满是血污的脸,咧嘴苦笑:“你我各为其主,受人钱财,为人冲挡,有何话说?今天我死在你的手里,我心平气服,不过,我提醒你要······我,我去也······”说完,浑身痉挛,登时气绝身亡,曹参见状顿时一切都放了下来,一腔满满的是兔死狐悲,“嗷”地大叫一声。

就在这时候,傅宽、靳歙两个人一手仗剑,一手提溜四五个血渍滴落的首级赶过来,傅宽报道:“相国,我们将另外几个点的杀手,尽数拔除了。”靳歙又补一句道:“从这些杀手的装束来看,他们都是整齐划一的娄烦杀手,太不简单了,除非是他们被大后台所雇佣,要不然的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奇事。”曹参颔首赞道:“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这事儿就是一出惊天的大阴谋,不过,我们现在没时间去管他了,随我去长秋宫,该收网了,马上就会有结果浮现出来。”于是,曹参留下雍齿善后,警戒现场,自己和傅宽、靳歙率虎贲军直扑长秋宫而去。

这时候的长秋宫正在闹腾,阴风惨惨的空旷大殿里,那个忽而狂笑,忽而呜咽痛哭的怪声,在宫掖的帷幕间飘荡。紧接着,那个石灰白的怪影子出现了,在惨白的月光下,她牵扯着扭曲而又扯拉得长而空的影子在晃荡······就在这个点,已经蹑手蹑脚潜入的铁甲士卒,在黑漆漆的虚影里突然出现,曹参首当其冲,突然点亮火炬,接下来,所有的将士次第点燃火炬,顿时,整个大殿被照得通明,如同白昼。终于,那个鬼魅被陷入强光之中,大家看清了她的真实身形。她此时被头散发,脸色煞白,如同墓穴里刚刚从棺椁里倒出来的一样。

曹参手执利剑,向她走近,看见她浑身煞白,泛起隐隐乌青阴气,身上杂乱无章地穿着宫装,一袭红衣红裳红舄,脸上凌乱而又似乎是很久以前精致化妆的宫妆。

曹参看到这一切,心里由开始的恐惧,变成厌恶和蔑视,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鬼,而是装神弄鬼的人,因为她致使整个汉宫乌烟瘴气,自己这个相国是何等被动,对了,她还双手沾满了别人的鲜血,大真人盖公,自己的老师被她活生生给吓死了······想到这一切,曹参已经开始了不可抑制的忿怒,他大吼一声道:“你是谁?竟敢在宫掖装神弄鬼,搅得汉宫不得安宁,现在落入本相国手中,你还有什么伎俩糊弄,说!”那个红衣女鬼,听了三次击掌,仰天尖利耻笑道:“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

曹参大吼一声道:“你这妖女,赶来耻笑本相爷,不要命了。”说完“刷刷”亮剑,利刃已经抵达那红衣妖女的咽喉。谁知那红衣妖女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浅笑盈盈,僵尸脸上是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已经激怒得曹参翻动手腕就要一剑锁喉。突然,靳歙疾步上前,一把挑开曹参手中的利剑,急促地叫道:“相国且慢,使不得,使不得也,我认出来了她,她是吕太后长信宫的宫官隗昭仪······”曹参慌忙拆开手中剑势,惊问:“什么?你说什么?她就是太后身边的隗昭仪,上苍,她怎么疯了,在这儿疯了······?”

突然,隗昭仪歇斯底里起来,双手鸡爪一样弯钩扭曲,变得力大无穷,从曹参的控制中挣脱,狂恶地声嘶力竭尖叫:“不好了,鬼来了,就在你们的身后,那是神鸟鸑鷟,它被戚夫人所欺,魔化成恶鬼要来报仇,要将整个汉宫的人尽数追魂索命,打鬼,鸑鷟恶鬼来了,来追命了。”说完,早就动身撞翻了数个虎贲大汉,从大将军傅宽手里夺了兵器,变成了一个力大无比的女魔头,将曹参所率的铁军冲荡得七零八落。就这样,隗昭仪手持夺来的兵器,乱发飞舞,往宫里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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