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剧烈的疼痛在一次次的践踏下,传导到受伤秦卒的脑子里,他惨嚎着用手捧起断成几截的肠子,撕心裂肺的哭叫起来。
“呛啷——!”不及防备的伤卒只哭嚎了二声,即被冲过来的江东士兵一剑斩在大腿骨上。对已经不复有生还希望的秦卒来说,这一下受伤与方才破腹肠流相比,不过是伤上再伤,腿上的伤势让他麻木的神经抽搐了几下。
“去死吧,秦狗!”剑入骨髓,剑锋被坚硬的骨头死死嵌住,一时间竟然拔之不出,发狠了的江东兵怒叫一声,抬起右腿朝着惨嚎中的伤卒使劲中踢了过去。
一腿踢出。
直奔秦军伤卒的下腹部。
江东兵盛怒之下,几乎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却不想这发力一脚踢了个空。秦军伤卒大腿骨被剑锋削断三分之二,本已疼痛不支之下,身体向前一倾,扑倒于地,正好险险的躲过了江东兵的一记狠脚。
“楚贼,你还我命来!”赤红了眼的秦卒抢入江东兵怀中,大叫着卡住了对方的脖子。此时他心里也是明白活不成了,这江东兵就算作临死垫背的好了。
两人互抱着翻滚于地,不提防被扼住咽喉的江东兵涨红了脸,气管被堵断了他纵有多大的力气,也使将不出来,只能弃了利剑,双手使劲试图的推搡开压在身上的秦卒。
秦卒气力不逮,又兼受伤,在扭打几个翻滚之后,反被江东兵压在了身下,终于占了上风的江东兵狞笑着死力锤打秦卒的腹部,每一记重击,都飞溅起朵朵的血雾,在连番的重创之后,秦军伤卒的神智开始模糊,手上的力道也飞快的消逝。
“哈哈,老子先了取你的命,再睡了你的老婆,抢了你的房子——!”江东兵瞪着红肿的眼睛,嘴里不停的叫骂着。
本来已经快要放弃的秦卒朦胧弥留时听到这么一句,忽然回光返照,快闭上的眼眸厉色一闪,顺手摸过一柄断刃,狠力一捅,竟从松懈大意的江东兵的臀肛部位刺了进去。
“啊——!”江东兵惨呼一声,菊花被刺破,让他痛不欲生,更可恨的是秦兵临死之前,还用力将刃口翻滚了一下,被污秽血渍浸透了的刃锋在下腹部一绞,顿时齐齐削断了数根连接的肠器。
大量的失血迅速的从下身涌出,瞬间覆盖了不停抽搐的二个战场上卑微的生命,这样的残酷战事下,普通的士兵就如河水中飘浮的浮萍,无根无基,不知何时,会被浪头一下吞没。
残酷的战斗还在继续,曹信已杀得浑身是血,遮盖着独目的眼罩早已不知去向,这让他整个脸庞都被扭曲的伤口牵扯着,让人一见,分外的恐怖。
一员楼烦都尉,三名屯将,加上二十几名不知死活倒霉的楚卒,曹信的手里,已经堆积起了数条人命。
他的身影,让前面挡路的楚卒战栗发抖。
五千秦军经过连续的撕杀,还能站立着的不足二千数,不过,他们足以骄傲,因为他们打败了足有一万的楚军。
龙且有些气急败坏了,他没有想到,杨喜如此不堪,多过对方一倍的兵力却被杀得大败,而投入了江东生力军后,秦军却依旧骁勇无比,双方到现在还在僵持之中。
“将军,战况绞着,我军士卒久战已疲,不如暂时休整,待明曰再战!”瞧见龙且脸上有不耐之色,在后观战的韩信拔马上前谏道。
“韩郎中错矣,夫战,当一鼓作气,战而胜之,切不可学妇人之仁。”龙且冷笑一声,大声道。
韩信的谏言,对于龙且来说,现在就象是赤裸裸的讽刺一样。这一场大战,临战指挥的人不是韩信,而是他龙且,韩信提出休兵,这让心高气傲、试图一战将秦军赶下渭水的龙且如何听得进去。
“将军,全军齐出,万一敌军奔袭营寨,可能回救不及——。”韩信还待劝谏,这一战的重要姓他心知肚明,要是万一败了,可不只是龙且一人之过,军中将领都会被霸王项羽所责罚。
“哼,韩信你若是怕了,尽可留守便是,吕马童,你部为先锋,给我压上去,把秦狗赶下河!”狂怒之下的龙且瞪大了眼睛,冲着韩信投来冷冷一眼。
曹信这一部轻兵就如李原抛出去的诱饵,让楚军不得不连续增兵,龙且在狂暴之下,已渐失去冷静。
楚军在况下,终于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辛老将军,袭取敌营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李原拔马转身,对着老将辛胜命令道。
“将军,不如由我来守卫营寨,将军领一支精兵伏袭敌营——!”辛胜挺直了有些僵硬的身躯,向李原投来敬佩的目光。
战场上,一点一滴的判断失误,都可能导致战局的逆转,方才,他提议给曹信增兵,而被李原给否了,现在回头来看,若是增兵的话,楚军一方也会逐次增加兵力,双方就打成了一场消耗战,也根本不可能达到激怒敌军主将龙且的目的。
李原摇了摇头,郑重说道:“老将军领三千精卒袭营,任务重大,我军之生死,全在老将军一人之身了。”
辛胜久经战场,稍一细想,就明白李原这么做的道理,他点头道:“请将军放心,我辛胜这把刀虽老,但还没到入鞘的时候,将军保重!”
辛胜领令而去,李原给他的任务是乘楚军松懈之机,带一支奇兵从歧山一侧绕到楚军的侧后,占领敌之营寨。
曹信部五千将卒已残破,不堪再战,辛胜又带走了三千精兵,李原手底下的几员战将,均被其遣派到了外围作战,现在李原的身边,除了冯宣这些低级军官外,已经没有了有名的高级将领。
背水一战在即,李原麾下,秦军还有二万不到,他们要面对的,是多达近三万的凶悍楚卒。